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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颂把事情办的如此顺利,一是他确有能力,其二也说明了宁国的富裕。天鹰军押送金银去往盐城的当天晚上,蔡颂在自己的府内大摆酒席,广邀宾客。唐寅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完成的如此顺利,立下大功一件,他当然有庆贺的理由。
何况别人办酒宴是花钱,他办酒宴则是赚钱。蔡颂被唐寅任命为宁北八郡的总巡查使,对宁北八郡有行政管理权,上下官员的任命,全凭他一句话,有人若想谋取个一官半职,也免不了要送给他好处。
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宁地的达官显贵,当然,他们不可能空手而来,皆携有厚礼。一场酒席办下来,蔡颂赚的是盆满钵丰。
不过令蔡颂意外的是,张哲竟然也有来参加。
他倒不是没邀请张哲,而是张哲始终和他关系疏远,甚至他都能感觉得到,张哲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平日里,他二人除了公务或许会碰面,私下里毫无走动。
今日张哲突然来参加自己举办的晚宴,蔡颂即感意外的同时,心里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哲是御史大夫,从一品的高官,唐寅身边的重臣,蔡颂对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亲自出府迎接,跟随他出来的还有他两个儿子,蔡鹏和蔡圭。
在府门外看到一身官服的张哲,蔡颂便开始暗暗咧嘴,看来张哲是来者不善啊!见面后,蔡颂一躬倒地,献媚地说道:“不知张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张大人海涵。”
“哼!”张哲生性梗直,对人也不懂得假以辞色,他冷哼一声,站在原地未动,只是侧身向蔡府内瞧了瞧,说道:“蔡大人的家里好热闹啊,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蔡大人如此大排宴席?”
“这”蔡颂吞口吐沫,搓着手干笑道:“今天下官完成大王之命,送走大王指定的金银,所以”
“所以便排宴庆贺!”张哲替他说完下面的话,然后面沉似水地又道:“仅仅是完成一次大王的指令,蔡大人便如此铺张,看来蔡大人真是家财万贯啊!”
蔡颂冷汗流了出来,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张哲继续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蔡大人,你依仗职权之便,大收贿赂,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蔡颂吓的身子一哆嗦,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张大人,下官对大王、对风国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意”
“好一个忠心耿耿,绝无二意,现在霸关等诸多城池毁于一旦,正需大量的钱财、人力、物力来重建,而你蔡大人却在家里吃喝玩乐,大收贿赂,好不自在,这就是你的忠心吗?”
蔡颂被张哲说的哑口无言,膛目结舌,支吾不语。
张哲甩下袍袖,边转身向后走边冷冷说道:“今日前来,我是通知蔡大人的,我会把蔡大人的所作所为如实呈报于大王,请大王定夺!”说完话,张哲已走回到马车前,在左右侍卫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张哲扔下这么一句话走人了,蔡颂可吓傻眼了。张哲是御史大夫,对文武百官有监督权,他要把自己受贿的事呈报给大王,那还了得?别说自己的仕途之路要走到头了,就连肩膀上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未可知呢!
呆站了好一会他才清醒过来,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去追张哲的马车,想把张哲拦下来。
这时候,蔡圭伸手把他拉住,摇头说道:“父亲,不用再追了,以张哲的个性,你即使追上他也没用。”
“那那总不能真让他去向大王禀报吧?”刚才还满面红光的蔡颂此时吓的脸都白了,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
旁边的蔡鹏把眼睛一瞪,狞声说道:“父亲,我看咱们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张哲先”说着话,他用手比画了一下,做个杀的手势。
蔡颂两眼向上一翻,险些没晕过去,张哲是想杀就能杀的人吗?那可是御史大夫,从一品的高官大员,唐寅的心腹重臣,自己要把他杀了,自己还能好得了吗?不用唐寅下令,留在良州的天鹰军就能先把自己撕碎。
不等蔡颂说话,蔡圭已大摇其头,连声说道:“不妥、不妥!大哥不可冲动,刺杀张哲,是惹祸上身的自寻死路。”
“老二,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张哲匹夫去向大王举报父亲?”
蔡鹏和蔡圭是亲兄弟,但两人的个性以及才能却截然相反,蔡鹏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冲动又自大,做事不计后果,目中无人肚腹空空,而蔡圭则足智多谋,聪明绝顶,城府也极深。
他眼珠转了转,对蔡颂说道:“父亲可派人送一份重礼到盐城。”
“送给谁?”
“右相上官元吉。”
“哦?”蔡颂心中一动,不解地看着蔡圭。
蔡圭解释道:“上官元吉为人圆滑,不象张哲那么刚直,容易说话,其二,上官元吉是大王面前的红人,也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他的进言,大王一般都会听,其三,上官家家大业大,要养很多人,而在大王起兵之初,上官元吉又捐出全部的家当,现在虽已贵为丞相,但日子过的并不宽松,父亲的重礼他应该会收下,只要他肯为父亲在大王面前美言,大王绝不会重责父亲的。”
呦!蔡颂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条好办法。他问道:“那为父要送多少为合适?”
蔡圭一笑,伸出五根手指。
蔡鹏疑问道:“五千两银子?”
蔡圭白了兄长一眼,意思是这话你怎好意思说出口?
蔡鹏顿了一下,又道:“五万两?”
“恩!”蔡圭点点头,说道:“不错,五万两,不过不是银子,而是黄金五万两。”
扑!蔡颂和蔡鹏闻言,这父子俩差点一齐吐血,五万两黄金,那差不多相当于五百万两的白银,一下子要送出去这么多金子,即便是财大气粗的蔡颂也受不了。蔡鹏更是暴跳如雷,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急声说道:“老二,你疯了?五万两黄金啊!”
