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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唐寅忍不住仰面而笑,不管严映寒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个女人确实很会说话,夸人即不露骨又能让对方飘飘然。
他看着从容不迫的严映寒,心中多出几分好感,他笑呵呵地说道:“我大风人才济济,才华横溢的志士如过江之鲫,比如说左相邱真!”说着话,他伸手指了指站于左列最先的邱真。
邱真没想到大王会突然点到自己头上,他一口唾沫呛到嗓子眼,连续咳了两声,随后急忙拱手说道:“微臣不才,大王过奖了。”
严映寒看都未看邱真,眉头拧成个疙瘩,皱着眉头注视唐寅,加重语气,冷声说道:“王兄让我嫁的人是风王殿下。”
唐寅笑问道:“如果本王将你让给左相呢?”
“我绝不会从!”
“哈哈”唐寅大笑,好奇地问道:“怎么个不从法?”
严映寒突然抬起手来,将头上的玉簪抽下来,紧接着将簪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我宁愿一死,也绝不会让宁国受辱!”
呦!此女倒是刚烈啊!在唐寅和众臣眼中,公主都是娇生惯养的柔弱女子,这位宁国次公主却是与众不同。
风人向来敬佩宁折不屈的刚烈之士,大臣们看着严映寒的眼神也变的尊敬许多,邱真心中亦是一动,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唐寅未再就此事多言,他重新拿起和约,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对洪罗说道:“洪大人,议和之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至于贵国的次公主嘛,本王无福消受,你把公主再带回去吧!”
“这”洪罗面露难色,久久未语。公主都已经来了,又是为和亲而来,若是就这么被自己再带回宁国,这不仅是对公主的侮辱,更是宁国的奇耻大辱,他回去如何向大王交代?
正在他考虑该如何劝说唐寅的时候,严映寒已气的脸色煞白,身子直哆嗦,她两眼怒视着唐寅,簪尖刺破皮肤,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淌下来。
邱真倒吸口凉气,跨前一步,对唐寅拱手说道:“大王,既然宁王有议和诚意,而且和亲对两国又是一件好事,大王又何必硬往外推呢?微臣微臣觉得还是让公主留下为好。”
呵呵!唐寅心中暗笑的同时也有些惊讶,一向对人冷漠无情的邱真竟然会为宁人说话,这可太反常了。
他眯缝着眼睛,目光在邱真和严映寒身上扫来扫去,发现邱真在说话时眼神不时向后飘,而严映寒也在惊讶地看着邱真。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会,随即站起身形,边向外走边说道:“本王这里的环境公主也看到了,如果公主不觉得委屈,想要留下,那就留下好了。张哲,招呼洪大人去行馆休息,邱真,你来安排公主的住处。”
“是!大王!”邱真和张哲双双插手领令。
“大大王我”这时,那名侍卫队长还傻站在殿门口,对那个严映寒的侍女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寅明白他的意思,他含笑说道:“君无戏言!既然本王已把她赏给你,她就是你的人了,想带走就带走,如果有人阻拦,你就要你肋下的佩刀砍下他的脑袋!”
“谢大王!”有唐寅这句话,侍卫队长就放心了,他一手握着刀把,一手抓着白衣侍女的手腕,拉着她乐呵呵地向殿外走去。
眼睁睁看着自己贴身的侍女被唐寅的侍卫强行带走,严映寒敢怒而不敢言,因为唐寅刚才那番话,她更不敢再上前拦阻,毕竟唐寅没杀侍女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唐寅扬长而去的背影,严映寒心中生出八个字:反复无常,高深莫测。
“公主?”
邱真的话音惊醒严映寒,她向左右看了看,原本满殿的大臣都已经走光了,就连洪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偌大的大殿,此时只剩下她和邱真以及一名侍女。
她举目看向邱真,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他,在她的观念里,能做到一国之相的至少也得是五十开外的老头子,而邱真却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不过话说回来,风国的大臣包括君主唐寅在内都很年轻,连四十以上的中年人都非常少见。
这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朝廷,也是个血气方刚又无比狂热的朝廷,正因为这样,风国的做法往往令人琢磨不透,这也是风国可怕的地方。严映寒在心中有感而发。
她冲着邱真施个万福,轻声说道:“刚才多谢邱相了。”
邱真一愣,疑问道:“公主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邱相替我说话,我恐怕就得被风王赶回宁国,那么,我也就没脸再活下去了。”严映寒幽幽说道。
邱真笑了笑,摆手道:“公主不必客气,我也只是说出心里的实话罢了。公主请跟我来吧!”
