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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轻轻地再次强调着,勾起了苏绾内心深处的一抹愧疚。
她低垂下头,靠着剡洛的胸膛,慢慢说道:“那堵屏风……”手指无措地绕弄着他门襟上的扣子,不知该怎么解释。
剡洛轻叹:“你若愿意说,我便会听,你若不愿意说,我也做没有看过那屏风。”
苏绾震了一下,动容不已。但随即她便又沉思下来:“如今你我,不单单只是你我,如何当没看过呢?今儿他献屏风献地如此大张旗鼓,那么多人都瞧见了,难道都能当没见过么?”
“那你就不该答应宇文南晋的那个要求。”剡洛照实说道,早藏了这句话了。
“那场景,若是我不答应,还能如何吗?你想想看,他如今堂堂西狄戎国的国主,千山万水的,只想我们彼此之间能做个了结,我又如何不去成全?正因为他今非昔比,主宰了一个国家的生杀大权,我才更得答应他才成啊……这关系到两国媾和不再起烽烟,若牺牲我一人的名声可以换得永兴边境的长治久安。这一切便都值得了。”
“绾绾……你……”剡洛皱起眉,她完全抛弃了她自个儿的利益,来成全他的稳坐江山。别人或许无法理解苏绾这么做背后的意义,但是他呢?他竟然也不理解她的苦心了。
自打踏进这儿那天起,他们就都开始身不由己了。万万千千双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瞧,但看到的,却都只是他们的工于心计。
“剡洛,屏风上的事儿,并不如你所想。”苏绾终于说到屏风上去,心中还是有些忐忑,“那上面所描绘的,确乎是那会儿我被掳去的地方,但是我与他……并非全然如雕刻的那般。我是挣扎的,但是当时剡容在肚子里,我怕伤了孩子……”
“呵……”剡洛微笑,“我明白,我没有胡思乱想。我相信你……”
苏绾抬起头:“是吗?”但是他适才那脸色,分明是戴绿帽子的脸色。
剡洛勾起她的下巴:“不过你说起剡容……那个位置,是不是空了太久了?”
苏绾脸色蓦然发烫:“你想说什么呀?”
“嘿……朕不想说什么,朕——只想干点儿什么。”剡洛嬉笑,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肆虐的吻带着湿气流淌,从她的眉梢朱唇**,一路衣襟如列队般褪开,为他的长驱直入扫除障碍。
芙蓉帐中春意荡漾着,轻吟与**的双影像天鹅的引颈和鸣。
翌日,晨曦微薄当中,雪气儿晕开一层如冰花一般的裂纹,铺开在琉璃瓦上。京都地平线上还是朦胧之色,显得晨初色泽浓厚,好像天明久久不至的模样。
璎舍人臂上挂着拂尘,双手交叉缩在双袖之中,恭着身子在凤藻宫寝殿外头轻唤:“皇上……卯初了,该上朝了。”
剡洛轻睁开眼,两扇睫毛颤了几下。而今已经很少拥着苏绾醒过来了,这种感觉让他倍加留恋珍惜。被子底下两具毫无阻隔的身体相贴,有着这世间最为炙热的温度,和那两颗心的咫尺之距。
他噙起一抹笑,慢慢抚摸着苏绾的脸际,随即浅吻额头,便打算起身。
苏绾惊醒,睁开眼睛看他掀被,便知道他要上朝了,立刻撑起身子:“你要走了么?”