蔡圭正色说道:“若是能买通上官元吉,五万两的黄金又算得了什么?以后若是有右相做靠山,再多的金银我们蔡家也能赚回来。要送礼,就要送到对方动心,送到对方都没有回绝的勇气。父亲,这件事上绝不能小气!”
细细琢磨二子的话,蔡颂暗暗点头,儿子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啊,如果真能把上官元吉拉拢到自己这边,那自己在宁北八郡可就高枕无忧了,别说五万两黄金,五十万两、五百万两都能赚得回来。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蔡颂最终把心一横,牙关一咬,听从的蔡圭的意见,忍痛割爱,拿出五万两黄金,连夜派心腹之人秘密送往盐城,买通上官元吉。
通过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蔡圭的为人,做事快、准、狠,头脑和城府皆超于常人。
张哲对蔡颂的弹劾还未传到盐城,蔡颂的重礼倒是先一步到了盐城,并送到上官元吉的府上。
五万两的黄金,足足装了十车,上百只箱子,这么多的金子,即便是上官元吉也首次见到。
或许真如蔡圭所说,送礼就要送到让人没有拒绝的勇气。对于蔡颂的厚礼,上官元吉并没有推脱,照单全收,而后他又接过蔡颂写给他的书信,拆开细看。
在蔡颂的书信中多是些歌功颂德、阿谀奉承的废话,只是在最后询问上官元吉,自己在宁地要怎么做才能取得大王的信任,不会受到大王的责罚。
他的意思写的很隐晦,说白了就是问上官元吉,他蔡颂在宁北八郡能为非作歹到什么程度,极限在哪。
上官元吉那么聪明,一看也就明白了蔡颂的意思,他当即给蔡颂写了一封回书,内容很简单,只寥寥十六字:“结党营私,国之大忌,君之重恶,切记切记!”
第889章()
别看上官元吉只回了蔡颂简单十六个字,但这十六个字可大有学问。
他一是在提醒蔡颂,你做什么都可以,唯一不能做的便是结党营私,这也是大王最最忌惮的事情。指明这一点,也算是上官元吉对蔡颂送来五万两黄金的回报。其二,他则是在警告蔡颂,你若是敢结党营私,必死无疑。他之所以如此警告蔡颂,实际上也是在助风国。
经过一场卫国之战,风国本土千疮百孔,国力大损,自顾不暇,这时候,风国最怕宁地生乱,而目前能在宁地闹出乱子的只有声望超群的蔡家,如果蔡家勾结朋党,突然起兵造反,风国将难以顾及。
上官元吉的回书,即是安抚蔡颂,别让他狗急跳墙,又有威慑之意,不管你在宁北八郡怎么折腾,怎么贪污受贿、中饱私囊,都没关系,只要不结党营私,大王便不会罚你。他的用意是先稳住蔡颂,等风国本土都安定下来了,没有后顾之忧了,到那时再怎么处理蔡颂朝廷都游刃有余。
在张鑫检举上官元吉的第二天,唐寅还未找上官元吉谈话,后者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连带着,把蔡颂送给他的那五万两黄金也一并搬送到王府。在唐寅面前,上官元吉把他之所以要收下蔡颂重礼的原委始末原原本本的向唐寅讲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唐寅这才明白上官元吉的苦心,他连连点头,大赞上官元吉做的对,这时候要是把蔡颂急了,对风国极为不利,也是个巨大的隐患。对于上官元吉上交的黄金,唐寅只收下一半,另一半让上官元吉再原封不动的搬回他自己家,算是大王的奖赏。
另一边,上官元吉的回书传回到宁地良州,蔡颂看过之后,顿有茅舍大开之感,原来大王最不能容忍的是结党营私,那自己不这么做便是了,只要能家财万贯,富贵一生,自己还结什么党,营什么私啊?
收到上官元吉的回书,连日来提心吊胆的蔡颂如释重负,心里大赞这五万两的黄金花的太值了。果然。张哲的弹劾传到唐寅那里,唐寅非但未做出任何的惩罚,反而还褒奖蔡颂治理宁地有功,将他的官职提升为正二品,并赐伯爵位。
这样的奖赏令蔡颂乐的快要找不到北,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重礼起到了作用,让上官元吉在大王面前替自己美言了,而后,蔡颂又加送重礼给上官元吉,并写书信对其千恩万谢。
上官元吉即收了好处,又得到蔡颂的感激,还赢得了君主的肯定和赞赏,三全其美,两面玲珑,他办事之圆滑、处事之手腕可见一斑。
张哲的聪明和才学并不次于上官元吉,但在做事的方式上与上官元吉相差甚远,当然,唐寅也正是看准了张哲梗直的个性才任他为御史大夫,帮自己监管百官。
此事过后,蔡颂继续在宁地过他安逸舒适的日子,不过受到了上官元吉的提醒,他不再轻易在府内设宴,也不再随便邀请宾客,刻意装出低调的姿态,不过他的揽财则是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
风国诸多城池重建,其重中之重是风国的南门户,霸关。
因为贞军使用瘟疫战术,导致霸关内瘟疫肆虐,任放为了防止瘟疫扩散,也防莫国趁机抢占霸关,一把火把霸关烧个干净,现在风国等于是在这里重新建造一座城池。
对这个关卡要塞,唐寅可是下了血本,拨出巨额的金银,连造两城。这两城,一座是建在霸关原址,其名还是霸关,另一座则是建于破风口,并命名为兴风城。兴风城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