严映寒的身上没有公主的傲慢之气,反倒是有男儿的刚烈和直率,这让邱真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唐寅的住宅虽然已不是王宫,但依然很大,而且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成队的侍卫在巡逻走动,这还仅仅是明哨,隐藏在暗中的暗哨则更多,其中还有飘忽诡异的暗箭人员。
将严映寒安置在哪里,邱真也不好随便决定,他带着严映寒先是找到唐忠,让唐忠来安排房间。
唐忠以前是唐寅的管家,现在唐寅做了君主,他也鲤鱼跳龙门,一跃成为唐寅身边的内务总官。
身份不同了,但唐忠的脾气还和以前一样,除了唐寅,无论见到谁都是一副死鱼脸,说起话来也是死板的不带任何语调。
听完邱真的讲述,知道严映寒是宁国派来和亲的公主,唐忠略微想了想,便将她带往右院。
唐寅的王府是由四座大宅合并到一起的,分前、后、左、右四大院,前院主要是唐寅和大臣们商议国务的地方,后院则相当于后宫,是舞媚、范敏、袁千依三位夫人的住宅,厨房、仓库以及侍女住处主要集中在左院,右院基本是空着的。
边向右院走,邱真边说道:“大王把王宫让于天子,所以暂时只能住在普通的宅院里,如果公主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严映寒倒是随遇而安,她不时打量周围的环境,含笑说道:“我觉得这里很好啊,不象王宫里那么冷冰冰的,反而有股亲切感。”
是吗?闻言,邱真心里没来由的一宽,对严映寒的印象更佳。
他问道:“公主对大王的印象如何?”问话时,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心都渐渐提了起来。
严映寒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沉吟半晌,慢慢摇下头,说道:“我看不懂他,不过”
“恩?”
“不过,我觉得他很可怕!虽然他一直在笑,但却给我很冷的感觉。”严映寒如实相告。
邱真理解地点点头。是啊,无论是谁,初见大王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是在笑,明明是天生一副讨人喜欢又英俊无比的笑脸,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反倒会产生寒冷与恐惧。
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邱真,严映寒眼珠转了转,似随意地反问道:“不知邱相对自己的大王又是什么感觉呢?”
邱真回神,对上严映寒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含笑说道:“乱世,旷世奇才之圣主;盛世,祸国殃民之暴君!”
万万想不到邱真会给自己的大王一个这样的评介,严映寒惊的目瞪口呆,就连走在前面的唐忠都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邱真一眼。
邱真并不怕自己的这番话会传到唐寅的耳朵里,即便当着唐寅的面,他也敢这么说。
在邱真看来,唐寅就是为目前的风国而生的。
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崛起,要牺牲一代或许几代人,而唐寅就是那个带着风国崛起并走上强盛的第一代英主,当然,唐寅或许看不到风国真正富强起来的那一天,不过他给风国奠定的基础将会让风国傲视群雄,造福风国后代万世子孙。
“邱相对风王的评介倒是很”严映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了良久,方说道:“很特别。”
“哈哈!”邱真大笑,幽幽说道:“身处乱世,能遇圣主,纵然万死,我亦知足矣!”
唐忠带着严映寒来到王府的右院,找到一处相对幽静的小院,让她住下,随后又叫来几名侍女,专门伺候严映寒。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唐忠才离开。
自严映寒入住王府之日起,唐寅就没来过她的住处,倒是邱真常常前来拜会。
由于这里不是后院,所以邱真也不需要避嫌。
第659章()
晚间,唐寅把几位重要的大臣召集到自己的书房,再商对宁国议和之事。
上次议和,邱真的意见是‘断不能允’,而这次议和,邱真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唐寅说道:“大王应同意议和。”
“为何?”唐寅挑起眉毛问道。
“大王迎天子入风,已得罪川、贞两大强国,虽然现在两国联军为敢来攻,但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敢来,所以大王应同意议和,接受和亲,先稳固我国与宁国的关系之后,然后再做其它部署。”邱真正色说道。
其他大臣们边听边点头,觉得邱真所言有道理。
唐寅并未往下接,而是话锋一转,笑问道:“邱真,听说你今天一下午都在与宁国公主私会啊!你该不会是对公主动心了吧?”
邱真心头一震,不过脸上依旧平静,他有板有眼地说道:“第一,臣是奉大王之命安顿公主,带着公主熟悉府内环境、安排好公主的吃穿住行,这都是臣应做的。第二,公主要嫁的是大王,而非臣,臣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不会动心。”
“是吗?”唐寅好笑地挑起眉毛,你心中要是没鬼才真见鬼了呢!和邱真相处这么久,他哪会不了解邱真的个性,如果他没有那个心思,对自己的质问只会嗤之以鼻,哪会罗里八嗦的还列出个一、二、三的。
原来邱真不是圣人,也有动凡心的时候啊!唐寅越想越觉得好笑,以前邱真总是给自己找麻烦,现在如果不利用严映寒好好刁难他一番,实在对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唐寅心情大好。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满朝的大臣都已成家立业,妻妾成群,可偏偏邱相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实在让我不放心啊!本来,我是有心要把公主许给邱相你的”
啊?邱真闻言,眼睛顿是一亮,眨也不眨地看向唐寅。难道上午在朝堂上大王不是在说笑,而是真想把严映寒许配于自己他的心开始跳动加速,血液一个劲的向头上涌。
看着他那眼巴巴的样子,唐寅差点大笑出声,不过他立刻忍住了,长吁短叹地又道:“大家也都应该清楚,我国最大的敌人并非川国,更不是贞国,而是近在咫尺的宁国。如果把宁国公主许给邱相,我倒是真怕邱相会对宁国心生怜悯,立场也会有所改变啊!”
这番话可不是唐寅在说笑,而是真有这样的顾虑,邱真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他要站到宁国的立场上考虑事情,为自己出谋划策,后果不堪设想。
邱真激灵灵打个冷战,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前叩首道:“大王折杀微臣了!臣早已立下过誓言,为大王、为大风纵然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如果微臣生有二心,心有二意,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