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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妈沉吟道:“宛姨娘一向是个精明的,目光长远又擅长笼络人心,当初周妈妈和她女儿红袖陪嫁过来,她就设计让红袖嫁给了三房田庄管事的儿子,那几年没少在这笔进益上捞油水。若不是后来被夫人发现,她收敛了许多,恐怕以后七姑娘出嫁的嫁妆要比你们两个都多。后来周妈妈的孙女出生,她不仅贴补了银子甚至脱了红袖的奴藉。至此,周妈妈一家都对宛姨娘感恩戴德,又因不是侯府下人,可在外面帮她办了不少事儿!”
“那贱人我已经忍了她许久,若不是老爷护着,她又每次都能找到理由脱罪,我早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刘氏也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全然忘了刚刚才教训过林若言要注意言行。
这十几年来,她没少受宛姨娘的气,原本那些还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她能忍则忍了。可现在这个,可不是说糊弄糊弄就能混过去的!
她真恨不得立刻去找宛姨娘,要将她挫骨扬灰!
“这件事若真坐实了是宛姨娘所为,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也回天乏力,老爷和老夫人不会再姑息她。”
“糟了!”就在众人恼恨又兴奋之际,林昭言突然站起身,焦急道:“若真是周妈妈的孙女,她可不是侯府的人,宛姨娘那么精明,说不定昨夜就送她出了城。”
只要人不在,查无对证。
刘氏也大感不妙,“凭那贱人的处事手段,定会送她出城!不过昨夜那时城门已关,只不知现在赶去还来不来得及!”
她赶紧道:“妈妈,快通知陈贵出府一趟,务必要找到人!”
林昭言推了推曼华,“你见过人,也一道儿跟着去。”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林若言紧咬下唇,面色不甘。她好不容易逮到凶手,若是因为没有证据就放过她,实在是难解她心头之恨!
刘氏沉吟片刻,厉声道:“这件事你祖母尚未知晓,若要处置那贱人,自然是要告知你祖母。不过不能硬着来,就算那丫鬟找不到,我也要让那贱人付出代价!”
她吩咐众人开始行动。
“青雾,你去将宛姨娘请到老夫人处,说有要事找她。紫鹃,你去一趟青角胡同将舅夫人请来。”
林昭言又想起一事,“母亲,还有昨晚表哥的反应也不正常,他为人最是正直守礼,就算喝醉了,恐怕也不会做出那等轻薄之举。”
刘氏瞬间明白了林昭言的意思,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又对林妈妈道:“再去叫人查一查最近各大药铺里出售春毒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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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姨娘一听说林老太太找她,心里就惴惴不安的。其实从昨晚她计划失败,她就有预感或许要出事了。
只是与生俱来的镇定让她没有慌了阵脚,她虽然不知道昨夜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但后期的危机处理的很好。
销匿刘文轩酒中的春毒,假装不知情先回院子,再让人暗中送念儿出京,这一步一步都没有出错。
她也听说刘氏和明兰瞒下了这件事,处死紫苏后就不打算追究。可现在却让她去林老太太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进了荣寿堂的正屋,林老太太正坐在正首的黑檀木水波纹堑椅上闭目养神,神色看上去跟平时并无多大区别。
听说昨晚明兰是要瞒着老太太的,这么看来,其实她还没知道?
她请了安,林老太太道:“你去隔间坐一坐。”
没头没尾,没有原因,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宛姨娘一头雾水,但对上林老太太犀利冷厉的眼神,不敢多问,躬身退到了隔间里。
隔间是为了隔开明间和次间的一间小屋,跟明间正厅只隔了一扇小小的黄梨木雕花槅扇,透过雕花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她端着丫鬟递来的茶水轻啜,脑中的思绪翻江倒海,怎么都想不通林老太太所谓何意?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人。
她抬起头,正对上卢氏略显惨白的脸。
她一惊,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碎了一地瓷片。
外面的卢氏亦是一惊。
刘氏却扯唇,讥讽地笑了开来。
“好了,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现在可以说说,你想要干什么了吧?”林老太太轻轻刮了下杯盖,缓声开口。
刘氏点点头,随后转向卢氏,第一句话就震惊了全场。
“昨天其实你是想要陷害若姐儿,要害她声誉受损将来只能嫁给你儿子,才会不择手段,做出那样下三滥的事情,对不对?”
卢氏是早就猜出刘氏找她所谓何事的,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留余地,竟然把她叫到林老太太面前就质问了起来!
再怎么着她们才是一家人啊!就算她做了对不起若姐儿的事情,也该她们私下解决,在林老太太面前又有什么意义?
“玉,玉心,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卢氏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笑着打了一句哈哈。
刘氏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么?!”
卢氏脸一僵,怒道:“玉心,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在亲家老太太面前冤枉我,很有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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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中计
林老太太搁下茶杯,微蹙了眉心,“玉心,昨晚发生什么事儿了?”
