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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第8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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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郡,历城。

    今年的天气格外地反常,已是三月天了,齐郡大地上仍然是一片鹅毛大雪,漫天飘舞的雪花,把历城内外洗得一片苍茫,城外临时搭建的数万架窝棚,帐落,也被这厚厚的积雪所包裹,满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可是在这洁白的冰雪下,却随处可见一具具倒卧雪中 ,给冰得发青发紫,浑身僵硬的尸首,还有死了家属的百姓们那呼天抢地的号哭之声,甚至盖过了那呼啸的北风,撕人心肺。

    张须陀站在城关之上,一身将袍大铠,脸色凝重,他的眉毛被风雪染得一片雪白,而黑黑的脸膛,也是被冻得一片通红,眼看着城外的这副惨景,他的心如刀绞,眼中也是泪光闪闪,强忍住了没有落泪。(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饥民遍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城下响起,张须陀的精神一震,转身看向了城楼那里,只见一身锁甲,甲叶撞得哗啦啦直响的秦琼,快速地跑上了城楼,张须陀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迎上前去,声音也微微地有些颤抖:“怎么样,太守怎么说?”

    秦琼的脸色严峻,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元太守说早已经给朝廷,给至尊写了请求调拨赈灾救济粮的奏折,可是大军远在辽东,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回信。他说若是事情紧急,可以由将军你全权处理。”

    站在张须陀身边的程知节恨恨地一拳击出,砸在城垛子上,一堆冰雪四溅,他的声音如同打雷:“鸟!元文都这厮,明明是不敢担责任,作为郡守,他不开仓赈济,难不成还要我们私开军粮吗?”

    张须陀咬了咬牙,沉声道:“义贞(程知节的字,自从张须陀率部进入齐郡以来,程知节慕名来投,在剿匪平叛的过程中深深被张须陀的人品才华所折服,自愿留在军中成为一名偏将,张须陀对之也是以子侄辈视之,表字以示亲近),不要乱说话,元太守也有他的难处,大隋开皇律,是严禁各地文官武将私自放粮,以结私恩的。”

    程知节恨恨地说道:“可他是一方父母官啊,官仓里明明有几万石的粮食,不都是去年年初年中的时候从这些饥民的手里收购以作军粮的吗,若不是他强征暴敛,这些饥民又怎么会饿成这样。没有余粮?现在渡海的大军已经出发。他还留着那些粮食作什么?每天都有几百上千的百姓饿死。姓元的从来不看一眼,他还有良心吗?”

    张须陀的嘴角抽了抽,这回他没再阻止程知节,秦琼沉声道:“将军,这些并非我们份内之事,我们已经在这里为饥民搭设了窝棚,建了一些临时的帐蓬,这些都是我们行军作战时所需要的。圣命也早在一个月前下达,要我等平定了山东的叛乱之后,也跟着渡海,以为后援,末将知道将军宅心仁厚,有爱民之心,但这确实超过了我们的能力,还是早早地拔营出海为好。”

    程知节的双眼圆睁,厉声道:“叔宝(秦琼的字),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等从军报国。征战沙场,为的不就是百姓的安居乐业吗?看着这些百姓受苦。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一走了之?”

    秦琼平静的回道:“人各有命,我们是军人,奉了君命,救了这些百姓,张将军可能反过来要被追究责任,而且动用了我们的军粮,根本无法渡海出战,这个责任,你义贞能负得起吗?”

    程知节的脸上肌肉都在微微地发着抖,两侧脸上的虬髯一动一动地,却是说不出话,只能一声长叹,背过了身子,不去看那些正在挣扎和哀号的百姓。

    张须陀闭上了双眼,缓缓地说道:“我军的军粮,够吃多久?”

    秦琼微微一愣,刚想开口说什么,张须陀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叔宝,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军需官。”

    一个穿着皮甲,拿着账册的军需官翻了翻账册,说道:“我军三万人,军粮够一年之需,足有八万石。”

    张须陀点了点头:“城外的饥民百姓,还有多少?”

    军需官马上回道:“前几日根据大帅的吩咐,作了统计,城外的各地百姓,现在有二十一万多人。”

    张须陀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缓缓地说道:“传我将令,八万石粮食,全部做成稀粥,以供应城外百姓,应该可以挺过三个月。”

    秦琼的脸色大变,连忙说道:“大帅,万不可如此啊!八万石粮食给了饥民,那我们吃什么?还有,渡海的事情怎么办?那可是军令如山啊。”

    张须陀的眼中冷芒一闪,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坚毅:“此事是我张须陀一人所为,与你们无关,照我的话做就是。十天之后,淮南那里会有十万石军粮转道历城,运往东莱,作为来大将军和周将军他们渡海大军的补给,到时候我们正好押送这批军粮渡海便是。”

    这回连程知节都无法淡定了,拱手道:“大帅,万万不可如此啊,我们私放军粮,最多至尊治您一个先斩后奏之罪,毕竟是为了百姓,还情有可缘,但要是动了来大将军的军粮,他们大军征战海外,若是因为缺粮而出了差错,那我们这些人全都要给灭族啊。”

    程知节越说自己越害怕,声音都在发抖,最后干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帅,三思啊!”随着他的这句话,周围的军士和将校们也全都跪了下来,齐声道:“大帅,三思啊!”

