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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世恒摇头道:“本将并没有说殿下说谎。本将前往汉州,不过是得到消息,听说汉州茂县一带有乱党出没,此番徐大学士前来西山道,本将随同大学士巡视卫所之时,大学士亦曾吩咐,要谨防乱党在西山道作乱。本将对大学士的嘱咐,铭记在心,得知汉州有乱党踪迹出没,自然是要前去一探究竟……!”
蓝廷玉冷笑道:“难道殿下便是你口中的乱党?”
罗世恒淡然道:“这话是你所说,本将可没这样说。本将得知忠义庄附近有乱党踪迹,便率人秘密调查,这是尽忠职守,却不知何罪之有?”
“巧舌如簧。”蓝廷玉道:“罗世恒,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口舌。只是你说什么也没有用,殿下亲口说过,是你带人意图行刺,你便再是巧舌如簧,那也难逃大罪。”
罗世恒大笑起来。
蓝廷玉连拍惊堂木,怒道:“罗世恒,你休得放肆,这刑部司大堂,岂容你放肆?”
“你口口声声说齐王殿下,只是不知殿下何在?”罗世恒缓缓道:“本将可从来不曾见过齐王。而且本将也从未听说,齐王殿下来到了西山道,更不知道齐王会在汉州出现。”
蓝廷玉皱眉道:“你说什么?”
罗世恒与蓝廷玉对视,毫无畏惧之色,道:“本将说的很清楚,你一直口口声声给本将扣帽子,说本将行刺殿下,但是本将可从未见过齐王殿下。”
便在此时,大堂后面已经传来声音道:“罗世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到现在还在狡辩?”瀛仁已经从后面转出来,一脸怒色,抬手指着自己的脸,“你好好看看,还认不认得本王?”
罗世恒看向瀛仁,先是故意打量两下,随即作出吃惊之色,跪倒在地:“臣将参见齐王殿下!”
蓝廷玉此时也不敢坐,起身退到旁边,瀛仁往主座一坐,冷笑道:“你现在认识本王了?四年前你进京,那可是在京里见过本王一面。”
罗世恒恭敬道:“殿下一向可好?臣将不知殿下前来云山府,未能拜见,有失礼数,还请殿下降罪。”
“你是有罪。”瀛仁道:“但不是失礼之罪,而是行刺谋反之罪。”
罗世恒摇头道:“殿下,臣将冤枉!”
“冤枉?”瀛仁怒道:“本王都出来作证,你还敢说自己冤枉?忠义庄外,带人行刺本王的,难道不是你罗世恒?”
罗世恒毫无慌张之色,抬头道:“殿下,臣将当时确实不知是殿下。臣将只是得知忠义庄附近有乱党出没,所以带人打探。”
瀛仁指着罗世恒道:“那你见到本王,为何要让人射死本王?”
罗世恒淡定道:“臣将当时看到有人行踪诡异,所以上前查问,却不知有人率先出手,臣将一时以为是乱党,所以……臣将冒犯殿下,实在有罪,还请殿下降罪!”
蓝廷玉皱眉道:“但是当时殿下已经自报身份,你为何还要动手?”
罗世恒道:“臣将以为,若是殿下,必会有众多护卫保护,但是当时臣将只看到殿下身边只有一人,殿下虽然自报身份,但是臣将以为是乱党冒充,而且殿下身边那名护卫擅自出刀,臣将这才失察冒犯了殿下,却有失察之罪!”
“你想避重就轻?”蓝廷玉冷声道:“难道当时你认不出殿下?”
罗世恒摇头道:“是臣将愚昧,殿下当时脸上带有血污,而且衣裳多有破损,此外当时天色甚暗,难以看清,所以没有认清。”
他对答如流,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便在此时,却听得拍手之声响起,西山道总督乔明堂已经从旁转出来,“本官一直只以为罗大人武艺不凡,想不到口才却也是如此之好,佩服佩服!”
罗世恒见到乔明堂出来,神色不变,道:“罗世恒不善言辞,众所周知,今日之事据实而言,何来口才?”
乔明堂淡淡道:“罗世恒,本官只问你,是谁指使你行刺殿下?你若交代,或能将功赎罪,免得家人受牵连。”
罗世恒冷冷看了乔明堂一眼,道:“本将已经说过,行刺殿下,纯属意外,本将有失察冒犯之罪,却无造反谋逆之心。至若受谁指使,嘿嘿,乔总督,本将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第三百章 天神下凡
曲滕似乎早就料知林冰会发难,他看到林冰戴着古怪的手套,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林冰的手一定有古怪,并不敢硬接,向后飞推,厉声道:“这两个是乱党假扮,拿下!”
林冰出手快,曲滕退的也快,他厉喝之间,整个人已经退至大帐门边,而林冰的手却已经抓住他的甲胄。
曲滕并没有犹豫,依然后退,“喀嚓“一声响,甲胄前护胸已经被扯下,几乎同一时间,左右各有一把刀往林冰的身上砍了过去。
林冰双手左右探出,拳头竟然往大刀迎过去,“呛呛“两声响,拳头与大刀碰撞在一起,拳头没事,反倒是两把大刀被震飞,两名通州将领吃惊之间,林冰双全顺势左右击出,”砰砰“两声,两名出手的将领已经被打飞出去。
林冰出手犀利无比,众将都是一惊,还有几人要冲上来,楚欢已经厉喝道:“谋反者,诛九族!”他声若雷霆,如雷贯耳,顿时那几名冲上的将领顿时都止了步子。
林冰已经再次亮出王命金牌,厉声道:“王命金牌在此,谁敢动?”
