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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了,人们失去指挥,毫无秩序,只是相互冲撞造成的伤亡就已不计其数。
眨眼工夫,宁国战船行到近前,随着宁国战船的到来,这对新军而言是雪上加霜的最后一击。战船上的宁军无须放箭,也无须发动任何的进攻,仅仅是倚仗船身的巨大和坚固,一走一过之间就把河面上的木筏纷纷撞翻。
现在新军可太惨了,乘坐的木筏要么被烧毁,要么被撞碎,大批的士卒掉入漳河,战船上的宁军拿着长戟,轻松随意地向下刺着,不过每一戟刺下去,总会伴随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到最后,这段漳河几乎已看不到河水,河面完全被漂浮的尸体所覆盖,漳河也变成了血河。
三万新军,跟随关汤撤回到漳河东岸的已不足三百人,此战之惨败,可算是开了新风国之先河。
仗打到这种地步,已不能说是关汤能力的问题了,就连东岸上的唐寅以及萧慕青、梁启、子缨这些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目瞪口呆,措手不及,毫无应对之策。原本站着河边等着木筏回来的平原军将士看着西岸的惨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原本士气如宏还要一鼓作气渡过漳河杀入宁都的风军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吓傻。宽敞的东岸,密匝匝的风国大军,整个场面却寂静的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人们瞪大眼睛望着对岸,快要忘记呼吸。
唐寅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他使出最大的力气才能自己的目光从对岸收回来,环视左右,喃喃说道:“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问话惊醒身旁的众人,人们面面相觑,沉默无语。唐寅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其他人更不明白,己方探子明明已经查探过了,对岸没有伏兵,可事实上,对岸不止有伏兵,而且还是大量的伏兵。最后,人们的目光齐齐落到乐天身上。
派出去的探子是天眼的人,回来报信的也是他,要说有什么问题,这事也只有乐天最清楚了。见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乐天眉头紧锁,身子阵阵的颤动,连他这么老成的人都已沉不住气。
他握紧拳头,转回头,厉声问身边的部下道:“王海在哪里?把他给我立刻带过来!”
“是!”乐天的部下们答应一声,急忙转身飞奔而去。
事到如今,乐天不得不承认,王海带回来的情报是假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实在想不明白。正在乐天暗自猜测的时候,刚好看到唐寅正用冷的能冻死一头大象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心头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说道:“大王,此事绝非末将所为,末将纵然粉身碎骨也不会背叛大王”
他话还未说话,唐寅几乎是咆哮着打断道:“我没说是你干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派出的部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背叛风国,为何要背叛我军?”
乐天的冷汗顺着鬓角滚落下来,要说别人背叛,他或许还会相信,但要说王海背叛,而且还是叛向宁国,他无论如何也不信。王海不仅是他的第一批部下,而且家中兄弟五人,其中有三人是死在风宁两军对战的战场上,可以说王海与宁国仇深似海,他可以叛向任何一个诸侯国,但绝不会是宁国。只是现在再解释这些已经苍白显得无力了,乐天垂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只有把王海找出来,才能解释清楚这一切。
没过多久,去找王海的那些天眼部众们纷纷返回,带回来的消息都一样,没有找到王海。唐寅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王海跑了,更是火毛三丈,冲着乐天咬牙道:“这是你给我用的‘好人’!”说着,他看向天眼众人,说道:“再去查,再去找,询问全军将士,无论如何也要把王海找到!”
一名天眼头目颤巍巍地低声说道:“回回大王,小人们都已经查问过了,军中将士皆无人看到王海,也没人看到他有离开。”
唐寅险些气笑了,他凝声疑问道:“难道此人还凭空消失了不成?”
听闻唐寅这话,天眼众人低下头,无言以对,反倒是乐天眼睛一亮,仿佛想起什么,可他正要说话,败下阵来、狼狈不堪的关汤回来了。此时关汤的模样也很惨,身上的灵铠数处破损,肩膀肋下还插着箭羽,他是被两名士卒搀扶着走过来的。
看到唐寅,关汤将搀扶他的士卒推开,抢步上前,离老远就跪倒在地,颤声哀道:“大王,末将末将无能”
唐寅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关汤,再瞧瞧他身后那可怜的三百残兵败将,他幽幽说道:“关汤,我给你三万将士,现在你只给我带回不到三百人,既然你的兄弟们都在战场上死光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一听这话,关汤身子猛然一哆嗦,眼泪流了出来,他没做任何的求饶,也未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对着唐寅叩首施礼,随后沙的一声,抽出佩剑,反手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用力抹了下去。
周围众将皆吓一跳,没想到能力平平的关汤为人竟如此刚烈,可是此时再想出手抢救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关汤要横剑自刎的刹那,唐寅已瞬间闪到他的身边,提腿一脚,将他手中的佩剑踢飞出好远,然后怒声喝道:“你现在死还有什么用?要死就给我死到战场上去!”
关汤是个三十开外的铁血汉子,被唐寅这么一呵斥,竟跪在地上哇哇痛哭起来。
唐寅看着抱头大哭的关汤,暗暗叹了口气,将胸中的怒火一压再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弯下腰身,将关汤硬提了起来,然后侧身查看一番他背后的箭伤,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男儿有泪不轻谈,区区一场败仗,哭什么刚才是我的话太重了,不要放在心上,快下去疗伤吧!”
