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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场之上,一百多名男女,已经身上穿了死囚服,脖子后面插了打了红勾的斩牌,一个个五花大绑,垂头丧气地跪成了一片,不少人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刑台之上,一片屎尿的臊味,而昨天晚上还雍荣华贵,不可一世的卢夫人,这会儿也是披头散发,跪在台上,双眼泪光闪闪,看着给绑在前面的一根刑柱上的郑,痛苦地摇着头:“夫君,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
郑这会儿倒是神色从容了,从给押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结局如何,这会儿太阳光照在了他的那个光秃秃,新烫了几个戒疤的脑袋上,如同一个亮晶晶的电灯泡,伴随着他那一身干干净净的僧袍,看起来倒象真是一个看破了红尘的世外高僧,这会儿紧闭着眼睛,轻声道:“女施主,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一切皆有因有果,今天贫僧与施主有幸共赴西天,岂不也是一种缘份?”
王世充的声音伴随着笑声响起:“好个缘份,看起来,郑大夫一晚上就大彻大悟了啊,好,很好,那朕就好人做到底,早早地送你全家去西天极乐世家,岂不是一桩功德?”
郑的嘴角勾了勾,想要说什么,还是闭上了嘴,开始默念起佛经来,而他身后的几个儿子开始破口大骂起来:“王老邪,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王老邪,就因为阿大想要出家为僧,你就要取他性命,你的残暴,超过桀纣,上天会收了你的!”
“王老邪,小爷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王世充轻轻地摆了摆手,后面的十余个刽子手飞快上前,掏出一些又脏又臭的破布团子,把这些人的嘴给堵上,很快,这些人的嘴里除了“嗡嗡嗡”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了。
王世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死到临头还是管不住嘴巴,真不好,郑大夫,都说你们五姓七望,高门世家的家教很好,怎么子侄这么沉不住气呢?”
郑继续默念佛号,一句话也不接。
王世充微微一笑,起到了跟郑并排绑在一起的王德仁面前,摇了摇头:“王将军啊,朕是真的不想杀你,只可惜,你这回捅的娄子太大了,军法无情啊。”
王德仁的脸上早已经泪水成行:“陛下,陛下啊,末将知罪了,昨天都怪末将一时疏忽,这才丢了郑国仓城,可是末将真的不是怕死啊,末将是想回城求救兵再杀回去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带三千死士,再攻一次,若是攻不下来,提头来见,至少,至少让末将也有去拼个命的机会,好过白白死在自己人手上啊。”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王德仁啊王德仁,朕记得上次在太尉府的时候,就跟你说的清清楚楚,以后千万不要在朕面前说谎,毫无意义啊。昨天夜里,朱桀带了一万精兵去夜袭,不可谓不尽力,结果中了李世民的埋伏,损失三千多人,几乎连洛阳都没法退回了。让你去攻城,你只怕直接出了城就会降唐军,以为朕不知道吗?”
王德仁知道再无幸理,干脆破口大骂起来:“王世充,你个篡权夺位的小人,你不得好死,老子就是做了鬼,也要。。。。”
他的话音未落,王世充直接从他的身上撕了块破布,团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嘴里,很快,他也只剩下“呜呜呜”的响动,再也骂不出一个字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王德仁,你丢失郑国仓城,导致全军将士昨天的苦战成果,化为泡影,可以说,上万将士因你而白白牺牲,朕杀你,是为全城的军民百姓杀你,一点也不冤。”
说到这里,王世充转身对着台下的百姓与军士们大声道:“各位东都父老,各位忠勇将士,你们看清楚了,就是这个懦夫王德仁,临阵脱逃,把有二百万石粮食的郑国仓城,不战让给了唐军,现在我们才只能困守这洛阳城的,今天,按华强国律,按军法,将斩这个临阵脱逃的败将王德仁,以谢全城父老,大家说好不好!”
全城的百姓和军士们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吼声:“好!好!好!”
王世充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着郑,可惜地啧了啧嘴:“郑大夫,至于你,不要说朕没有给过你机会,昨天朕就说过,勿谓朕言之不预也,你却仍然选择跟朕作对,那佛祖也救不了你了。今天,朕就送你去见如来佛祖,见了面后,代朕向他问好。”
郑终于睁开了眼,长叹一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世充,你心中对神佛没有半点敬畏,无耻至此,也算登峰造极了,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心狠手辣,不过临刑之前,我想留几句辞世诗,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气度,让我能留下这绝命诗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早就准备好了,朕亲自为你纪录!”
第二千五百七十三章 杀人如麻
随着王世充一招手,两个文士飞奔上了刑台,他们一个人端着笔和砚台,砚台里已是磨好的墨,而另一人则双手捧着一幅长两尺,宽约半尺的黄色绢帛,作为纪录的道具。
王世充上前提起狼毫笔,蘸满了墨水,撸起了袖子,悬于半空之中,笑道:“郑大夫,朕等着你的绝句呢。”
郑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自己必无幸理,反倒是放开了,大声道:“不错,王世充,记好贫僧的辞世之句!”
他的眼中光芒闪闪,大声吟道:“幻生还幻灭,大幻莫过身,安心自有处,求人无有人!”
吟完之后,郑哈哈一笑:“阿弥陀佛,王世充,你可以送贫僧往生了,贫僧到了佛祖面前,一定会把你做的这些事情,一件不漏地报告给他听!”
