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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味醇香,有点儿辣,却在辣中带着点甜味儿,须臾便窜入喉咙里,腾腾燃烧起一连串的热火,像一条赤练蛇滑入了喉咙。
“廷尉大人?”苏绾放下酒壶,起身轻轻拍了拍怀煜书的肩头,“怀廷尉?怀煜书?……怀……廷尉?”
怀煜书趴在石桌上雷打不动,苏绾推了好几下,非但没推醒他,反倒是让他一挥手翻了桌缘边儿上的玉色酒壶,“乓啷”一声掉到地上,碎成了一片片泛着月光的碎玉。
苏绾震了下,真想把怀煜书的耳朵给堵上,免得他现在醒过来,自个儿此番费尽心机,就皆都化成泡沫了!
摔碎酒壶的声音有丝尖锐,划破长空在亭顶上缓缓飞绕纠缠。
怀煜书睡死了,外界的任何异动似乎都已阻隔在了他的听觉之外。他瞧起来,没有初初见面时的那股子獗戾与尖酸,仿佛对除自个儿之外的人都抱有一种蔑视,只是单纯地像个普通人一样,睡得十分安稳。
苏绾渐渐松下了心,举目在璨春亭四周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无什么异常,别说是怀煜书的人半个不见,连郭襄子等人的一根汗毛都没影儿。她急了起来,子时已过,为何郭襄子黄叶还没动静呢?再晚些若是怀煜书醒过来岂不错过了好时机?
兜兜转转了数圈儿,忽然月光清辉里水面一抖,她飞快转身睨着那条人工河一动不动。脑子里却旋转了起来,此时此刻的场景,为何那般熟稔?为何……好像是自己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一样?
离近脚前的水面“咕噜”地冒了声儿泡,而后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分开水面,渐渐裸露出来。
苏绾捂住嘴退后一步,才见那是个人的脑袋,脸色苍白僵硬,似蒙上了一层银霜。那脑袋咧开嘴忽然对她安静地笑了笑,举起右手来。她镇定了一下,始才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叶!
“黄叶!”她压低声儿过去,弯下腰蹙眉,“你泡在水里多久了?”整个都泡成了僵尸了。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交吻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交吻
黄叶笑着摇头,挥了挥手里的东西。
苏绾定睛过去。才见是一卷儿色泽明艳的黄帛。
黄帛?
是梦中的黄帛!
她不经骇住,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掌去接,神圣而虔诚,仿佛有些预感,预感这黄帛将预示着另一场更深的轩然大*。
黄叶将湿漉漉的手伸向苏绾,把滴淌着水迹的黄帛轻轻放入苏绾的双掌之中,然后又悄然无声地潜入了水中,隐匿到了那滩黑色如淤泥一般的水中。
“黄叶……”这,是什么意思?苏绾懵了,黄叶不会说话,郭襄子让他来送东西代表什么?他们安全,但是他们身处何处?
那老头子他不会贪图新鲜刺激,天天戏弄一堆宫娥侍卫的来玩儿吧?
苏绾实在不能放心郭襄子啊!
她将黄帛捋干水分,又甩了几下,然后才一层一层地摊开来。
梦里未看清的黄帛即将展示在自个儿面前,而苏绾却有些害怕起来,害怕打开来看到的会是一样自己无法承受的可怕东西。她曾问过黄叶,家中是否有流传下来什么黄色布帛的信件之类,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而今这样东西终于浮出水面,想来是宫中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让黄叶敢冒风险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将黄帛送到她手里呢?
当布帛展开,绣入黄帛上的金银两重线勾勒的文字便告诉了她,答案!
这是一份高悬帝王殿堂皇匾之后的遗诏,是——先帝的——也就是剡洛的父亲!他居然留了一份一直都未流落人前的遗诏给后人?
苏绾震愕不已,这份遗诏的意义非同凡响,有了它,剡洛登帝将不会再是悬念,只要他到得了宫门前,他就能圆了一世夙愿。
“咳……”或许是夜里风霜,怀煜书趴在璨春亭里咳嗽了几声儿。
苏绾震了下,飞快将黄帛卷起来放到自己怀里,然后提裙回到亭中,轻轻推着怀煜书:“廷尉大人?”
“唔……”怀煜书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儿。
苏绾蹙眉,她还想得到怀刺史那厢的消息,若是能拿到敞开宫门的通行令,就可确保万无一失,并且不用损失一兵一卒便可直捣黄龙。她心里有些兴奋,没想到黄叶郭襄子能找到先帝的遗诏,一道尘封甚久的密诏!
怀煜书不大配合,含糊了两下便又沉沉睡了过去,怎么推都没反应了。
苏绾别无他法,只好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到怀煜书的肩头,然后疾步离开,先回寝宫去唤人将怀煜书抬回去再说。跑得有些急,忽然胸口有道发紧的窒息感勒住她,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她倚在墙身上。浓重的呼吸声在夜色里破开浓雾,仿佛想拨开一世的纷乱,从那纷乱里逃出去。
她忽然想起来,傍晚之后她的旧疾又犯了,她并不是做戏给怀煜书看的,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她的时间,想必真的不多了……
眼泪不知不觉淌了满脸,她能预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缓慢地抽离开华云英的身体。她会回到现代去吗?她不想……她想留在这儿,她贪恋着这儿的一切。剡洛……她最为贪恋之人,他身上有着她两辈子所贪恋着的爱情。
黄帛还是湿漉漉的,贴着胸口却发烫发灼,在她的内心深处烙下了一个不灭的印痕。
“怎么了?”一道调笑一般的嗓音在墙头上响起,极具轻蔑之意。
苏绾的身子一战,缓缓抬起头,目光倏然收紧:“你……”
怀煜书宽大的袍子在夜风里吹得簌簌乱响,雾气湿了他的面庞,他既哀伤又动情地道:“你最终……还是选择忠心于他,对吗?”
