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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感转身拨马而走,在他的身后,城墙之上一下子站起了两千多弓箭手,密集的箭雨就对着城外一阵阵地泼洒,而与此同时,北方五里外的一片高坡之上,号角声大作,密集的秦军骑兵狂野地唿喝着,铺天盖地地向这两千多唐军骑兵扑来。(未完待续。。)
第二千二百七十八章 四国大战夺江都
东都,太极殿。
王世充坐在空空如也的龙椅边上的一个绣墩之上,一如一年前坐在杨侑的御坐边的李渊,或者是两年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杨侗。自从东都宫变以来,杨侗就被他软禁在了后宫之中,对外的说法是那天的宫变中受了惊吓,暂时不能理政。而借由这半个多月的时候,王世充重新安排了朝中的人事,尤其是整编了军队,这一次可以说东都的军政大权,尽在他手中,已经形同帝王了。
王世充一身深紫色的官袍,目光威严地从殿上的群臣脸上扫过,沉声道:“国家不幸,先帝遇害,而陛下身边又出了元文都,卢楚等奸臣,外结反贼,内害忠良,甚至在阴谋败露之后还想要狗急跳墙,企图劫持圣上,导致圣上受了惊吓,到现在还不能上朝理事。我等身为臣子,就更需要在此危难之时,尽心竭力,以报国恩啊。”
一身紫袍,官至内史侍郎,位居群臣之首的魏征站出队列,沉声道:“郑公,我等一定会效忠陛下,也希望在此时您能带领大家走出这段危难时机。现在我们大隋几乎只剩洛阳孤城一座,而各路反贼纷纷称王称帝,今天接到了消息,就连凉州的李轨,还有江南的沈法兴,都各自称帝,置了文武百官。”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面无表情地说道:“凉州和江东都已经是偏远地区,李轨和沈法兴也无出色才能,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乱世中或可割据一方,一旦天下平定,必为人所灭,到时候毁家灭族,亦是今天之祸矣!诸公当以之为戒,切不可起任何非分之念,不臣之心。”
所有的官员们齐声道:“郑国公所言极是,吾等亦当以之为戒,断不敢有非分之心!”
王世充点了点头,沉声道:“魏侍郎,李轨那里和薛举暂时休战了,暂且不管他。但那沈法兴,打着为先帝复仇的旗号起兵,三个月内,江南各州郡尽落入其手,现在他已经尽有江南之地,而江都还在陈棱的手中,被杜伏威李子通这两个反贼所包围,沈逆也有进攻江都之念头,现在江都的情况如何了?”
魏征微微一笑:“回郑国公,那杜伏威和李子通本来是一股的顽匪,也都是先后从齐鲁的长白山地区进入两淮地区的两股贼寇,但因为分赃不允而火并,李子通设酒宴请杜伏威来赴会,席间出动伏兵袭杀杜伏威,致其重伤,险些丧命。而当时来整来将军趁这两贼内讧火并,出兵击之,大破其军队,几乎一举灭两贼。”
来整微微一笑,他这会儿换了一身红色的将袍大铠,已经是来护儿曾经担任过的右骁卫大将军了,沉声道:“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本来趁此大胜,末将想一举消灭二贼,只可惜这时正好江都危急,于是末将只能率军跟随郑国公,来东都救援,反倒是让二贼躲过打击,成了气候。”
王世充看向了来整,说道:“来将军,你跟那杜伏威,李子通二贼交战多年,对他们二人的评价如何?”
来整想了想,沉声道:“李子通善于抚御部下,军令严整,与一般的贼寇有所不同,所以部下愿为之效死,在长白山诸贼之中,末将以为是数一数二的剧贼,江都的守将陈棱,作战中规中矩,并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杜伏威,在我看来,更胜李子通一筹,其人勇悍异常,可谓长白山众贼中最凶悍者,曾经有一次与陈棱对战,阵上中了箭,直中面门,结果不仅没有退却治伤,反而杀气更足,单骑闯阵,直接擒获了拿箭射他的隋将,一脚踩在其头上,逼其为之拔箭,然后将这隋将斩首,挥师勐攻,此战大破陈棱,八千精兵,几乎十不存一,也是从那战之后,陈棱便再不敢出战,而是换了末将来剿灭二贼。”
王世充哈哈一笑:“来将军还是厉害啊,先是把二贼说得如此凶悍善战,又说到最后自己一出马,就把二贼打得抱头鼠蹿,这么说来,最后还是你厉害啊。”
来整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郑国公谬赞了,其实当时如果不是杜,李二贼内讧,只怕我是没办法这么容易打败他们的。杜伏威这次火并,自己受了重伤,身边的护卫几乎死伤殆尽,回去后痛定思痛,从各部之中选出格外骁悍勇勐之人数百,收为养子,负责自己的护卫,战时则冲锋陷阵,所向无前。其中尤以王雄诞,阚棱二人最为着名,都是号称万人敌的勇将。靠着这些凶悍之贼,他又渐渐地恢复了元气,成为江北最强的势力了。”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沉声道:“现在先帝已崩,骁果军北上,只留陈棱的一万余人留守江都,杜伏威,李子通,包括江南的沈法兴这三股贼寇,都对江都虎视眈眈,依你看,最后结果会如何?”