马氏处事向来圆滑周到,亦会为他人考虑。昨晚那事儿,她一个个敲打丫鬟,不准她们透露半点口风,就连红缨回来后都没敢在林老太太面前提半个字。
因为,那毕竟是三房的事儿,他们自会解决。说出去,不仅毫无帮助,还会伤了三房的颜面,被刘氏记恨。
现在刘氏将与娘家二嫂的矛盾闹到林老太太这儿,显然是里子面子都不想要了,可刘氏偏偏又不是那种说话做事不经大脑的人,所以林老太太疑惑不已。
隔间的宛姨娘见此情形,暗叫不好。
她虽然笃定自己昨晚的行事没有出太大的纰漏,纵然失算,也不会叫人抓住把柄。但现在看到刘氏这幅不管不顾的样子,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她这分明就是想先震慑住卢氏,再将她给揪出来!要知道下春毒那事儿卢氏事前并不知晓,心里必是存了怨恨的,一旦自己被揭发,哪里还会替她藏着掖着!
可是,可是不对啊!
昨晚上陆氏和刘氏都去照看林老太太了,男眷那边也十分混乱,除了卢氏表现得稍微过了些,她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会被发现了?
宛姨娘很想冲出去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贸然行动。如果这事儿真跟她无关,她又有什么好紧张的?真出去了,说不定就中了刘氏的圈套。
想到这儿,宛姨娘只能克制住心中的惧意,暗暗祈祷卢氏能够镇定一些,不要轻易被诈出话来。
刘氏这边已经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老太太,又道:“昨夜那是若姐儿长了个心眼,才没有过去。否则,今日母亲您见到的就是若姐儿的尸首了。”
林若言那样刚烈的性子,如果真出了此事,的确是会自缢的。
林老太太脸色大变,“此事当真?”
刘氏点了点头,又道:“昨晚上也是怕惊扰到您,媳妇儿和明兰才会将此事瞒下来。原本是想处置了紫苏那丫头就算了,可等到回去后,媳妇儿越想越觉得不对,细细分析,又问了刘嬷嬷和浮霜情况,才发现事有蹊跷,最终查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在外院当差的唐妈妈的孙女儿搞的鬼……”
宛姨娘神色惊惶,几乎立刻就要冲出去。
红缨拽着她,冷冷警告,“姨娘,奴婢劝您最好还是安安分分地坐着,若贸然闯出去,惊扰了老太太,这罪责可不是您承担的起的。”
宛姨娘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她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虽然知道唐妈妈都被揪了出来,刘氏定然知晓是她在背后捣鬼,但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林老太太在后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岂会听不出刘氏的话外之音。
“那唐妈妈就是当年被你赶出内院的,宛月的乳母?”
宛月是宛姨娘的闺名。
刘氏应是,“她那孙女儿念文,嘴边有一颗同她一模一样的美人痣,就是念文昨晚将红缨、浮霜等人调开,也是念文通知若姐儿说是轩哥儿出了事。母亲您若不是不信,可以将红缨和浮霜都喊来问一问,问问她们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老太太不需要问,从刘氏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问出来的结果会是什么。
她倒不是担心刘氏会收买那些丫鬟,只是没有实质证据,也不能贸然相信刘氏的一面之词。
毕竟林若言并没有真出事,刘氏跟宛姨娘又素来不对付,她若自导自演,用这一招栽赃嫁祸除掉宛姨娘,也不是不可能。
“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昨晚上宛月一直在席间,话都没说几句,寿宴结束后就回了院子,她若真布下这局,哪能如此轻松镇定?”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将我二嫂请来的原因。”刘氏冷冷地瞥了眼卢氏,讥讽道:“若不是宛姨娘被我抓到把柄无从狡辩,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一向亲近信任的二嫂会这样待我!”
她又转向林老太太,“母亲,您细细回想下,昨晚我二嫂的表现是否异常?”
卢氏脸上的镇定轰然倒塌,从开始刘氏控诉她,她就心虚不安,不过想着没有证据倒也一直强装镇定。可当刘氏说到那个丫鬟,她才惊觉不妙。要知道那丫鬟可是宛姨娘自己的人,几乎没在侯府出现过,倘若不是宛姨娘自己招了出来,谁会去留意一个不起眼的丫鬟?!
好啊宛姨娘!昨晚上那样算计她,她都已经忍了,没想到她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竟还想把她拖下水!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使出那样下三滥的手段!”
“我根本就没有认了罪,你不要血口喷人!”
两道声音同时在屋子里响起。
卢氏与冲出来的宛姨娘打了个正着,立刻怒火中烧。
“你这毒妇,我只是叫你制造暧昧,好坐实若姐儿跟轩哥儿的关系,也好让你女儿顺利入宫,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歹毒,会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儿!”
宛姨娘虽惊惶不安,但仍绷紧脸,义愤填膺,“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两姑嫂一唱一和,谁知道是真是假?我昨晚早早离了席回屋休息,你们所言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也休想在这儿给我乱扣帽子!”
卢氏更气,她没听出宛姨娘的画外音,还以为她这是想把自己摘清了,将罪名全扣到她一个人头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丫鬟是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是我去指使的?我对侯府的地形路线都不熟悉,如果不是你在背后帮忙,我能办成那事儿?!”
宛姨娘暗恨不已,她早就该知道卢氏此人信不得,合作不得,一旦出了事儿,为了明哲保身一定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怪就怪在那日她开得条件太有诱惑力,只要林若言一除,林昭言那个不受宠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