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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缅惊讶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原来如此!想来这才是症结所在吧。这个得而复失的打击要远比从未得到的打击大得多啊。”
“只要她开心,就由她去吧。”何况,她也不过只有这一世的生命。
“阿月,我都躲好了,你怎么还不来捉我啊?”宝儿的声音不悦地传来。
“就来了!”凌月冲花缅笑笑,“我去陪宝儿了。”
不待花缅应声,宝儿便气哼哼地走到了他们跟前,扯着花缅的衣袖道:“娘亲抢了宝儿的阿月,你要补偿宝儿。”
花缅宠溺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好吧,宝儿想要什么?”
“我听他们说冰糖葫芦很好吃,你可不可以买给我吃啊?”
花缅这才想起,方才有宫女逗宝儿,说只要他肯让她们亲一口,她们便给他买冰糖葫芦吃。宝儿便很好奇地问她们冰糖葫芦是什么东西,好吃吗?她们便夸大其词地说美味极了,惹得宝儿口水直流,当即便要让她们亲,结果被她呵斥了一顿,说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被一点吃食收买。没想到他还惦记着呢。
凌月笑道:“明日阿月带你出宫去买冰糖葫芦好不好?”
宝儿顿时手舞足蹈地道:“太好了,明天要出宫去咯。”
“咦?”花缅奇怪地道,“为什么你不说‘太好了,明天有冰糖葫芦吃咯’?”
宝儿眉开眼笑道:“宝儿觉得出宫玩耍更开心。”
“你呀!”花缅揉了揉他的头发,慈爱地道,“以后想要什么就跟娘亲说,娘亲一定会满足你,知不知道?”
宝儿满脸放光地道:“娘亲真好!”
第二日一大早,花缅犹在梦中便被一个小肉球压醒。她睁开迷蒙睡眼看向身上的小家伙,本还有些恼意,但见他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自己,不由有些怔愣,他笑起来的神态竟是像极了裴恭措,心中一酸,眼前便花了一片。
宝儿立即敛了笑容,伸出小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娘亲怎么哭了?是不是被宝儿压疼了?”
花缅坐起身来,将他搂进怀中,哽声道:“娘亲只是想你父皇了而已。”
宝儿懂事地道:“娘亲不哭,父皇不在了还有宝儿陪着你。”
这话虽是在安慰她,可花缅听了却只觉越发心酸,眼泪想收都收不住。宝儿便扯了衣袖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凌月到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一幕。他怔了片刻才抬步走进来,然后把宝儿自花缅怀中接了过来向外走去:“宝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起来了?”
宝儿顿时笑逐颜开道:“因为阿月说过今天要带宝儿出宫玩耍啊。”
凌月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要不是宝儿提醒阿月都差点忘了呢。”
宝儿呵呵笑道:“阿月好笨啊!”
“是啊,还是宝儿最聪明。”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了门去,花缅连忙收敛了愁绪,起床穿衣梳洗。
天照不同于中土大陆上的其它国家,因是女子执政,其民风更加开化一些,既有山水清嘉,又有众声喧哗。
帝都曼城街头,满眼皆是未出阁的女子,夭桃秾李,占尽风流,着实赏心悦目。而此刻更引人注目的却是两大一小正走在街上的那三人。嗯,看面容,似乎是一家三口。
小娃儿突然挣脱两人的手向前跑去,女子急急唤了一声,便见男子追了上去把他抱了起来。小娃儿手指着前方,竟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男子走上前去买了一串递给小娃儿。小娃儿立即眉开眼笑地咬了一口。待女子赶上来,小娃儿把冰糖葫芦朝着女子,笑眯眯地道:“娘亲,尝一口。”
女子却突然有些出神,半晌才微微一笑张口咬掉了被小娃儿咬了一口的那一颗。
却在这时,小娃儿指着天上欢呼道:“凤凰,娘亲快看,是凤凰!”
不仅他们二人,其他路人闻听这声呼唤,也纷纷抬头向天上看去,结果无不瞠目结舌。只见一只婉曲秀丽,婀娜多姿的五彩凤凰在天空盘旋数圈之后径直向西南方向飞去。
直到它消失不见,众人才回过神来。凤凰临世预示祥瑞吉祥,吉兆啊!于是人们开始奔走相告,大街上顿时热闹了起来。
而花缅和凌月皆是诧异不已。凤凰乃传说中的神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147章 庆生
绝壁环绕的寒潭上,男子及腰墨发半束,与广袖长衫一同迎风拂动,那悬于半空中的身姿隐隐有光泽流动,凝着寒潭的清冽眼瞳中蕴藏着深切的渴望和期盼。眉目如画,风仪秀雅,真真是仙人临世。
他抬手结了一个术印,便见水波倏忽间涌动起来,片刻后一个水晶雕砌的棺材自深潭中缓缓升起,然后稳稳落在岸边。他紧随其后降落在冰棺前,当看到棺中的女子,一时似悲似喜,竟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原来这个梦是真的,嫣儿,你果然在这里。可是你的魂魄又在哪里?”
