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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听闻殷谆的话,城墙上放箭的那名宁将也是一惊,拢目仔细打量城外的青年,心中嘀咕道:原来这就是天子殷谆啊!宁将沉默了片刻,随即拱起手来,说道:“在下吕德,因甲胄在身,无法向陛下见礼,还望陛下海涵!”
殷谆哪有心情听他的废话,急声说道:“你速开城门,放下吊桥,迎朕入城!”
呵呵!吕德心中暗笑,迎朕入城?殷谆还当自己是天子呢?真是可笑至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陛下,请谅在下恕难从命,我家大王已下令封闭南华城,任何人不得进出,陛下若要进城,也得有我家大王的指令!”
“大胆!”殷谆气的七窍生烟,喝道:“你区区一宁国子臣,竟敢对朕无礼,你该当何罪”
未等他把话说完,城墙上的吕德已仰面大笑起来,说道:“陛下,在下虽为宁国子臣,但也比丧家之犬要强得多,不是吗?哈哈”
这一句话,险些把殷谆气的背过气去,他身子剧烈地哆嗦着,伸手指着城头上的吕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一个劲地叫道:“大胆大胆”
后面的殷柔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上前来,扶着摇摇欲坠的兄长,退后几步,说道:“皇兄还是快走吧!”何必自取其辱呢?她在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
殷谆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殷柔,悲由心生,颤声说道:“朕还算是什么皇帝?还算是什么天子?区区一子臣都敢辱骂于朕”
听着殷谆的自语,殷柔的眼泪又再次掉下来,后面的大臣们更是抱头痛哭。
南华城外,悲声一片。
可就在这时,忽听后方轰鸣声隆隆,人们下意识地举目一瞧,直吓的头发丝快要竖立起来,只见远处好象升起一面飓风似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就连地面都在阵阵的颤动。
是追兵到来!众人眼中的泪水立刻被浓浓的惊恐所取代。
殷柔第一个回过神来,拉着殷谆的手急声道:“追兵到了,皇兄快走!”
殷谆看着远方铺天盖地而来的尘土,表情已变的木然,走?自己还能向哪走?天下之大,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他目光呆滞地喃喃说道:“朕不走了朕也太累了,川、贞两国要捉朕,就让他们来捉好了”
“陛下!”大臣们闻言,哭喊着纷纷跪地叩首。
也罢!殷柔将心一横,把殷谆的手握的更紧了,她侧头喝道:“肖敏!”
“臣在!”肖敏答应一声,走上前来,拱手施礼,问道:“公主殿下?”
殷柔深深吸口气,斩金截铁地说道:“令侍卫们布阵,与敌兵决一死战!”
肖敏虽然只是殷柔的侍卫长,但现在军中已无将领,在两千侍卫当中,她的官阶反而是最高的。听闻殷柔的指令,肖敏倒吸口凉气,忍不住抬头看向殷柔,此时后者的脸上流露出异乎寻常的坚定,坚毅的眼神也没有任何的动摇,久随殷柔左右的肖敏明白,公主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将牙关一咬,躬身应道:“是!公主殿下!”
说着话,她转身就要指挥侍卫们布阵,殷柔突然又把她叫住,低声说道:“小敏,给我一把剑,我要防身!”
肖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把腰间的佩剑解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殷柔。
殷柔接过沉甸甸的宝剑,紧紧抱在怀中。她只是个文弱公主,想单手把宝剑提起来都费劲,哪里还能用它防身?到最后时刻,用它自刎免受羞辱才是真的。
皇宫的护卫军战斗力是极强的,虽然只剩下两千人,但其中的修灵者极多,即便是最底层的普通士卒也都是以一敌十的壮汉,不过,经过尽一个月的逃亡,又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之下,人们的体力早已透支,而且战马也都没了,只能在步下作战,二千侍卫,又如何能挡得住两万多人先锋马队?
很快,这两万多骑兵就追杀到近前。
近距离的观看骑兵,声势更是骇人,那轰鸣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一匹匹的战马奔驰开来,如洪水猛兽一般,仿佛就算前方有座大山阻挡也能将其硬生生的撞开似的,无人能抵其锋芒。
等骑兵接近侍卫们的战阵时,如潮水似的想左右两边分散开来,将布着圆形战阵的天子一众团团包围起来。骑兵并没有立刻勒住战马,而是围绕着天子这边的圆阵快速的打转,一匹匹飞驰的战马在人们眼前如走马灯似的闪过,直晃的人们头晕眼花。
第641章()
人群中的殷柔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宝剑抱的更紧,她环视周围的敌人,四周的骑兵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将己方众人已围了个水泄不通,回头再看南华城,城头上的宁兵都报着看热闹的心态,没有一丁点有出手援助的意思。
殷柔的心越缩越紧,也一直在往下沉。这时,骑兵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喝一声,紧接着,环跑的骑兵们纷纷勒住战马,停了下来。这些骑兵,皆是身穿钢盔钢甲,不过款式却分两种。一种比较精致考究,胸甲之上印有清清楚楚的虎头标志,头盔下摆有锁链垂下,可以保护将士们的脖颈,另一种盔甲则相对粗糙一些,并无明显的标志,款式简单轻便,头盔带有帽檐,可以遮挡阳光。
但凡是有点见识的人都清楚,前者是川国的盔甲,后者是贞国的盔甲,这支先锋骑兵队也是由川、贞两国的将士共同组成。
随着骑兵方阵开分,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二骑,马上的骑士皆穿着将式盔甲,又都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左手边的将领身材魁梧高大,面膛漆黑,手中持有一柄虎牙刀,右手边的将领中等身材,脸色蜡黄,看似有病态,但精气神十足,两眼倍亮,手中握有一杆亮银枪。
二将并肩走出人群,向前方的战阵看了看,随后不约而同的笑了。并非是侍卫们的战阵摆的有问题,而是看上去太可怜了,只两千的侍卫,又缩成一团,在两万多骑兵的环绕之下,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而且这两千侍卫盔甲不整,面黄肌瘦,一各个无精打采,疲惫到了极点,在二将看来,这场仗根本无须再打,己方的骑兵一走一过之间就能将其踏平碾碎。
两名将领举目看向侍卫当中的殷谆,装模做样地拱了拱手,说道:“臣姜鹏(卢文)见过陛下!”