王世充的笔下如走龙蛇,记下了最后一个“人”字,转而掷笔于地,笑道:“好文才,好气度,郑大夫,朕也懒得去管你的佛号了,你的绝命诗朕已经纪录,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王世充挥了挥手,那两个文士捧着笔墨与绢帛退了下去,而一群穿了红衣,裸着半个胸膛的刽子手们,则纷纷奔上了台,站到了那些跪在地方的白衣死囚们的身后,王仁则扛着双手大刀,站在第一个,也就是卢夫人的身后,脸上杀气腾腾,今天,他就是亲自操刀的刽子手队长,而这些红衣杀神们,也全都是从王家部曲里挑选的。
顿时,哭喊声不绝于耳,不少人想要拼命地挣扎着起来,却是给一些强壮的军士们死死地压着肩膀,哪还能站起半分。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泪流满面的郑和王德仁,说道:“在你们死之前,朕先让你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部曲,是怎么死的,是你们,亲手把他们送上了这个断头台!”
郑突然睁开了双眼,大吼道:“王老邪,你这个魔鬼,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我们一块儿斩杀了,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我的妻儿家人在我面前被杀!”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透出一股邪恶的气息:“因为,你们两个现在还不能死,对朕还有用!”
他高高地举起了手,猛地往下一切,站在刑台上的郐子手们,以王仁则为首,狠狠地大刀下落,那卢夫人的脑袋,第一个从她的肩膀上搬了家,象个西瓜一样,滚得满地都是。
而其他人的脑袋,也都纷纷地在下落的大刀挥舞下,跟身体分了家,无数的断首之处,血液如喷泉一样地从颈子里的血管中喷出,而那些给砍了头的身体,则无力地软倒在了刑台之上,七零八落,几乎连惨叫声都听不到,一瞬之间,近二百人就被尽数斩杀在刑台之上,场面是说不出的血腥和残忍!
台下围观着的百姓与军士们,一开始都是叫好,但是随着斩杀的继续,这种冰冷而高效的杀人方式,瞬间就夺去了二百人的性命,即使是在这个乱世中见惯了死亡与杀戮的这些百姓和军士,也都为之动容,不少妇人与小孩子开始不顾场合地呕吐,而给吐得满身都是的身边人,也都只是默默地站开,甚至有些人被这些情绪所感染,跟着也呕吐起来了。
几百名士兵,配合着刽子手们与监斩的军士们冲上了台,把这些尸体全部搬了下去,这些人都是王世充家多年来的家丁部曲,早已经对杀戮麻木不仁,在他们眼里,杀这两百人,也就跟宰牛杀羊没什么区别,心理上也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王仁则带着刽子手们,把散落在地上的首级一一捡起,人手一个,提了发髻,拿在手中,然后绕场一周,向所有洛阳城的百姓与军士们展示了这些人死前那凝固在脸上最后的表情,这一下又是把不少人吓得低头不敢看,瑟瑟发抖。
而王仁则则一边走,一边大叫道:“都看清楚了吗,临阵脱逃,意图谋反的下场,就是这样,尔等要牢记这些反贼与败将的下场,切不可生出异心,不然,杀无赦!”
洛阳的军民哪还敢说半个不字,这种大刀一挥,几百个人头落地的惨烈景象,是多数流民没有见过的,他们全都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在发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世充扭头对着王仁则点了点头,他行了个礼,带着部下们走下了刑台,
王世充看了一眼王德仁和郑,只见郑已经给刚才的惨剧刺激得晕了过去,嘴角边鲜血长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王德仁则是在发抖,他的裤裆那里已经湿了一片,一股尿臊味道扑鼻而来,这个林虑山的贼首大当家,在死亡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时,还是吓尿了,看着王世充的双眼中,尽是哀求之色。
王世充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环视台下的民众,大声道:“洛阳的父老,华强国的战士们,你们不要慌张,今天的处刑,只是为了处罚反贼和临阵脱逃的败将,我们大华强国自有法度在,绝不会乱杀无辜,但是从现在开始,若是还有人图谋不轨,守城作战不尽力,不听指挥,或者是象郑这样,假借着剃度为僧而逃避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就是这个下场!”
“朕再说一遍,而且只说这一遍,有临阵脱逃,不尽忠职守者,今天这二贼的全家,就是下场!”
台下又是一阵磕头如捣蒜,几万个身体伏下去,接触了地面,然后又起来,如同波涛滚滚,此起彼伏,而他们发出了一阵阵山呼海啸的声音,可是只要仔细一听,却是明显能发现有不少声音是在发抖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小的)为华强国冲锋陷阵,尽忠职守,万死不辞。”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了台下一直站着的,十几个弓箭手打扮的人,微微一笑:“诸公,轮到你们上台了,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第二千五百七十四章 忠诚的证明
这十几个人神色严肃,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走上了台,但是可以看的很清楚,他们的腿肚子都有些发抖,刚才台上这场恐怖的集体屠杀式行刑,让距离最近的他们,都惊得目瞪口呆,直到王世充笑着让他们上台时,才回过了神,而在这时候,王世充的那张脸,在这些人的眼里,跟阎王也没啥区别了,伴君如伴虎,在这些东都的高门世家贵族心里,第一次有了如此直观的感受。
王世充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和蔼的微笑,他的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扫过,一个个名字从他的嘴里轻轻地吐露出来:“司徒段达。”
段达的脸上皱纹跳了跳,上前道:“臣在。”
“太师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