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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直冲着瓦岗的军阵冲锋,而是从瓦岗阵前三百步左右扫过一个完美的弧形,左翼骑兵率先驰射,数千支黑压压的雁翎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借着战马冲刺的速度和凛冽的北风,形成了一片死亡的箭岚,向着瓦岗的阵线飞了过去。
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混合着铁质箭头破甲入肉时的那种“噗噗噗噗”不绝于耳的声音,第一排的重甲骑兵和穿了皮甲的骑弓手们就象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片片地倒下,伤者的惨叫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还能行动的骑弓手们纷纷胡乱地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弓弩箭,由于事发突然,已经来不及瞄准,冲着对方那些跑动着的战马的身影发出去即可,由于背风的情况严重,多数弩箭只飞了不到二百步距离就纷纷势尽而落。
只有二三十名不幸的隋军轻骑兵中了瓦岗的骑弓弩箭而落马,还不到瓦岗这里一千多伤亡的一个零头。
在瓦岗骑弓手们纷纷定晴观察自己的战果时,又一拔黑压压的箭雨扑面而来,箭岚!第二拨!
这一拨的箭岚来自于从右边过来的隋军骑兵,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箭雨洗过后,前排的两千多骑弓手多数已经被射成了刺猬,剩下不死的也几乎人人身上插着箭杆,扔掉了手上的弓弩,抱着伤处在地上翻滚着,呻吟着,而这二千多人流出的鲜血,把阵前一里左右的草地上染得一片猩红。
罗士信和秦琼几乎同时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异口同时地喊道:“盾墙,盾墙!”
传令兵连忙从地上捡起了一面黑旗,举到了空中,使劲地摇晃起来。
中军的步兵们纷纷越过站在最前列,举着弓箭在和对方轻骑兵们对射着的瓦岗重骑护卫,四五人一组,抬着由十余根木头绑在一起,形状巨大的木制盾牌,向前方慢慢地推进。
这一招果然有效,有了这些足有两丈高的一道木墙防卫着,隋军轻骑兵们的直射箭岚的威力一下子小了许多,转瞬间这道木盾墙上便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羽箭,而木盾后的瓦岗士卒们总算可以稍微喘口气,总算不用直面这可怕的箭雨了。
罗士信在马上拿起一个酒囊,拔开塞子,对着嘴里一阵灌,烈酒入喉,全身的疼痛感一下子减少了许多,而那种脑子里因为挨了一石头而变得有些麻木的神经和混沌的意识也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而心中的熊熊战火,却是越烧越烈,他大声叫道:“传令,木盾掩护,步兵在前,全军出击!”
隋军大阵,前军,魏征看了一眼王仁则,微微一笑:“大亮,如果换了你,敌军换了此阵,要如何破解?”
王仁则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盯着对方的那个木墙,一边道:“兵书上说,这种木盾战阵,正面射击效果不大,可以再向前一些,把箭向天上射,起个弧度再去杀伤盾后的敌军,如果有抛石机这样的武器就更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火箭天袭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还有别的办法吗?”
王仁则也觉得自己的这方法不是最好,要形成吊射,就要离得近,这样盾后的敌军有了准备后可以以木盾为掩护,重整队形,直射本方冲击的骑弓手,缺乏护甲和盾牌的骑弓手到时候就会大量地伤亡。
王仁则又想了想,歪着头道:“如果让骑兵迂回两翼包抄,而让步弓手压制正面呢?”
魏征微微一笑:“仁则,你看看敌军的正面,宽度足有五里,依山傍水,我军骑弓手们很难绕到两翼的,再说如果从侧面进攻,那我军最大的优势,也就是这强劲的北风也发挥不出来了。”
王仁则突然心里一动,一下子从车了跳了起来,叫道:“庞将军是不是想要火攻?”
魏征哈哈大笑:“仁则,终于让你想到了啊,北风,木盾,这种时候不用火攻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啊!我已经传令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罗士信跳下了乌龙马,上了一辆高大的战车,只着中衣,两名医官也上了车,开始在罗士信身上的伤处抹酒涂药,只是罗士信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的战事上,根本无心去管这些上药裹布的事情,甚至连身体的感觉也丢到九宵云外了。
只见隋军轻骑们仍然用着密集的箭雨继续肆虐着那些大块的木盾,但罗士信注意到箭尾都挂了些干粪蛋子,外面用枯长的茅草包着,甚至有些蛋子呈黄色,很明显是加了硫黄等引火之物,没过一会儿,那道木制盾墙上就挂满了这些晃来晃去的引火之物,而躲在木盾后的本方瓦岗对这一切竟然还一无所知。
隋军营外,李密冷冷地看着那密布于木盾上的硫黄火药包,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罗士信,你毕竟是有勇无谋,缺乏经验啊。”
就在隋军的骑兵们以箭雨压制敌军的时候,不断地向着隋军大阵推进的瓦岗步兵们已经推进到了离敌阵不足一里之处的地方。
隋军最前方的箭手们从那些刀车,战车后奔到了前排,抽出了箭囊里包裹着硫磺和狼粪在前端的箭,又掏出了怀里的火折子纷纷打着,极快的工夫,前排的三千余名弓箭手便全部火箭上弦。远远望去,沙场前腾起了一片火龙。
瓦岗阵营里,指挥着前军的秦琼看到对面的那些步弓手们开始点火时,一下了也反应了过来,他声嘶力竭地叫道:“撤!快撤!”
