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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洛点头。
苏绾便在剡洛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抽出几包用油纸包起来的药包,她闻了闻,跟随剡洛太久,对药石常规的嗅香也有了解,是不是金疮药她还是能闻出来的。不过这么大的血口,也不知金疮药管不管用。她只得先打开一包,然后轻轻撒到剡洛的伤口上。
那金疮药中含有一味冰片儿,具有极强地冰感,一下子散入血肉之中登时让剡洛倒吸冷气,嘴唇越发苍白:“嘶嘶……绾绾,你想事要报仇吧……”
苏绾发笑,想起那会儿在苏园之时,自己受了脚伤,剡洛亦是如此亲力亲为地为自己弄伤捣药,还累得睡了过去。她自个儿将几味药弄拧了,还偏怪他不安好心。啧啧啧……原来他们走过这么多的路,好像点点滴滴回忆起来,都是长诗一般。
见她发傻,剡洛忽觉伤口也没有那般疼了,待药性入到伤口深处,那发麻的感觉已经完全冲刷尽了痛感。他微笑,颓然将头靠到坑壁上,忽然仰天望着,说道:“夕阳……真美。”
苏绾抬起脸,才觉不知不觉竟然已到了黄昏,残阳的金红涂满半边天,像是秋季垂枝的黄桔,在云烟中似乎还带着一股随风而至的清香。
她坐了下来,忽然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觉鼻子发酸,人都会有死的时候,但是她真的不甘心,自己将来会不是死在垂垂老矣,而是死在剡洛功成名就的时候。她想着,自己的大限似乎很近,偶尔又似乎像不存在一样,能活到天荒地老去。可是华云英的身体会死,而她的灵魂也最终会无可附着而成一缕魂烟。
思考到这个问题,她便觉得胸口被揪了起来,憋闷窒息,仿佛在胸口挖出了个大洞。
怔神间,隐闻有马蹄儿声靠近。苏绾表情一松:“他们来了。”
“嗯。”剡洛轻应,抓住苏绾的手,“绾绾……答应我,以后再……再碰到任何事儿,都不许……将自己一个人孤立起来。”
苏绾仔细凝望着他,半晌才点头:“好!”
果不其然,不出一炷香时间,金宝便带着葛军医过来了,随身又带了几名士兵,身上被了卷儿长绳。
“公子,少夫人!”金宝喊道,将绳子率先丢了下去。
苏绾抬起头:“让军医先下来。”
“是,少夫人。”金宝应道,在葛军医身上系了条绳子,然后慢慢放下去。
葛军医着实上了年纪,这被骨质疏松了的老骨头都显得散架,好不容易安安稳稳落到坑底,他又一下为等会儿怎么上去犯愁。若是再让金宝将他这把老骨头给提上去,得了,他就准备青山处处埋忠骨吧!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九十八章 璎灵的王牌胁迫
第两百九十八章 璎灵的王牌胁迫
葛军医自那会儿没保住剡容开始。就自觉地隐形在剡洛苏绾面前,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免得自个儿一句话不当心又把旧账给翻出来。不过说来也算是凑巧,剡容夭折,可让临王妃躺了好些阵子,他就天天杵临王妃那头了,就连苏绾产后修养,他都避于亲自照料,有李尤氏一干人在,他也是只有拟拟药方子的份儿。于是终究也未让剡洛再有借口要他小命。
苏绾觑他一眼,惊得他立马将头一缩:“少夫人……”
“赶紧为公子瞧瞧,包扎好了别让留下病根。”苏绾道。
“哎,是是!”葛军医赶紧应着。
苏绾其实根本未有要罚葛军医的念头,没有保住剡容,这怪不了任何人,只怕是天意如此。她是未来人,怎么可能在这儿留下根呢?她是妄想了。何况自个儿产后的病体也亏是葛军医日日夜夜钻研方子养好的,是恩人还是仇人,她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剡洛始终没有告诉她,剡容夭折的真正原因是为何!
