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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中正大惊失色,赶紧挡在剡洛前头:“黄叶你疯了?他是公子!”
黄叶一愣,这才停止攻击,气愤地一拳头捶在桌板儿上,那些瓶瓶罐罐立刻“乒零乓啷”地抖了一阵。
“怎么了?”剡洛的酒意一下子就醒了。
黄叶沉默地看了他一阵,用手指沾酒,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绾”字。
剡洛立刻反应了过来,大步流星冲出营去。黄叶咬了咬牙,也随即跟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头的雾水。唯有于中正知道怎么回事儿,兴许是苏绾那头出了什么岔子,黄叶一向对苏绾极为忠诚,所以才这般对剡洛无礼的。正打算要追出去,帐外有人来报:
“禀程将军,抓到一名刺客!”
“啊?”程东大愕,“这儿哪里来的刺客?”一直太太平平的,大伙儿都是你放你的放羊我赶我的牛的,怎么会有不安分的人过来?
今夜的事儿,可有太多的蹊跷了,让这一大帮平时只知道放羊操兵的大老爷们儿都丈二摸不到头脑。
“带进来!”于中正说道,心想该不会是关内的人或者那怀煜书追过来的吧?若是这样,那就糟糕了。
不一会儿,便见带进来一个蒙面粗衣的男子,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让身材显得极其欣瘦,脸上带着几分倔劲儿戳到几人面前。眸光凛冽,在见到于中正那一刻忽然愕了一下,这才露出了几分单纯。
于中正上前一把揭掉来人面纱,刚想质问什么,在看到来人面目时登时喉咙里发了哑,半天儿才问道:“怎么是你?”
这时帐外又有人相继来报:“禀将军,又发现这名刺客的同党!”
“禀将军,又有一个刺客……”
“……”
于中正止不住地笑了起来,抓住个人说道:“快去禀告公子。”
剡洛与黄叶前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脚步都显得凌乱,失去了往日的镇定。眼下这个时辰,该是将士们吃饭完去操场上练兵的时候,所以路上走的人颇多。见到二人如此,忙都让开道,免得被撞。
撩开军帐皮帘,剡洛大步开往后面的寝居,才一撩开那道帘子,便闻到了一股有些发腥发苦的药味儿,细细用嗅觉一闻,似乎还藏匿着某种说不清楚地味道。他心思一紧,寝居内只有那扇窗漏进来极点营中的火光,让这屋里显得黑的地方更黑,一瞬间竟什么都看不到。
他心里有些慌张,飞快摸去点灯,才没走几步路便摸到一个温热的身子,消瘦嶙峋,触手时有些觉得硬硬的,都是骨头。心中登时酸了,抄手抱起人,对身后发愣的黄叶低吼:“点灯!”
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立刻判断出床榻的位置,将苏绾抱过去平放,此刻黄叶的灯也点了起来,屋内一点一滴飘散起橘黄色微弱的灯光。仅靠这丝光线,剡洛便看出苏绾此刻脸色发灰。唇色发白,懵了一下,再忍不住对黄叶吼道:“你死了吗?快去叫葛军医!”
黄叶脚下虚浮了片刻,就立刻狼狈地跑出去。
剡洛五内具绞,拿起苏绾的手才觉她的手凉地可怕,便凑到自己嘴底下拼命给她哈气,搓搓她瘦地皮包骨头的五指,让她回暖。
苏绾有丝微弱地动弹,****了一声问道:“……谁?”气若游丝,听起来像是疲惫不堪的人到了生命之旅的最后一刻。
剡洛愣住,屏息研辨她嘴中所说的话。以为是说水,便立刻起身要去拿水,但苏绾随即便反握住了他的手:“剡洛……”
“嗯……”剡洛鼻子发酸,坐到床边儿,眸中蓄着眼泪,可是又怕掉下来烫了苏绾的手,“绾绾……我在这儿。”他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喉咙发哽,有股从胸腔激流而上的悲鸣让他身体酸到了不能动弹。
苏绾,是因他这样的。自从苏园出来之后,她便一直跟随自己刀山火海地闯,毫无目的地跟随着他,为他披肝沥胆从不说一声委屈。为他,一个女人身赴屠杀的战场,周旋于那些厮杀声中,又为他甘心留守靖南王府任人拨弄,一路的跋涉大地海上,受尽磨难。可他,为什么还在这个时候,对她有所怨嗔呢?不满于她为何不去校场,不满于她为何既然到了这里,却不再肯涉足军事……
试问:你凭什么不满足那么多?