男子不由蹙眉思索起来,要想找到嫣儿的魂魄就必须先找到梦中的那个男子,可是世界之大,到哪里去找他呢?何况梦中的他连面目都是模糊的。
梦境太过破碎,只有一些零星片段,无法得知他前世的身份。他记得那个男子跟他讨要他手上的一串乾香,因坤香给了他深爱的女子,所以他拒绝了。他为此还有些懊恼自己那一世怎么会错过了嫣儿并爱上别的女子。而另一个片段中,男子在他死后从他身上取走了乾香和一支碧玉箫。
也就是说,要想找到这个男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找到那串乾香。想起降真的香气可以引来仙鹤,他顿时眸放异彩,将冰棺重新沉入潭底,化作凤凰冲天而去。
几日后,花若水的生辰宴在皇宫中如期举行。
宴会正席上坐着花非烟和凌月,右下手第一个席位上坐着花若水和姬凌止,第二个席位上坐着花玉然,左下手第一个席位坐着花缅和宝儿。席中有歌舞助兴,有觥筹交错,有寿礼层出不穷。气氛表面和乐融融,暗中却被花缅品出了几许硝烟味。
女皇表面是在为花若水办生辰宴,实则更是为了给花缅撑颜面,从坐席的安排便可见一斑。是以花若水和花玉然自宴席开始就没给花缅一个好脸色看。
早便预见到的结果,花缅倒不甚在意,只是有些唏嘘,那些皇亲国戚和臣子怎么就那么有眼色,所有的礼物都备了两份呢?
宴会过半,酒至半酣,忽听内侍高唱道:“熙和帝驾到。”
这一声唱和着实惊了不少人,尤其是花缅。
两年多不见,她不是不想他,只是每每想起他,便会想到那一日的烽烟中裴恭措在她面前死去的样子。没想到躲了两年终于还是被他找了来。她看向对面的姬凌止,正见他心虚地把目光自她身上挪开。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日,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而当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面前,她的心脏仍然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他成熟了很多,俊秀眉眼多了一些历经磨难之后的冷厉,薄唇紧抿,带着几许咄咄逼人的冷漠和疏离,勃勃英气透体而出。然而自从迈入殿中,他的目光便不偏不斜地直直落在花缅身上,仿佛在太上老君的丹炉中熔炼过一般,炽热得几乎可以将人熔化。直到站定之后,他才将目光转向主坐上的二位,恭敬见了礼。
花非烟笑容可掬道:“熙和帝远道而来,朕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姬云野回以和煦一笑:“是朕唐突了,不请自来,还望女皇不要怪罪才好。”
“你能来为爱女庆生,朕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来人,给熙和帝在朕的旁边加一个座席。”
“不必!朕就坐在缅儿旁边好了。”他说着径直走到花缅身边坐了下来。
席上众人无不目瞪口呆。难怪女皇如此高看缅儿姑姑,原来她竟和熙和帝有些渊源。
眼见众人的目光被姬云野和花缅吸引了去,女皇连忙举杯邀众人共同为二位寿星公敬酒,席上气氛一时又热闹起来,恭祝之声连绵不绝。
当人们的注意力被分散后,姬云野把仰头看着自己的宝儿抱到腿上道:“不认识我了?”
宝儿忽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姬云野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道:“我叫姬云野。现在认识了吗?”
宝儿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叫我什么?”
“云野叔叔”
软软糯糯的童声,叫得姬云野心都酥了,但他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于是在他耳边悄声道:“叫我父皇。”
宝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小嘴一撇,眼中竟含了两泡眼泪。
姬云野诧异地道:“怎么哭了?”
宝儿委屈地道:“原来父皇没有死。那你为什么都不陪在宝儿身边?宝儿好想父皇啊!”
姬云野一愣,看向花缅,却见她正执杯一边品着酒一边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他对宝儿道:“你要是能说服你娘亲跟我回东离,父皇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真的?”
“当然!”
宝儿转头拽了拽花缅的衣袖,这才拉回她的思绪。他眉开眼笑道:“娘亲,我们跟父皇回东离好不好?”
“父皇?”花缅诧异地看向姬云野,却见他正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他竟然让宝儿叫他父皇!虽然心中有些酸涩,但又不想让他误导孩子,于是对宝儿道,“他不是你父……”
“宝儿,你喜欢吃什么?父皇夹给你吃。”
宝儿原本还在等着花缅的下文,被他这么一打断,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娘亲说了,宝儿正在长身体,不能挑食。”
“嗯,你娘亲说得很对,来,多吃点肉。”姬云野说着夹了一箸红烧肉放到宝儿面前的餐碟中。
“可是,阿月说了,吃素可以轻身健体,净化血液,益寿延年。”
姬云野一愣,好奇道:“你莫不是从来不吃肉?”
宝儿点了点头道:“阿月说了,众生平等,不应该吃众生的肉。”
姬云野不由看向花缅:“你就任由凌月这么教孩子?”
花缅道:“我觉得阿月说得很对啊。自从得了心疾以后,凌月便再未让我吃过肉,正是因为每日坚持五谷蔬果加中药调理,你如今才能看到一个重新恢复健康的我。”
姬云野心疼地道:“这两年你躲着我难道是因为心疾?”
“也不全是。”
“那就是因为他?”
她的沉默使他神情顿时黯然:“他去世已经两年多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他?”
“不是放不放得下他的问题。而是一想到你我就会想到他的死。”
“你以为他的死是我造成的?可当时我也中箭了。”
“你不杀他,可他却是因你而死。如果你没有攻打南秀,他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然后呢?”姬云野一把抓住她的手,神情悲怆地道,“然后你便和他恩爱地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过激的举动引起不少人的侧目,花缅连忙抽出手来,低声道:“有什么话宴会之后再说吧,你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
“明眼人谁看不出我是为你而来?何况我也不怕被人说闲话,我还要带你回东离封你做皇后呢。”
花缅满含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