剡洛掀开眼皮狠狠盯了葛军医一眼,示意他对剡容的死因守口如瓶。葛军医立马垂下头。开始细心摆弄起剡洛的伤来。这一公一母一黑一白,惹不得惹不得啊!
虽说年纪大了,可毕竟是一辈子都在药石药经里头打滚的人,手脚还是利索地很,立马清洗了伤口换了药包扎好,就对苏绾乐呵呵地道:“少夫人,公子天生英武,硬朗地紧,没什么大碍!”赶紧拍剡洛的马屁儿,这老头子若年轻个几年,铁定能跟韦小宝似地能在皇宫内院混得风生水起的。
苏绾点头,闻见葛军医也这般说那就放心多了。让上头的人先将剡洛给拉上去,最后才是自己上来。
一登上地面,已是暮色皑皑,黑暗如水一般袭来,只有西天隐没在地平线上的天际还闪着一丝儿碧澄澄的光,不过须臾便也暗了下去。随行过来的几名士兵点上了火把,呼呼呼的火苗被风吹扯着,拉出一抹桔中带蓝的线条,仿佛秋盛的菊花丝儿,在烈焰下熊熊而烧。
剡洛被抬上马车,昏昏然地睡了过去。苏绾死死拉着他的手,唯怕路途不平颠着他,再三让马夫缓下速度来。
等一拨人经过白日遇到流匪的那个地方时,忽然东面火光滔天,轰轰地发出声响,霎时间印染了半个东方血红血红。
苏绾拨开车帘子瞧了一眼:“金校尉……”
金宝在前头马背上回眸:“少夫人叫我?”说着便驱马退过去。
“那儿……”她指着东面隐约问金宝。
金宝点头:“于参将会将一切都办好的。请少夫人放心。”
苏绾这才颔首微笑:“流匪猖獗,实不该姑息纵容。这回,倒是歪打正着惩了恶了。”
咋见苏绾久违的笑容,金宝愣了一下,从车窗里看到剡洛紧阖的双眼,那脸皮儿有几分麦芒的颜色,琥珀里透着他以往的俊白。他忽然欣慰地笑了笑,抱起拳来说道:“希望公子的一份苦心不会白费。”
苏绾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让你们担心了。”便将头又收了回去,慢慢放下车帘。
金宝撇眸望向东面正燃烧热烈的火焰,看来于中正已经得手,将那些散钉儿似地流寇用大火给合围了起来。眼下只等到程东归营,便可以整装待发再向东****。大业在望,可是踏于脚下的路却越来越艰难起来,
大队人马回到大营,安然寂静未惊动别的人,特别是临王妃,她那把老骨头是再也经不起折腾地了。
剡洛负伤未让众人知道,但是葛军医频频出入军帐,却不得不让璎灵怀疑了起来。
这日趁着苏绾在校场练兵,璎灵久不见剡洛。便偷着溜了进去。她见剡洛正闭目仰躺在床上,青帐在微风里时而抚触他的脸颊,外头的阳光碎落落的,像冰裂的玉石。她不禁欺上前去,眼对着他的眼,停在两张脸相隔寸许的地方。静静张望着,有些贪恋此刻他的毫无察觉。正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冷不防剡洛猝然伸手扣住她起手的手腕,另一只手贴上她的腰际,张开眼轻笑:“绾绾,你——”
声音戛然而止,剡洛飞快松开璎灵:“你,你怎么进来了?”
剡洛这一问,问出璎灵许多尴尬。她立即起身站定一边儿,脸上燥红不止:“我我……”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剡洛眼光一斜:“出去。”
璎灵抬头愕住:“公子……”眼眶里水光莹莹,像蓄了满湖的水。
剡洛别过头去:“璎灵,不要再傻了。”
“不,公子……”璎灵摇头,上前用双掌掬住他的手掌,“那一代帝王没有佳丽三千的,我不信你将来也只有苏绾一个,我也只要求做这三千之中的一个。”
剡洛举起手指着窗外一片艳阳:“三千佳丽?璎灵?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现在哪里来的三千佳丽?这儿只有头断血流的战争还有不怕死的将士。你若要做三千佳丽当中的娉婷,我可以成全你,回京都去,那儿有你想要的东西。”
他说得决绝,意正言明。璎灵心里揪起一股怨:“是的,那儿不光有我想要的,还有你想要的不是吗?那儿不仅仅有属于你的至高无上,还有我的亲人!难道你忘了我爹吗?你忘了我爹是怎么为你们剡氏为你剡洛付出的吗?”
