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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州远征军2500多人分为4部,张时杰率1800人赴前线的兴业县帮郁林州抵御陈邦傅。贺虎臣带250人在北流县一带征集船只,定川埠有250人看守船队。其他人守序亲领。
梁士奕出兵2000人,以郁林所收的粮税,全以一年12两的义兵计,极限养军在5000人左右。这显然不可能,士兵需要养家,郁林军中也不可能全是吃义兵饷的苦哈哈。梁士奕说全州军队共有3000多人,州县各地需兵留守,出动的2000人差不多是极限了。
守序看过去,郁林军连大体统一的军服都没有,服饰五花八门,杂乱不堪。有甲的士兵很少,大多数士兵只有一身布衣。头裹红布,戴竹笠,打绑腿穿草鞋。明军和鞑靼人普遍打了绑腿,并不落后。
冷兵器基本齐备,刀剑藤牌,最穷的士兵也给了一杆铁头竹枪。弓箭很少,在南方多雨地区,复合弓受潮脱胶,战斗力一多半时间战斗力接近0,没有大规模装备弓箭的必要。
作为军队主要火力输出,郁林火器很少,2000人的军队只装备400多杆乱七八糟的火铳,外加十几门虎蹲炮、佛朗机等。很多火器在琼州明军眼里是只配回炉的垃圾。
守序只能摇头,这装备大概镇压个山匪没问题,和鞑靼人打那就是送死。好在敌人是陈邦傅,他的装备和郁林处在同一水平。
琼州明军的装备也谈不上好,比联邦野战陆军差了两个档次。可与眼前郁林的叫花子军队相比,琼州明军已经可以用士饱马腾,甲仗精利来形容了。有了这只盟军,郁林军士气大振。
不管梁士奕的眼泪是真心还是假意,守序决定收下这份礼物。军事和政治、经济都是获取利益的手段。秋粮收割,远征军可因粮于敌,付出的成本很小。琼州此前在朝廷内部党争中一直是中立的态度,现在南、浔内战兴起,琼州以武力介入,能使收益最大化。
与南宁不同,郁林与廉州同饮一江水,处在同一经济圈。琼州辅以经济和政治的手段,文武双管齐下,有机会将郁林州消化掉。
接着是第二封信,收信人是李元胤。
永历朝廷根据各地武将的申请,正在调整行政区划。皇帝在肇庆,李成栋率军出击江西,他把行在肇庆的防务留给最信任的李元胤。李元胤对行在有很大的影响力。通过他,实现目的应该不难。广东勋贵应该很乐意看到陈邦傅吃个大亏。
将郁林从广西直接划到琼州治下有难度,毕竟一个在广西,一个在广东,跨省调配动静太大。不过这不重要,琼州只需宣示保护权,实际控制就行了。借着这次机会,将郁林州从散州升为直隶州,从名义的上司梧州府独立出来。
作为在广西竖立的榜样,梁士奕郁林总兵的位置肯定不会动,本地赋税依然由他收取,但州县里的文官却可以换一换。
第三封信,写给朝廷兵科都给事中谢元汴。
谢元汴是崇祯十六年三甲进士,潮州府澄海县人,曾樱的门生。他运气好,甲申剧变时奉老母归乡,避开了接踵而至的李自成和鞑靼人。隆武年谢元汴去福州觐见皇帝,曾樱推荐他出任兵科给事中,今年刚提拔为兵科都给事中。
兵科都给事中能量很大,有些事不必李元胤来办,交给谢元汴运作更好。守序在信中没提要做什么事,只约他来北流县面谈。
第四封信写给桂林留守瞿式耜。
守序说了几句,忍不住笑了起来。
瞿式耜与老妻枯守桂林,他添了几房小妾排遣寂寞,姨太太们也不负期望,孙夫人给瞿式耜生下一子,李夫人则添了一个爱女。老瞿虚岁60,花甲之年,这身体可真好。
文书咳嗽一声,依旧正襟危坐。守序收回玩笑的心态。
