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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云道：“那时候德国那边虽然我国学子不多，但是也有同文馆的几位学子程黄云、永枯他们，偶尔也能见一见，不过大多时候还是孤身一人在柏林，不过一个人也好，这样才能沉下心来去学一些东西，不然光顾着参加同窗聚会，怕是两三年浪费了也学不到什么。”
赵东云留德的时候，国内还没有形成留德的风潮，在庚子年前的那几年只有赵东云以及同文馆几位零星几个留学士子而已，辛丑年后倒是多了，但那时候赵东云早就回国了。所以他的当年去德国留学和现在去日‘本、德国留学的那些留学生不同，现在的这些留学生由于数量颇多，多少都会有同窗照顾，但赵东云那会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别说在柏林军事学院里有同窗了，甚至在整个德国都没有几个华人学子。
李婉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赵东云这么说了，眼神里露出一丝向往：“我也想去留学，可是家里不让！”
李婉想去的不是柏林，她想去巴黎！
这个时代的巴黎比伦敦、柏林出名多了，乃是全球的时尚、文学甚至金融中心，无数国家的年轻人都想去巴黎求学、游玩。
赵东云也知道，李婉说想去留学也只是借口，是去玩还差不多！李婉虽然比当代的普通女子眼界开阔许多，但是也只是看多了几本外文书籍而已，和当代其他大家族女子比起来，差距大概就是李婉看的是外文的言情小说，其他闺房女子看的是西厢记等传统言情小说，本质上来说差别不大。
所以求学啊，增加人生阅历这些都不是她所想的，她只是向往了诸多书籍里描绘的浪漫巴黎而已。
这个时代，想要去留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些万里挑一的官派生就不说了，自费生的话除了要有近代学识的底子外，还得要求家中有丰厚的财力支撑的，去德国、英国等泰西国家留学的话，最低标准都得三四百英镑，这说的还是最低求学生活标准，保证交了学费后你饿不死而已。而那些家里当惯了少爷小姐的人出去自费留学，一年下来一千英镑都是不够花销的。
而留学通常是三到四年，就得三四千英镑的花销，这换算成白银的话可是两万到三万两银子。
这几万银子对于富贵家族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寻常商人、地主家庭来说几乎是无法承受的，你想啊，一个相当于后世大企业总经理的商行大掌柜，他的月薪也不过百两银子而已，一年的薪资都供不起半个自费留学生。
即便是李家这样的土豪家族，让他去供应嫡系子弟去自费留学估计咬咬牙也就拿出来这几万两银子了，但是像李婉这样注定要嫁人的女子，是别指望李家拿出几万两银子供她去留学了。
清末的英美法德等国留学生要么就是被寄予厚望的官派生，要么就是家财万贯的自费生，所以你要是看到清末民国时期有什么自费留学的留学生回国后还叫嚷什么自个是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话，你都可以唾他一脸的口水，你丫的富二代叫个毛无产阶级啊！
对于李婉的想法，赵东云也是可以理解的，想要多出去走走，看更多的人，听更多的事，总比天天呆在闺房里哀花怜草来的好。
所以随口就是道：“你应该去的，不管是巴黎还是伦敦，都和我们这里很不一样！”
“是吗？”李婉似乎已经在想象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辽阳绞肉机
1904年九月十九号，日军汇集十八万兵力、数百门火炮以及数百挺重机枪，在辽阳一线对俄军发动第二次全面进攻，不过和八月底的那一次正面进攻不同，这一次日军进行了大范围的迂回，试图绕过俄军坚固的正面防线，从侧面发起进攻。
然而从左翼发起迂回进攻的日军毫无意外的遭到了俄军的顽强抵抗，紧接着数天日军双方围绕着左翼进行了一连串的攻防作战，只是和前几次战斗一样，不管是哪一方发起进攻或者反攻，都毫无意外的遭受到对方的猛烈机枪火力打击。
而且由于双方的的火力极大增强，导致不管是日军发起进攻还是反攻俄军发动反攻，都进度极其缓慢，最后这一场本意为迂回的机动战又是变成了阵地战，成为了日俄双方士兵的消耗战。
作为观战武官之一的陈光远前往观战回来后回忆起那场战斗，总是会发出诸多惊叹！
“你们是没有看到啊，几千上万人在战线发起冲锋，然后被对面的敌人机枪一片一片的撂倒，那场面真的是，啧啧……”陈光远记得当时战场上充满的并不是一般战场上的硝烟味，而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在这一场辽阳会战里，不仅仅是日军充分体现了什么叫武士道精神，而对面的俄军也是再一次让各国的观战武官见识了什么叫灰色牲口。
每当日军发起进攻的时候，无数头上包扎着‘必胜’‘决死’头巾的日军士兵潮水一般从战壕、胸墙上涌出，前方有的士兵还拿着防弹的盾牌，不过这种盾牌在旅顺战役里已经被证明实战作用不大，别说近距离了，就算是中远距离上也会被机枪子弹穿透，日军之所以还继续用也只是希望它能够带来一丝的心里安慰罢了。
这些冲锋的日军士兵就会踏着战友们的尸体一步一步的前进，对面的俄军机枪和步枪子弹不断的打中他们，然后倒下，然而哪怕是剩下最后一个士兵他们依旧不会后退，他们依旧会叫嚷着‘板载’继续向前冲，直到全军覆灭为止。
