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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缅却对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真是大惊小怪,不过是咬到了舌头而已,还真是痛呢。”
裴樱释蹙眉看了她半晌,然后陡然将她揽入怀中道:“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曾经的坚持一瞬间崩塌,花缅将头埋进他怀里,肆无忌惮地痛哭了起来。
此刻她只觉心脏仿佛被人用刀刺中又狠狠地剜割掉一块。她如何不知姬云野娶蓝惜蕊只是为了报复她,可最终他不仅碰了她,还让她怀了孩子。蓝惜蕊的确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是不是正因如此,她才以焕然一新的面貌走进了他的心里?他不愿和自己私奔是不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已被别人取代?
这一刻,她悲凉地发现,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会错了意,便是他真的变了心。原来时间不仅是麻醉散,更是镇痛剂,不仅可以消弭爱意,还可以平息仇恨。经历了这么多,他们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待情绪渐渐稳定,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再次确认道:“你不会骗我吧?”
裴樱释苦笑道:“在你心中,我便是这种人吗?你若不信,可以写信去问,东啼不是可以送信吗?”
花缅不由错愕,她突然想起自己让东啼给姬云野送信的那一夜,自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莫名其妙地被裴樱释摧残。原来他竟早已知道却从未说破,自己还真是蠢,还以为能逃脱他的手掌心,竟妄想和姬云野私奔。
她站起身来向外行去,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窒闷感,胸臆中的痛楚一**地袭来,她只觉此刻就连思维亦是混乱不清,无从追溯疼痛的根源。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李清照的这首《武陵春》便是花缅此刻心情的写照。
载不动愁情的身子踉跄了两步几欲栽倒,裴樱释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她轻轻推开他,用淡漠的语气包裹住浓郁的悲伤:“我想出去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要跟过来。”
裴樱释第一次发现,原来当一个人悲伤时,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会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他觉得有必要安慰安慰她以纾解一下逼仄的气氛,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有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虽然“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考虑考虑我”这样的话很有幽默感,很有情调,甚至对感情失意欲寻求安慰的女子甚是受用,可时机的把握的确有欠妥当。
花缅仿佛没有听到,兀自整理好衣衫,然后跌跌撞撞地离去。
裴樱释眸中涌上怜惜之情,他毅然跟随,像个护花使者一样不远不近地守望着,当看到她行至院墙边飞身上树悲凉地仰望星空时,他的心竟蓦地一阵揪痛。
时间如沙流逝,裴樱释担心花缅再这样站下去,会因支持不住而从树上失足跌落,因此他悄然行至树下时刻保持着警惕以备接她入怀。
当他以为她还会不声不响地站下去的时候,她突然低头看向树下的自己,声音无波无澜地道:“他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帮着你二哥对付他?”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她此刻不是更应该舔舐自己的伤口或寻求别人的安慰吗,为什么会突然为了裴恭措而向自己发问?莫非她对皇兄的感情已经有所动摇,想通过自己对他的指摘来坚定离开他的决心?这个想法让他为之一震。他本无意贬低他人抬高自己,可此刻,对于这个自己想守护一生的女子,他不想隐瞒,尽管这个问题他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
他张开双臂,柔声哄道:“你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他的举动让她一怔,仿佛一只柔软的小手轻抚过她受伤的心灵,虽无法治愈,却给了她聊胜于无的慰藉。
她柔柔一笑就要纵身跃下,却在跳起的瞬间发现,自己的双脚早已麻木地失去了知觉,于是,她并非优美地跃下,而是狼狈地跌落。只是惊呼方才出口,她便落入了裴樱释等候多时的怀抱。
第091章 抚慰
花缅乖巧地任由裴樱释抱着,任由他一路穿廊过院地将自己抱到了后花园的湖心亭中。
他把她轻轻放在廊榻上,蹲下身子为她揉捏双腿,直到麻木消退,僵硬缓解,他方起身在她旁边坐下。
他就势揽她入怀,她的毫不抗拒让他心中滋生出喜悦,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缓缓启唇道:“他待我是不错,可谁又知道那里面存了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既然你有想听故事的**,那我便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花缅点了点头。
裴樱释眼中有忧伤渐渐弥漫,他低低诉说道:“当年我只有八岁,刚搬去皇子居所不久,那一夜因想念母妃睡不着便偷偷跑了回去。结果在宫墙外我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自母妃的寝宫内翻墙而出。我担心是贼人行窃,连忙敲开了殿门,然后径直进入母妃的卧室。让我惊呆的是,母妃正浑身赤。裸地和她青梅竹马的表哥,我的表舅,宫廷禁卫统领梅玉鸿躺在一起。正当我惊慌失措之际,门外突然有脚步声纷至沓来。我连忙将母妃摇醒,让她赶紧穿衣服。她当时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怔然看着身边从天而降的男人。然后房门被大力撞开。那一刻,我看到了父皇的震怒;妃嫔们的幸灾乐祸,还有母妃眼中的悲凉。尽管我只有八岁,可我也明白这其中的因由。那时我便发誓,要让置母妃于万劫不复的人尝到加倍的痛苦。”
花缅心下感慨,果然和自己当初猜测得差不多,一切皆是阴谋,后宫之险恶还真是令人发指。
“后来在一次因缘际会下,二哥带我见到了参与此事的前禁卫军副统领张辰奕,他承认了是当今的太后指使他所为,好处便是让他接任禁卫军统领一职。”
之后在裴樱释娓娓的诉说中,他和张辰奕的交锋有如亲历般清晰展现在花缅眼前。
裴樱释平静地听完了张辰奕的叙述,只问了一句:“还有谁知道这个事情?”
