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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叹了口气,皱起眉捂住胸口,嗓子眼儿里的那股腥甜盘亘不去,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上冒。她觉得胸口闷地,好像方才压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她不是因为璎灵才这样的,她是……脑海里忽然冒出了华云英的话,她说我们的世界里各自的历史不一样……不一样,便是导致她是个无根而来的红fen身。
既然是无根而来,那么……她闭上眼睛不敢想下去。
为什么呢?这多让人觉得绝望?有一瞬间,她的身体四肢哪怕是骨头都有些被泡软了的感觉,很想,躺下来就毫无知觉地睡去或者死去。即便是绝望又能如何?她张开眼睛虽已湿了眼眶,然眼神却较之先前更有了些沉着与冷静,那犀利如鹰带有光刺般的眼神仿佛能刺破苍穹,扎出一轮红日来。
三拨人离开京都地界之后如愿混入了流民当中,其他两拨的情况不得而知,苏绾所在之地有些让人无法控制局面了。
流民异常多,要是老弱妇孺就罢了,可却是许多壮丁,饿极渴极便会抢东西吃,不论对方年龄如何身子如何照抢不误。如今战事吃紧,太后手下的兵似乎已渐渐无力应付越来越多的藩军,所以开始大量增税抽丁入军。古来征战几人回,真刀真枪之下的血影又能勾出多少人的满腔激情,振己雄魂呢?只怕还是贪生怕死的多啊。这些都是逃兵役的男丁,永兴南部几本都已被割裂成许多藩王势力,只有北上才能保命。但塞北荒原暗藏凶险,亦不是每个人都能存活下来的。
苏绾叹息不已,自己来时,天下太平,可如今放眼天下却是狼烟冲天,杀伐震耳。而这一切却是需要剡洛来平定。
累,光看着,她都替他喊累。
已经被流民撞得手上脚上都疼起来,苏绾才发现自己好像离队了。人头攒动,小路上都是慢慢行进哀哀****的逃难者,似乎看不到自己的人在哪儿了。她一下子像是丢失了什么,紧张地大叫:“剡洛?苏棋?黄叶……于大哥璎灵……”
可是叫声都被那些嘤嘤呜呜的哀啼给冲淡冲散了。这让她忽然间手心里发汗,有股冷气从脚底心窜出来。
正当自己还在茫然寻找时,手腕忽然遭人一扣,力道不重,却有全然的桎梏感。
苏绾第一反应便是脚下分叉调整好防御姿势,手肘已经撞向对方。
“绾绾!”剡洛叫道,被她这番如此敏锐迅捷地反映弄地哭笑不得,“是我……”
“嗯?”苏绾立刻定了定神,身子的戒备松弛下来,之间阳光下那一条红色的指印尤其鲜明。她舒了口气,“我以为我们走散了……”
剡洛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没有,我们一直在你身后。是你自己不知为何入神了,只看得到前面没顾到后面。”
“哦……”苏绾苦笑,“前面后面都是一样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过关之后吧,”剡洛握住她的手,“你的眼睛看不清,我拉着你走……”
苏绾无奈地点头,感受到背后来自璎灵眼神里的那股锋芒。如麦刺一样扎人于无形!
因这一拨人到底是些年轻的,且还过半有几下身手,有几个壮丁屡次劫他们不果,便又集结了一大批人堵在前头。这日已是他们混入流民里的第六天,本未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可却偏偏折腾出了这件事儿。
劫财他们是轻装无财,劫食他们自个儿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来时仓皇根本来不及采购些干粮带着,劫色——苏绾猛然想到,璎灵是唯一一个没有乔装改变样貌的,而且她本身便就长得惊为天人。那般美貌如花似玉,搁这一帮子难民里更别提有多亮眼儿了。
两方对峙,对方人数早已占了胜算,莫说是他们只有几个人,哪怕是个个都身怀武艺也决计不会在这儿跟人动气干戈。误伤他人是一方面儿,更怕有人认出来。前头就是出关的关口,这回子惹事跟自取灭亡没什么两样。
苏绾虚汗丛生,轻声问剡洛:“怎么办?”
剡洛眉头虚皱着,苏棋大喊道:“姑娘你快瞧,那骑在马上的是谁?”
苏绾真想白她一眼,她哪里能看得见那么远?
剡洛应声抬头望过去,忽然也“咦”了一声:“怀煜书?”
“怀煜书?”听到这个名字,苏绾忽然浑身颤了一下,往事像水一样倒冲过来。这个裘马轻狂的男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陡然想到最后一次见到怀煜书时时什么情况,他说是前去奔赴京都投靠太后,还问剡洛要不要一块儿去,在郴州白马屯还等了一宿。他临到媚药发作宁愿将自己的手都咬碎却不肯动她一根指头,他会借着酒疯对她豪言壮语,他又会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喜欢她。这个男人,是她所见过的,最为诚实真挚的男人。
但为什么如今再见,却成了完全的对立呢?
怀煜书……
怀煜书。
她还记得,是自己将他骂醒的。呵……她居然制造了一个他们日后的**烦!这可怎么办?前有****后有“牛郎”,整个形势就成了他们是三明治里的火腿肠加蔬菜,而那些流民就是芝士酱,毫无疑问,****牛郎就是两片全麦土司了。
怀煜书,哎……怀煜书!