然而每当日军依靠无数的尸体攻占了俄军一块阵地后，就轮到俄军发起反攻了，穿着灰色军大衣的俄军士兵们用着排队枪毙时代的勇气相继爬出战壕，挥舞着军刀的贵族军官不断大声叫嚷着，用各种威胁或者诱惑鼓舞士气，随军的东正教神父也会不停的念着经文，和军乐队手中的军鼓声形成了一曲曲死亡乐章。
俄军的冲锋速度一开始不快，他们从战壕爬出来后随着军官们以及神父们的声音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动，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发出呐喊，甚至连身旁的战友被子弹或者炮弹碎片击中，他们都不会去看哪怕一眼。
不少军官们穿上了全套的军礼服昂首走在最前方，以彰显自己的勇气和决心，甚至有的人还和拿破仑战争时期那样直接骑上高头大马游走在自己的部队前，率领着部队前进。
毫无疑问，他们的勇气是让任何军人都值得敬佩的！
他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等到了三四百米后，为首的那些军官们就会挥舞着手中的军刀，同时大声叫嚷着：“乌拉！”
然后身前身后的那些俄国士兵们就是开始大声叫嚷着乌拉拼命的往前冲，甚至都不再开枪反击，而是直接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直接冲。
而接下来自然就轮到日军的哈奇开斯重机枪发威了，这些好不容易才拖上阵地的重机枪断断续续的进行长点射，面对密集的俄军冲锋，基本上不用瞄准一扫就是一大片。
然而重机枪虽然厉害，但是某一段战线上也不会配属很多，加上还要换弹链等因素，一旦重机枪的火力无法得到持续射击，那么下一瞬间俄军的灰色牲口们就会涌进来瞬间淹没这段战壕。
然后双方士兵就会爆发更为残酷的肉搏战。
这个时候，后方观察战局的日军将领眼见不妙，立即就会下令己方的炮兵对正在肉搏的敌我双方士兵进行炮击，反之俄军那边同样如此。
这种消耗战几乎和旅顺那边的大孤山、小孤山战役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旅顺那边的战役规模要小的多，而辽阳这边的战役规模要大的多，不搞个上万人的冲锋你都不好意思说你这是在进攻！
如果旅顺那边还能算是日军再硬啃要塞的话，那么辽阳这边完完全全变成了绞肉机，几乎每一场大小战役都变成了双方比拼谁死的人更多。
当日俄双方继续拼死拼活的时候，赵东云继续率领第三镇、锦州巡防营稳坐锦州，防止战火波及到辽西。
构筑辽西各地防御工事，防御辽西的同时，赵东云也没有忘记练军以及扩军，部队的训练没什么好说的，继续保持高强度的体能和实弹训练就是了，要想提高部队的战斗力除了武器因素外，剩下的就是训练了。
而扩军方面，这几个月的扩军核心依旧是在锦州巡防营那边，教育处先后在七月、八月、九月以及十月份给第一混成协补充了大约两千五百名经过初步训练后的新兵，第一混成协用这些新兵编练了三个步兵营以及辎重队、工程队等辅助部队，等到了十月初的时候，锦州巡防营第一混成协已经初步满员。
而武器方面，步枪方面因为有着赵东云的福元机器厂，自然是问题不大的，每个月都会送过来几百支步枪，如今也算满装了。
不过重机枪和迫击炮还欠缺了不少，如果是按照北洋标准编制来说，第一混成协自然是不用迫击炮的，重机枪的话顶多给个十二挺。
当代北洋每一个镇的标准配置是二十四挺重机枪，虽然这几个月收到日俄战争的影响北洋上下都已经是齐齐高喊要继续增加重机枪的装备数量，不过并没有形成统一的编制，大多数各部队主官的自发行为，比如现在第三镇去年到今年上半年陆续增加重机枪，从二十四挺增加到了五十六挺，这就不是北洋官方行为，而是赵东云的私人行为。
锦州巡防营那边因为到现在经费都朝廷都还不给保险，一直靠着第三镇小金库支撑，而赵东云手头上的小金库虽然不小，但是架不住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所以也是很难挤出太多的钱来给锦州巡防营配齐重机枪和迫击炮，所以就先给锦州巡防营第一混成协的两个标各配了六挺重机枪以及四门八十毫米的迫击炮以及每营先给了三门的六十毫米迫击炮，基本上是按照第三镇的规格减半配置。
等过段时间手头宽松了再配齐！
这重机枪和迫击炮虽然还没有完全配齐，不过好歹也算成军了，这不刚成军呢，孟恩远就是迫不及待的请赵东云来观看演习。
第一混成协由于驻扎比较分散，有三个步兵营都长时间驻扎在盘山、辽中和新民三县，所以赵东云能够在锦州看到的是剩下的三个步兵营以及炮营等部队，而这三个营也正是孟恩远最近几个月训练出来的新部队。
“大人，你看，现在上去的是步队第六营的第一队，这个队有近半骨干士官都是从第三镇过来的老人，所以成军时间虽然最晚，但是训练成绩却是三营十二队里头最好的！”孟恩远对着演练场上的一支小部队继续道：“你看，他们没有立即发起正面进攻，而是先用迫击炮定点清除乙队的重机枪火力点。”
随着孟恩远指示，进行演习的第六营第一队的六十毫米迫击炮组接近敌方机枪火力点五百米后，进行了连续数发的急速射，当然这发射的不可能是实弹，而是不会爆炸只会冒烟的演习用弹。
瞬间后，乙队的机枪火力点前后就是冒出了多道烟柱，这是演习用弹落地后发出的烟雾，当即演习裁判裁定乙队的机枪火力点遭到严重打击，多名人员伤亡而丧失持续火力。此时第一队的士兵们已经是在己方的重机枪、迫击炮掩护下向右翼发起迂回进攻，对面的乙队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