瞿式耜有老妻美妾陪伴,在广西也有幼子幼女,可人年纪大了,对留在家乡常熟的儿孙甚为挂念。尤其是他的老妻,整日思念儿孙,眼泪不干。
守序顺手帮了瞿式耜的忙。
前年瞿式耜的长子瞿玄锡遣家仆胡科走海路来桂林探视,带来家信和钱谦益给永历皇帝的密信。自那以后,瞿式耜就与家人重新建立了联系,他责怪儿孙们都没人亲来桂林看望父母。
瞿家儿孙在常熟的境况并不好,他们放弃了功名,家产被鞑靼人抄掠殆尽。
瞿式耜得知后心急如焚,他向南澳岛的郑成功请托救出家人。瞿式耜比钱谦益小7岁,16岁拜在钱谦益门下。郑成功是钱谦益的关门弟子,大木写的诗文有不少得到钱谦益和瞿式耜的共同评语。虽然名义是师兄弟,瞿式耜实际却相当于大木的老师。大木把瞿式耜的评语手迹珍藏起来,一直带在身边。
郑成功在南澳岛起兵,最早奉的是隆武年号,瞿式耜派弟弟瞿共美出使南澳,大木立即更换成永历正朔。
大木和鲁王系之间确有矛盾,可他也绝不是唐王系。隆武亲弟,正牌子唐王就在广东,大木随时可以接走当个备胎,可郑成功从未搭理这位唐王。
瞿式耜的请托大木没办好,他只把瞿式耜的长孙瞿昌文从常熟接了出来。瞿昌文到桂林探视祖父后,现在负责桂林与郑成功之间的军政联系。
在今年的南风季,守序通过生意伙伴,常州举人梁萧白和江南绿营把瞿式耜全家从常熟捞出来,安置在台北。瞿式耜长子瞿玄锡留下照顾家人,二子瞿玄和三子瞿玄镜搭乘今年的运铜船到了琼州,正在军中。
桂林兵荒马乱,就老瞿本人几个月前还被郝摇旗的乱兵打了一顿。守序不建议瞿式耜全家都移居桂林,太不安全了。如果觉得台北太远,守序表示可以将瞿家移居到海南。琼州经历两千年开发,琼北地区到明朝时已不是瘴气弥漫之地。琼山文昌二县与江南风景并无区别。
说完瞿式耜的家事,守序在信中请老瞿帮个忙,远征军在广西需要一个县的地盘,请他安排。
文书写完信,守序将瞿玄和瞿玄镜叫进来。
瞿玄和瞿玄镜都没有战功,靠着老瞿的荫庇,现在一个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一个是锦衣千户。
“两位老弟,郁林有战事,官军得留下剿贼。二位是等我们打完仗同行,还是现在就走?”
瞿玄的金钱鼠尾刚去掉,剃发的痕迹犹在,他似乎有些担心。
“剃发在广西不碍事,广东全省反正不久,剃发的人多的是。湖广、江西来的剃发人,贵朝也以难民视之,路上不会有人惹麻烦。”
瞿玄和瞿玄镜对视一眼,十分欣喜,“我兄弟省亲心切,不敢叨扰贵军,希望现在就能出发。”
即将骨肉相聚,瞿家兄弟迫不及待了。
“我派人护送二位去桂林,”守序递上信,“请帮我带封信给瞿阁部。”
瞿式耜以文天祥为榜样,平日所做诗文与文天祥后期是一个风格。他曾发誓若世界不翻转,誓不回乡。像这样的大臣,能成人之美,守序感到很高兴。
注:说来惭愧,本书无大纲无存稿,只有一个框架。作者历史自然很好,但对南明史并不熟,只是了解框架。书里这次出兵,是作者几天前刚定下的,当时并不知道南宁郁林一带明军有内战,和守序一样,作者也是到了郁林州才发现还有这回事。本书前面也有极多这种情节,并非作者刻意安排。
第69章 给远征军找块地盘
天门山,天门关。
关隘位于北流县西十里,天门山与龙狗岭两座山脉相对而立,山峰高耸,至天门关处紧收狭小,成一要隘。
徐霞客曾在横州南望,天门关双峰夹立,连他都认为是奇景。徐霞客从小路到的郁林,未经天门关,引为平生憾事。
