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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农说道:“我们莫国这边山上的草药不多,风国那边的草药倒是不少。”
任放眼睛一亮,挑起眉毛,道:“你有去过?”
药农点头一笑,说道:“是的,大人。”
“从霸关过去的?”
“进出霸关要交过关税,小人采些草药赚不了多少钱,如果交了过关税,赚不到钱不说,还得赔钱。”
“那是怎么过去的?”这下任放是真来了兴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药农。
药农呵呵干笑一声,瞅了瞅左右,很神秘地低声说道:“小人是翻山过去的。”
任放吸气,他不是没查看过风莫边境的群山,山峰不仅高,而且十分陡峭,别说普通人,即便是高级的修灵者想翻过山岭都非常困难,而眼前的药农只是个普通的村民,如果连他都能翻过山岭,进入风国那边,说明山中必有路径。
这个信息对于任放而言太重要了,他又惊又喜追问道:“老哥,难道你知道有翻过此山的捷径?”
药农闭上嘴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半晌未语。
未从正常的关塞入境,而是偷偷摸摸的潜入,这要是被官府知道,是会被杀头的,药农心存顾虑,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任放明白他在犹豫什么,立刻说道:“老哥不用担心,我并非你们莫国人,也不会把老哥的事通知你们莫国官府。”说着话,他回身又从手下侍卫哪里要来一只银包,鼓鼓囊囊的,里面少说也有五、六十两的银子,他向药农面前一递,柔声说道:“只要老哥肯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药农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紧张的连连摆手,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大人给小人的银子已经够多了,小人不敢再要”
“哎?”这时候金卓走上前来,将银包硬塞进药农的手里,说道:“这是我家将军的一番心意,老哥就别再推辞了。”
捧着沉甸甸的银包,药农看看任放,再瞧瞧金卓,激动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这么多的银子,足够他在任何一个地方买间房子,娶妻生子的了。
任放含笑拍拍药农的肩膀,说道:“老哥,告诉我,你是怎么过的山?”
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不假。药农把心一横,说道:“大人,小人是从破风口翻的山。”
“破风口?”
“啊,那里正好是两山的交接处,地势很低,坡度也很缓,要翻过去也不难,但那里是风口,平时山风很大,人根本过不去,只有等到每月中旬的时候,风势才会小一些。”
任放和金卓听后,互相看了一眼,这两位都是见过世面的名将,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二人的眼中都射出兴奋的光芒。要知道这个信息对川贞联军而言价值连城,他们可以通过此地,绕开易守难攻的霸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风国境内,潜到霸关的背后,和另一边的己方大军里应外合,夹击霸关,全歼城内的风军主力。
沉默了三秒钟,任放说道:“老哥,你带我去看!”
“现在吗?”
“是的,就是现在。如果真如老哥所说,有这样的地方,我还有重谢,若是老哥愿意,也可以随我回川国,加官进爵,富贵一生!”现在,即便让任放许下再重的诺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药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那里,半晌反应不过来。
在金卓的连声催促之下他总算回过神来,颤声说道:“可是现在破风口的风势太大,人畜难近啊!”
任放说道:“你只管带我去看,距离远不远没关系,我们也不用进入其中。”
他这么讲药农也无话可说,后者跺了跺脚,点头道:“好吧,小人给各位大人带路。”
药农回家准备了一下,然后锁上家门,领着任放这一行人进入风莫边境的上行山。
上行山是一座连绵的山脉,由无数的山峰组成,朝阳村本就位于山脚下,向北走出不远就进入群山峻岭之中。
山岭实在太大了,进入其中,四面环山,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山峰就是密林,如果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任谁进来都会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药农显然常常进出此地,走在山林之中轻车熟路,所选的道路也十分好走。
药农在前步行,任放等人在后骑马慢行,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药农停下脚步,说道:“大人,前面要爬山,不能再骑马了。”
任放倒也听话,喝令手下全部下马,将马匹绑在山林的边缘,然后步行跟随药农向深山里走。
药农带他们走的是山坳,地上到处是碎石,而且棱角锋利,许多川军侍卫走下来,身上的盔甲划出许多的凹痕。药农在山坳之中七转八拐,好不容易走出来,又要攀山,又要越岭,就这样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药农终于停下脚步。
他喘息着手指前方,对后面的任放说道:“大人,那里便是破风口了,出了破风口,便是上行山的北侧,那里也是风国境内了。”
任放不是文将,自身也是高强的修灵者,但即便是他一路走下来也累的满头大汗。在药农停身的这处地方,山风凛冽,刺人骨髓,刮在脸上,仿佛无数的小刀子似的,让人感觉火辣辣的刺痛。
他顺着药农手指的方向举目眺望,在远处,那里是座山,两山之间有条山坳,想必那就是药农所说的破风口。距离如此之远,已能感受到强猛的山风,若是到了近前,估计人都会被吹飞起来。不过好在月中的时候山风会停止,那里便是己方突破风国的关口了。
此地甚妙,名字更妙,破风口,这不恰恰预示着是上天赐予己方的破风之口吗?想到这里,任放忍不住仰面长笑。
金卓也乐了,走到任放身旁,说道:“将军,有了这个破风口,我们进入风地易如反掌,现在是月初,距离月中还有几天,我们得赶快做准备了。”
“恩!”任放点点头,对药农说道:“老哥可还有家人?”
