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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裴仁基勾了勾嘴角:“就是这次的童山大战,我军虽胜,但过程极为凶险,若非杨玄感从天而降,只怕魏公已经遭了宇文成都的毒手。就算此战取胜,我军的老兵,精锐,尤其是骑兵的损失很惨重,并非短时间可以恢复的。”
罗士信摇了摇头:“那依裴柱国的意思,我们还不能跟王世充决战了?”
裴仁基正色道:“魏公,裴某以为,这时候并不是决战的好时机,我军利在兵多将广,粮草丰足,而东都的兵马精锐,王世充又是世之良将,趁着这时候刚夺权时一战,可能爆发出巨大的战斗力,我军若败,那就有一溃千里,无法收拾的可能,而就算取胜,敌军也可以退回东都,依托坚城防守。”
“除此之外,若是我军的兵力折损过多,那关中李渊,河北窦建德,荆州萧铣,甚至是给我们打跑的宇文化及的骁果军残部,都有可能回来再战,到时候我们攻不下东都的坚城,又要面临外来的强敌,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李密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不满的神色。
邴元真的眼珠子一转,说道:“魏公,卑职以为,这王世充是我们瓦岗的大敌,但是现在他也不敢轻易地跟我们开战,一来招安咱们瓦岗,是皇泰主杨侗下的旨意,他可以杀元文都,卢楚,但不敢对杨侗怎么样,不然就是弑君,所以这个招安的协议,他还不敢公然地违背,毕竟我们是为隋朝立了大功,打败了宇文化及呢。”
“所以现在我们不如就这样兵临东都,把洛阳围困起来,反正这里是孤城一座,连城外的要塞金墉城,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而回洛仓等大型仓城,更是尽归我手,王世充再强,也没有粮草,东都现在人口有好几十万,每天的粮食消耗就是个巨大的数字,最后只有向我们屈服的。”
一边的仓城副使,曾经的荥阳通守杨庆(这会儿已经改姓为郭,以示和隋朝宗室的断绝关系)冷冷地说道:“只是邴长史你不是一直跟东都作交易,用米粮去换他们的丝绸吗?有你在,东都怎么会缺粮?”
邴元真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杨将军,你可不要乱说话啊,不是我邴元真想要跟王世充做什么交易,而是遵守魏公的命令。魏公当时接受朝廷的招安,要入城执政,而我们瓦岗将士的衣着太寒酸了,这才需要些上好的丝绸来装饰,不然总不可能穿得破破烂烂,跟一群叫化子一样地进入隋朝首都吧。”
“而且那时候元文都和卢楚等人都在,主动向我们示好,又约束住了王世充没有出兵袭取回洛仓,避免了我军的腹背受敌,魏公这才放心地调集各路的精兵强将,打出了童山大捷,怎么,现在你倒反而要说我跟王世充这样交换有问题了?”
李密勾了勾嘴角,沉声道:“不错,当初是我同意邴长史和东都做这种交易的,大家不要怪邴长史,要有意见就冲我来吧。不过。。。。”
说到这里,李密顿了顿,缓缓地说道:“本帅记得,在做这个交易之前,东都那里每天都有百十来号人跑来投奔我们,只求吃口饱饭,是这样的吗?”
邴元真点了点头,他的头上开始冒汗:“是的,是这样的。”
李密轻轻地“哦”了一声,平静地说道:“那自从这粮食换丝绸的交易以来,东都那里每天跑来多少人投奔呢?”
郭庆冷笑道:“这十天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五十个人,有吃的了,谁还会冒着生命危险,扔下家人妻儿跑来投奔我们呢?魏公,这个交易不能再继续了。”
李密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个交易确实吃亏,邴长史,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招安已无可能,王世充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给他再送一粒米,明白吗?”
邴元真的眉头一皱:“可是,可是这样等于失信于皇泰主啊,以后就没有任何招安的可能了。”
程咬金恨恨地骂道:“招安招安,招个鸟安,你邴元真想去招安就自己去,别拉上兄弟们。”
秦琼冷冷地说道:“邴长史,我告诉你,弟兄们没有几个是想招安的,魏公上次说招安,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现在我军兵强马壮,还要招什么安?攻下洛阳,魏公就是天下之主,岂能再居于人下?!”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吾意已决,各位不要再多言,从现在开始,中断和东都的一切联系,今天,我们就商讨如何和王世充决战!”(未完待续。。)
第二千二百一十二章 还乡团内战(四更)
东郡,骁果军后营。
司马德勘站在箭楼之上,看着长龙一般运往中营的大车车队,上面载满了妇人和财宝,后面跟着大批哭哭啼啼的东郡百姓,时不时地有人想扑向被放在车上的妻女,却被押车的军士们一阵拳打脚踢,扔到一边,更是时不时地有些蛮横的军士直接抽刀杀人,路边随处可见这样的死尸,哭声震天动地。
司马德勘长叹一声:“怎么会这样啊。这样下去可是要出大事的啊。”
赵行枢站在他的身边,微微一笑:“司马将军何出此言?不过是掳掠了一些妇人罢了,这本是我们刺激士气的产物,不然军士们没有财物也没有女人,还谈何士气呢。再说了,宇文丞相也给我们分了不少呀。”
司马德勘咬了咬牙,指向了大车边上的军士,沉声道:“看到这些军士了吗,你觉得他们现在会因为晚上有女人玩而高兴得起来吗?”