若真爱她,你怎么忍心再让她为自己徒消玉肌增苦容颜?她已为你身无四两肉,浑身上下那边儿没有受过伤?甚至是眼睛,那雪亮地能洞悉一切的敏锐眼睛,此时也被你给亲手毁了!
剡洛,你究竟要怎么折磨一个人,才够?
常觉问心无愧,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千斤之担所苛求的。虽有无奈,但那仅是觉得自己命运索然,怪不得别人。他知道亏欠许多人,但总有一天这种亏欠会有个圆满的补偿。可是此刻,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能补偿苏绾,如何能将她身上消失的皮肉补回来,如何能将她身上的伤口一个个磨平,如何能让她的眼睛重修神采。
他发现。其实他什么都给不了。给不了这些,让他此刻心底刺痛的补偿!
苏绾的指尖渐渐传来剡洛的温度,但是眼前的黑暗总是给她一股不真实的感觉。她笑了笑:“怎么了?”
“没事……”剡洛哑声说道。
食指上忽然有些湿湿的,发烫的****,苏绾大惊:“你怎么了剡洛,出了什么事儿?”
剡洛急忙擦掉眼泪:“没事儿绾绾,没人出事儿。”
“那你怎么……”
“……”出事儿的人是你自己啊苏绾!剡洛心底愁苦,隐忍着自己没让身体失去理智,去抱住她将她的骨头揉碎。
苏绾慢慢地摸到剡洛的眼睛:“都已经到这儿了,先时不见你为什么掉过眼泪,怎么这会儿成了半个王了,还这般哭哭啼啼的呢?岂不让人笑话?”
“你说这话,可对我不公平。谁说我先时没掉过眼泪,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剡洛说道,见她说话自如也放了大半的心。
苏绾闷笑,是啊是啊,这只白狐狸可是为她掉过眼泪的,想到这个以后下地狱也够吹五百年了。
“绾绾……”
“嗯?”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五十七章 故知
第两百五十七章 故知
剡洛靠近她,将她扶起来搂到怀里:“你是不是很累?”
“嗯……”她第一次坦诚自己的疲软。如此地,真。她很累,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都如针刺一样。或许,这就是灵魂离开****的感觉呢?原来每个人的死亡都是如此痛苦。
他轻轻吻着她的耳垂:“那你别睡,等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再睡。”
“什么事儿?”
“我们……你……”他轻咬住唇,忽然间不知道如何将语言组织起来。那些残碎的片段文字在肚子里重新罗列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启口,态度温和带着些企求,“我是说,你是不是该履行第四封信里的内容了?”
“嗯哼……”苏绾笑了笑,若现在眼睛上没有缠着这可恶碍眼的绷带,她肯定会丢一个嘲笑的眼神过去,“你为何总拘泥与此?还怕我跑了不成?”
剡洛心中一哽:“只是,死者余愿,我与他情同手足,做了这么多年的亲兄弟,完成不了他交代的一切,我便心有不安。”他撒谎了,眼眸垂下不敢去看苏绾的脸,他怕她发现,其实自己是怕苏绾真的跑掉。跑到了地府里去。
所以用这借口,给苏绾的灵魂上一道枷锁,让她即便死了,也依旧是他剡洛的女人。
“是吗?”苏绾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璎灵的话还言犹在耳,那份关于白纸黑字的协约,她如何能调度好呢?嫁给剡洛吧,也不枉来永兴走一遭,可若是自己在他登位的时候还苟延残喘着,那后位必是非她莫属,她又置璎灵于何地呢?
