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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主君啊,明天的这一仗至关重要,一定要全力以赴,一举将他们击溃才行啊!”
田乾真点头赞同道:“严军师说的没错,明天这一仗,我们只能胜不能败。不过他李倓想的倒是挺好,以一个天策老兵带动十个才训练三个月的新兵,如果真能带起来自然很好,可这十万天策战兵和农兵实在太弱了,明天在我们强大的攻势下,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奔溃,到时候这些狼奔豕突的新兵非但帮不了这些老兵,反而会拖累他们!”
“没说的,明天一战把他们打趴下!”崔乾祐、田承嗣、尹子奇、阿史那从礼等高级将领也连连点头,情绪热烈。
田乾真又说道:“现在唯一所虑的,就是怕天策军还有什么新花样,秘密武器没有拿出来,这一点不得不防。”
一说到这里,所有人又不吱声了,虽说一天的试探下来,天策军并没有玩什么新花样,但谁知道发动总攻的时候他们会不会突然来一下,就像李倓阴安守忠那样。
安禄山环视了一圈帐中诸将,眼神寒冷:“花再大的代价也要一战将其突破,将拦在我们面前的这四万天策兵撕个粉碎,让所有胆敢抵抗的敌人见到我们就发抖,打败他们之后,已经任何军队能够阻挡我们前进!
七天之内,先头大军要打过黄河,十天之后要打进武牢关,十二天以后,我要进到洛阳城;那个建宁王李倓,我要你们将他生擒活捉送到我们面前,我要亲手活剐了他!”
幽州军在做动员的时候,在其南面五里远的天策大营,天策军也在做相同的事情。
阵地后面,一座座营盘之内,一千人一拨整齐地站好,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个各级训导官,训导官的旁边,是十名被捆住双手的幽州军降卒,以及十几名从北面逃过来的幽州难民青壮。
这些训导官一个个扯着破锣也似的嗓子吼出来:“老说幽州兽兵残暴,杀人屠村,无恶不作,这些不用我再多说,大伙全都明白,这些从北面逃难而来的难民兄弟就是明证,他们中的每个人家园都是被这些幽州来的畜生给毁了,每个人都要亲人被这些胡人兽兵给杀死,这些也不用我多说。
有人会想。这些幽州兽兵做了这么多坏事。杀了这么多人。这么凶残,一定很厉害,要不他们怎么能杀这么多人,一路打到这里来呢?
狗屁!他们幽州军中有支最厉害的部队,叫做曳落河,乃是百中选一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八千曳落河,碰到建宁王率领的一千五百天策骑兵。五个打一个的兵力优势啊,可结果呢,结果就是这八千曳落河被一千五百天策骑兵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当场被杀死五千多,被俘一千多,有名逃回去的才一千刚出头!
今天白天他们也多次发动进攻,可结果是什么?结果是来一次被我们打退一次,一次次丢盔弃甲,还被我们俘虏了这么多人。这些畜生之前之所以能杀那么多人。不是因为他们厉害,只是因为他们凶残。他们野蛮,他们聚集在一起,他们手上有兵器,他们以多打少,面对的还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老百姓!
其实这群幽州兽兵一个个都是废物,论单打独斗,在场的每个人都比他们强,个别强壮的甚至一个打两个都不成问题!”
训导官声嘶力竭地吼完,嗓子里都快着了火,对面这些列队而战的农兵战兵这时也分成两种反应,有义愤填膺心想没错,这些幽州兽兵也就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有点本事,其实就是个废物,要不怎么八千最厉害的曳落河被一千五百天策骑兵打败呢?要不白天每次进攻,五百天策骑兵就能追得五千幽州士兵狼狈逃窜呢?
而还有很多胆气弱的,心中想的却是:那是你们这些天策老兵厉害,特别是这些骑兵,全都是功勋英烈之后,武人世家,有武艺传身且身经百战的,其他步兵也是经过两年多艰苦的不间断的训练的。
这些幽州兵一个个眼神像狼一般,即使被俘了眼睛都冒着凶光,像是要吃人一般,凶悍之极,一看就很厉害,自己根本不敢跟他们单挑,就是对视都觉得心里发虚。
那边训导官休息了一下嗓子,继续吼道:“大伙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做个试验。诸位看到没有,这些都是从北地逃亡而来的难民,他们之前都是种地的农夫,他们的亲人都死在这些幽州兽兵手里,现在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报仇雪恨!”
众人一下愣了,天策战兵、农兵愣住了,这些难民青壮也愣住了,而那些幽州战俘则吓坏了,报仇雪恨,可不是要杀死自己祭旗么?
他们有些忍不住就开始浑身发抖,而有些确实凶悍的心说反正是个死,于是就凶相毕露,怒目圆睁大声怒骂。
“你们这些天策狗,死期就要到了,东平王会给我们报仇的!”
“明天五万幽州大军就会踏平这里,鸡犬不留,你们统统都要死!”
“天策奸狗,有本事单挑!”
他们一个个做着垂死前的爆发,声色俱厉,老实说吓坏了一些人,也把另一些气得要死,几名训导官每天不停喊话,不停和士兵谈心疏导情绪,嗓子都快哑巴了,但有些士兵明显是个孬种,实在是不争气得很,这些训导官也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个时候就对着这些幽州兽兵一顿嘴巴子狂抽,心里这才顺畅了许多。
打完之后,那边厢名叫赵小刚的训导官拍了拍手,对着其中一名幽州兵大声道:“这位幽州狗说的好,我就是要让他们和你们单挑。”
众人再次愣了愣,赵小刚来到那些难民青壮身边,大声道:“这些幽州畜生,他们杀了你们的亲人,烧了你们的家园,糟蹋了你们的妻妹女儿,是你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和他们单挑,只要你们赢了,你就可以亲手杀了他们,为你们的家人报仇,而且还有十枚银币奖励;不过,若是你们输了,我就放他们走,你们敢是不敢?”