张辰奕道:“这件事除了太后,微臣是唯一的知情人,如今我也只告诉了信王和您,再没有别人知道了。”
裴樱释心中发出冷笑,这么说,他就是那个唯一的帮凶了。很好!
张辰奕怯怯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他的笑容带着几许嗜血的森冷。还来不及多想,便见一道剑光闪过,未见出手,剑已回鞘,而他的颈侧则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裴樱释,待真正见识了他的狠辣却是悔之已晚。
裴奇骏拍手道:“好剑法,好手段。”
裴樱释平静地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裴奇骏轻笑道:“七弟果然聪明。不过我也无需多问了,以你对张辰奕的恨意,想必对太后更是恨之入骨。助我如何?待我登基,太后和裴恭措任你发落,朝中要职随你挑选,你若想扩充封地亦无不可。”
裴樱释定定看着他,在他就快丧失耐心的时候突然启唇道:“助你可以,但你只需记住,我不为别的,只为你母妃李贵人使我免受冷宫之苦的提携之恩。”意思很明确,我帮你,是念着你的恩,不是为了利。
裴奇骏一愣,继而笑道:“好说,好说。”
花缅有些不明白的是,那张辰奕既是为了从太后处得到好处而帮她做了阴损之事,后来又为什么要揭发她呢?
听了花缅的疑惑,裴樱释冷哼一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张辰奕自从接任了禁卫军统领一职后便处心积虑地勾搭太后。我皇兄登基后发现张辰奕和太后有染,便以宫中进了刺客管理疏漏为由,拿掉了他禁卫统领的头衔,发配到边远的小城做了个参将。他郁愤难平,以为投靠我二哥,以后便可以重拾荣耀,却万没想到会死在我的剑下。我将他斩杀之后秘密处理了尸体,世人只知张辰奕莫名失踪,却不知这其中因由。”
花缅不由唏嘘,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贪”字罔送了卿卿性命。同时,她也不得不佩服裴奇骏的老谋深算,他为了拉拢裴樱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裴樱释继续道:“说到不择手段这一点,皇兄倒是和他母亲很像。那一年他只有十六岁,却已懂得如何利用一切资源包括女人来为自己铲除异己,从而为自己的皇权之路铺平道路。他先是勾引父皇最宠爱的淑妃温仪贞,当她对他无法自拔时,又唆使她勾引太子,引父皇捉奸在床,使得父皇怒废太子并因此一病不起,没多久便驾崩了,他则如愿继承了皇位。”
见花缅并不惊诧,裴樱释嗤然一笑:“以你的聪明和手段,这些或许算不得秘密,但有一点你一定没有想到。”
花缅挑眉示意他继续说。她倒有些好奇,还有什么事情会连朗夜阁也不知道。
裴樱释看着花缅,神情颇有几分怜悯地道:“你知道温仪贞现在如何吗?”
花缅呼吸一窒,她只当她和先皇的其他妃嫔一样,或随子女出宫,或入庵中常伴青灯古佛,或居皇宫偏僻一隅,竟从未细想过她的去处。莫非,裴恭措利用完她便将她灭口了?她不相信他会如此狠辣绝情,只紧紧盯着裴樱释,期望从他口中听到一个最合理的答案。
看她一副紧张的神情,他叹道:“没有你想得那么糟,她如今改名换姓成了雅昭仪。”
这句话远比裴恭措杀了温仪贞更让花缅震惊,她怔然看着裴樱释,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戏谑的痕迹,可他的认真让她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为了辅证这个结论,裴樱释又道:“为了名正言顺地把温仪贞纳入后宫,皇兄将父皇的妃嫔一个不留地全都遣出宫并安排了好去处,同时将识得她的宫人一并遣散,不知者只当这个雅昭仪乃皇兄微服出巡时带回的民间女子。”
花缅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怎样一种心情,她本该欣慰裴恭措没有像自己最初猜想的那样狠绝,而这样的安排对于一心一意爱着他的温如雅来说也应该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没有辜负她,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涩然之感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强迫自己理智思考这个问题的后果便是,她发现多情的男子着实不太适合自己。幸好,幸好她为了野哥哥而一直保留着自己的心。
然而一想到姬云野,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若早知会是这种结局,她当初说什么也要逼迫他带着自己私奔。而如今,自己似乎连力挽狂澜的力气也已失去。
花缅凄然一笑,回到方才的话题:“那你母妃为何还在宫中?皇上不怕事情败露吗?”
“我母妃不愿离开那带给她太多美好回忆的竹心苑,皇兄也不好勉强,于是叮嘱她不得泄露此事,何况他也知道我母妃并非多事之人。”
“他对你们母子似乎还算不错。”
“有其母必有其子,他的母亲栽赃陷害了我的母亲,他又使出美人计这种卑劣伎俩陷害太子,连耍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辙的捉奸在床,只不过,太子是真的睡了父皇的妃子,而母妃却是蒙受了不白之冤。你觉得,他对我们的好究竟存了几分真心?”
花缅不由认真思考了起来。裴恭措有时的确是有些不择手段,可对裴樱释似乎从未动过歪心思,而陷害他母妃的也不是他,更有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