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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与宁婉公主回宫,并不能说明他们没有私奔,也许是慑于紫衣卫的威势而不得不回呢。”
成昭帝道:“紫衣卫统领方才不是说,他们是在西莱城外相遇的吗?他们若真想私奔,还回国做什么?”
“这个……”柳丞相道,“会不会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他们自觉事情败露,所以……”
“禀父皇!”花缅打断他,毕恭毕敬地对成昭帝道,“我们在回国之前便让飞鸽送信回来了,信上明确写到,我们已经采得火莲,不日便能回到宫中。莫非宛陶忘了将信交给皇上?”她将东啼说成飞鸽,就是怕柳万兴之流抓住这个细节做文章。东啼一直在东宫,若突然到了她身边,只能说明她写信回宫是在收到宛陶的信后为了择清自己而做的补救,那岂非中了柳万兴的下怀?
而她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确信东啼被姬锦言的人截住了,是以信才未送到皇上手中。姬锦言是绝对不会拆穿她的,暴露自己恶行的事他怎么可能做?
成昭帝诧异地看着花缅,只觉她神情严肃,不像说谎,莫非信笺在途中丢失或被人截获?他没有忽略掉她最后一句话的用意。不管她写没写过那封信,亦或那封信有没有丢失,只要自己顺水推舟,便会瞬间帮他们解了围。因为,这封信笺是目前能证明他们清白的最有力的证据。
他眉头一蹙,转头看向身边的连喜,语气威严道:“连喜,六日前,朕下朝回寝宫的路上看到宛陶从朕寝宫的方向离去,莫非是来送信的?”那帮大臣是六日前的夜里收到他们私奔的密信的,紫衣卫亦是在那之后被他派出去的。他说六日前,正好可以排除事发后他们是因有人通风报信才写信掩盖的事实。
连喜一怔,他整日和皇上在一起,何时见过宛陶?可他知道皇上向来心向大皇子,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故作恍然道:“那日奴才伺候皇上午歇后,小安子才将信交给奴才,奴才想着等皇上醒来再将信转交给皇上,不成想,竟一时大意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净。还请皇上责罚。”
姬锦言面上虽无异色,拳头却已攥得发白,他明知他们在演戏,却无法揭穿他们。若早知花缅和成昭帝会唱这么一出,他又何须在截获那封信的时候放了东啼,杀了岂不痛快?
“喔,原来真有此事。”成昭帝感叹一声,对连喜道,“你将信放于何处了?不如将信取来,让诸位大臣见证一下。”
成昭帝这话虽是对连喜说的,可下面那些大臣都心知肚明,这是说给他们听的。他们可以质疑花缅的话,可谁敢质疑连喜呢?连喜是皇上的喉舌,质疑连喜就等于质疑皇上。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有聪明的大臣立即打圆场道:“臣以为,既然连公公都这么说了,就无须多此一举了,臣相信大皇子与宁婉公主是清白的。”
“哦?那其他大臣呢?”成昭帝利目直指殿中众臣。
“臣也相信大皇子与宁婉公主是清白的。”
“臣相信。”
“臣也相信。”
……
殿内大臣除了姬锦言和柳万兴没有附和外,其余人等皆是众口一词。
成昭帝冷目微眯,将众人嘴脸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了几不可察的弧度。
此刻,朝堂上的风向已经有所偏转,姬云野不失时机地决定再加一把火候。他对成昭帝道:“儿臣还有一事要禀明父皇。”
成昭帝温和地道:“野儿但讲无妨。”
姬云野又将众人扫视一圈,目光在姬锦言身上稍顿后很快移开,毫不意外地看出了他隐藏在镇定外衣下的一丝紧张。他朗声道:“儿臣一行在遇到父皇的紫衣卫之前,在西莱郊外的山涧被一群冒充紫衣卫的杀手袭击,折损了两名优秀暗卫。遗憾的是,我们没能捉住活口,让他们逃跑了。”
成昭帝惊诧道:“竟有此事?”眸光一转,见不少大臣也是满眼诧异,有些甚至已经交头接耳地议论开了。
姬云野续道:“他们逃跑前说了一句话,‘速速撤退,以待援兵’。后来遇上了父皇的紫衣卫,我们以为他们是那帮杀手的援兵,双方虽有交手,却所幸并无伤亡。因为当时缅儿只是以箫音将四十九名紫衣卫悉数催眠,并无杀人之心。否则,今日朝堂之上你们要讨论的便是如何治我们的十恶不赦之罪了。”
此话一出,无异于一声惊雷平地起,把众人雷了个外焦里嫩。好毒的连环计谋!显而易见那写密信的和策划这起阴谋的是同一伙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所表现出来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此事与我无关,究竟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要将大皇子置于死地,还不速速站出来束手就擒!
成昭帝心中更是惊涛骇浪,怒意汹涌得面上想兜也兜不住。真是想不到啊!下面站着的不是自己的臣子,便是自己的宗亲子嗣,他们明争暗斗的也就罢了,如今竟然阴损到谋害和嫁祸两手齐上了,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最终由于气怒攻心,他早早地退了朝,临走不忘警告始作俑者好自为之,否则宗人府便是他的归宿,至于那些助纣为虐的大臣,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抄家灭族。
此话倒也起了一定的威慑作用,至少又有不少大臣不敢再随便站队,毕竟保住脑袋最是要紧。
第047章 催嫁
一回到听澜殿,姬云野便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我们当初推断幕后操纵者是姬锦言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然而,他与我明争暗斗虽有些年头了,做事总归还算磊落,背后使绊子下狠手这等事还从未做过。我甚至一度怀疑可能另有他人。但今日朝堂之上,他虽强作镇定,却掩饰不住失败后的沮丧与懊恼。可见我们最初的推断并没有错。那么,让他对我下如此狠手的*又是什么?”
