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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身为白家主母,自当以白府为重,即便插手李家事,其中分寸自是更应拿捏得当,不与白府招来无端事非。
如此一来,即便母亲不忍见大姐受苦受难,但凭母亲一人之力,母亲又岂能只身打入李家去?本来这诺大白府应为母亲与大姐最牢靠最大的倚仗,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问罪二(2)
白青亭最后的“然”并未再说下去,她欲言又止,终是断在这个“然”字。
她并未直接说明她话中之意,可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人精,谁会想不到她未尽之言所包含的暗指之意?
她不过是想让他们听个明白,白红娟被欺至此,若说白大夫人有身为母亲的失教之责,那么他们白府中的每一个人何尝不担着责任?
他们是白家人,却眼睁睁让白红娟被如虎狼窝的李家欺得三次落胎,身子亏空虚弱,最终还被李肖生逼至食色生香酒楼欲要休妻!
他们听之任之,还在此暗自奚落讥笑,白启宗更是站出身来当众指出白红娟被李肖生羞辱一事,言语未有为自家大姐抱不平的意味,反而是满满看好戏之态。
这样的白府,这样的白家人,白大夫人早已看清,故当初她只能暗自心焦忧虑,却未曾去找上哪一房,甚至是两位祖宗那里去!
因着她明白,她深刻地明白!
这所谓的家人,这所谓的嫡亲血脉统统抵不过白府的荣辱来得重要!更抵不过外人随意吞出的一口唾沫一个流言!
白青亭面上不带怨愤,话里不带怨言,只说着白大夫人与白红娟这六年来的处境,便足够让在场的白府各房明白,更让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这大宅中的两大老妖精明白!
或许白大夫人有错,或许白红娟无用,那么诺大的整个白府呢?
外嫁的姑娘被姑爷家欺得无路可逃。中余被休或和离这两条半死的路,这难道就真的与那外嫁姑娘的娘家毫无半点干系么?!
可白红娟自出嫁之后,做为倚仗的白府有哪一回是在她被欺得落胎后,而上李家公然出面为她讨得公道的?
在听闻了白红娟被李肖生逼得在食色生香酒楼中哭泣力争的呐喊中,又有谁上前帮上一帮?
即便当时无人见得,那么事后呢?
除了落井下石,待看嫡长房如何好戏落幕之后,有谁伸出过援手?又有谁说过半句抚慰的话?
各房叔父婶娘未曾!
白府二位祖宗,白红娟的嫡亲祖父祖母未曾!
千堂轩正厅中静悄悄的,甚至有点窒息的静谥。
白老太爷眸色由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冷情。再到此刻的讶中带惊。
往前他只以为白青亭能当上宫廷女官之首纯属运道与她自身福泽,却在此刻,他想他错了,且错得离谱!
他这个孙女不仅是个能耐的。且还是个不好惹的!
她话里话外皆在指责白府无情。明里暗地皆在为她的母亲、她的长姐诉屈。直指他白府不曾给予她的母亲半点支撑、她的长姐半点关爱,那么他白府又有何立场在风雨狂临之际,去骂她的母亲失责无能、她的长姐败坏门风!
白老夫人亦是从为人媳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如今这般身重位高之境来,她能明白白青亭话中所责之言,更能明白白青亭话中不愤之意。
然,她好不容易方到现今如此地位,其威严又怎能因白青亭一番话而有所憾动?
即便她已知她指责大儿媳妇之处甚为不妥,甚至是极为无理,但她却是不会认的,至少不会在白家子孙齐齐在堂的当下,她是绝然不会承认错误!
错便错了,她有足够的资本让错,一错再错,错到底!
白老太爷听白青亭一番深有含意的话后,他尚未表态,白老夫人却是等不住了,她眼一横:
“无用便是无用,即便你为你母亲为你长姐诸多狡辩,那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岂容你……”
白老夫人的“颠倒事非”四字尚未出口,白老太爷已然抬手阻下她的口不择言,问白青亭:
“你同意你长姐和离?”
白青亭点头道:“自是同意的,莫非祖父以为,那飘渺之虚名会比大姐的命还要来得重要?”
这话问得有点儿巧,若白老太爷直答是,那他便成为惘顾嫡亲血脉的刽子手,若答否,那他便也是同意了白红娟与李肖生和离的。
如此一来,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之前质问责难白大夫人与白红娟之无贤无能,便成了个大大的笑话!
白老太爷直直盯着跪于他案几之下的白青亭,那是他的嫡长子的嫡次女,是他嫡亲的三孙女,如此能言善辨,如此狡猾多变,不知怎么地,他心口上那还剩下不少的怒气竟在慢慢地消褪。
白老夫人见白老太爷平静异常,她不禁替之怒言斥道:
“住嘴!哪有你这般与你祖父说话的!如此目无尊长的无礼之言,你还真是反了天了!你……”
“好了!”
白老太爷忽然出言阻道,白老夫人本愤愤的情绪一见是白老太爷,便也消了去噤了声,只听得白老太爷继续说道:
“你既认为你母亲与你长姐无错,那我与你祖母便给你个机会!”
白青亭突然有种不妙之感,但这也没什么,反正她向来鬼阻杀鬼,神阻弑神,连皇子她都敢设计了,虽然是在君子恒那家伙的护航之下,但她离了他也是不差的!