十几名难民青壮一个个双目赤红,怒气满胸,但却明显有些犹豫,倒不是怕死,也不是不敢,而是害怕自己万一输了,这些幽州兽兵就会被放走。
便在这个时候,赵小刚说了更让他们不能接受的话来:“我数十声,若是数到一还没人敢去单挑,我就把他们都放了!
十!”
十几名难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大约四五秒种。其中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又高又瘦的难民站了出来,七八名训导官都忍不住点点头,这个难民看起来最瘦小,却第一个站出来,有种!
“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站出来?”
“我叫穆峰,这些幽州畜生。杀了我的阿爹阿娘,又把我的娘子活活糟蹋而死,十个人啊,他们都不是人,是畜生!我要杀了他们报仇!”
“他们看起来这么凶,你怕不怕?”
“不怕,我把这腔血倒给他!大不了跟他拼了!”
“好汉子!你是挑竹刀还是选择空手呢,这十个幽州兵你选哪一个?”
在众人的疑惑中,赵小刚讲解了规则,每名难民可以站出来挑选一个或两个对手单挑。可以选择用竹刀对砍,还是赤手空拳搏斗。
只要把对方打倒就算赢。赢了就可亲手处置这名幽州兵,是千刀万剐,还是剥腹掏心都随你,而且打赢一个还有十枚银币奖励;但若是输了,这名幽州兵就会被放走。
规则讲解完毕,这些难民心情各异就不说了,这些幽州兵战俘一个个却是高兴坏了,自己这边都是百战老兵,天生的战士,身强体壮,战斗经验丰富;而对方都是农夫,这结果还用说吗?
这天策军是不是傻了?还脑子进水了,要不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事实上,不但是这些幽州兵是如此想,很多天策农兵也是如此想。
而就在大多数人的疑惑和不解中,名叫穆峰二十一岁河北农夫挑选了其中那个红色齐项短发,绿色眼睛大胡子的昭武九国士兵单挑,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强暴自己妻子的,就有这个人!
那名昭武九国士兵兴奋极了,解开手上绳索后他接过训导官递给他的竹刀,有些狐疑对赵小刚道:“你不是骗我,打赢了真的放我走?”
“真的。”
“你发誓!”
赵小刚哗啦一下抽出横刀拍在他脸上,大骂道:“我发你娘的誓,老子用得着骗你吗?你们本来就是要死的人,有什么好骗的,你不打是吧,不打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那昭武九国出身的幽州兵心想也是,反正是死,索性拼了,他唯唯若若道:“我打,我打。”
“小子,就你这样,我一个能打三个,想报仇,下辈子吧。”场地中央,名叫安莫延的幽州兵双手紧握竹刀摆好架势,十分嚣张地挑衅道。
“我杀了你!啊!啊!啊!啊!”
另一边,名叫穆峰汉家农夫胸口剧烈起伏,双目几乎喷出火来,他高举着竹刀疾冲了过去。
穆峰明显是不懂战斗技巧的,双手高举起来向下劈,力量确实很大,但破绽更大,如果是在战场上以命相搏,对手只要贴身上前,在他还未劈砍下来的时候,一刀直刺,就能将他杀死,而且还能用肩膀架住对方的胳膊,让刀子落不下来。
不过安莫延也不是武术高手,他打心眼里看上不对面这个瘦瘦弱弱的农夫,所以他打算以力破力,安莫延也举起竹刀猛劈而下,竹刀相碰,穆峰顿时被打得后退一步。
安莫延冷笑,就欲跨步向前,一竹刀重重劈在穆峰肩膀上,说是竹刀,其实就是三块篾条用麻布缠在一起,跟棍子差不多,安莫延相信这一刀下去,定能将这个瘦瘦的对手打趴下,若是没有,就再来一刀,然后自己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然而就在安莫延跨前一步,运起全身的力气想要往下猛劈的时候,一侧的腰间突然传来钻心刺骨一般的疼痛,其实在刚才硬拼那一刀的时候他就感觉腰间有一丝闷痛,这是怎么回事?
便在这个时候,后退一步后稳住身形的穆峰已经红着眼睛再次冲了过来,这次他直接撞在安莫延身上,将他撞的摇摇晃晃,安莫延大急,想要稳住身形却发现左边的腰间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而这个时候穆峰已经发了疯一样,接连在他的胸前连续的狠劈了三刀,安莫延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随后弓起身子说不出话来。
“啊!啊!啊……我杀了你!”名叫穆峰的农夫依旧发了狂一样对着安莫延猛劈猛踢。安莫延口吐鲜血说不话来。
赵小刚过来将穆峰拉开。大声道:“你赢了。这个人可以拖到一边去,随你处置。”
两名执法士兵过来将安莫延拖到了一边,赵小刚将手中的横刀连同十枚银币一起给了穆峰,穆峰接过横刀却没接十枚银币,他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赵小刚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从地上扯起来。
“我不要银币,我现在家也没了,我要加入天策军,和你们一起杀幽州叛军。”
赵小刚看看了旁边几名军官。那几名军官赞许地点点头,赵小刚再次把银币拍在穆峰手上,笑着道:“好,收下你了,但天策军不是谁都能加的,你先从辅兵做起,若是通过了层层考核,就可以正式加入天策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