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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长的辅兵队长睁大了眼睛,说道:“将军,我等不过是些奴仆,战亦无功,我们的任务并不包括到前方去作战啊。”
几个辅兵跟着嚷了起来:“是啊,打赢了也没功劳,我们在这里做的不是好好的吗,前线已经大胜,并不需要我们顶上啊。”
长孙顺德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是大帅的命令,大帅说了,这一仗人人都要参与战斗,战后,也会给所有人相应的封赏!”
最后一句让所有的辅兵们都兴奋了起来,几百人一下子扔下了手中的活计,奔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什么?真的有封赏吗?”
“我们不是良家子弟啊,按律是没有军功封锁的,大帅真的这样说了吗?”
“不会是骗我们去攻城填沟的吧,我们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长孙顺德摆了摆手,双手下压,示意所有人安静,面对越围越多的人群,他大声说道:“这是大帅的军令,不会有假,我军已经占了巨大优势,根本不需要尔等出力攻城,这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立功!我们是义军,跟官军完全不一样,暴隋的不少律令,就是不给人活路的,这才有了我们的起兵建义,什么奴仆不能得功的命令,大帅根本就不会遵守的!”
辅兵们暴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唐国公万岁,大帅万岁!”
“我等愿效死力,将军,带我们去攻城吧!”
“我愿意去,我愿意去!”
长孙顺德哈哈一笑,一挥手,说道:“大帅有令,调三千辅兵搭人梯爬城墙,要快!我只带走三千人,多的一个也不要!”
霍邑城外,李渊神色轻松地坐在一处小高岗上,天色已经黄昏,不少渊军的将士们正打着火把,集中在这座不大的城市的四门,看着前锋的战士们,踩着站在城墙根下的那些后军辅兵们的肩膀,靠着这种人梯爬上城墙,更是有不少辅兵们,站在城下,形成人垫,不停地接着从城头给打下,摔落的军士,这些人爬起身后,二话不说继续爬人梯上城头,而东城的城头,一面“隋”字大旗缓缓地倒落,而一面“李”字的义军大旗正冉冉升起,霍邑城内外,一片欢呼之声。
李渊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很好,这霍邑城算是拿下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就消灭了宋老生的军队,拿下了这个关键的地方,这都是全军将士们的功劳啊,大郎,二郎,你们今天的表现很好,为父很满意。”
李世民微微一笑,拱手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大哥今天死守住了正面,这才是首功之臣呢。”
李建成面露惭色,摇了摇头:“二郎,别这么说,今天多亏了你及时杀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大哥今天差点就坏了大事,谈什么功劳呢。”
李世民笑着拉住了李建成的手:“精锐骑兵都给小弟带走了,大哥只靠步兵就守住了正面,挡住了宋老生主力精锐的轮番突击,这不是功劳又是什么呢?现在攻城的也是大哥的步兵,当居首功啊。”
李渊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两兄弟就不要互相谦虚了,攻下霍邑之后,我们不能拖延时间,火速向西南方向前进,在屈突通作好准备之前,一定要围攻河东郡。”
“不过,在此之前,仍然是需要安民赏功,今天我说了,让辅兵的那些奴仆们都参与攻城,会按军规奖赏,传我将令,所有参与攻城的辅兵,全部给予良家子的身份,战利品也按斩获两个敌人的标准给予分配。”
李建成微微一愣,说道:“父帅,这,这个赏格太高了吧,要说分点战利品也是应该,毕竟人家不避矢石,冒着生命危险搭了人梯,但是他们并没有斩获,却给斩首二人的赏格,还直接给他们良家子的身份,这,这恐怕普通将士不服啊。”
李渊摇了摇头,说道:“大郎,现在不是太平盛世,我们需要的,是人心的归服,为什么晋阳起兵,有这么多人来投?就是因为天下人苦隋暴政久矣!这些人为什么会是奴仆,囚犯?是他们天生就是这个贱命吗?不,他们多数人本就是良家子弟,百姓人家,就是因为被隋朝的暴政逼的走投无路,有些人参加义军给俘虏,有些人交不出苛捐杂税,只能卖身为奴,我们既然是建义,要兴兵除暴,就得为这些人打天下,不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怎么会来投奔呢?!”
李世民听得连连点头,开口道:“父帅所言极是,我们是义军,就要跟隋军有断然的区别才是,隋室以暴政凌虐民众,我们就要救之于水火,不可拘于常理。”
李渊点了点头:“破城之后,对于隋朝在霍邑的官吏,不要侮辱,更不要杀戮,想留下的欢迎,择才给职,有家人在关中,想要回去的,就发给路费,任其离开,至于普通的军士,原则上一个不放,不想进入大军的,就和留守的部队混编留了守城。”
“至于城中的民众,还是跟西河一样,授予民爵,七十以上的,全部给个五品散官。”
李建成摇了摇头:“父帅,其实上次在西河,孩儿就想说,这官是不是发得太滥太多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发个官,那以后朝廷的官吏体系还如何维持?”
李渊哈哈一笑:“无非是散官而已,朝廷又不要发一文钱的俸禄!杨广舍不得这些散官虚爵,所以天下人人离心,我就反其道而行之,让人人都有个散官当,有面子,岂不是顺应天意人心?!”(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屈突通的麻烦
霍邑的东城吊桥,两根绳索被登上城头的士兵们砍断,沉重的吊桥,重重地倒下,横跨一丈多宽的护城沟,激起一片尘土,而两扇大门,也“吱呀呀”地打开,站在门后的百余名隋军将士,在几个小队正的带领下,跪在城门两边,解甲弃兵,以示投降。
渊军暴发出一阵欢呼之声,潮水般的步骑兵开始涌入城中,李渊长身而起,说道:“传令,入城后不得滥杀,也不得抢劫民居财物,违令者斩!城中无论军民,只要放弃抵抗,一律不得伤害,还有,对于宋老生的尸体,把他的首级与尸身缝合,厚葬!”