“嗯。”剡洛回眸,“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苏绾抿唇,率先爬出床去,在屏风那儿取了衣裳披上,又转身为他取来昨儿晚上就让宫婢备下的朝服,那一番流利的动作,熟稔顺畅。仿佛做了不下千百次。
剡洛兀自发笑,这些事情她总习惯亲力亲为,但凡他在这儿过夜,她便总是亲自操持着,不假手他人。想当初,在苏园第一回他疾言厉色冲她发脾气,要求她伺候自己的时候,她可是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可是如今,都已经做习惯了。
他扬眉,抬起胳膊伸进里衣的袖子,看到殿门外一长排的黑色影子早已侯立。微微叹了口气,剩给他们的空间,也就只是这床第之间了。
苏绾抬眸状似无心瞟了他一眼,再次叮咛道:“昨儿夜里说的,你可得往心里去。”
剡洛知道她说的是临王,嘴上一笑,应着:“我会留意他的,你别操心了。”
“……”她能不操心么?苏绾失笑,不再说什么。将蝠纹宝石腰带束好,理平袍子,又将自个儿衣服穿好,对外头道。“进来吧……”
宫婢们端茶捧盂地垂首进来,立刻同流水线似地为两人梳洗打扮。待拾撮完了,天际已开始蒙蒙亮,璎舍人搀着剡洛一道离开,凤藻宫一下子恢复了清冷,仿佛方才的那股子繁忙根本不存在。
苏绾坐了下来,手边儿一碗早茶,她喝了一口,忽然间不知道自个儿该做些什么,便对身旁的绿蓉说道,“传早膳吧!”
剡洛的早膳都是下朝之后才用的。所以两个人十天半个月也凑不到一块儿。
绿蓉应道:“是。”忽而身子一顿,忆起什么事情没说,便又转过身来说道,“娘娘,今儿卯前,西狄戎的一名使臣就过来了。
苏绾震了一下:“西狄戎的使臣?这么早?”
“是啊,奴婢称说娘娘还未起身,便领着到其他屋子里等着了。”
“……”苏绾端着茶碗的手颤了几下,“不急,待吃过早膳再行传进来吧!”她不知道宇文南晋想干什么,但是这么早便派人过来找她,便是于理不合的事儿。要见要陪,光明正大,白日里有的是时间。
绿蓉也觉得是,昨儿个晚宴上的事情都传开了,她昨夜听着几个在场的宫婢添油加醋地说出来,便知苏绾为难了,还赏了那几个宫婢几句好骂,在宫里头乱嚼舌根,那是要闯祸的。今儿一早便见使臣唐突来访,声称他们四殿下来履行娘娘的承诺,她便知此事不妥,想了法子才稳住那蛮子。
她低了低身,应了苏绾一声儿,便出去交代早膳了。
苏绾这才重重放下茶盏,仔细回忆昨儿晚宴上,宇文南晋提出那个要求的每一字每一句。
“小王却有一个不情之请,想皇上答应小王。”
“我要——贵国皇后——单独陪我一整天。”
“小王心事一桩,还望皇上成全,也不枉小王千里迢迢来永兴一遭。”
“皇后娘娘真的考虑好了吗?是一整天?一整天是十二个时辰……是十二个时辰,白天粘着黑夜,你要与小王朝夕相对。”
“……”
“一整天……一整天,”苏绾内心挣扎着,“一整天是十二个时辰,白天粘着黑夜……”这样的朝夕相对,如何不使人误会呢?而且还是她与他单独相处。她得想出个对策来才成啊,让自个儿既不有违于承诺。又不负国母之衔。
“娘娘……娘娘……”绿蓉进来,在旁轻唤道。
苏绾惊了一下:“呃?什么事儿?”
绿蓉笑了笑:“早膳到了。”
“嗯。”她颔首,“摆出来吧……”
绿蓉便道:“都进来吧!”
“是!”外头一叠声儿的应答,提着浮雕食盒进门,一人掀盖一人摆出早膳,秩序井然。
绿蓉一道道地介绍今儿的早膳:“娘娘,今儿御厨可花了心思了,知道娘娘是柳州人士,颇爱清淡口味儿,故特制了几道糕点,都是柳州风味儿的,不过却又加了些奇巧的心思在里头。这一盘儿是枣泥松糕,柳州的枣泥松糕可谓名声在外,奴婢也有幸尝过一回。但是这盘儿枣泥松糕,它的肚子里,可不全然都是枣泥,听说,这里头还藏着诗呢,上句配下句,这一碟子组合起来便是一整首诗呢!”
