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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知道这封信中的内容是什么,就连剡洛自己也没有看。这是方晋执意让他捎给苏绾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难道要给情敌传情书,让自己妻子红杏出墙?这未免太可笑了吧?不知是方晋太过信任他,还是他太过低估他。
这时帐外传来于中正的声音:“金宝,你瞧什么呢?”紧接着便听到帐帘附近有仓促的脚步声远离。
剡洛精眸眯了起来,知道金宝一直在监视着自己。想来他心中必定也知道,自己并未对苏绾坦白。那么,他会如何做呢?他抿起唇,那丝弧线看起来刚硬而冷冽,仿佛有着几分杀气。
过了一会儿,他举步走进内寝,见苏绾果然睡地安稳,便轻轻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将手掌轻轻盖在苏绾的小腹上,细细感受着腹中那个生命,然后吻住苏绾的额头。
苏绾未睁眼,只是默默将双臂环在剡洛的腰上:“睡了?”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八十四章 离别惜
第两百八十四章 离别惜
“嗯。”剡洛应道。“我以为你睡着了。”他忽然间害怕自己烧信的那一幕有没有被苏绾瞧见。
“被你弄醒了。”她的回答似乎是专为打消他的念头而设定。事实上,苏绾从剡洛说要带精兵打前锋时,便醒了,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将剡洛的一切举动都看在了眼里。那封被烧掉的信,她选择了沉默……
她睁开眼睛微笑,左手又抬上来画着他那两道隐匿云海的冷眉:“谈什么事情谈了这么久?”
“绾绾……明儿,我就会带人出去了。”
“嗯……”她轻轻应道,“几天?”
剡洛沉默了一下,然后将苏绾搂住:“不知道……入关成败在此一举。”
“哦……”苏绾若有所思,“睡吧,一定会成功的。”
“但愿如此。”
“不,一定会……”在她看来,剡洛选了一个特殊的时间避开了与她接触。他在害怕与她接触,他得为谎言争取缓冲的时间,好让自己能够更加坦率地面对自己。她都理解……苏绾在心里默默祷告,如果真的存在耶稣或者佛主,那么请让这战争早日平息吧,让这些出征的勇士们早日平安回家。
想着,苏绾分别在剡洛的额头,左右肩上各点了一下。划成一个十字架。她从来不迷信,人生没有什么信仰,可是在古代久了,她居然慢慢地被同化了。可笑的是,作为现代人存在于被洋货浸yin着的环境,她就算在这个时刻想找个信仰来依靠,找的都是基督教。
她的这一怪异行为并未让剡洛觉得怪异,反倒是更加肯定了苏绾在同他俏皮,他烧了信的事儿她没有看到。这似乎是自我安慰的成分居多了些。
两人各怀着心事睡了过去,两只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翌日凌晨,外头大雪苍茫,唳风如刀锋一般剜人的血肉。
五百名精壮的将士早整装待发,剡洛一声令下便秘密潜行出营,游走于密林深处。
苏绾看着大雪树丛掩盖住那些人的影子,将身上厚厚的披风压紧,咳嗽了几声。苏棋赶紧搀住她:“少夫人,快点儿进去吧,仔细着凉。”
“嗯。”苏绾点了点头。正巧李嫂子远远地跑过来,边喊着边道,“少夫人,少夫人……”
苏绾对于李铁匠意外失了条腿儿的事总归有些歉疚,所以对李尤氏也颇为尊敬,见她跑地有些急,便加快几步迎上去:“李嫂子这般急事做什么?”
李尤氏大气传得“呼哧呼哧”的,从咯吱窝下取出个布包,摊开来是双压在一起的厚棉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子知道我纳的鞋底儿结实。便特意吩咐我做的,这不我给赶出来了么,来试试能不能穿。”
苏绾鼻子一酸:“是……公子吩咐的?”