    张须陀的声音不高,却透出一股镇定与威严:“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此事全系我一人所为,断不会连累到各位。我这就给至尊写奏折,山东是渡海大军的在后方,也是江南粮食北上到辽东的必经之地,百万大军征战在外,这后勤要地断不可生出事端出来,这也是至尊和朝廷派我等来此的目的。”

    他一转身,右手中指食指并在一起,一指城外的灾民,声音高了一些,说道:“现在有几十万饥民在城外,每天有人冻死,每天都有新的饥民过来,如果没有吃的,人就与禽兽无异,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到时候我们带着这八万石粮食渡海,可这几十万饥民若是集中造反,攻占了齐郡怎么办?我们这十几万人孤悬海外,进退失据,到时候都要成孤魂野鬼!”

    秦琼咬了咬牙,说道:“将军,可是这抚民之事,本就是元太守的份内职责,他的历城大仓里足有二十万石的粮食,实在不行,我们也应该让他开仓放粮才是。”

    张须陀冷冷地说道:“我是郡丞,他是太守,我位在他之下,我是军人,他是文官,各有份内之责,他不开仓放粮,我自会在奏折中弹劾他,但这不代表我作为军人,可以干涉插手地方之事,若是这个先例一开,以后有野心家趁机割据作乱,如何是好?传我将令,发放军粮!义贞,你负责此事。”(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开仓放粮

    程知节站起身,无奈地摇了摇头,和军需官一起,向着城楼下走去,秦琼咬了咬牙,一把拦住了程知节,对张须陀说道:“大帅,我军虽然连续攻破了王薄和格谦的山寨,但这两个贼首和贼人的主力却逃了,现在我军还要在山东一带扫荡,至尊的诏书也是要我等自行判断,等山东的局势稳定之后再出海, 现在您要是把军粮都发光了,那将士们吃啥喝啥,还如何去剿匪平叛?”

    张须陀摇了摇头,说道:“八万石军粮不可能一下子就吃光,我军先留在历城,给这些百姓和饥民放粮,据探马侦查,王薄和格谦这帮贼人都已经逃去了河北一带,现在山东已经算是平定了,但是这么多百姓在这里,若是没的吃,那很可能就会逼良为盗,让他们拿起武器投奔贼人了。”

    张须陀回头一指城下黑压压一片,方圆数十里都是星罗棋布的帐幕与窝棚,说道:“这么多饥民在这里,也不知道中间有多少是曾经跟过那些贼首的人,若是这次处理不好,让一些贼性不改的人趁机煽动,这几十万人一起进城抢粮,只靠那元太守的几千郡兵,是不可能防住这历城的。”

    “这里是齐郡的郡治所在,若是我大隋有一个郡的郡治给暴民攻破,那整个天下都会震动,到时候大军在外,国内盗匪四起,大隋江山都有倾覆之险,我等既食君禄,就要忠于至尊,为国分忧,切不可为了一已之私,而坏了国家大事。”

    秦琼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愧色:“大帅忠心为国,思路深远。末将不及也。”

    张须陀笑着摇了摇头:“叔宝,你也是为了我好,本帅很感激,但你要记住,你我都是军人,军人就应该保国卫民。看着百姓在这里给饿死,我们明明有能力去救,却是袖手旁观,那还当什么军人?就是出去打仗打赢了,一辈子回想起此事,良心能得到平安吗?”

    秦琼的头更低了,声音也小了下去:“末将,末将受教。”

    张须陀哈哈一笑:“好了,咱们去看看南门的情况。”他正要动身。却听到城下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一个还未脱稚气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地粗犷,甚至压过了一些大嗓门的军士:“让开,我要见大帅,你们别拦着我!”

    张须陀的脸色微微一变,从军多年的他,深知这嗓门的大小直接和中气有关。也和人的力量基本上成正比,隋军中著名的猛将鱼俱罗。就是出了名的狮子吼大嗓门,而张须陀本人,也是声如洪钟,在军前演讲的时候,逆风都能让上万人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却能盖过十几个成年军士的厉声呼喝,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张须陀心念一转,收住了前往南门的脚步,转身走下了城楼,声音沉稳中带了一丝威严:“何人在此喧哗。要见本帅?”

    张须陀的话音刚落,却只见十余个军士中,倒是有六七个倒在了地上,他的心中又是一惊,这些都是他的亲兵护卫,特地从军中壮士所选,虽说跟大隋最精锐的,号称拳上站人,臂上跑马的骁果壮士还有差距,但也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了,寻常的壮士,七八个也难打过他们一个,想不到这十余个人对付一个小孩儿给打倒了好几个。

    一个名叫刘七根的军士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骂道:“好个狂妄的小子,不教训你一下,你大概不知道爷爷的厉害!”

    张须陀厉声道:“刘七根,不得无礼,怎么可以对同袍手足拔刀相向?”

    刘七根的身子一震,刚才他出手的时候,周围一片嘈杂,没有听到张须陀的声音,须知张须陀治军极严,执法如山,一听到张须陀下来了,他的两条腿都微微地发着抖,赶紧回头行礼,收起了佩刀,说道:“大帅,属下是要保护您的安全,不得已为之,这个叫罗士信的军士,硬要见您,俺们身为亲兵,在此护卫,有责任将他挡住。”

    张须陀摆了摆手,说道:“你认识此人吗?”

    刘七根点了点头:“俺是山东历城人,这罗士信是俺老乡,城南十里铺子下河村人,跟俺还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他来投军,还是找俺作的保呢。”

    张须陀的嘴角勾了勾:“既然你确定他是同袍而不是奸细,为何要向其拔刀相向?难道你不知道这有违军法吗?”

    刘七根吓得两条腿都跪倒在地,磕起了头:“大帅,属下一时情绪失控,违犯了军纪,还请大帅原谅。”

    那罗士信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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