花缅不以为意道:“这还需要什么*?他只不过是看准了这是一个可以除去你的一劳永逸的大好时机而已。”
姬云野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他是知道了我和柳成坤换血之事。”
花缅蹙眉想了想,不太赞同道:“既然如此,那柳万兴方才在朝堂上为什么没有揭穿你?毕竟这也是打压你的一个不错的由头啊。”
姬云野却嘲讽地一笑:“因为姬锦言不想让人知道他认识秋棠。”
花缅一时没绕过弯:“怎么又和秋棠扯上关系了?”
“除非他认识秋棠,否则不可能知道是我和柳成坤换的血。”
“是啊!”花缅恍然道,“毕竟他和你平素没什么交往,不该认识秋棠才对。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秋棠就算不是他的人,也定然和他有所牵扯。无论是安插在我身边充当眼线,还是给你下寒毒,任何一件事都够他喝上一壶的。”
花缅不由有些幸灾乐祸:“若当真如此,那他岂不是吃了哑巴亏?”
姬云野继续分析道:“柳成坤是他的人,被我害得中了情毒,他辛苦栽培的眼线又成了一颗废棋,他一怒之下一不做二不休,本欲将我一棍子打倒再无翻身之机,不成想最终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花缅戏谑道:“如今你可还要将秋棠接回?”
“不想。”姬云野毫不犹豫地道,“姑且不论她是不是姬锦言的人,单凭她毒害你这一条,我也不可能把她留在身边。何况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接回。”
“为什么?”花缅穷追不舍,“你那时可说她心地纯善无辜得很呢。”
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因为你不喜欢。”
“……”呃,这个回答她很满意。
看着花缅窃喜的模样,姬云野眸中不由带了宠溺:“你呀!”
花缅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不解地道:“你方才在朝堂上为什么不提我们在呼达城遇刺你被毁容一事?”
姬云野神情微怔,转眸看向远处,语气中带了几许沉重:“我怕父皇受不住,会将此事追究到底。那时只怕姬锦言真要在宗人府度过余生了。”
花缅不由更加疑惑:“这样岂不更好?少了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谁还敢不站在你这边?你不会告诉我,你不忍心吧?”
“非也。”姬云野看向花缅,“那些反对过我的老家伙,他们宁可再去扶植其他皇子,也不会站到我的阵营中来。因为他们清楚,首鼠两端,唯利是视之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我与其再添对手,不如跟这一个再多玩玩。何况今日之后,朝堂风向必有变化,观望的大臣会占多数。而姬锦言念我未将他的坏事悉数抖出,即便不感恩,亦自会收敛一些。”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花缅不由深深佩服起姬云野的心机,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果然深谋远虑!
散朝后,成昭帝拟旨,封姬云野为云王,赐云王府,搬离太子东宫。一来,令姬云野暂避锋芒,可防眼红之人再生事端,亦可堵住悠悠众口;二来,将姬云野和花缅分开,可防他们做出越轨之事,亦是避嫌的最佳举措。
姬云野虽不情愿,却知此事已是无可奈何,不得不遵命行事。花缅虽被赐住竹轩苑,却迟迟不肯搬出水华宫。因太子未立,东宫无主,成昭帝便默许了她仍居东宫之中。
凌月在东离已多耽搁了一个多月,不便再作逗留,休息一日便返回了凤凰岛,临走将自己所制大部分的火莲花粉给了花缅,自己只留了少许。
花缅以火莲花粉辅以对症药材治愈了皇后的头风又祛除了水华宫中几位宫女的寒毒。柳相得知后特向皇上为柳成坤求药。
连喜来水华宫传话的时候,花缅正抱着雪球在院中的贵妃榻上晒太阳,姬云野则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捧着一卷书在阅读。
深秋虽微凉,日光却暖融。如此安逸静谧的二人,有如谪仙入画,让人心生喟叹。连喜不自觉发出的轻叹便如投石入水,让这和谐的画面出现了细微的涟漪。
见他们眸中闪过微讶,他上前揖礼道:“见过云王与宁婉公主。”
姬云野放下手中书卷,和声悦色道:“连公公免礼,不知公公今日来水华宫所为何事?”
连喜道:“方才散朝后,柳丞相去御书房向皇上讨要火莲花粉,说是他的小儿子柳成坤中了情毒,如今兴许只有火莲能救他了。皇上于是差奴才来水华宫问问,宁婉公主可还有剩余的火莲花粉?”
花缅坐起身来道:“那火莲花粉我的确还剩了少许,可我不想给他。他在朝堂之上是如何挤兑我和野哥哥的,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想把这么好的药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这……”连喜为难道,“公主若不肯舍药,奴才怎么向皇上交待呢?”
“这还不好办?你回去便说宫中用药之人甚多,如今已没有多余的药了便是。”
见连喜愁眉深锁,似有犹豫,姬云野对花缅道:“给他吧。”
花缅一愣,讶然道:“还真给呀?”
姬云野柔声哄道:“乖,先把药给连公公,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花缅极不情愿地让宛陶把药取来交给了连喜,最后不忘叮嘱道:“就剩这么一点了,让他悠着点用。”
目送着连喜离开,花缅小嘴一撇,心疼道:“以后可不敢轻易中毒了,现在连最后那点救命良药都没了。”
姬云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