正当苏绾还晃神间,几个打头的壮丁就已走了过来,肌肉疙瘩跟玻璃弹丸一样,脸上的汗油相间使他们看起来越发地彪悍。
“嘿……”其中一个说道,“哥儿几个是投奔哪儿去的呢?”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四十三章 暴民
第两百四十三章 暴民
剡洛将目光从怀煜书身上收回,正色这帮人,冷冷一笑:“不投奔谁。”
“哦嚯……脾气还不小。老子过来告诉你们一声,欲要过前头的大关,得先过了爷爷的小关。怎么着吧?识相的,赶紧把能吃能用的都交出来,否则老子立马送你们见阎王!”
“好大的口气。”剡洛斜眼,“你们预备如何送我们去见阎王呢?”
来人一磕,卷起袖子说道:“你是想试一试咯?”
于中正飞快挡在剡洛身前:“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聋啦?老子要你们身上的东西!”
于中正欲要上前,苏绾及时拉住他:“于大哥别冲动,他要什么给就是了!”
壮汉一听乐了:“好个识时务的姑娘,不过……呃……”皱起了眉头,“丑是丑了点,不过做个洗衣做饭的老妈子还是可以的。怎么着吧,要不要跟着大爷我啊?”
苏绾笑了笑:“这位大哥,我不会洗衣做饭,我就会吃,大哥若要养着我,我必定跟随。”
那人又把眉头皱地老高,动手抬起苏绾的下巴看了又看:“啧啧啧……实在看不下去……”
剡洛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苏绾给了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
他又把视线从苏绾身上移开,落到苏棋身上,顿时大叫一声:“爷爷的娘诶……你们这一伙人是集体得了瘟疫了不成?怎么都长这副德行啊?”目光陡然落到璎灵身上,眼神儿一亮,“啧啧啧……果然绿叶才能衬托红花,哎哎兄弟们,这儿可有个美娇娘!哎那谁,小四啊,咱娘不是天天唠着你娶媳妇儿吗?就这个,大哥看着不错,搬回去吧!”
搬回去?他当这儿是什么?花鸟市场?见到哪棵花好看就搬哪棵?苏绾皱眉:“请大哥高抬贵手,她是我嫂子,名花有主了。”
“你嫂子?”
苏绾目光一斜:“于大哥……”
于中正会意,立刻笔直地插到璎灵身边儿去。
“哦,小夫妻是吧?哈哈……老子偏不信,除非他们现在嘬一个!”壮汉有几分猥琐的眼神。
苏绾叫苦连天,璎灵会更加恨她的。她闭上眼睛,有点儿不敢去看璎灵的模样,怕她随时随地会射出冷箭来把她射成只刺猬。
璎灵的脸涨红,于中正尴尬在一边儿不知道该如何。
嘬,还是不嘬,这是个问题!
璎灵狠狠瞪了一眼苏绾,踮起脚在于中正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而后满面通红地别开眼。
于中正石化了,呆在当场回不过神儿来。
“呃……”壮汉有些抓狂了,“算了算了,你们都把东西交出来吧,爷爷饶你们一回。”
苏绾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才松下没多久,关口那边立刻有消息过来,前面过去的流民全都被抓起来了,里头大都是些壮丁。
她一下子明白了,那是偷逃兵役的下场。而且流民出关本身就不容易,现在关口那边大约都是将士把守,怎么出关呢?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一堆人立马泄气,脸色惨白:“哎老2,怎么办啊?出不去?”
那群人开始互相打商量:“三哥,只要咱娘能出去,我们不出去也无所谓。哎小四,要不你陪着咱娘过去吧?咱们哥儿几个去前头闹一闹?”
被叫小四的摇头:“我们躲避兵役已属欺君,若是再动武出关,岂不是犯上吗?”
“那总不能咱们都去战场了,就留下咱娘吧?”
“呃,我想想我想想。”
苏绾听着,忽然生了一计,对剡洛说道:“看他们几个其实也非十恶不赦之人,你瞧那小四,一副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模样,粗衣麻布未掩住他的清慠。再看刚才那个老大,虽长得一副凶神恶煞,可方才却并未真正同我们动手,那个老三又及重孝道,我看倒可以与他们合作。”
“合作?”剡洛不解,瞟着那几个人眉宇间是全然地不想同流合污。
苏绾无奈:“你须得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剡洛“哼”一下,大约是表示同意:“你有什么主意?”
“……”苏绾向怀煜书那个方向看去,“我想去找他。”
“不行!”剡洛一把扣住苏绾的手腕,脸色僵红,“方才我便容那人对你无礼,你若再要去找怀煜书的话,我……”
“嗯?”
“我疯给你看!”剡洛屏息,一副恐吓的模样。
苏绾笑了,这样的剡洛才可爱啊!她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别担心,他是个君子。”
剡洛不高兴了:“是个会耍酒疯抱你的君子?”挑着眉,言语里凉丝丝的,“绾绾,若一定要去找他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苏绾断然道,“我们还不知道怀煜书是否已得知你的身份,若太后已下了杀令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剡洛,你听我说,我不会有事的。怀煜书他非小人……”
“绾绾,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好不好?”再君子的人也会有小人的时候,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就像他!所以他不放手,不会让苏绾涉险。
璎灵见他俩相持不下,一股郁气在心中,闷声不吭地便要往怀煜书那里去。
于中正从那个嘬里回过神,立刻拦住她:“姑娘不能去!”
璎灵细眉微挑:“怎么?偏就她一个人能去为大家投怀送抱吗?她能做得,我为什么不能?”
于中正苦脸,向苏绾求救:“绾姑娘,你且劝劝璎姑娘不当如此啊!”
璎灵心中更加怄气:“同怀煜书相熟的便就只是她苏绾一个吗?”她好歹也曾是烟乐坊的红牌舞姬,在柳州期间亦随剡洛各处走过不下十次,拜会不少友人,既能认识于中正,怀煜书她又岂会不认识?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