名叫姜鹏的黑面将领嘿嘿怪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等是特来恭迎陛下回京的,陛下若是识趣,就乖乖随我等回去,如若不然,动起手来,万一伤到陛下,那可就不太好了!”
名叫卢文的黄面将领闻言暗皱眉头,白了姜鹏一眼,随后他身子前倾,正色说道:“陛下是受佞臣蒙蔽,弃国家和朝廷于不顾,只要陛下肯交出佞臣贼子,随臣等回京,陛下还是陛下,臣等仍然誓死为陛下效忠!”
殷谆闻言差点怒极而笑,誓死效忠?率大军追杀自己,这也叫誓死效忠?没等殷谆说话,殷柔已冷哼一声,喝道:“放肆!谁为栋梁,谁为佞臣,天子自有分晓,岂容得尔等来判断?尔等对天子兵戈相向,又该当何罪?”
卢文被殷柔说的哑口无言,垂下头来。姜鹏看向殷柔,眼睛则是一亮,他不认识殷柔,也从未见过,不过殷柔身上穿着的公主服饰太好辨认了。想来这位就是公主殷柔,果然名不虚传,在如此落魄的情况下仍美艳绝伦,仿如仙子下凡!
他下意识地催马上前几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殷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王率军进入上京是为了清君侧,除奸佞,对陛下并无恶意,公主殿下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殷柔脸色铁青,咬牙道:“尔等才是真正的佞臣!”
“哈哈”姜鹏大笑,伸手一指殷柔,贼笑道:“等会本将擒下公主殿下,倒要看看是公主的嘴硬还是我的嘴硬!”
如此放肆露骨的话,别说让殷柔羞的无地自容,就连卢文脸色也大变,他在旁沉声说道:“公主乃我贞国太子妃,谁若胆敢对公主无礼,可别怪我枪下无情!”
姜鹏闻言吓的一缩脖,也感觉到自己的话是有些过头了,川国没把殷柔放在眼里,而在贞国那边,可是人人都把公主当宝呢!他扭头向卢文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说道:“卢兄,兄弟只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
“哼!”卢文冷哼一声,没有理他,对殷柔欠身拱手道:“公主殿下,太子现正在上京,十分担忧公主的安危,并委托臣务必保护好公主,带公主回京,公主殿下还是和臣”
未等他把话说完,殷柔已沉声喝止道:“住口!你回去告诉李丹,本宫是不会嫁给他的,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
己国的堂堂太子被殷柔当众拒婚,卢文面子上哪能挂得住,他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姜鹏嗤笑一声,说道:“卢兄,你们的家务事还是等过后再说吧!”说着话,他抬起手中的虎牙刀,一指人群中的殷谆,喝问道:“陛下到底要不要随我等回京,给个痛快话吧!”
不用殷谆回答,殷柔已经帮他回了。“做梦!除非你把我们统统都杀光,带着我们的尸体回去!”
“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姜鹏阴森森的一笑,侧头喝道:“我军将士听令,清君侧、诛奸佞,带天子回京,如有阻拦者,杀无赦!”
姜鹏一声令下,周围的川国骑兵开始齐齐向前推进。见贞兵皆未动,姜鹏扭头看向卢文,问道:“卢兄,事到如今你还顾虑什么?想让公主主动随你走是不可能了,只能用强!”
卢文暗叹口气,同时也点了点头,他将手中枪向前一挥,喝道:“上!”
哗军令如山倒。卢文一声令下,贞国的骑兵也加入战团。
川国是九大诸侯国内公认实力最强的国家,战力也是首屈一指的,将士们的作战经验异常丰富,配合起来也十分娴熟,进攻时,一波猛攻,一波在后压阵,等快要力尽时,进攻的一波后退,压阵的一波顶上前去,两波人马轮流进攻,使将士们的体力都能长时间维持在最佳状态,所以川军的进攻极为凶狠,往往几轮攻势下来,敌人就已抵挡不住。
贞国没有川国那么强的国力,它环境恶劣,大半的领土接壤外敌,长年作战,所以全军早已养成骁勇善战的特性。由于贞国地广人稀,又战事连连,男子十六岁便算成年,可以投军,超过十八岁的要强制服兵役,满两年方可退伍,休息三年后又要再服役两年,以此循环,直至四十岁方止。可以说贞国是全民皆兵,上至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只要是壮年男子,穿上军装就可以上阵杀敌,平时归君主直属的中央军只有十万人,可是一遇战事,君主一声令下,几天的时间里中央军就能扩充到上百万之众,而且还是一支训练有速、作战勇猛的百万大军。
在川国的眼里,众诸侯国中真正能称得上对手的只是贞国,所以川国欲占领上京,首先拉拢的也正是贞国,让这个潜在的敌人先变成自己的合作伙伴,使两国站到同一条船上。
川国的决议无疑是极为正确的,川、贞两国的联军令其他诸侯国无不心惊胆寒,即便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到天子受人追杀,亦不敢出手援助,更不敢向川、贞联军动武。
正是在两国强盛军力的威慑下以及其他诸侯国各扫门前雪的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