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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三千铁甲
王华强骑着三千湘州军里仅有的四五匹战马中的一匹青花马,一马当先地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铁甲护卫扛着长槊,在他后面紧紧地跟着,这些人是麦铁杖特地从全军里挑出来跑得最快的一帮人,由于缺马,只好由这些长跑健将来充当护卫了。
二十天前刚从湘州出发的时候,王华强就碰到了从东衡州逃出来求救兵的那个信使马小二,当时便知道了东衡州告急,下令全军急行军赶往岭南。
在岭北的鹰潭一带,部队中出现了一些中瘴毒的反应,连裴世矩都有些打摆子。不得已,王华强下令驻军十三四天,由麦铁杖带领了全军士兵,到山中采药,为了避开周师举部的探子,三千人都驻扎在深山之中,一直到全军都喝了药汤,不再畏惧瘴疠,才再次拔营出征。
这几天周师举的所有精力都在眼前的东衡州城上,对北边根本没放在心上,连南岭山道上的几百名伏兵也都撤了回来攻城,以至于王华强一路长驱直入,三千军队在他的北方十里处完成了集结,周师举还对此一无所知呢。
裴世矩今天也是全身铠甲,骑了一匹黄斑马,与王华强并辔而行,在他们的身后,三千湘州军正在有条不紊地列阵,五十人一队构成最基本的作战单元,队长居首,副队长两人居于队左右,两名掌旗官居于队前队后,第一排七人,第二排八人。第三排九人。第四排十人。第五排十一人,一共四十五名战兵,加上五个军官,正好组成一队。
每一队占地约二十步宽,队与队之间相隔十步左右,三千人全部是战斗部队,排出了五十队,正好组成了两里多宽。五行纵深的正面,精甲曜日,杀气冲天,第一排弩手,第二排弓箭手,接下来两排全部是长槊手,双手持着长槊,戴着面当,全身上下包裹得如同铁皮罐头似的,最后一排则是只穿轻甲的刀斧手。准备混战时的肉搏。
剩下的十队步兵作为预备队,在阵后看守辎重。弓箭手们的箭枝弩矢,还有肉搏兵们所用的长刀战斧都在这里,全军仅有的三百多匹驮马这时候也都卸下了车,套上了马鞍,作为追击敌军时的临时战马使用。
王华强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蛮兵开始列阵,转向本方大阵,一边的裴世矩不解地问道:“华强,为何不趁敌立足未稳,直接进攻呢?”
王华强微微一笑,马鞭一指对方正匆忙布阵的士兵们,说道:“如果我军刚才就突击,那一定能胜,但会打成击溃战,这些蛮兵不着衣甲,轻快剽悍,逃起命来,我军的重装步兵很难追上,我要的就是他们和我军堂堂正正地正面交锋,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一万多蛮子,教他们片甲不还,也好让蛮夷知道我大隋铁甲军的威力。”
裴世矩皱了皱眉头:“华强,杀孽太重,只怕不祥啊,高仆射的意思可是要攻心为上。”
王华强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攻心是对蛮夷的平民,我军仁义之师,自然不能去无故劫掠平民,但这些恶贼,在我汉人的家园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信使说得清楚,我们这一路来也都看到了,我们汉人的村庄都被杀得鸡犬不留,对于这帮人渣,投降也不接受,一个不留!”
裴世矩脸色一变:“华强,你连俘虏也不留?”
王华强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杀气冲天的士兵们,冷冷地说道:“看看我们的将士们,一路上看多了这些蛮夷的野蛮和凶残,我就是下了令不许杀俘虏,他们也不会遵守的,战场上首级就是军功,俘虏可是减半,敌军就是跪地投降,他们把人给杀了,又怎么可能分得清是不是杀俘?”
裴世矩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不知其中玄机,这一番话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叹了口气:“华强,你是大将,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有一点,本战一定要大胜,以震慑敌胆才行。”
王华强自信地点了点头:“看我的吧,保管不会让你失望。”
另一边的蛮夷大军也差不多列好阵了,周师举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对着在一边沉吟不语的任瑰笑道:“我看这敌将也是酒囊饭袋嘛,本来刚才我军攻城的时候是他突击的最好时机,可他却在那里慢腾腾地布阵,还给了我军撤军转身的机会,看他们也就三千人左右,我们可是有一万二三千精壮,全扑过去,踩也把他们踩死了!”
任瑰叹了口气:“周帅,只怕情况没这么乐观,我军顿兵坚城之下,锋锐已失,而敌军看起来杀气满满,装备精良,这仗我们得做好苦战的准备,最好现在是撤军回营,依靠营寨的防御工事固守,不然万一战败,那可是无处可逃啊。”
周师举不满地勾了勾嘴角:“任司马,你们汉人打仗就是这么瞻前顾后,没有一点血性,还成天神神叨叨地说这个兵法,那个阵势,要这些有屁用啊,打仗就是靠人多,靠不怕死,这城里的李丰缩在城墙后面,我们要攻城只能给他射,现在可是在平地上作战,天这么热,这些隋军穿这么多还怎么打仗,任司马你要是怕死可以先回营寨,看我是如何消灭掉这帮隋军的。”
任瑰摇了摇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东衡州,说道:“周帅最好再留个几百人向后防守东衡州的敌军杀出,两面夹击。”
周师举大喇喇地摆了摆手:“他们没这个胆子,不用怕!任司马你还是早点回营吧,今天这仗打完后,麻烦你去番禺向王大帅报告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
任瑰本想再开口,一看到周师举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就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叹了口气,对着周师举说道:“那任某就祝周帅旗开得胜了!”
