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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贯新进了浴室很快就出来了,他没穿酒店的浴袍,穿着自己的衬衫和裤子。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说:“不吹头发?”
纪贯新道:“里面憋得慌。”
医生说过他会常常胸闷气短,所以我起身去浴室拿了两条干毛巾,然后让他坐在床边,我给他擦。
一般人从浴室里面出来,都是脸色红扑扑的,可纪贯新的脸色却一如既往的煞白。
我心里面忽然很难受,擦着擦着就出声说:“贯新……”
“嗯?”
“你跟耽青哥他们回夜城吧。”
纪贯新闻言,马上抬头来看我。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乐意,挑眉道:“撵我?”
我说:“你看看你的身体,再在我们这儿待几天,你小命都得交代了。”
纪贯新说:“你别听医生跟他们几个吓唬你,我自己怎么回事儿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说:“我们这里气候差,温差大,也没有什么玩的,你……”
“行了,你别说了,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纪贯新别开视线,眼睛看着别处。
我说:“夜城离冬城坐动车八个小时就到了,以后我们想见可以常见面嘛。”
纪贯新不吭声。
我又说:“坐飞机更近,不到两个小时,我们约好一个礼拜见一次?”
纪贯新:“……”
我帮他擦着头发,一个人叨叨半天,他都没搭理我。
我弯腰过去看他的脸,他马上转过去不让我看。
我伸手去挠他痒痒,想要逗他笑。纪贯新怕痒,终于有了反应,他抓着我的双手,看着我说:“我要是真回夜城了,你不想我吗?”
跟纪贯新四目相对,我心里面猛地一疼。我说:“一定想啊。”
纪贯新说:“我也想你,一天不见你都想得慌呢,真亏你还说什么一个礼拜见一次,你怎么不现在要了我的命呢?”
别人说这话是虚伪是肉麻,但纪贯新说,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任性到可以从夜城来凉城,一住就是一个月,可以不回家过年,可以陪我下乡,可以为我动手打女人。
他说他一天不见我都不行。
心底柔软到发酸,也许只是一时的冲动,反正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我也是没想起他,直接说:“好了好了,我陪你回夜城。”
第三百三十章二千万分之一的缘分()
!
从冬城坐飞机去瑞士要二十多个小时,我妈隔天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带着纪贯新他们在冬城闲逛。
当我在手机里面说起我想回夜城上班,我妈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或许说是意料之中。我没告诉她纪贯新生病没能去瑞士的事情,省的她担心。我们在冬城和附近几个省的大城市玩了五天,然后我单独跟纪贯新两人回了凉城。
在家过了十五,我收拾了一下行李,重新整装待发,去往夜城。只不过相比我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回来,这次再回去,我身边多了个纪贯新。
当初骆向东对我说过,他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也为此而躲回凉城,是他先说到做不到,跑来凉城搅和我,如今也怪不得我再回夜城。
天地良心,我重新回来夜城,全都是因为拗不过纪贯新,也担心他的身体在东北会更差,完全没有骆向东的原因。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不想再回这座城市呢。
我还记得飞机降落在夜城机场,我呼吸到第一口夜城空气的时候,那是久违的酸涩感。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美好与痛苦的回忆,我一心想逃,却终究要回来。
纪贯新叫我搬到他那里去住,我自然不肯,他又要帮我找房子,我也没答应。因为还在凉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这次来夜城要做什么。
我给夜城一家大型旅行社投了简历,应聘他们的外国团导游。我知道以为我的学历和语言能力,被应聘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去到夜城的第二天,我就到旅行社报道了。负责接待我的人叫许一凡,很年轻,我们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他今年二十七,大学毕业四年,一直在旭日国际旅行社当导游,如今算是社内收入较高的导游之一。
之所以让许一凡来接待我,是因为许一凡所学的语言专业正好跟我对口,他也是主修日德双语,还会英语。
我俩的谈话中经常是四国语言齐飞,他说话特别逗趣,我也是个幽默的人,所以可以算得上是一见如故。
我跟他说:“许哥,我来这儿工作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暂时不想跑外地,只想接来夜城本地的外国旅行团,当个地陪。”
许一凡说:“你的语言能力绝对是没问题,但是想在夜城本地当地陪的挂证导游太多了。”
我以为这事儿不好办,所以很快说:“那没关系,我再看看。”
许一凡笑道:“不过我跟你投缘,悄悄告诉你,社长是我大学好哥们他爸,回头我帮你说一声,你随时过来吧。”
我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么顺利,当即说要请他吃饭。
许一凡特逗,他对我说:“你没男朋友吧?”