第615章()
三万人打剩不到三百人,自唐寅起兵以来,风军从未有过这样的大败,此时关汤宁愿唐寅打他、骂他甚至杀了他,至少他的心里能舒服一下。关汤颤声说道:“大王”
“啊,下去吧!”唐寅举目,向左右的侍卫使个眼色,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搀扶住关汤,客气地说道:“关将军,小人带你去疗伤。”
看着关汤被侍卫扶走,唐寅转头又望了一眼对岸。西岸的战斗已到尾声,只见大批的宁军从树林中涌出来,对残存的风军正给予最后一击。
这时候,萧慕青凑到唐寅身侧,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此战我军还要再战吗?”
“还怎么再战?”唐寅瞥了萧慕青一眼,凝声问道:“难道你认为今天阵亡的将士还不够多吗?”
萧慕青一缩脖,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指地说道:“今日虽说是大败,不过好在大王英明,派新军打前阵,我军主力无损。”
这是唯一能让众人略感欣慰的一点。新军是以新入伍的宁人为主,新军如果打赢了,自然是己方得利,不过新军若打输了,倒也没什么,对己方的战力不构成多大的影响。
唐寅凝视萧慕青片刻,心烦意乱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挥手道:“撤军!”说完话,他挥手示意,让侍卫牵来战马,骑到马上,他又想起什么,幽幽说道:“等宁军撤后,把阵亡将士们的尸体尽量打捞上来。落叶要归根啊!”
“是!大王!末将明白。”萧慕青、梁启等人齐齐躬身施礼。
所过时间并不长,漳河西岸的战斗全部结束,宁军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得胜而归,风军这边则象是霜打的茄子,都蔫了。此战人员的伤亡就已接近三万,另外,风军运送过去的辎重、粮草统统成了宁军的战利品,其中还包括风军引以为傲的破城弩、破军弩这类的大型武器。
看着宁军退走之后,风军这边才派出收尸队,打着白旗,乘坐仅剩不大多的小木筏到对岸去打捞尸体。战场之上,尸体叠罗,河内、岸上都是阵亡的风军将士,血腥的河水将河泮都染成红色,触目惊心,让人看后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发毛。
三万人的阵亡,有些尸体能找到,但有些尸体早已沉入河底,或随着河水飘走,找都没地放去找,最后,风军的收尸队仅仅运回万余具尸体。大败而回的风军抬着己方同袍的尸体,一各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默默向大营方向走着。
新军是以宁人为主,但其中必定还是有风人,看着战死的兄弟们如此之惨,谁的心里都不好受。不知是谁牵头唱起了风歌,很快,悲痛的情绪就扩散到全军,十多万的风军齐齐唱起风国的军歌。
“国家有难,我当出征,马革裹尸,壮我雄风!”
风歌开始时异常低沉,不过渐渐的变的高亢起来,这就是风歌的魔力,也是风国的底蕴,它总能把将士们的悲痛转变为悲愤,化为力量,投入到下一场的战斗中。不屈、善战、越挫越勇,这就是风人的传统。
在返回风营的路上,乐天追上唐寅,嘴唇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唐寅眯缝着眼睛,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乐天深吸口气,把心一横,说道:“大王,王海有三个兄弟死在宁人的手上。”
闻言,唐寅转回头,看着乐天,道:“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乐天正色道:“所以,王海不会背叛,即便背叛,也绝不会叛向宁国。”
唐寅没有接话,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部下会做出叛国的勾当,不过事实胜于雄辩。
乐天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不知大王还记不记得末将所说的随机变?”
听到随机变这三个字,唐寅脑中灵光一闪,疑问道:“你的意思是回来报信的王海并不是真的王海,而是玲珑姑娘幻化而成?”
乐天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了。如果末将没有猜错的话,派到西岸打探的兄弟们早已经被宁人所杀,或者被俘,王海也在其中。而玲珑姑娘运用随机变,变成王海的模样,欺诈我军。”
唐寅摇头,表示难以置信,说道:“王海上岸时可没穿军装,也没戴盔甲,仅仅穿着水靠!”水靠用现代的话讲就是潜水衣,是有弹性的紧身服。如果王海穿着军装或盔甲,或许还能借着衣服做掩护,掩盖女性的特征,但当时他穿的是水靠这种贴身的衣服,怎么可能把女性特征掩掉?自己和在场的那么多将士又不是瞎子。
乐天明白唐寅的意思,他说道:“大王,末将说过,随机变不仅能改变人的外貌,还能改变人的体型。”
“你的意思是,掌握这种技能,女人也可以变为男人?”
“呵呵!”唐寅笑了,不过是苦笑,他仰起头来,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即便王海是玲珑姑娘装扮的,那她又是如何得知我军选择在此地进攻?”
乐天回道:“大王,玲珑姑娘千变万化,混入我军之内易如反掌,我大军皆向此地集结,又等待了那么久,她有充足的时间先潜游到对岸报信,然后再从对岸折回来。”
这么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不过事情也就变的更加麻烦了,如果乐天所说是真,那么玲珑姑娘肯定是和宁军串通一气了,加上她又会随机变这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技能,可轻松混入己方军中,日后己方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将在宁军的监视之下,这仗还怎么打?
乐天不向唐寅解释还好点,听完他的解释,唐寅更加心烦,他宁愿是王海叛国,也不希望是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