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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前一阵下令升你为刑部侍郎,可是朕这两天思来想去,你好象从没有外放刺史的经历吧。”
王世充点了点头:“微臣自入仕以来,一向是在朝中挂职,以前曾短暂地当过几个月的检校幽州长史,后来因为发现了燕荣的反行而迅速地回朝向先皇汇报此事,算不得真正为官异地。”
杨广的嘴角勾了勾:“王爱卿,朕原来有意把那郢州刺史给越国公之子杨玄感,但他们这次的所做所为有些让朕不舒服,所以朕会下一道旨意,让杨玄感转宋州刺史,郢州是荆州重镇,西梁故地,你要好好地治理,莫让朕失望。”
王世充的脸上装出一副大喜的表情,跪伏于地,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臣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杨广摆了摆手。王世充很识趣地退了下去。等到王世充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远处,杨广才摇了摇头,转头向着帷幔之中说道:“虞卿,你可以出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白面文士走了出来,穿着二品紫袍,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言的猥琐,正是杨广的新宠,江南文士虞世基。他猫着腰,说道:“至尊,您真的打算重用这王世充?”
杨广冷笑道:“此人阴险毒辣,一肚子坏水,我又怎么可能真的重用他?”
虞世基说道:“那既然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何不将他除掉?”
杨广摇了摇头:“不可,此人虽然多诈,但对朕现在还算忠心,他能认得清形势,这回对朕没有半点隐瞒。用他作为鹰犬去监控朝臣还是得力的,这回他黑了周罗喉。关陇的那些胡蛮子们都对此人颇有怨言,把他外放郢州一段时间,也好让他避避风头,今后朕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虞世基连忙作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至尊圣明,能人尽其用,臣愚钝,不及至尊之万一也!”
杨广对这种马屁非常受用,哈哈一笑,眼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这张紫檀木御案上:“虞卿,先皇穷酸得有些过了头,这回朕在洛阳的新宫可不能这样,那只会失了皇室的威严,你学富五车,可知有没有比这张紫檀木御案更能体现天子威仪的好御案呢?”
满园的地下密室里,王世充跟裴世矩相对而坐,二人面前放着一盏茶釜,已经三沸了,裴世矩正小心翼翼地给两人各斟了一碗,茶香四溢,裴世矩轻轻地呷了一口,叹道:“行满,你的煎茶之术可是越来越熟练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别笑话我了,也只有你来我这里时,我才会煎茶,只是这回你我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碰头了,现在新皇已立,我也得恭喜弘大平步青云,成为皇上的新贵啊。”
裴世矩苦笑道:“得了,行满,跟我说这个有意思吗?这回杨谅造反不成,你知道我每天是如何提心吊胆的吗?裴文安若是不死,只怕你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喝酒了。”
王世充笑着把面前的茶碗端起,轻轻地吹了吹:“我办事你放心,以后你在朝中要多加小心,杨广这人很好对付,马屁就能让他发晕,但跟你竞争的马屁精可不止一个,你要当心虞世基。”
裴世矩勾了勾嘴角:“虞世基并无真才实学,只会吟诗作赋,光靠这种马屁是没用的,倒是张衡值得留意。”
王世充冷笑道:“弘大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位新皇上,张衡和那杨素一样,参与了夺位之事,又不象宇文述那样手握重兵,与杨广联姻,只怕不会比杨素的结局更好,咱们长话短说,这阵朝中有何动向,趁着我还没动身到郢州的时候,你先告诉我吧。”
裴世矩微微一笑,把这阵子的朝局作了个介绍:
上次大军回京后,杨广也没有对这次平叛的有功之臣有任何封赏,倒是先下了一条命令,跟随杨谅起兵的并州汉王府的僚属和各州郡官员,全部被严惩,比国家律令中的处罚还要严厉一等,最后因此事牵连被处死和流放的足有近三十万户。
甚至连那个叛军大将纂良,在起兵时曾卖过他的老朋友,相州刺史,前刑部尚书薛胄一个人情,绕过他的郡县没有攻打。
结果最后兵败时纂良只身投奔薛胄,由于两人有旧交,这次纂良又卖了自己一个人情,因此薛胄把纂良收留,还向朝廷上表请求对他宽大处理。
结果此举惹恼了杨广,不仅将纂良就地处决,连薛胄也被免官,流放岭南,跟着那个在晋阳胡作非为的上官政一起,结伴上路去了远方。
上官政祸害的那元务光一家,卢氏不屈而死,而元务光也因为附逆被斩首,剩下一个少年元务挺带着两个妹妹艰难过活。
那杨玄感看他们可怜,于心不忍,让杨家在晋阳新开设的情报站给他们家门口悄悄地放了一笔钱,又托了那个福伯对他们家多加关照。
上官政的事情还引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余波:前右卫将军,因为与蜀王杨秀谋反有牵连的元胄和那个丢了蒲州后被论罪免官的刺史丘和是朋友,在年底的一次结伴郊游时两人谈及此事。
元胄当时多喝了几杯,对着丘和笑道:“上官政乃是悍将,勇士,这样的人流放到天高皇帝远,又民风强悍的岭南,不会出什么事吧。”
丘和正要附和的时候,元胄却又指着丘和笑道:“如果是丘公你,就没有这种担心了,哈哈哈哈。”
