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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向晚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说道:“她们已经生事了!”
谢穆青挑眉。
谢向晚简单的将老夫人当众为难她的事儿说了说,而后道:“幸好二爷和我一条心,且老夫人上了岁数、在陆家也没了过去的威风,要不然这次我就要带回两个如花似玉的俏丫头了。”
谢穆青摇头,叹道:“这位老人家还这能折腾。你婆母都不管,她倒——”
谢向晚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笑着问道:“对了,这两日书院可有什么事情?那些夫子家的女眷可都还好?”
谢穆青道:“好,怎么不好,书院的待遇好,你又给她们那些女眷寻了挣钱的营生,她们每日里都忙得可高兴了!”
说到这个话题,谢穆青也不禁叹道:“怎么说你是个财神奶奶呢,随便出个主意,都能让人挣得盆满钵满。现在那些夫子太太们,提到你都是满口子的称赞呢。”
原来谢向晚见那些夫子们虽然有书院的高额薪水,但大多过得还很清贫。他们几乎都是寻常人家出身,读书的时候,基本上是全家人勒紧裤腰带的合力供出来。
如今他们有了正经差事,赚了银钱自然要回馈家里。
所以,饶是书院给的薪俸高,真正落到他们自己小家庭的银钱却并不多。看到那些夫子太太们节衣缩食的模样,谢向晚心里不忍。
当然,她也是为了安定夫子们的心,让他们更好的为书院工作,便防着后世的一些做法,给那些女眷找了些营生。
比如有擅长厨艺的,便让她承包书院的膳堂。
有擅长女红、刺绣的,便让她承包书院的针线房。
有懂得农耕的,便让她们统领书院的稼园、菜圃以及花房。
就是没有什么特长的,谢向晚也给她们找个差事,请下头的管事手把手的教导。
经过一个月的安排,所有的夫子太太们都有了营生,每个人只要认真做事,每个月至少能拿到十几两的分红。
大周物价平稳,一个普通人家,二十两银子便能过一年。哪怕夫子们还要供养家里的父母、兄弟,一个月十几两银子也是尽够的。
谢向晚此举,不止让那些太太们感激不已,就是夫子们也都暗暗记在心上,竭尽全力的教导学生们。
夫子们卖力教书,学生们也知道上进。经过八月份的月考,成绩好的如愿拿到了书院的‘奖学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从山长手中接过白花花的银锭子和奖状,那些孩子们别提多骄傲了。
而台下的学生们,看着台上同窗、或学长们风光的模样,个个艳羡不已,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书,争取九月份月考的时候,自己也能站到领奖台上,由山长亲自给自己颁奖。
有了活生生的实例做刺激,学生们都拼命的学习,膳堂、校舍、还有藏书阁,处处都能见到埋头苦读的孩子。
书院渐渐步入了正规,陆离和谢向晚欣慰的同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九月十五日,是皇长孙前来上课的日子,陆离早就准备妥当,只等贵人前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除了贵人,书院还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未完待续。。)
第190章 泼妇上门
皇长孙陈祚今年十三岁,小少年形容颇似圣人,小小年纪便身量颀长,虽不及圣人魁伟健硕,可也是个健康的孩子。五官端正、面容清秀,一张陈家人特有的容长脸,浓黑眉毛,眼睛不算太大,却也炯炯有神。
九月十五日天还没亮,陈祚便去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然后回禀了今日要去九华书院读书的事儿。
太子对长子非常重视,他膝下有三子二女,除了长女,其它皆是庶出。陈祚出生那年,还是燕王的圣人恰好的北边跟鞑靼打仗,接到喜讯时,燕王刚刚打了一场打胜仗,双喜临门,互为吉兆,燕王很是开心,班师回朝后,回禀当时还健在的先帝。先帝看在圣人打了胜仗的份儿上,亲自给陈祚取了名字。
当时先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一热,竟然圈了一个‘祚’字,待事后反应过来,陈祚的名字已经上了玉牒,不好再更改。
先帝也没多想,不就是个名字嘛,难道燕王的孙子叫‘祚’,他就真的能执掌天下?若是如此,天底下那些叫什么龙、凤的,岂不都飞到天上去了?
先帝没多想,燕王却动了心思:父皇给他的孙子取名叫做‘祚’,这是不是有什么寓意?难道——
后来燕王靖难成功,回想当年之事,愈发觉得陈祚有福气、有来历,再加上这个孙子长得最像他,圣人对陈祚也就愈发宠爱、看重,虽然没有明旨册封他为‘皇太孙’。但实际上陈祚却享受着皇太孙的种种优待。
这次让陈祚拜陆离为师,也是圣人看重他的一个表现。
旁人不了解陆离,圣人和太子却非常了解。
太子听了陈祚的话,沉吟片刻,认真的吩咐:“陆原上年纪虽轻,学识却极好,且心思敏捷、见闻广博,你能跟着他学习也是个极好的机会,再者,九华书院里多是一些寻常人家的子弟。你生于皇家、长于宫廷。所听所见的也皆是富贵锦绣,出去跟那些普通百姓接触一下,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陈祚肃手而立,太子说一句。他应一声。态度很是恭敬。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对于陆离。他早闻其大名,却还没有到崇敬的地步。他陈祚是什么人啊,堂堂东宫的长子。当年皇祖父还不是皇帝的时候,给陈祚启蒙的便是名师大儒。
如今皇爷爷坐稳了江山,陈祚四周围绕的更是一等一的博学之人。
反观陆离,今年才二十来岁,只比自己大几岁,虽少有才名,却总归不如那些当世大儒学识渊博。
可偏偏皇爷爷和父亲对陆离甚是看重,如今更是下了旨意命他去九华书院读书,唉,陈祚脸上不显,心里却好大不乐意。
领了父亲的训诫,陈祚出了东宫,脸上的谦恭神情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皇长孙的傲气与锐气,只见他一摆手,“走吧,去九华书院!”他倒要看看,陆离这位江南名士会有怎样惊艳的表现。
一行人到了九华书院,日头已经老高,陈祚从马车里下来,便看到了立在书院门前的陆离。
不管陈祚心里如何看待陆离,但面儿上却丝毫不显,他快走两步,行至近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学生陈祚,拜见先生!”