“组合起来是一首诗?”苏绾顿了一下,忽而灵光一现,顿有了应付宇文南晋的法子。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八十一章 赴约
第三百八十一章 赴约
朝露轻垂,雪迹银光,小太监正爬梯子要去铲掉垂挂在屋檐下的冰凌子。这边儿西狄戎的使臣已经匆匆忙忙地被传到了寝殿之中。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那使臣迎面便想跪下行大礼。
苏绾正襟危坐,起手道:“免礼吧,”对绿蓉瞟了一眼,“绿蓉,看座。”
“是!”绿蓉低应,抱了张圆凳过来。
使臣慌忙摇头,抱拳道:“娘娘,还请娘娘移驾观星台,四殿下已等候多时了。”
“观星台?”苏绾眉毛一挑。观星台位于三宫六院的主轴线上,内建有高和塔,是以宫内祭祀事宜,设坛起祭之地,宇文南晋怎么会约她在那儿?她狐疑地打量着使臣,见他始终恭敬有余,未有逾矩之态,便也只好点头,“好吧,本宫即刻便摆驾观星台。”
“谢娘娘成全美意。”
苏绾僵笑了笑,对绿蓉道:“绿蓉,去令人备轿。”
绿蓉听着苏绾即刻就要去赴约,心中着实捏了把汗,怏怏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哎,不必了,”那使臣甩手便拦住了绿蓉,笑道,“四殿下是备了轿子过来的,娘娘只需随同在下一同前往即可。”
这么说来,宇文南晋是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让她在离开凤藻宫的时候就只是孤身一人,不带半个亲信?好呀好呀……她倒要瞧瞧,他宇文南晋究竟要在她身上玩什么鬼把戏!
想着,苏绾舒眉一笑:“四殿下真是为本宫设想周到。如此,本宫便随你过去吧……绿蓉,记得明儿一早,再让御膳房备一份枣泥松糕送到皇上那儿去。”
绿蓉欠身:“奴婢记下了。”
“嗯。”苏绾对使臣笑了笑,在这当口提到剡洛,无非是让这人知道,她此去绝无半点儿私情,她只是在为永兴赴约。
使臣面上抽了几下,弯腰侧身:“娘娘,请!”
苏绾点点头,便与那使臣一道离开了凤藻宫,前往观星台。
观星台里有皇宫的至高点高和塔,是世代帝王祭天之地,平常人端的是不能随意出入的,不知道宇文南晋是怎么进去的。轿子的颠簸,使得从抖动的轿帘外折射进一道道雪光,一下一下扎着苏绾的眼睛。
说起来,凤藻宫也离观星台不远,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便已经到了。落轿之后,那使臣与其他人不再行进半步,苏绾下轿,心知是他们不能进去。
“娘娘,在下等不便相随。四殿下已在里面等候,娘娘请吧……”
苏绾屏住呼吸,看着“观星台”三个妖娆隶书,心中发怵。宇文南晋既然能到这儿,便说明这已是剡洛默许的了,但是剡洛昨儿个丝毫没有提及此事。为何?
“娘娘?”见苏绾发呆,使臣唤了一声儿。
“嗯……”苏绾回过神来,应道,“有劳了。”说着便起步,慢慢走向观星台的那所铜钉衔环的大门。
高和塔位于观星台中央,以天圆地方之理,将塔基铸成正四方,而越为向上,便越是渐趋向于圆形,是永兴风格的建筑里极为难得一见的设计。每一层塔檐的十八个角顶都缀有纯金制四方铃,铃中吊的是金制蒲牢,风一吹便会送来几位清脆纯净的铃声,仿佛是自然无意间谱写出来的一段儿曲子。
苏绾走到塔前,抬头仰视高昂着的巍峨苍劲的塔身,塔墙上面阴刻梵文符咒,纹理严正紧密,仿佛一圈圈形成了无数道结界守卫着永兴的这座高塔。
塔顶上,一角青衣甚为明显。她愕了一下,高和塔总共有多少层?应该没电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