“昔传瘴江路,今到鬼门关”。钦廉、交趾、琼州古代瘴气流行,中原流放的官员视为鬼地,踏入天门关,生还中原的希望渺茫,因此这座标志性的关隘又别称为鬼门关。
现地观摩鬼门关,守序毫不犹豫放弃了以后在鬼门关设防的计划。这个时代的明朝地图大多很写意,反应不了细节。只有实地勘测的结果才能指导作战。
鬼门关是遮断了南流江和北流江之间的大路,设卡收税很是方便。但在鬼门关周围,从北向南,还有不少山间小路可以进入郁林盆地。
守军不可能将主力放在鬼门关上,关城最多容纳500人,若敌军以轻装步兵穿插关背,这座狭小的关城将难以守御。
鬼门关提醒了守序,有必要从国内抽调陆军参谋,用几年时间对两广进行全面调查。
与守关明军接洽,守序骑着一匹矮小的广西马,过了这段险关。远征军在郁林购买了40多匹本地马,这次过关全带上了。
“陆指挥使,你把白银埋在哪里了?”
陆展神秘地一笑,“再向前走20里。”
守序抬眼望去,陆展指示的方向全是山。
北流江在山谷间蜿蜒而过,这条江的水量比南流江大,河道十分曲折。不多的人口聚集在县城周围,山区人迹罕至。
夜间,虎啸山林,向竞争者宣示领地的主权。这种地方,在荒山野岭刨坑埋点东西,谁都找不到。
白银是陆展亲自埋的,连他都花了三天才找到埋藏地。当时挖的坑分散在三座山头上,守序带了300人,逐一起开。
最后统计,总共29万多两,有3万不见了。
陆展很震惊,“有人黑了我的钱。”
守序倒是乐了,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钱,少了一点无关紧要。
“按之前的分配方案,陆指挥与曾阁部各得10万两,剩下是我的。”
陆展还在咬牙切齿,“被我抓到黑钱的人,我杀他全家啊。”
守序无奈地摇摇头,“陆指挥,算上你投资的黄金,现在差不多有15万两了。你打算怎么花这笔巨款?”
15万两相当于一等战列舰的造价,妥妥巨款。
“拿出10万白银修筑长坡要塞,黄金不动。执政官,黄金债券每年有4000两的收益,贵国会保证支付吧?”
“你放心,信誉是联邦的招牌。”
陆展掰着手指算账,“不算婆罗洲种植园的收益,4000两我每年拿一半出来购买军火,另一半买粮食。暹罗的粮价那么便宜,我自己有船,海运暹罗米到电白一石不会超过5钱银花费。4000石大米,再配上捕鱼,最坏的情况下,我也能在长坡要塞维持800驻军。”
800人足够守卫一座坚固的棱堡。极端情况下,陆展只考虑了士兵口粮,官兵家眷等他打算放到婆罗洲。
“趁电白在手里,陆指挥尽快启动婆罗洲种植园的开垦计划。早投资早收益,留给你们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三年。”
想到婆罗洲的地盘,陆展终于露出微笑,“这么说还有三个北风期,我回去就着手。”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陆展回电白得召集、整备船队。戎克船从电白航向古晋需要2个月。他还有不到3个月的时间,时间还是比较紧的。
官兵人挑马驮,将白银运回定川镇。这笔钱对琼州不啻久旱逢甘霖,重要性毋庸置疑。
郁林州献土后,本地的危险性有所降低,守序抽出200明军押运这笔钱先期返航,同行的还有隶属于三亚公司,40人的联邦东水港守备队。这队兵可以杜绝沿路山水匪和小股散兵的觊觎。
守序暂时停留在定川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