我一愣,马上说:“你想追我?我可有男朋友。”
许一凡说:“你误会了,我也有女朋友,我还怕你看上我了呢。”
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我俩是一种人。
隔天我去旅行社正式上班,他们这里提供住宿,公寓就在旅行社背后不远的一栋新建居民区。全新的房子,水电设备一应俱全,两个人公用一个五十平米的套房,一个人一个月三千块,剩下的钱公司给补助。
条件很好,而且许一凡帮我要了一间没人住过的套房,就我一个人住。我很快就把行李搬进来,当时纪贯新也过来看了,他还说要找人帮我把防盗门给换了。
提起防盗门,我又想到之前住在骆氏的那套公寓。
我现在的房子自然是比不得那套精装复式楼,当初kitty跟我说是公司员工住的,不长时间我就知道不是,那里一个月的月租上万,也都是骆向东帮我在背后打点的……当然,他是看在匡伊扬的面子上。
如今再想起骆向东跟匡伊扬,我内心说不上平静,但也说不上躁动,只是会因为一个很小的事情,甚至是某些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让我脑海中止不住的去回忆从前。
之所以回忆,是因为再也回不到过去。
夜城下辖十六个区县,有二十万平方千米,常住人口在两千万以上,比很多小国家都要大。茫茫人海中,如果两个人无缘,怕是同住一个城市,一辈子都不会再碰面。
在工作了一个礼拜之后,纪贯新告诉我今天是张耽青生日,叫我下班之后去金丽酒店。我刚刚带完一个从德国过来的旅行团,回公司打卡之后,赶紧乘车去到金丽酒店。
车上,纪贯新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说我正赶过去。
纪贯新说:“我手机快没电了,你到酒店直接上楼,说找我找耽青都行,他们会带你上来的。”
我瘫软的靠在计程车椅背上,慵懒的‘嗯’了一声。
隔着手机,纪贯新问:“累了?”
他向来敏感,就连我跟他讲电话时的小动作都了如指掌。
我说:“今天说了一整天的话,现在口干舌燥。”
纪贯新说:“都叫你不要去上班了,我养不起你吗?”
我说:“万一有一天你破产了怎么办?”
纪贯新‘切’了一声,然后道:“你见过百万千万身家破产的,见过几百亿身家破产的吗?”
我‘啧啧’两声,然后道:“你明明只有几十亿,哪儿来的几百亿?”
纪贯新说:“虽然我口口声声说家里的钱我不要,可我妈稀罕我,她非要给我,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不要吗?”
我说:“如果你不要,请转赠给我,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花。”
纪贯新道:“那你嫁……”
突然就没了动静,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他那边断了。
之前他跟我说过手机没电,我将手机放回到包里面,闭目养神。
旭日旅行社距离金丽酒店,打车要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躺在车上睡着了,还是司机叫我,我猛地睁开眼睛,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金丽酒店就在眼前。
给钱下车,车外温度很低,我被冻得缩了下脖子,然后快步往酒店里面跑。
金丽酒店店如其名,整体以金色为主,金碧辉煌,离远一看倍儿像宫殿。我走到大门口,有侍应生帮我开门,礼貌的说着‘欢迎光临’。
这里的大堂大的离谱,我走出去十好几米远,才刚到大堂中间。正想寻个人带我去找纪贯新的时候,只见斜对面的某个女店员看着我,花容失色。
不,明确的说,她是看着我的背后。
我对上她的眼睛,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等到想要转身的时候,却被身后一股大力扑的一个踉跄。
“嗷……嗷嗷……”
我吓了一大跳,心都要吐出来了,可转身一看,推我的却不是人,而是……eenb!
没错,是eenb。
它像是疯了一样的跳起来往我身上扑,慌乱中我只得抬手抓住它的两只前爪。它嗓子里面发出模糊了兴奋和激动的‘嗷嗷’声,不停的用舌头来舔我的脸。
我被它舔的侧过头去,因此也看到kgb风驰电掣的冲我跑来,身后还拖着一个人……郑泽宇。
郑泽宇真是活活被kgb给拖到我面前来的,他忍不住松了手,kgb也冲到我身前,虽然不似eenb那般热情的站起来扑我,可它不停的在我腿边蹭来蹭去,使劲儿的摇尾巴。
狗不像人,它们不会隐瞒自己的感情,如果它们想念一个人,它们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
我已经有快两个月没见kgb和eenb,它们很是想念我。
我被两只大狗缠的分身乏术,起初酒店的人还以为它们要伤害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用了将近三分钟才把它们激动地情绪稍稍平复。
“子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之前郑泽宇一直没来得及说话,如今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满是惊讶。
我跟郑泽宇关系一直不错,可毕竟因为他是骆向东的朋友,所以我心底不无尴尬。
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来,我出声回道:“有一个多星期了。”
郑泽宇说:“你回来怎么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
我淡笑着道:“怕你们忙嘛。”
郑泽宇说:“向东知道吗?”
提起骆向东,我脸上的笑容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当我迟疑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骆先生……”
我跟郑泽宇同时闻声望去,只见门口处走来几个人,是骆向东,卫铮和秦翊川。
我早该知道的,郑泽宇牵着骆向东的狗,骆向东自然也在附近。
此时我再想走,那就算落荒而逃了,因此即便我心中拼命地想要回避,可双腿还是不受控制的钉在了原地。
骆向东一身黑,黑色的毛领皮外套,黑色的长裤,脚上一双刚过脚踝的翻毛靴。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出现总是最吸睛的,哪怕身边站着的人同样是顶出挑的人物,可他就是能够鹤立鸡群。
我裸视一点五,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