这执拗的性子一起,现如今又是个无退路的境地,白青亭挺着脊梁,淡淡道:
“祖父祖母肯给青亭机会,青亭万分感激!自当不会令祖父祖母失望。”
白老太爷浅浅一笑,虽笑不到眼里,但这是自今日入千堂轩以来,众人初次看到这位白府最高权威的祖宗在布满阴沉怒意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来。
瞬间,各房的老爷及姑娘公子少夫人们皆沸腾了起来,又想着这位祖父会说出何等为难白青亭的话来,他们皆全心贯注,噤言细听。
白老太爷心里气一顺,面上便又复了平日的严肃,平和缓缓而道:
“只要你能做到你长姐和离一事,及你自身外传的污言秽语一事,皆不损白府半点声誉与颜面,未来三孙女婿又不因外传之言与你解了御赐姻缘。
只要你做到这两点,你与你长姐之事皆一笔勾消,随风而散!往后,但凡有谁敢低看你长姐一眼,或嚼你舌根一字,我与你祖母自当为你们姐妹做主,不轻饶了那低眼多舌之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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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问罪二(3)
又道:“反之!如若你做不到,你说……你又当如何?”
白青亭愕然,这是要她立军令状?
白世均亦是愕然:“父亲?”
白红娟更是惊诧地紧紧反抓起白青亭的手,对白青亭暗下摇了摇首。
白橙玉与白耀宗皆抬眼瞧了下白老太爷,又齐齐看向身侧的白青亭,两张小脸蛋上皆是复杂的神情。
白青亭不由对二人浅浅一笑,又紧握了下白红娟冰透的手,最后对上白老太爷那深邃的眼,淡淡回道:
“祖父,倘若青亭做不到祖父所言,青亭……以死谢罪!”
若非她口中确实说出了以死谢罪四字,又若非他虽人老耳却还未聋,白老太爷几乎不敢相信,从她淡漠的双眸中,从她风轻云淡的语调中,竟会轻易说出以命相抵的硬话来!
白老太爷再问一句:“当真?”
白青亭坚定道:“青亭虽非男儿之身,却也懂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
“好!”
“不——”
白老太爷与白大夫人的声音几乎同一时刻响起,白老太爷是一字定下他与白青亭之约,白大夫人却是终于回过魂来,她几乎是撕声否了白青亭应下这样不平等的绝命之约。
“母亲……”白红娟忧心地轻唤着,泪眼朦胧地看着因白青亭应下白老太爷绝命之约而终将回过神来的白大夫人。
白大夫人却是无空瑕理会白红娟,她回身紧紧抓住白青亭的双肩。疯狂道:
“亭儿!你怎如此糊涂!这样的绝命之约,你怎么可以应下?!你祖父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话,你不可当真啊!”
又转过身去,对白老太爷便是一个伏身埋首下去,狠狠着地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已挺直了脊梁,白大夫人满面惶惶求道:
“公爹!亭儿年幼不懂事,尚不知外间之事的深浅,大话大揽之语实为胡话!公爹切莫当真!”
白老太爷也不为难一心为女的白大夫人,徐徐而道:
“青亭既求我给她一个机会。给你与世均一个机会。给嫡长房一个机会,她如此为你们忧心,亦是孝道。如此,我哪有不应的道理?”
白大夫人闻言。即时失措地又回过身去。抓起白青亭的手。慌张道:
“快!亭儿,你快与你祖父说一声,这个机会咱们不要了!快。快与你祖父说!”
白青亭反握住白大夫人与白红娟一般冰凉的手,抚慰道:
“母亲不必忧心,女儿自有法子,断然不会失了分寸……”
岂料她尚未说完,白大夫人已然带着哽咽的声音,愤然大声斥道:
“你一个闺阁女子,又已有婚约在身,你能有什么法子!你随口应下绝命之约,这已是失了分寸,你哪里还有分寸可言!你以为……你以为你还是宫廷中那正三品的代诏女官么!”
情切切,意真真。
虽是斥责怒骂,可白青亭的心却听得十分烫贴,不知怎么地,她竟红了眼眶。
她有多久,未曾再听到这般恼怒,实则却是关怀她入微的斥责之语?
仿若还是在那前世现代,与大姐姐相依为命的那会……
白世均亦如是道:“亭儿,你母亲说得对,你切莫不可应下此约!”
转而他又对白老太爷恳求道:“父亲!亭儿不懂事,思虑自不周全,亭儿会那般说道确因一片孝心,父亲确实无不应之理,然……父亲!亭儿如今已是毫无官职在身的闺阁待嫁女子,她哪里有多大的能耐可扭转乾坤?父亲!亭儿之言不可当真!绝命之约不可当真啊!”
白红娟随之磕下首去,求道:“祖父!三妹之言不可当真!绝命之约不可当真啊!求祖父收回此约!”
白橙玉与白耀宗亦一同伏身磕首,异口同声求道:“祖父,三姐之言不可当真!绝命之约不可当真!求祖父收回此约!”
白老太爷却是不理会案下白世均一家几人,他定定地盯着半红了眼眶沉默着的白青亭,他在等,等他的这个孙女还有何话要说。
白老太爷不开口,倒是白老夫人冷声接话道:
“没那个本事,便不要揽那个活!肆意而言,却又出尔反尔,如此不知轻重,如此不检点,怪不得外边的污言秽语传得那般难听!”
白大夫人即刻像被戳中伤处的狮子,激动地驳道:
“母亲!那皆是一些无中生有的流言!都是那些居心叵测不安好心的混帐存心要毁了亭儿的清誉,母亲怎可听信外边之言!”
白老夫人哼道:“那宫三公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手中还持有青亭贴身的香囊!证据确凿,岂是我非要信那外边传言!”
白大夫人又驳道:“那香囊是真是假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