“对啊!”李尤氏笑得欢快,弯下身抬起苏绾的脚,将她脚上的那只已经残破的鞋子放到一边儿,套上新鞋,“啧啧”了几声,“我还以为公子毕竟是男人,没有这般心细的,没成想他说的尺寸与少夫人果无偏差。少夫人,你真是好福气啊……”
“福气?”
李尤氏便捂住嘴笑了,站起身,脸儿被冻地通红通红,手指上是几个破裂的冻疮。
苏绾皱起了眉,睫毛濡湿,将头别到一边儿看地有些心里难过:“李嫂子,外边儿冷,你还是再回去躺躺吧!”
“哎!”李尤氏爽快地应道,便又顶风回去了。
苏棋搀着她回军帐,路上她又不听地呛声儿,咳地颇厉害。苏棋急得一到军帐便连忙端茶递水。让她先喝点儿顺顺气儿,再晚些她就去煎药。
苏绾喝下几口茶,觉得脚上暖暖的,便抿住唇酸酸地发笑,目光落到沙盘旁边儿的那个火盆,忽然想起昨儿夜里剡洛烧信的情景,便对苏棋道:“还早,你也再去歇一会儿吧,我没事儿,躺躺就好了。”
“可是……”苏棋不大放心,毕竟如今剡洛不在这儿,若出了什么事儿,等他回来她不得遭罪死。何况苏绾这脸色也让她放不下心离开。
“别可是了,回去吧,啊!”苏绾笑了笑,两片略显苍白地唇勉强勾出来的笑意显得清淡而无力。
苏棋拗不过,于是便想着索性去煎药了,待苏绾一觉醒来就可以喝。便就这样暂且离开了。
待苏棋走后,苏绾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慢慢地在火盆四周转了一圈儿。泥地里还残剩了一些白灰,轻飘飘粘在泥屑上,轻轻一碰就崩成了更细的碎末。她微皱眉,叹了口气,便起身打算回内寝,忽然瞟见沙盘里半掩着一张边缘烧焦的碎片儿。
她心口一紧,用手指夹出来,那只有一截拇指粗的纸片儿上是用细毫挥就的几个字——“寅正村口”——最为紧要关键的四个字!
“寅正村口?”苏绾蹙起眉,这分明是一封约函,约人之人是谁?约谁赴会?寅正。岂不是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吗?为何剡洛没去?还反而将信焚毁了?细细一想,她便又领会过来,这信定然不是给剡洛的,因为剡洛既然能拿到信,又岂会再有约他的呢?那这信就是给她的了?
这么一想,不禁浑身绷了起来,能给她这样一封信的,舍方晋还谁?这上头有时间有地点,难道……他想约她赴会?
凭着这四字推测出来的内容令她无比错愕。方晋竟然如此大胆,在剡洛眼皮底下约她月下相见?但是剡洛竟然也会将信带了回来?他究竟是知道这信的内容,还是不知道呢?若是不知道当也罢了,但若是知道的话,却还依旧将信带回来,这便说明,他与方晋之间存在着一种不想让她知道的关系,或者说,这是一种交易?