他说完后转身骑上一匹矮脚马,在十几个骑马护卫的保护下从阵后直接向南边奔去,护卫队长奇怪地问道:“司马,大营是在东边,您走错了。”
任瑰回头,低声骂道:“走错个屁啊,这架式周师举跟他这一万多蛮子全都得交代在这里,始兴也肯定守不住了,趁着仗还没打,赶快回番禺通知王大帅,迟了就来不及啦!”
这时候,王华强立马于阵前,抽刀出鞘,向着前方一挥手,隋军的阵营开始缓缓地向前方移动,前排的弓弩手们持弩挎弓,步距均匀,五十队排成一条整齐的阵线,在各自队正与都督们的指挥下,向前坚定有力地压去。
另一边的周师举也列好了阵,其实不算什么阵,就是蛮兵们乱哄哄地挤成了散兵阵型,也难为了这些蛮夷,平时很少打超过五百人的斗殴,在这平原上能把一万多人集合起来,让他们听鼓进攻,闻锣后退,若不是任瑰帮着周师举训练了几个月,也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
周师举这回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攻城时他觉得自己的高超武艺派不上用场,但这种平原的交战正好可以发挥他的威猛与武功,对面的隋军在他的眼里,就是三千个圆滚滚的人头,他甚至已经开始在想着,到时候把这三千个人头往东衡州城下一摆,还不把李丰吓得自杀啊!
周师举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抡了一圈大刀,抖出一阵刀花,大吼道:“勇士们,建功的时候到了,给我冲啊!”
一万多蛮兵在狂野的铜鼓声中,不成阵形,黑压压地,潮水般地向着对面的隋军扑去,这些裹在铁皮里的汉人,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的刀下之鬼了!
王华强看着乱哄哄扑上来的蛮兵,只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擂鼓,准备放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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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强弓劲弩(二更)
刘全和冯孝慈今天都站在阵前,他们伤好得比想象中的慢,拖了半个月才好透,到长沙城的时候,王华强已经拔营起兵了,两人是骑马追上大部队的,虽然与部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靠实力说话的军人中,两人高超的军事素质和优秀的指挥能力很快让这些老兵们信服,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两个千人队的指挥,刘全今天负责中军,而冯孝慈则负责右军,另一名前南陈军的参将雷世猛指挥左军。
刘全镇定自若地站在整个军阵的最前方,听着后方咚咚的鼓声,冷冷地盯着象潮水般涌来的蛮军,五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他已经能看清冲在最前方的几百张狰狞凶恶的脸,而他的手也抓着长槊,高高地举了起来。
一百五十步!刘全手上的长槊狠狠地向下一劈,身后的弩手们全部向两侧斜向跑出,列成雁行阵,显得正面一下子宽大了一些,队与队之间的空隙也全部填上了,每个人都瞄准了对面的目标,嘴角边挂着残忍的笑意,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一阵密集的弩矢飞过,冲在最前面的两百多名蛮兵一下子给射成了筛子,弩矢强劲,更是有些箭矢透过前面人的身体,直接射中后面还在奔跑的同伴,最后把两人射成了个串糖葫芦,摆出一个诡异的造型,摔倒在地。
这批湘州军所用的弩矢全部是上次王世积准备南征时留下的新型三石步兵弩,弩弦和扳机都是新的,射程也高达两百步。远非东衡州守军那些快要到淘汰年限的老旧弩可比。加上蛮兵全都是赤膊上阵。无任何护甲可言,给这一通弩矢激射,一下子前排的士兵倒下一片,冲锋的势头也为之一阻。
可是弩矢装填起来很费事,要用绞链把弩弦拉开,再搭矢上弩臂,然后再瞄准,击发。射速是硬伤,往往两箭之间需要隔上半分钟左右,第一拨弩矢射得敌军势头变慢,可后面的人还是争先恐后地向前冲,眼看就冲进百步之内了。
这一百步的冲击时间差不多刚好半分钟,弩手们第二支弩矢也纷纷上了弦,刘全的长槊再次举起落下,又是一排矢雨飞出,这回由于距离更近,杀伤的蛮军也更多。足足四百多名蛮兵被射了个透心凉,倒在地上。很快被后面的同伴踩成了肉泥。
刘全的嘴角动了动,吼道:“弓箭手,放箭!”
第二排的弓箭手们早已经搭箭上弦了,听到这话后,纷纷把弓箭仰天射出,划开弧线进行吊射,这些弓箭手们都是臂力出众之士,开弓可以平射八十步左右,即使是吊射,也能在五十到六十步的距离内形成箭雨的覆盖。
蛮兵们正冲得气喘吁吁,突然觉得天上的光线变得昏暗,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几百枝黑压压的箭雨如乌云一样地覆盖了过来,大批的蛮兵被这阵箭雨扫倒在地,而突然仆倒的身体又绊倒了不少在身后冲刺的同伴,前排的蛮兵们东倒西歪地在地上滚了一大片,向前冲锋的势头也完全被遏制。
趁着这时间,弓箭手们不断地搭箭上弦,也不需要瞄准,直接以刚才的角度向空中倾泻着箭雨,四百多张硬弓,大约八到十秒的击发时间,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就能射出去二十多枝箭,还连带着前面雁形阵的弩手们也趁机重新上了三四次箭,在水平方向形成了三四次的矢岚,把还顶着箭雨矢海冲锋的一些悍勇蛮兵一次次地射倒在六七十步的距离。
蛮兵们冲了三四次,终于在前线那堆得如同谷个子一样的尸体堆前败退了,周师举的双眼通红,下令鸣金收兵。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蛮兵们垂头丧气地败退回出发阵地,而对面的王华强却也没有追击,整个军阵面前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