而在中军的罗士信这时候也顾不得再治伤了,他甚至顾不得让传令兵再去摇旗子,直接转身一个箭步蹿到放信号旗的地方,一下子抓起了一面白旗,使劲地在空中摇了五圈。
罗士信所部一向是以白旗为撤退的信号,最快速度的撤退也只是摇三圈而已,而罗士信则是情急之下一连摇了五圈,所有士兵们看到后都是不明所以地微微一楞。
就在这走神的一瞬间,对面的三千余枝火箭,从空中划过一阵美丽的弧线,带着滚滚的热浪,奔着那木盾而来,射中了那早已经裹满了干草和狼粪的木板,“轰”地一下,一下子炸出了不少个火球,火借风势,一下子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瞬间将这道木盾排成的墙变成了一道火墙。
火焰燃烧的噼哩啪啦声加上火势借着大风滚滚前行的声音盖过了举着木盾的士兵们被烧到时的惨叫声。
这回大家不用再犹豫了,也不用看那旗子,动作也变得整齐划一:扔下手中的兵器,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逃,离这该死的火场越远越好!
隋军的轻骑们这回找到了最开心的节奏,敌人在火光与浓烟中不顾一切地向后逃跑,那道刚才看起来还不可逾越的木墙也已经变成了一堆在地上燃烧的火墙,卫玄的帅旗处升起一面绿旗,隋军轻骑们都心领神会,也不追进火场内,而是尽情地拔出自己箭囊里的长箭,也不用瞄准,对着那火墙后面尽情地发射。
一拨拨的黑色箭雨透过那道火墙中尽情地挥洒着,带去一片片的死亡,不少羽箭在穿过火墙时被点着了箭尾处的羽毛,钉上人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条火蛇,被这样的火尾箭射中后背的士兵们无不惨叫着变成了一团火球。
步弓手们也都进入了自由射击的阶段,由于骑射手们来回驰突,挡在了前面,步弓手干脆就放弃了直射,改为向天空以大弧度曲射。
尽管瓦岗的士兵们都在拼命地向后逃跑,但几万大军刚以密集的队型挤在了一起,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跑快,后心的护甲永远没有正面来得厚,这一片片的箭雨每次砸下去,都会有数百名瓦岗被射倒在地,即使没有当场咽气的也很快被后面的人踩成了肉泥。
罗士信和秦琼双目尽赤,心痛而无奈地看着这些瓦岗中最精锐的部队,现在就象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成片地屠杀,甚至多数人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声,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紧接着被后面那蔓延过来的大火烧成一具焦尸。
秦琼长叹一声,扔掉了手中的令旗,转身打马而走,跑了没几步,却看到罗士信正带着数百骑兵奔驰而来,他连甲胄都没来得及穿,只戴了个头盔中衣之下,身上的伤口,正在渗着血,秦琼急道:“大势已去,杨大帅,我们还是先逃命吧!”
罗士信一下子把自己的头盔摘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披头散发,象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大吼道:“不,现在还没输,我们还有机会,秦琼,要逃命你自己去,我罗士信在这里要么胜利,要么死亡!”
说来也奇怪,罗士信这么一吼之后,那刚才还凛冽的北风居然一下子停了下来,本来跟着风势一路烧过来的大火这回又停留在了原地,一下子不再象刚才那样以刮风的速度追着逃命的瓦岗屁股后面再烧,而离着火最近的那几百名瓦岗突然感觉到了背后一下子没有那么炎热了,连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千章 三举烽火
李密摇了摇头,看着对面那座坚不可摧的营寨,若有所思。
罗士信和秦琼跑了回来,对着李密,面有惭色,说道:“对不起,魏公,我等无能,损兵折将,一无所获!”
李密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关系,起码我试出他们营中的虚实了,守大营的隋军不过五千左右,骑兵不超过五百,现在我军这样攻击,他们已经很吃力了,若是加大攻击的力度,他们就会支持不住,会向王老邪求救,传令,给所有的副马披甲,绑槊,准备强突敌营!”
魏征的眉头沉锁,远远看去,三里之外的瓦岗军阵中,骑兵们正在忙碌地给战马披甲,一边的王仁则兴奋地说道:“魏长史,你可真厉害,这些瓦岗贼人,给打得落花流水,我看,他们短时间内是不敢来了。”
魏征摇了摇头,突然说道:“快,点烽火,现在就点!”
王仁则睁大了眼睛,讶道:“魏长史,你这是什么意思?前面瓦岗军刚来时点过了一道烽火,现在他们攻营失败,折了两千多人,为什么我们反而要点烽火呢?”
魏征低声道:“这回他们怕是要用骑兵强冲了,我们没有办法硬挡他们的冲击,寨外的沟已经给填平,传令,栅后的车阵上增加士兵,给我死死顶住他们的冲击!”
正说话间,对面的瓦岗军阵地上,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两千多匹战马,低着头,披着全套马甲,身上捆着一杆长槊,还有一捆稻草,已经被点燃,如同两千多匹燃烧着的火马,向着隋军黑石大营直冲而来。
魏征睁大了眼睛,失声道:“不好,火马冲营,快,快放箭,绝不能,绝不能让他们冲散车阵!”
可是魏征刚刚下令,这两千匹火马就已经冲到了近前,空中疯狂地飞舞着弩矢与箭枝,对着这几乎是一片燃烧火海的火马阵,一片片地清洗着,可是这些弩箭,就如同一片片黑压压的潮水,迎头撞上那燃烧着的火海,几乎连个浪花也不剩下,转瞬即湮。
几十匹冲在最前面的燃烧战马,浑身上下都是熊熊的火焰,就连那些射在身上的箭尾羽翎,也是在剧烈地燃烧着,片片被焚化的羽素,化为黑丝,在空中乱舞,而这些战马伤处那喷涌的血液,给这火苗一烤,瞬间就变成了黑色的凝固态茄状,一股焦臭的味道,弥漫在战场之上。
第一队的百余匹火马,在冲击的路上倒下了三十多匹,而剩下的却终于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