剡洛冷笑:“你最终还是要拿这事儿来威胁我。”
“我不愿的剡洛……我根本不想拿此事来要挟你。是你们欺我太甚,你不该绝情与我,苏绾不该夺人所爱。是你们让我如此咄咄相逼的,若非你们目中无我,我又岂会去逼苏绾……”话到此,陡然意识到漏了嘴。璎灵慌忙捂住嘴,惊恐地看着剡洛。
剡洛头一抬:“逼苏绾?你逼她什么了?”
“不,没什么。”帐帘外头传来清晰镇定的一句。
两人震愕,见苏绾已经撩起帐帘进来,环佩消去,罗裙收敛,只有干练的一身紧身军戎,一柄垂挂腰间的锐利青锋。苏绾此刻的模样,英气逼人,浑身都透着一股清凌凌的属于战场的冷漠。
她笑着进来,却笑得没什么温度。坐到剡洛身边儿,按着他躺下,说道:“试问这天下间谁人逼得了我苏绾?除了我心甘情愿的,没有所谓的逼迫。剡洛……你该明白的。”
剡洛愣了愣,点头,握住她温热的手掌:“我知道。”他知道,先前自己暗地里逼她所做的事儿,都并非是他胁迫。而是苏绾她不忍拒绝,也拒绝不了他。
苏绾掖好被角:“姐姐,你我之约,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与公子无关。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什……什么意思?”璎灵退了一步。
“我的意思就是,我答应的事情,若无意外,是不会改变的。”苏绾睨着眸子,沉静而犀利。那眼神将璎灵的脸皮子都刮得生疼。
她垂下眉目似乎是在迟疑什么,继而抬起头来咬唇。将那两片薄唇咬地失去了血色,然后才豁然松开:“好。我等着……”她再看了剡洛一眼,“公子,希望你不会忘了我爹——璎舍人。”说罢就转身疾出了军帐,捂着脸觉得自己卑鄙无比。
璎舍人?苏绾脑海里一转,陡然记起当日在苏园时,前来宣召临王夫妇进宫面圣的璎舍人,难道——他就是璎灵的父亲?她眼前电光一闪:“剡洛,究竟怎么回事儿?”
剡洛眼一闭,自知理亏了。他紧紧拽住苏绾的手说道:“绾绾,这不关你的事儿,你别听璎灵胡乱说话。”
苏绾眼神儿一逼:“璎舍人是璎灵的父亲?”
“……”剡落shen情一僵,目光虚了下去:“我并不愿意如此。”
“璎舍人是在太后身边儿,是你的细作?”难怪璎舍人那回来宣旨,便拉着剡洛上楼说了好些时候的话才下来。她眼神一痛,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残忍,璎灵为剡洛付出的和气惨重,而自己似乎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觉得自己得到的一切是由层层罪恶搭积起来的。凝住眉,那眉心摺拢一点显得有丝过分的白。
剡洛的手轻轻环住苏绾的腰:“逼不得已,但是这不能成为我娶璎灵的借口。绾绾,你别往这方面去想。”
“哦……”苏绾若有所思地,咬住唇看着剡洛许久,手中紧握着剑柄,握地几乎发烫。她点头,忽然问道:“我有别的选择吗?”
“你想选择什么?”
“剡洛……或者在你如愿登上大宝的那日,我已不在了呢?总是要有人陪在你身边的,否则,我也无法安心。”
“绾绾……”剡洛惊慌,捂着伤口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