魏征微微一笑:“杜伏威和李子通是死仇,之前李子通率先动手,攻击江都,陈棱不能抵挡,于是向杜伏威和沈法兴求救,这两路贼寇也对江都早就垂涎三尺了,所以几乎同时派兵去援救,想要打退李子通后,趁机夺取江都。”
王世充叹了口气:“陈棱这头猪,同时向两个强贼求救,真的是脑子进了水,这样两路贼人同时来救,相互防范,只会让李子通占了便宜啊。”
魏征笑道:“郑国公真是料事如神,不错,就如您所想的,杜伏威亲自带兵七万,驻扎在清流,而沈法兴则派了儿子沈纶,率精兵五万去救,驻军扬子,两边都互相猜忌,扎营自守,却不肯出兵相救江都。”
“后来李子通发现了这点,就派士兵先是穿着沈军的衣服偷袭杜伏威的运粮队,杜伏威果然中计,亲自率军攻击沈纶军大营,结果两军连番大战,损失惨重,反倒是让李子通抓住机会,强攻江都,陈棱不能支持,只能弃了江都投奔杜伏威,这时候杜伏威和沈纶才知道上当,但江都已失,只能分别罢兵撤回江南和阳。李子通几乎一战得到江淮地区,成为三方之中的最强者。”(未完待续。。)
第二千二百二十二章 忠臣之死(四更)
第二天,午时,泾州城。
李叔良的脸色惨白,看着城外的一千余具尸体所堆成的小京观,而枭下来的千余颗首级,则插在削尖的木桩之上,在城外排成了一列,这些呲牙咧嘴,写满了痛苦与恐惧的脑袋,给人心灵上的震撼,还有透出的那股子死亡气息,远远超过这千余具斩首的本身。
薛仁杲策马来回于城墙外几百步处,正好在弓箭和弩机的射程之外,他双重铁甲,头戴紫金冠,胯下青龙马,手提方天画戟,满脸杀气,高声道:“城中守军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大秦军包围了,你们前往打探陇州虚实的骑兵,自将军刘感以下,大部被歼,逃回来的人,想必也把外面的情况给说过了。”
“现在你们所看到的,就是敢对抗我军的结果,如果你们还敢继续顽抗,那下场,就和这些人一样!”
薛仁杲的声音粗浑中杀气腾腾,城头的守军人人色变,李子明满眼都是泪水,昨天若不是刘感率部殿后死战,让他先行逃回来报信,只怕这会儿自己的脑袋,也会给插在木桩之上了,他亲眼看着刘感被薛仁杲打下马来,生死不知,只是万幸的是,这些脑袋里并没有看到刘感的那颗,他的嘴唇在哆嗦着:“刘将军,你在哪里啊,兄弟们,我李子明对不住你们啊!”
李叔良的声音也在微微地发抖:“李将军,你,你真的看到刘将军没入敌手了吗?他现在人在哪里,你可知?”
李子良抹着眼泪,不住地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副将脸色惨白,对李叔良说道:“大王,这,这薛举是出了名的凶残,我们,我们真的能守下去吗?我们出来的时候,关中的援军还没出动,只怕,只怕我们撑不到那时候啊。”
李叔良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我是大唐宗室亲王,怎么可以降贼,大家再坚持一下,陛下不会不救我们的。就象派我来救泾州和陇州一样,他一定,一定会发兵的。”
薛仁杲的耳朵很灵,城头几百步外李叔良说的话,都顺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哈哈一笑,大声道:“守城诸军,不要再给这个李叔良给骗了,他是伪唐宗室,自然不敢投降,但是你们都是普通的军士,只要肯降,我们大秦军必会留你们一条性命,若是顽抗到底,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李叔良面色惨白,脸上汗水涔涔而下,却是说不出话。
薛仁杲哈哈一笑:“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李叔良说的是真话,你们还会有援兵吗?告诉你们,你们已经给抛弃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啦。不信的话,听听你们的刘刺史是怎么说的!”
他说到这里,一摆手,几个剽悍的军士押着一人,来到军前,此人五花大绑,蓬头垢面,身上尽是伤痕,可不是泾州刺史,骠骑将军刘感?
李子明悲唿一声:“将军!”
刘感经过薛仁杲身前时,薛仁杲低声道:“刘将军,你既然已经降了我们,应该知道该怎么说话吧,若是有半句跟之前的不符合,那就别怪我薛仁杲心狠手辣啦。”
刘感抬起头,微微一笑:“末将知道该怎么说。”
几个秦军护卫松开了刘感的绳索,他吃力地迈着步子,走到了城前百步左右的距离,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了城墙之上的数千将士,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大声道:“守城诸军,听我一言,秦军虽众,但不过是乌合之众,军中已经缺粮,久必生乱。秦王殿下已经出兵,数十万大军,不日便到,天兵到来之时,就是逆秦军完蛋之日,大家。。。。”
他的话音未落,一箭飞来,“噗”地一声,一下子射穿了他的肩膀,薛仁杲的声音如雷鸣般地吼起:“老匹夫,不识好歹,你自己找死!”
刘感哈哈一笑,口中鲜血横流,却是抬头声色俱厉地叫道:“各位泾州父老,当今之世,只有大唐能救世,秦军凶残暴虐,早晚必亡,大家千万不要一时煳涂,助纣为虐啊!城中粮草充足,兵马不少,是足够守下的,大家要努力,奋斗,保护你们的家人老小!”
十余骑如风般地冲过,两根套马索缠住了刘感的身体,一下子就倒拖了过去,刘感的脸上挂着笑容,仍然在大叫大骂不止:“弟兄们,千万不能降贼啊,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可以附逆作乱!秦军凶残,就算投降,你们的家人也必不能保全!”
薛仁杲咬牙切齿地说道:“来人,给我把这老贼埋半截!”
城头的众军,自李叔良以下,全都泣不成声,这些泾州守军,多日来与刘感同生共死,深深地佩服这位忠臣良将的人品,看着他被秦军在城外,挖了个坑,直接埋了进去,膝盖以下,尽入黄土,而仍然在那里叫骂不止,怎么能不肝肠雨断,泪如雨下呢?
薛仁杲的满脸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射,射死这老贼,老子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反抗我们大秦!”
胡哨声粗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