“没有了。”药农摇头说道。
“那好,老哥就不用再回家了,随我回军营,等到月中的时候,老哥带我们再来此地,消灭风国之后,老哥就是我国的功臣,我家大王必会重赏老哥。”任放笑呵呵地说道。
事到如今,药农也只能按照任放的意思行事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小人以后就倚仗大人您了。”
“哈哈,老哥尽管放心,我任放说到做到。”
任放、金卓带着药农退出群山,返回军营。他们一行人离营的时候是早晨,现在回来时已是傍晚。回到川贞联军的大营,任放亲自给药农安排一间营帐,并派专人‘照看’他,安排妥当之中,任放这才步履轻快地回到中军帐。
刚进来,就看到聂泽在帐内正来回踱步。
任放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却故作不知,走回到自己的帅位上,盘膝坐下,笑问道:“聂将军有事吗?”
聂泽见任放满面是笑,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专为早上派兵捕杀莫国百姓的事来向任放解释的,结果等了他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来。
沉吟了片刻,聂泽说道:“任帅,早上的事”
“今天早上的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了。”任放和颜悦色地说道:“莫国的态度对我军至关重要,一旦把莫国惹恼,突然对我军动武,不知聂将军有没有考虑过这其中的后果?”
聂泽嗤之以鼻,说道:“只不过区区几个村民而已,大不了我们陪莫国些钱罢了。”
任放叹了口气,说道:“退一步讲,即使莫国不怪我们,但滥杀平民,滥杀无辜,也非仁义之举。”
“任帅,这个时候讲仁义就是妇人之仁!你我两军百万之众,却被霸关阻于风国之外,每天消耗的粮草是天文数字,而且若是再无进展,全军的士气就要被磨光了,如果能以几个莫国百姓的性命来换取我军的胜利,也算值了。”
“即使不杀他们,不用你的瘟疫战术,我军也能取胜。”任放说道。
“恩?”聂泽一怔,茫然地看着任放,不解地问道:“任帅此话怎讲?”
任放一笑,把他如此受药农指引,找到破风口的事原原本本向聂泽讲述一遍,然后说道:“聂将军,等到月中,破风口的风势减弱,我军便可绕开霸关,直接突入风国境内,到时再取霸关,易如反掌,就算困,也能把他们活活困死在城内!”
“啊?竟有此事?”不通过霸关,也能进入风国境内,这个消息对聂泽而然实在太突然了,好象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让他陷入错愕之中,久久回不过来神。
第834章()
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往往能改变一场战争的格局。如果不是任放心存善意,就不可能找到熟悉上行山地形的药农,若是没有找到这个药农,战争的局势恐怕会完全不同。
现在川贞联军掌握到进入风国境内的捷径,胜利的天平也随之向川贞联军方面倾斜。
当天夜里,川贞两军将领齐聚中军帐,对下一步的进攻的进行磋商。
按照川军将领的意思,既然己方已可以进入风国境内,那么贞军搞的灭绝人性的瘟疫战术也可以终止了。但以聂泽为首的贞军将领们坚决反对,现在他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让他们终止,他们哪肯同意?
聂泽指出,即使己方大军可以绕到霸关背后,切断风军的补给,并前后夹击霸关,但让瘟疫在霸关蔓延,还是能极大削弱风军的战斗力,使己方在进攻时受到的阻力大减。
在此事上,川军之所以反对,多是出于道德上的反对,最终见贞军态度强硬,人们便不再争辩,以默许的方式同意了贞军的瘟疫战术。
至于通过破风口进入风国境内多少兵力,川贞两边又起争端。
任放觉得己方与贞军各出兵五万为好,如果出兵太多,容易,起不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而且霸关是南边城防坚固,北边则是毫无防范,有十万人足够。
聂泽想的和任放完全不同,他觉得破风口是天赐良机,如果只取霸关这一点太浪费了。他的意思是贞军出兵二十五万,川军出兵五万,两军以十万人去偷袭霸关,另外的二十万贞军则长驱直入,进入风国腹地,直取风都盐城。
他这个战术太大胆了,在敌国作战,无论哪个军队,讲究的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谁敢孤军深入啊?万一敌军组织起来进行反扑,孤军就会陷入绝境。
但聂泽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魄力,他更相信己方的军队有这样的实力。
从内心来讲,任放并不反对聂泽的战术,但他倒是很担心,怕二十万的贞军会困死在风地。
他说道:“聂将军,贵军二十万将士若是孤军深入,将没有后援,也没有后勤补给,如何能作战?”
聂泽仰面大笑,环视川军众将,傲气十足地说道:“我军打仗,一向不需要后勤,走到哪,就抢到哪,自给自足没有问题。即使碰上风军,也不足为惧,我军二十万将士,做正面交战的话,足可以横扫风国,荡平风军!”
他说完话,贞军众将们皆是连连点头,大嘴撇着,傲慢之情流于言表。
他这么讲,任放和川军众将们也无话可说。任放站起身形,转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