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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大一毫胆子,大了一毫声量:“那也要她们不再欺负小海才行。”
“她们如何欺负你了?”
“奴婢只是少爷的丫头,一个丫头要学什么仪态礼仪?还要笑不露齿,行不起风?做得不好,那个张嬷嬷还没等说什么,那些同样是丫头的姐姐们就拿藤条招呼……这样想想,奴婢还是不要回去了。”我起起起……起不来,哎呀,这人到底要把小海箍到何时?
“是我事前安排的不够周到,我已经命周嬷嬷处罚那些擅自做主的奴才了。”秋长风长指熟练地捏在我颌上。“而大苑公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能走的地方。”
“奴婢又没想来……”就算没有颌上的痛感,在秋长风这双眼睛的逼迫下,我也会弱弱地将下话的话吞下肚去。
“除了**你仪态,她们有没有对你说别的什么?”
“说奴婢是公子的侍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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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车轮转啊转,车厢静和静,小海困啊困……
“你不想做我的侍妾?”
“不想。”
“做我的侍妾不好么?”
“不好。”
“为什么?”
“不好就是不好,哪有为什么?”
“小海……”
嗬唷,吃了熊心豹胆了?一时困倦,竟把心里的话都给抖了出去?瞌睡虫哗啦啦飞个精光,我瞪大眼珠,仰着近在方寸间的公子,讨好笑道:“公子,方才的话,您就当没有听到。”
“那我可以认为你很喜欢做本公子的妾了?”
“……最好不要。”
秋长风墨眸眯起。
“奴婢不做公子的妾,公子您很生气?”小海可无意对自己有这样大的欣赏。“不会的,是不是?您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是不是?”
“何以见得?”
“琴棋书画歌赋六位姐姐抬出哪一个也比小海美艳,有她们在,哪轮得到小海?”
“如果……”
如果什么呢?车身一顿,车门外有人回:“公子,到家了。”
秋长风似乎想把话说完,车外已经有一大串的热烈娇呼:“长风哥哥,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惜云在门前等了又等,您……”
车门开,车帘掀,一张泛着热切光芒的娇靥亮眼闪现,……
因为没有镜子,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副情形会把楚惜云那张美丽的小脸惊得颜色全无,只是,抱歉。小海也想在车帘打开之前与秋长风分割得桥归桥路归路,但如果大树不想倒,蚂蚁肯定撼不动,这是至理。于是乎,在楚惜云之后又涌来几张脸,每人的脸色都不够好看,而秋长风的两臂依然呆在原来的地方,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公子……”您还想抱多久?
“笨丫头,下车了。”他突地推我。“你还想赖多久?”
赖?谁赖谁啊?我一时激愤,蓦然起身——砰!
在我满眼金星地瘫在车轿内的软褥上时,秋长风已悠然起身,立起修长身形,扫一眼距他头顶尚有几寸的车厢顶篷,耸耸肩,撩衣,下车。
痛,痛啦,呜呜呜……
“小海,公子已经进府了,你准备在车上呆多久?”费得多含了笑的声音飘了进来。
谁想呆啊,什么宝地不成?我捂着才受摧残不久的脑瓜跳出车厢,忽听得多大哥又念念道:“小海,你怎么能蹦那么高?你是打算破开车顶出去的么?平常公子授你轻功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努力啊?”
大哥,小海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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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秋长风用了什么法子安内攘外,我回到府里,一没有被夫人传去训话,二没有被周嬷嬷叫去家法,安安生生回到疏柳居里,重操旧业,做起小丫头。
“得满姐姐,得满姐姐,得满……”
真是滴,得满姐姐气性大咩,小海自打回来,就追着她后面,笑端着,话陪着,怎就不能原谅嘛。更可恼的是,费得多负手旁观不说,每见小海苦颠颠陪不是的模样,还来一通嘿嘿傻乐作为嘲笑,气啊气,恼啊恼!
“得满姐姐,你和小海说说话嘛,你不要不理小海嘛,得满姐姐,姐姐姐姐姐……”
“臭丫头,你活都做完了是不是?”终于,板着脸的费得满出了声响,豁然止步发一声怒叱,“尽像一只小青蛙样的在我耳根呱呱作甚?
“得满姐姐~~”我扁了嘴,皱了脸,伸出两根指头,揪了她衣角,“得满姐姐~~”
“臭丫头,你……”
“小海,公子回来了,快来伺候。”
费得多的声嗓由外及内,我与费得满得恭下身去迎接主子,“公子。”
与公子同来的,还有两个比公子的修长身形俱要高出一头的九尺大汉,一个青衣,一个缟服,再加上两张阴沉沉寒漆漆的脸,嗯,活脱脱黑白无常。
“沏壶茶来。”秋长风面色平淡,步履直入室内,当然没有忘了支使我这个每月五两银子的奴婢。
“是,公子。”我向得满姐姐做个鬼脸,尽丫鬟职责去也。
能被秋长风邀进疏柳居的人并不多,但凡来者,都是贵宾一阶,自然要好生对待。取了最顶级的银湖雪片,用了烧到七分开的泉水冲泡,这样,既不会损掉茶中的醇味,又能最佳体炼出茶中醇香,是小海奴婢生涯中的心得呐。
我举指欲叩:“公子……”
“进来。”
我撇撇嘴,用膝顶开了门,覆着眉低着眼,先对室内人见了礼,再迈着小步到了桌前,托盘稳稳放下,茶盅利落分好,再一手执壶,一手敛袖,依着坐序,由左到右,为每人将茶斟至八成。
黑衣人扫我一眼:“这个丫头看着眼生,是你养病期间收的?”