陆离噙着淡淡的微笑,长身而立,面对陈祚的行礼,他没有像其他先生那般避让、或是慌忙搀扶,而是淡然的接受了。
待陈祚行完了礼,他才欠身还了一礼,“大郎安好。”
陈祚一怔,陆离受了了他的全礼,已经够让他吃惊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陆离竟这般‘放诞’,不尊称一句‘殿下’也就罢了,居然还用这种师长的口吻唤他‘大郎’。
陈祚到底年纪小,虽懂得掩藏心事,但还没有达到完美的程度。至少陆离便瞧出了他的不快。
微微一笑,陆离看了看左右,见随行的护卫、内侍都恭敬的立在十几步之外,这个距离,悄声言语几句,那些人还是听不到的。
他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大郎,这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一堂课,你且仔细揣摩下。”
说罢,陆离不再看陈祚的表情,恢复正常的音量,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进去上课吧。今个儿是大郎第一次来书院,为师便亲自领着你四处转转,顺便也认认路,下次,大郎便能自己寻到地方了。”
换句话说,今天陆离会亲自相迎,是看在陈祚初来乍到的份儿上,以后,陆离就不会亲迎,而是需要陈祚自己进门、找教室了。
陈祚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个陆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是真不懂规矩?还是特立独行?还是想以此证明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皇长孙,是大周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这陆离,未免也太托大了吧?要知道不管是国子监祭酒,还是翰林院、文渊阁等处的大学士们见了他,也多是客气有加,就是给他上课的那几位大儒,在他这个皇长孙面前,也不敢摆先生的谱儿,怎么放到陆离这儿,就、就,等等~~
陈祚脑中灵光一闪,他似是明白了什么。一双黑亮的眼睛对上陆离的双眸,四只眼睛隔空对视良久,陈祚终于想通了陆离这番言行的意思——亲,你只是皇长孙,却不是皇太孙。
这两个词儿只有一字之差,然而代表的意义却是天差地别。皇长孙只是证明他的出身,而不是他的地位、身份,而只有成为‘皇太孙’,他才是真正的皇位第二继承人。
皇长孙是一个排行,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至少不会像皇太孙那般。有正式的品阶、有正规的礼仪待遇。
陈祚是皇长孙,没有品阶,没有王位,他只是东宫的大郎,并不是真正的‘殿下’。
说句不好听的,陈祚就是个出身皇室的平头百姓,旁人对他礼让,并不是因着他本人,而是因着他身后的东宫和太子殿下。
所以,陆离可以坦然的受他的全礼。可以淡定的唤他一声‘大郎’。这些看似僭越,实则是守礼的表现。
反观陈祚,他不过是东宫的大郎,无官职、无王爵。之前却‘心安理得’的生受那些一品大员、当世大儒的礼。别人唤他‘殿下’。他也坦然受之,这、这……陈祚不想还好,这一想。后脊背猛然冒出一层冷汗。
他的那些言行,若是花好月圆时自然无事,可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随便哪一项拿出来都是现成的把柄啊!
陈祚此时心中再也没了小觑陆离的想法,他吞了吞口水,然后整了整衣袖,重新行礼,“学生多谢先生提点!”呜呜,能够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不怕得罪你的提点你,这才真是真心对你好的老师啊!
与方才的客套相比,陈祚这一次行礼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与感谢。
陆离仍旧淡然接受,待陈祚行完礼,他才笑着说道:“你我师生一场,我自是要悉心教导你。走吧,咱们先去学堂转转,然后上课!”
“是,先生!”陈祚点头称是,跟在陆离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进了书院的大门。
“啧,咱们二爷就是厉害啊!”书院门房的管事李大郎敬畏的望着陆离一行人的背影,悄悄抹了把汗,喃喃说道。
“可不是,那可是皇长孙啊,真正的龙子龙孙,咱们二爷却还能淡定从容,真真好定力、好胆识啊。”一旁的小厮一边关门,一边敬佩的说道。
“是啊,二爷最厉害的是,明明这般僭越,却还能得到皇长孙的真心敬爱,啧啧,二爷果然是天生做山长的材料呢。”另一个小厮忙附和的说着。
“对呀对呀,我听说……”
几个小厮叽叽咕咕的说着,李大郎听了一会儿,觉得他们越说越不像话,赶忙制止,“行了行了,咱们还是少说些闲话吧。今儿个有贵客,门口须得看好了,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二爷怪罪下来,咱们统统都要挨罚。”
“是!”
几个小厮赶忙应声,关上大门,然后又派出四个人在外头巡视。其实他们暗地里都在埋怨李大郎小题大做,书院建在山上,四处皆是连绵的山脉,偏僻得紧,除了他们书院的人,外头根本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