李建成奇道:“宋老生抗拒王师,顽抗到底,被我们当场斩杀,还要对他厚葬吗?父帅,这又是为何?”
李渊笑着对身边的裴寂说道:“裴长史,你能回答大郎的疑问吗?”
裴寂微微一笑,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宋老生虽然是对抗天兵,战死沙场,但是他毕竟是隋朝的忠臣良将,而且在霍邑的时候,也算不上多残暴,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与我们为敌,自然要击灭。”
“但他忠于朝廷,尽忠职守,这是我们需要大力宣扬的,我军起兵建义,初期来的许多都是天生反骨的不安定份子,想要建义从龙,忠诚度未必有多高,更需要我们树立一些忠义的形象,来告诫他们,感化他们,以后我们会取得天下,会成为合法朝廷,自然不希望再有人象现在这样,占山为王,对抗朝廷啦。”
李建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常达怎么办?今天让他给逃了,现在还不知死活,宋老生已死,可以厚葬,可这常达还是活着的哪。”
李渊的眉头一皱,恨恨地说道:“这常达确实可恶,以前跟了我这么久,是我一手提拔的,可他在战场上却是冲得最起劲,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一个。不杀了常达,难消我心头之恨!”
裴寂笑道:“主公,你现在可不能由自己的意气行事啊,常达是隋将,为大隋出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胜负已分,宋老生已死,常达怕是多半逃不掉,不是死于乱军之中,就是躲在城中不敢出来,此人是一员猛将,良将,能收之,为我所用自然最好,主公何必以一时私怨,而损一良将呢?!”
李渊哈哈一笑:“裴长史,刚才我不过是一时戏言尔,常达今天冲得最凶,说明他是忠义之士,我又怎么可能加害忠义之士呢,传令,赦免常达,他若是肯来投奔,给予其统军之职,让他带领一支宋老生的降兵,位置与王长谐,刘弘基他们相同!”
李建成皱了皱眉头:“赦免常达可以理解,但让他跟今天的功臣们,并列为六军将军,这是不是有些太高了?其他的将军们能没有想法吗?”
李渊摆了摆手:“今天一战,我军大概俘虏敌军就有两万三四千,这些人都是要编入我军的,以后队伍的规模会越来越大,让降将带领这些俘虏兵,多数担任留守各地,或者是保障后勤之职,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刘弘基,王长谐这些开始就建义的老兄弟,依战功给予奖赏和升迁,自然会在这些新附降将之上!”
李建成叹服道:“父帅深谋远虑,孩儿叹服。”
李渊大手一挥:“好了,咱们进城!入城后休整两天,下一个目标,河东郡。”
河东郡,蒲州城,郡守府。
气氛异常地凝重,压抑,偌大的郡守大殿,文武官员几十人,分列而立,却个个面色严峻,一言不发,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边的几个文吏,摊开了纸,放在案上,拿着毛笔,准备纪录今天的会议,可是他们的手却在微微地发抖,汗出如浆。
坐在郡守位置上的屈突通,红面灰髯,威猛严厉,早在当长安令的时候,就以执法严苛,不畏权贵的名声,跟他的弟弟屈突盖一起,有着“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宁食三斗葱,不逢屈突通。”的“美名”,升任大将军之后,也是治军严整,号令严明,即使是手下的虎贲郎将,虎牙郎将,见了他也是如老鼠见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但现在的屈突通,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霍邑一天就丢了,三万精兵哪!本以为宋老生是久战宿将,起码可以守上几个月,可没想到,败得如此之快,渊军现在兵锋极盛,几天内,又连下临汾郡,绛郡,兵临龙门渡口,听说他派了反贼任瑰,开始招纳关中的孙华所部,两边已经互通款曲,甚至孙华本人都去了李渊的军中表示臣服,诸位,关中已经危险,李渊很可能从龙门渡口,而不是这里进关中,大家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吗?”
长得和屈突通有六七分相似,只是身形稍稍瘦弱一些的屈突盖说道:“大帅,当前敌众我寡,加之贼人气势正盛,我军不可当面与之野战,需要暂避其锋,不然只会重蹈宋老生的覆辙,若是渊军渡河西入关中,我军可以直出其后,断其归路,这样他就算入了关中,也未必能得手!”
尧君素咬了咬牙,说道:“万万不可,宋老生失败,是因为他狂妄自大,分兵给了李渊机会,而且他的骑兵数量毕竟不足,但我军现在的实力仍然强过李渊所部,又是骁勇善战的正规军,前出龙门,与敌决战,万不可让其入关中,方为良策!”
屈突盖冷冷地说道:“尧将军,你有把握一定可以战而胜之吗?”
尧君素摇了摇头:“战场上哪会有绝对的把握,但至少我们的胜算不小,李渊现在没有入关中,实力还不是太强,若是让他跟关中群盗会合,那可真的就没办法制约了,现在李渊不从蒲州这里走,准备走龙门渡,那我们在这里防守,已无意义,要么前出决战,要么退回关中,与阴将军合兵会师,大帅,机不可失啊。”(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