那丘和因为丢了蒲州只身逃回,已经成为一个笑柄,平时出门都受不了别人眼神里的那种鄙视,这回被那元胄当面羞辱,几乎要当场发作,宴席不欢而散,事后丘和回家越想越气,把这事上报给了杨广,说是元胄诽谤朝政,图谋不轨。(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当刺史的奥义(一)
元胄本来就因为是杨秀一伙,又曾多少掌管禁军,而被杨广所忌惮,这回正好找到了借口,竟然由此大作文章,将元胄下狱,很快就让他不明不白地暴毙于狱中。
至于那上官政则因祸得福,被召回大兴,当了骁卫将军,告密的丘和被任命为代州刺史,接替入京高升为柱国,右卫武大将军的李景。
直到大业元年的二月,离开处罚杨谅的叛党足足三个月,征调的各军多数已经解散回家的时候,杨广才下令对平叛的功臣们加以封赏。
杨素从尚书左仆射位置又升了一级,成了尚书令,名义上的帝国首辅,而三个儿子万石,仁行和已经过继给杨素弟弟杨约的玄挺,都被封为仪同。
在这段时间里还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仁寿四年年底十二月的时候,陈叔宝突然也死了,当时回京的周罗睺虽然一直没有接到杨广的任何接见,而杨素迫于当时的形势,也不敢再进言举荐他挂帅出征扫平杨谅那三州的余党,可是听到这消息后,周罗睺却主动求见杨广,请求为旧主一哭,杨广当场准奏。
就在周罗睺祭拜过陈后主的灵位后,便主动请命出征,攻打晋、绛、吕这三个坚守不降的州郡,由于杨广对杨谅的余党处置过严,导致这三州的守军没了任何指望,决意死战到底。
周罗睺在攻打绛州的时候一反常态地以高龄主帅之身冲锋在前,不避矢石,率先冲上了城头。结果被一只流矢所射中。栽下城来。当场气绝身亡。
当周罗睺灵柩被运回京的时候,刚走了没几里,拉车的马便不肯继续向前,一股怪风围绕着灵柩吹来吹去,经久不散。
当时扶灵回京的绛州司马郭雅稽看到这情形,拍着棺木哭道:“将军是恨这些小贼没有被平定吗?很快就会把他们给消灭掉的,您放心就是。”
也真是神了,这几句话一说完。那阵怪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马也可以继续行路了。
等到周罗睺的棺木回京之后,杨广没有再过问周罗睺与萧摩诃的通信之事,而是追赠周罗睺柱国、右诩卫大将军,谥号为壮。
而那个被押解回京的陈智深,也被放了出来,据说是杨广感慨于他的忠义,允许他去为萧摩诃收尸,因为萧摩诃的尸首被作为反叛的首领在晋阳曝尸于城头,而萧世廉又一时半会没有被放出来。萧摩诃居然落得个几个月无人收尸的下场 。
最后是这个陈智深回了晋阳,把萧摩诃的尸体收敛入棺。并且以孝子的身份一路送葬,哭声悲切,路人看了无不动容。
王世充听到这里,不由得感叹道:“想不到真是跟我所料的一样,周将军还是牺牲自己去保全家族。那萧世廉现在如何了?”
裴世矩点了点头:“世家的子弟都是有这种觉悟的,周老将军值得尊敬。”
“至于那萧世廉,刑部那边回报,由于杨素的暗中运作,加上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皇上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东都那里,已经不太顾得上这些杨谅的余党,因此萧世廉逃过了去年年底的那**处决,被判流放三千里去充军。”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道:“那萧世廉被流放去了哪里?”
裴世矩正色道:“听说是去幽州。平定杨谅叛乱时,前幽州总管窦抗被杨素所举荐的李子雄当场拿下,装在囚车里押回了京城,现在幽州是由李子雄暂时接管。行满,要不要跟杨素打个招呼,让他给李子雄捎个信,对这萧世廉加以关照?”
王世充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种时候不能跟萧家走得太近,以免落人口实。”
裴世矩点了点:“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根据这几天杨广跟我们商量的内容来看,他准备要废除各州的总管了。”
王世充惊道:“果然要走这一步了吗?”
裴世矩正色道:“是的,这次杨谅举兵对皇上的打击太大,他感觉到这些州郡,尤其是象并州这样的大州总管,军权、政权、财权集于一身,权力太大,甚至对他的皇权也构成了很大的威胁。所以他已经决定了废除各州的总管,只等正式下诏书了。”
王世充笑道:“这可是杨广自寻死路啊,废了各州总管也就是结怨于各大关陇豪门,以前先皇可是以自己儿子为大州总管,以宗室作为皇家的护卫,杨广看起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对了,那刘方的征林邑有消息了吗?”
裴世矩点了点头:“五天前已经有军报传到大兴了,刘方自从去年年底开始着手向林邑进军,正月的时候,他派遣钦州刺史宁长真率步骑军万余从陆路进军,出九真郡向林邑进军,而自己则率大军主力四万多人,从番禺出海,二月的时候达到了林邑的海口。”
王世充听到这里叹道:“果然和我所料的分毫不差,刘方还是走了马援的老路,以陆路进攻为辅,主力则是飘洋过海直击对方要害。”
裴世矩笑了笑:“正是如此,这一行动完全出乎了林邑国的意料之外,林邑王梵志匆忙间征发了都城周围的一些卫戍部队去守海滩,结果被刘方大败,刘方军趁胜直击,向林邑国的都城进发。”
王世充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后来呢?这个月应该差不多该和林邑国撤回来的主力决战了吧。”
裴世矩正色道:“行满所料的分毫不差,从上个月末开始,敌军开始把在北方拒险防守宁长真偏师的主力部队调回来,准备和刘方军决战了。”
“林邑军前出阇黎江,在江崖立栅,连营数十里。与刘方军隔江对峙。刘方军是大隋的正规主力部队。刘方鸣鼓而进,所部精甲曜日,士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