赵行枢脸色一变,放眼看去,只见每个军士都身着重甲,提着两到三枝的长槊,身体两侧各背着一个箭袋,里面插满了箭枝,背上背着大弓,还有一个大米袋,里面看起来至少有四五斗重的军粮,饶是这些力大无比的骁果军士,也给这沉重的负担压弯了腰,一路之上,深一脚浅一脚,早没了这一路熟悉的军歌之声。
赵行枢恍然大悟道:“原来司马将军说的是这些啊,大车载了妇人和财宝,原来放在车上的军械辎重都要由将士们自己负担了,确实,这样可不行啊。”
司马德勘长叹一声:“本来我军就已经缺粮了,这回江都兵变,一半的原因就是缺粮导致将士们吃不饱肚子,这才会对皇帝有怨言,现在全军出动还乡,粮食却并没有增加多少,本应该趁着军粮未尽,轻装兼行,早早击破李密才是。”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象什么!我们再不是官军,而成了一伙打家劫舍的强盗,夺人妻女,杀人老弱,失尽民心!赵将军啊,当初我们谋求诛灭暴君,要的难道是这样的结果吗?”
赵行枢勾了勾嘴角:“这些只是暂时的,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东郡,再行个十余日就可以到黎阳仓了,那里有大量的存粮,只要攻下黎阳,我们就有办法了。”
司马德勘冷笑道:“宇文化及全然不知兵事,哪有半点将才?黎阳是瓦岗军的重要粮仓,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缺粮,又怎么可能轻易地送给我们?现在象我们这样拖拖拉拉,人家早就做好防备了,要么派精兵驻守,加固城防,要么直接转运粮草,一把火烧掉仓城,又怎么会等着我们夺取军粮?!”
赵行枢的额头开始冒汗:“那,那现在可怎么办?”
司马德勘咬了咬牙:“其实宇文化及不过是个纨裤子弟,全无将帅之才,这次的兵变,完全是我们这些骁果军将校的功劳,他什么也没做,却只靠着自己的家世而篡夺了兵变的成果。”
赵行枢勾了勾嘴角:“可是许王(宇文化及上位后自封为许王)也是给您温国公的爵位了呀,还让你当了礼部尚书,加光禄大夫呢。”
司马德勘冷笑道:“那不过是因为宇文化及看我久掌骁果军,在军中有威望,所以给我来个明升暗降,削我兵权罢了。若不是我后来用兵变时抢得的杨广库房里的宝物贿赂了宇文智及,让他帮我说情,我连这万余人的后军也不可能带了。”
赵行枢张大了嘴:“啊,竟然有这样的事?”
司马德勘长叹一声:“唉,本来我们诛杀独夫暴君,是想去了这个祸首,还天下一个太平,可是现在弄成这样,杀了一个暴君,却来了一个昏蛋,宇文化及绝不是可以匡定天下的英雄之主,我们可是犯了大错啊!赵将军,当初是你极力提议要找宇文兄弟来当盟主的,我这可是给你害惨了啊。”
赵行枢的眼中冷芒一闪,冷笑道:“我们能扶他坐上这个位置,也能把他给弄下来,这又有何难?”
司马德勘的神色一凛,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赵行枢冷冷地说道:“李密在河阳大败之后,手下不少贼寇又四散,那个孟海公就是其中之一,昨天宇文化及兵临他的山寨,他因为恐惧而派人献上牛酒劳军。听说宇文化及也把他当成官军降将一样,不再设防,现在他的中军大营就在孟海宫的连云寨边上,我们这里只要连结孟海公,以为外援,再联络中军里的李本,尹正卿,宇文导师,许弘仁这些将军您以前的旧部,约定时间,一起动手,那宇文化及兄弟的脑袋,就会招至麾下啦。”
司马德勘哈哈一笑,拍着赵行枢的肩膀:“这样一来要杀你的舅舅了,你也愿意?”
赵行枢冷笑道:“他不过是个无能之辈,我们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送死。”
司马德勘点了点头:“好,这事就交给你了,我这两天整顿后军,时机一到,咱们就动手!”
一天之后,后军大营。
司马德勘正在跟着几个部将们商量着兵变时的攻击路线,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传令军士,慌张地说道:“将军,许王来了。”
司马德勘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许王来了?怎么他来也不打个招唿啊。”
宇文化及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打招唿?打了招唿让你来杀孤吗?”
司马德勘的脸色一变,刚想喊人,只见帐门一掀,几百个全副武士的甲士持刃而入,宇文成都持着大戟,护卫着宇文化及直入帐内,司马德勘身边的几个部将连忙跪了下来,磕头不止。
司马德勘满头大汗,一回头想要抄身后的兵器,却是脖子后一痛,紧接着身子一空,就给拎小鸡一样地直接提了起来,重重地惯在地上,刚想起身,就看到一只大脚踩到了自己的胸口,而宇文成都那张遍是横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想活命就别动!”(未完待续。。)
第二千二百七十章 浅水原之战
东都,思玉楼。
王世充靠在那个虎皮摇椅之上,微微地闭着双眼,嘴角边在微微地抽搐着,这是他凝神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在一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鲜红的葡萄酒,已是盛夏,暑气弥漫,而王世充的身上也尽是汗渍,几个侍女在后面轻轻地摇着罗扇,掠过盛着冰块的几个水盆,带起徐徐冰风,吹到人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站在一边的魏征微微一笑:“主公,真有你的,连用冰块来带风的这种办法也能想得到,回去我也跟您学学这招,这样在家里也能舒服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玄成,你家有冰块吗?要没有我派人给你送去,天太热了,可不能让你受了苦啊。”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我忙点没事,都是本份罢了,只是主公你要掌控全局,这时候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