心被拽地发痛,呼吸一下子沉了下来,几不可闻。交易?这不是剡洛最为擅长的伎俩吗?不,不会是这样的!剡洛不会知道这封信的内容还仍然将它带回来,他是就连金宝找她说说话儿都会吃味儿的人,如何容忍方晋这般放肆?他骄傲地如同山巅雪莲,睥睨着脚下的一切。绝对不能容许一丝污垢。
闭上眼睛,让这一切在脑子里回流一遍,然后她豁然瞪住双眼,果断地将这张纸扔进了火盆,背过身去蹚进了内寝。
在这事儿上,无论是没有看过信的剡洛,还是已然知道了信件内容的苏绾,都有相同的决定。他们默契地保持一致,想尽可能地留在对方身边儿,不出一丝儿危险的差错。就凭着脚上的那双棉鞋,苏绾暗暗告诉自个儿。剡洛,即便再一次骗她,那也是必然有骗她的理由。他爱自己,那确然是爱,她能感受得到。
打从答应嫁他的那天,她便选择了宽容这个人,包容这个人,相信这个人,也对他保持自己最高的忠诚。
所以不管是方晋还是金宝,对她来说,要么是朋友,要么是路人,要么……是敌人!除此之外,似乎已没有第四种选择。对于爱情的忠诚,她不会让自己陷于与别人****的境地。这似乎有些让人错觉,以为她的坚定对于维护两人之间的感情会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可是世事总无常,颠簸的并非是感情,而是这造化。
天稍微亮了起来,那一柱寒阳拢翠,照见山顶青白相间的雪影绿枝,给人以春冬交壤的错觉。仿佛拨开那堆厚厚的积雪,便是一个永恒的春季。
掐算时间,这时应该算大年初六了。前年的大年初六,她窝在公寓里看碟,放松心情准备初七上班;去年的大年初六,她的眼睛被烟熏伤,盲路让剡洛领着,一天天接近北园,一天天触摸这个滔天巨谋;今年的大年初六,她已然身在漩涡中央。
这,是否算一个纪年表呢?
她苦笑,突然觉得剡洛才走了没几个时辰,而她却已开始思念起来。昨夜的温度仿佛残留肌肤,她努力回想他的呼吸,清浅如雨露一般,喷洒她的脸,让自己的每个细胞。都记住这样一种味道。
这时有人仓惶来报:“启禀少夫人,外头有一伙人,指名道姓要见少夫人。”
苏绾立刻直起身子:“几个人?”
“约莫六七个。”
这荒山野岭之地,哪里会有人找她!这方晋的胆子未免也太大过了天去。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西狄戎与永兴交壤之处,情势严峻,最为剑拔弩张的地方,他居然只带了几个人就冲到了永兴皇子殿下的大营里来?这不是他胆大包天,而是他的蔑视!
她目光一凛,想到那夜被掳去之后的事,一份耻辱以及厌恶顿时码到心头,对外说道:“速令程将军外头候命,让棋姑娘过来!”
“是!”来人立刻就去了。
不一会儿苏棋便端着药疾走进来:“少夫人,如何这般急着找我?”
苏绾早已下床,自己穿了衣服,正坐在镜前仔细弄妆,她要让方晋知道,剡洛虽是未有正式封号的皇子,但他的威严也容不得他小觑!
她道:“棋姐姐,快帮我将头发梳了。”
“是!”苏棋不敢怠慢,难得见苏绾用心起梳妆来,便跳跑着过去利索地绕辫盘发。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八十五章 下马威
第两百八十五章 下马威
战难之地,没有那些环佩玲珑来衬托苏绾。但仅凭发上的那支透黄润泽的闻香玉簪,轻轻在端庄优雅的发髻上一插,便也有了画龙点睛之效,令她尽管素衣淡妆,却仍然有着从容大度的风韵。
她施施然掀起帐帘而出,腹部的丰腴让她看起来雍容而娴静,气质淡雅,出尘秀丽。
程东早于帐前相侯,身后并着两排站着约莫二十个深色严肃的士兵。见到苏绾出来,都相继握拳低头,高亢地吼道:“见过少夫人!”
苏绾微微点头,一眼扫遍头排将士,说道:“程将军,去请那几个人过来!还有,立刻传令下去,让将士们整装待命,任何人不得出营。另外,对那几人必要以礼相待,勿失我军东主风范。”
“是,末将得令!”程东自从心领神会,被于中正给熏陶了一遍之后,天天都巴望着能见到苏绾巾帼女将的风采。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自己给碰上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当下就喜在心头,掩不住眉中藏笑。
见程东傻乎乎地不知在乐呵什么,苏绾不悦地皱眉:“还等什么?即刻去办!”
程东心魂一震:“是!”立马撒腿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