众将面面相觑,都是紧握大刀,一时间还真不敢出手。
王命金牌毕竟是假作不得,林冰手持王命金牌,等若皇帝亲临,如果出刀砍杀林冰,就等若是砍杀皇帝,那确实就等若是谋反之罪。
帝国对于某犯罪,素来不轻饶。
曲滕此时已经趁机退出了大帐,楚欢却已经听到大帐外面传来脚步声,大帐四周金戈声响,心下一沉,知道通州兵已经围住了大帐。
便在此时,却听到外面传来声音道:“王命金牌是假的!”
那声音云淡风轻,楚欢听到那声音,神情更加凝重,走到林冰身边,皱眉道:“赵广庆……到了!”
林冰踏步上前,抬手掀开大帐,已经出了帐门,夜色之中,只见外面火光冲天,通州兵里三层外三层将大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欢出来之时,就看到正对面几十名通州兵弯弓搭箭,箭矢正对准了这边。
林冰面不改色,却是笑道:“赵大人来了吗?”
“本官就在这里。”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随即见到人马分开,一骑缓缓出现,马上之人宽袖长袍,正是通州知州赵广庆。
林冰笑道:“赵大人来得好快。”
赵广庆骑在马上,火光之下,显得十分淡定,抚须道:“本官会时常检阅通州营,只是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冒充神衣卫,到通州大营放肆。”
林冰道:“赵大人觉得本官是冒充的?”
“本官还知道你的王命金牌也是假的。”赵广庆悠然道:“本官已经得到密报,近日有乱党在我通州出没,伪造王命金牌,意图煽动军队骚乱,看来此事非虚。”
林冰哈哈笑起来,楚欢皱起眉头,此时大敌环伺,这通州营可是有三千将士,仅凭自己和林冰,已经万难出去。
林冰大笑过后,缓缓道:“如此说来,赵大人是要将我二人就地正。法了?”
赵广庆淡淡道:“通州要地,所有乱党,自然是要一律格杀。”
楚欢却已经上前一步,笑道:“赵大人,想不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赵广庆其实早已经看到楚欢,认出是上次与卫天青一起到过知州府的禁卫军将领,却故作不识,淡淡道:“本官似乎从未见过你。”
楚欢叹道:“赵大人,都说你勤政爱民,是一个好官,只是实在没有想到,你竟果真包藏祸心。”
在这之前,楚欢和林冰虽然都觉得赵广庆有很大可能性是通州的乱党主谋,但是并不能确定,直到此时此刻,赵广庆故作不识,杀意明显,那显然真的是心怀不轨了,否则赵广庆绝不会反诬林冰和楚欢是乱党。
赵广庆摇头道:“本官不懂你话的意思。”
楚欢道:“上次我就怀疑,黑水山的乱党,怎有能耐将大批兵器藏身在山中?黑水山附近,并无制造兵器所在,他们要得到兵器,就必须通过通州的各处关卡隘口运进来,而通州的关卡隘口,素来都是守卫森严,如果没有人在幕后帮助,那批数量庞大的兵器不可能运进来。”
赵广庆抚须道:“段荀负责通州交通,他已经畏罪潜逃了。”
“我知道,那个时候,将段荀丢出来,确实是一个洗清自己的好法子。”楚欢缓缓道:“当日我与卫统制登门,赵大人险些被毒酒毒死,似乎也是段荀所为?”
赵广庆大局在手,也不急着杀人,悠然道:“你们果然是段荀一伙的,否则怎会知道他想毒害本官?”
楚欢平静道:“其实我当时就很奇怪,为何赵大人饮酒,恰恰赶在我们到达的时候?早一刻或者晚一刻,或许赵大人真的要被毒死了。”
“虽然本官不知到你在说什么胡话,但是本官的运气一向很好。”赵广庆淡淡笑道:“你们的鬼蜮技俩,岂能害死本官?”
“如果仅仅是运进大批兵器,以段荀作为替死鬼倒也说得通。”楚欢叹道:“但是能够通过户部司将乱党安顿在町谷石场,却不是区区段荀能够做到的。所以我心里很疑惑,是什么原因,能让段荀和户部司同时去维护黑水山那群乱党呢?”
赵广庆虽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但是他的眼眸子深处却已经显出冷厉之色。
“你的话太多了。”赵广庆冷视楚欢:“除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临死之前,莫非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不成?”
他看了旁边的曲滕一眼,曲滕从他眼色中明白意思,抬起握刀的手,弓箭手们的弓弦拉得绷紧,只要曲滕手臂挥下,便要放手射杀。
林冰冷声道:“本官王命金牌在手,你们当真敢造反?赵广庆意图作乱,你们都要随他株连九族?”
赵广庆坐在马上,悠然一笑,不再说话,调转马头,便要离开。
曲滕冷然一笑,便要挥下手臂,林冰却陡然低声道:“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失败,咱们就死在这里了。”
楚欢一怔,不知道林冰为何莫名其妙说这句话。
却见到林冰陡然闪身,已经闪到了楚欢的身后,速度之快,犹若闪电,就在曲滕手臂挥下的一刹那,楚欢便感觉自己的腰部一紧,随即一种巨力从后将自己托起,自己的身体竟然如同射出的箭矢一般,往前飞出。
箭矢如雨,尽数往林冰射了过去。
楚欢的身体已经在半空之中,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陡然间变的极轻,就如同一片羽毛,而身后那股推动的巨力,就如同一阵狂风,将他这片羽毛吹向前方,而对准的位置,竟豁然是正在调转马头的赵广庆。
楚欢此时终于明白林冰那句话的意思。
林冰声称自己只有一次机会,那显然就是指这次机会,自己如果趁势擒住赵广庆,那么通州兵便不敢轻举妄动。
他此时也顾不得想起他,身在半空,却已经拔出了佩刀,整个人就如同飞鸟翱翔一般,不少将士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