“嗯。”
“并不合你一贯的口味。”
呿,小海是菜还是茶,还“口味”?真想手里的紫砂壶若一个拿捏不稳,浇他黑无常个肠开肚翻!
“凑合着用。”
公子……我爱惜自己的牙齿,回去垫了棉布再咬。“公子,奴婢退下。”
“旁边侍候着。”
我……“是,公子。”
正举茶浅饮的白衣人抬眸瞟来:“你要她在旁边?”
“有何问题?”
白衣人眉梢稍动,再度垂眸品茗。“你如果说问题那便没问题。”
“这丫头有什么异常之处么?可得到清风你如此赏识?”黑无常又把眼神瞄我身上,“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馅料丰足?还是肉味鲜美?”
这只黑无常,还真把小海当成食物来点头评足了是不是?活该你这辈子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老婆见了你还要拿脚踹!
“你如果再说,我敢说我这个丫头终会忍不住将心里的话全骂出来,届时你可莫怪我教导不力。”
“是么?”黑无常眼神轻蔑,神态倨傲,“我倒很想知道你的丫头如何骂我?”
秋长风呷茶在口,又优雅吞下,淡哂道:“既然如此,小海,你也听见了,就满足一下这位杨爷的渴望。”
“请问公子,这位爷的渴望是欠骂么?”
白衣人……嗯,因他不算讨厌,暂不称他白无常,他抬眼望我,又转秋长风。“她说的话,我没有听错罢?”
“显而易见。”秋长风耸肩,“小海,我准你骂了,如果骂得好,还有赏银领。”
“那公子,如果骂得不好,会罚月钱么?”
“哦,怎么个不好法?”
“比如小海说这位杨爷长得像黑无常,还以为自己是关云长,看不起下人不打紧,还高看了自个儿,明明是块铁头,还以为自己是个芋头,想当芋头不打紧,还连累了整锅的芋头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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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清风……”白衣人眉头皱得死紧,嘴角奇怪扭曲,“你让她住嘴。”
黑无常则冷森森盯着我。
我亦狠巴巴回盯。哼,有秋长风这个不良主子其它好处不知道,小海抗寒抗冷的本事可是惊人呐,我怕你冻不死哦。
“清风,如果我掐死这个丫头,不算冒犯罢?”
“你冷面阎罗真要掐死一个人,还需要事前打招呼么?”
什么意思?我摸着自己小脖子,难不成刚刚自己是在阎王跟前撒野来着?听话意,这只黑无常如果恼羞成怒取我小命,秋长风也无意施救?那、那、那他还纵容小海骂人?……有个狐狸主子,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送去小命是不是?
在我拿控诉的眼神下,秋长风依旧是怡然自得:“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
黑无常还未转过厉瞪着我的环眼,白衣人已道:“天叶堡几次派人刺杀于你,你为何始终未做反击?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正在修身养性,我压根不会相信。”
秋长风无声浅哂:“那先惑相信什么?”
“但凡纵虎归山者,不外两个结果,要么受其反噬,要么在其膘肥骨壮时捕猎入网,收获更丰。而你,是想在按兵不动中等对方自露马脚?如此一来,不必你出手,自有奈不住的猎手替你料理。可对?”
“先惑就是先惑,不愧是闻名江湖的智多星。”秋长风赞不绝口,却不置对否。“杨烈,你怎么看?”
“天叶堡上一任堡主乃武林盟主,现任堡主虽未能袭任父职,但在武林中的声名威望仍不可小觑。你的堂兄为笼络他,把自己的爱婢赠其为妾,仅仅用一个女子,就控制了武林大半势力,这一招,你要不要效仿?”黑无常说这话时,眼芒从我脸上轻蔑滑过。“当然,挑选货色的眼神要好,不然倒了人胃口,反会得不偿失。”
呿。我暗嗤:如果要倒人胃口,肯定非你这类货色莫属。
“对秋远鹤来说,除了权力,什么都可以与人分享。”秋长风摇着茶盅,墨色瞳仁中那抹绿间在碧绿茶汤的映衬下,愈发浓了起来。“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习惯。”
是哦,但凡有人觊觎了你的东西,不是那人被你杀死,就是那东西被你毁殁,你不止与“别人”不同,还与“人”不同呢。我垂下眸,睡罢睡罢睡罢……
“……秋远鹤的爱婢……”
什么“爱婢”,重要的是“婢”而不是“爱”罢?如果当真“爱”,又岂会让人当货物般的送出?……困罢困罢困罢……
“……清风,你的打算……你的爱婢似乎睡着了……”
“……站着也能睡?还真是开了眼了呢。”
……黑无常,少见多怪……你没见过的稀奇事多了……喔,醒来不知道是在门外冷地还是一方软榻?不管了,睡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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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好暖,被子好香,枕头好软,嗯嗯……这是什么?抱枕?**的,小海不要!我踹踹踹!
“呆丫头,你睡觉也不能安分是不是?”
小海就是不要**的抱枕嘛……我蹬蹬蹬!
“你住住……住脚!”
住脚?新鲜呶,住口、住嘴都好,还有住脚的?就是不住,我踹我蹬我踢我……
“惯坏你这个丫头了是不是?”
胡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