这事儿,可真不好说。
她咬住唇,半天才问道:“你爱我吗?”
“当然。”剡洛抬起头来,眸中泛光。
“好,我答应。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若不答应……第四封信就当不存在过。”
“嗯?”剡洛挑眉,有些忐忑,“你说。”
“不要急于立后。即便一朝荣登真龙宝座,你也不要急于立后……”苏绾说道,脸色严正。
剡洛有些吃惊:“为什么?这是我应该给你的……”
“也是给苏园的不是吗?”苏绾打断他。
剡洛自知理亏,心虚了一阵,便点头:“好,我答应你。”反正只是时间问题,一人在手万事好成功,届时赶鸭子上架也得把你按那位置上。只求你活得好好的,好好的才能天长地久!
黄叶连拉带拖地将葛军医拉进军帐。葛军医年老身子骨脆弱,被磕碰地哇哇直叫,看到苏绾醒着连忙老泪纵横了一把:“绾姑娘,这哑巴快将我一身骨头都拆成马来骑了,你这身子哪儿不行呢?”
苏绾面带微笑,扭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对葛军医点头:“有劳军医了,我只是旧疾发作,不碍事儿。”
剡洛正色:“碍不碍事儿军医说了算。”一招手,“给她瞧瞧,她方才昏迷不醒,这会儿好了又开始说风凉话。”
葛军医忙低头走过去,将脉枕垫入苏绾的手腕底下,眯起小眼睛感受着苏绾脉搏的跳动。
过了许久,他“嗯——”一声:“姑娘身子是劳累过度,应当注意休息还有营养。另外痰滞心窍,所以经常觉得胸闷气短,卑职开剂祛痰理气的药便可,请公子放宽心。”
剡洛点点头,眼睛一瞥:“今儿白天你怎么没瞧出来?”
葛军医哑然,接着“嘿嘿嘿”地恬笑不说话。其实是心里直打鼓,心道白天那是因为不知道这姑娘的分量。所以不说出来,军营里头药材什么的都算属稀有之物,小病小痛能让其自然好的,当然就随他去了。何况这是心病,吃多少剂灵丹妙药那都跟无底洞一样没找没落的,可不是浪费嘛!
还没等他笑完,黄叶一拽胳膊又把他给拖出去了,他哇哇哇地来又哇哇哇地走,好大的动静。
苏绾会心一笑:“黄叶何时也跟苏棋一个德行了,做事如此毛毛躁躁的,仔细弄伤了军医老人家。”
剡洛哼了哼,又坐回她身边儿,执起她的手道:“你不觉得我方才也毛躁了吗?怎么不说是你传染给我的呢?”
“瞎说!”苏绾笑嗔,脸膛儿因为这寸笑变得生动起来,苍白慢慢退却,似乎恢复了些许神采。
剡洛仍然心有余悸:“现在觉得如何了?还难受吗?”
苏绾摇头:“不了,只是这眼睛上的东西,何时能取下来呢?”说着就用手打算掀开点儿瞧瞧剡洛,只是听他的声音看不到人,心里有些蒙蒙地落空感,好像他离得很远。
剡洛抓住她的手:“别拿下来,葛军医说明儿才能换药。”
“……”苏绾只好悻悻放手。
剡洛叹了口气,用嘴唇贴住她的额头,手使劲儿捏着苏绾的指尖,知道确认那几根有些粗糙的指头恢复了热气儿之后,才笑了一声:“方才真的吓到我了,真怕你熬不住。对不起啊绾绾……让你如此辛苦。我以后,再也不勉强你做那些了……以后的路,就让我带着你走。我护着你。”
“嗯?”良心发现?苏绾笑了一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