苏绾起身:“你,都知道?”
“呵……”怀煜书轻笑,面容里有残退的酒色,却再不迷离。那眸光似把剪刀,将底下的苏绾活生生裁成了两半儿。他想了下,才又接续道,“江南的洛军,就是他吧?我听说过……洛军的首领,有位巾帼女英雄的夫人,名字叫——绾绾……我当时就在想,绾绾……那会是我的苏绾吗?呵呵……现在知道了,果然是你。”
他那句果然是你,说地几分咬牙切齿,仿佛要将苏绾给咬碎了似地。
“怀……”
“别叫我……”怀煜书别过脸去,空濛地发笑,“那会让我心软。”
苏绾一听,登时退后一步,浑身都拉起警戒,袖子底下的匕首刷地一下滑到掌心。危难时刻,千钧一发,为彼此所代表的利益而反目成仇……那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这把匕首的刀刃,她是不愿意沾染上怀煜书的鲜血的。
“苏绾啊……”怀煜书唤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苏绾屏住呼吸,看到那道身影在月光深雾之中像是哭泣一般。她也不禁为之心软,触动了心中那条最为柔软的心弦。曾几何时,她也善良,念在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她带着现代思想来到这儿,坚持着自己,宽容任何人,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她就可以轻易原谅。可是为什么到如今。她手上沾染满了无辜的鲜血,仅仅为了代表自己一方的信念,而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是谁教她杀人的?
不……没有……是她自愿的。她想为剡洛付出,她想让剡洛登顶,她想……不愧对于扶龙星之责。可是为什么她如此想呢?
她爱剡洛。
仅凭一个爱字,她便可以飞蛾扑火。
可是这样沉重的一份“爱”,为何在怀煜书清清淡淡似是感慨的一句“喜欢”里,变得那么罪孽深重呢?仿佛是遇血方回的嗜血刀刃,碰上了一抹飘散的丁香。百炼钢不想成绕指柔,却情不自禁地为之软化,踟蹰。
喜欢可以很简单。
可是爱呢?
“我爹知道你进宫,他让我留住你,要挟洛军退兵。”怀煜书笑着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什么玩笑事情。他噎嚅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该做吗?”
苏绾挺住身子敛起眉宇:“直接说你的决定!”
怀煜书回眸,目光湿透,生水了一般:“你好残忍。”
“不……”苏绾铿锵地道,“是你对自己残忍。怀煜书,好好看清楚永兴的未来,你觉得这样一个风雨飘摇在王朝,在太后手上能站稳多少年?疆域之中的百姓能够过多少好日子?苛捐杂税。征兵讨伐扩充疆土,她能做到多少?”
“可是你说过,好男儿要为国效忠。”怀煜书迷茫。
“不可愚忠!”苏绾说道,“得投明主才可啊。怀煜书……你仔细想想,如今的永兴王朝,还是原来的那个吗?”
怀煜书抬头,冠带玉飞,乍起飞雾。他闭上眼睛:“可是……你知道太后是谁吗?”
“谁?”苏绾一震,似乎有没预料在内的事情会发生。
“她……是我母亲。”怀煜书叹息了一下,“当年他俩之事谣言纷纷,我爹为避风头。才带我到柳州城,蜗居当地甘愿为一名小小的刺史。我没想到……那些谣言都是真的……她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未留下子嗣,只有我能继承大统,苏绾……你说说,我该留你吗?”
“你……”苏绾目光一震,胸口中的黄帛一下烫入了心里。怀煜书……也想君临天下?她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当剡洛到达京都时,昔日的兄弟与他一争帝位的情景,是怎样的令人肠断心碎。
怀煜书眸光一灼:“我说过,我不经需努力,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谁接踵而至。有些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我轻而易举就可得到。苏绾……这是命,我早说过,让你信命的!”
“你知不知道你继位是为世俗所不容的?你想做个那样受人诟病的帝王么?你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如愿得登大宝亦不可服众。没错,有些人不经过一番寒彻骨,他也会有自己的芬芳。不过那不长久……只是昙花一现。怀煜书……你在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知道吗?”苏绾劝他。
一山难容二虎,何况现在是三虎。虎虎争锋,天下啊大劫。
怀煜书遥望南方,仿佛就是睥睨着天下。他冷然地说道:“你是想让我等死吗?他**的洛军攻入京都攻入皇宫,他会饶了我吗?”
“……”苏绾窒息住。
“你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可以答应你,”苏绾忽然道,“他日他攻进皇宫,绝不杀害一个人。当然,也包括你,包括你爹!”
怀煜书一愣:“真的?”
“你信我吗?”
“我……不信。”怀煜书跳下围墙,落袋地面扬起湿尘,纷纷扬扬的,像飞雾的灰沙。他倾身向前,睨住苏绾,忽而邪笑一声,气息里有股浓郁的酒香。“除非,你吻我。”
苏绾陡震,退了一步:“你别胡来!”
“我有吗?”怀煜哈一笑,“我让你吻我,一吻,换得我的退出。如何?”
“这两件事儿不能混为一谈。国家大事儿岂同儿戏!”苏绾微怒。怀煜书不将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放在眼里,他就像一个为所欲为的少年,他高兴便可以做任何事情。难得地洒脱,也难得地执着。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二十五章 梦回
第三百二十五章 梦回
这样一个人,很难定义他什么。他认定了的事情便是最好的,他可以放弃任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