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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守在一旁的千叶佐那子刚想给暗中警卫的御前侍卫下命令,就听见有人在高喊:“走,走,去找翁大老爷评评理!”
马上有人应道:“评理就评理,我就不信翁大老爷会向着你们这些穷棒子!”
原来是有人找翁同龢他爹评理的。现在毕竟是1856年而不是1956年,士绅在乡村的统治虽然因为朱皇帝的科举改革和官府下乡而出现了极大的动摇。但是动摇并不是崩溃,绅权在汉地十八省的大部分农村依旧可以和王法并列,在很多情况下。乡村的各种民事纠纷是不去官府解决。而是由乡绅领袖裁决的。
朱皇帝也想看看这翁心存是如何裁断乡里纠纷。于是轻轻举起右手挥了挥,佐那子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又快步走到朱济世身旁,警惕地看着涌进村子的几十个短衫农人和几个长衫的汉子。
翁心存捋着白胡子,冲朱济世点点头,“罗先生,容老夫先料理一下乡间的琐事。”
“老先生您忙吧。”朱济世笑了笑,就和佐那子一块儿靠边上站好。几个打扮成农夫或是书生的侍卫也悄悄围了上来。把朱皇帝护在中间。
翁心存认得来人,指着那些长衫汉子中的一人穿绸缎袍子的胖子,叹口气道:“于九智,怎么又是你?你好歹也是个诗礼传家的读书人,怎么尽干些为富不仁的勾当?”
那个叫于九智的胖子约莫三十几岁,一身的肥肉走路都在抖,面相倒是和善,白白胖胖不像恶人,听到翁心存的质问,先是俯身一礼。然后才道:“邃庵先生教训的是,晚生所为。的确有辱门风。可是晚生也不想如此,谁让晚生痴长了几岁,不能参加科举,只好在乡从事经营了。既然晚生已然当了商人,自然难免在商言商了……”说着话他一指对面的短衫汉,“这些人都是晚生家中的佃户,一共租了晚生130亩水浇地。现在晚生想要涨一倍的租子或者把田收回来自己经营。晚生已经计算过了,这130亩水浇地只要好生整顿一下,再买些耕牛农具,再雇工经营,所获利润可以比租给佃户多五成……”
翁老头子连连摇头:“怎么就想着钱呢?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念了?九智啊,难道你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就没有学到一点做人的道理么?”
那胖子冲老头子拜了拜,道:“邃庵先生,晚生其实也是为这些佃户好,他们留在常熟乡下,过得是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永远也不会翻身的。还不如早点离了家乡,无论去东北,去西北,还是下南洋,就算是去上海做工,也比现在强啊……”
原来又是个超龄不能考科举而改行当资本家的!朱济世一听这胖子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成。
在后世,朱济世只知道地主什么的最坏了,个个都是万恶不赦,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生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地主例外,反正朱济世看过的伟人传记和自传里面是没有哪一位的老爹的坏地主。
不过到了这个时空,当了大明地主资本家的总头目以后,朱济世也知道地主这种生物,也是有好有坏的。基本上,朱皇帝认识的地主,对待佃户都是不错的,不管是左宗棠、罗泽南、李鸿章,还是这位翁心存,还有朱大皇帝自己,都是顶好的好地主。没有谁会去当黄世仁、周扒皮。但是,就如前文所述,这种不大在乎土地收益的官僚地主,并不是农业土地市场的正常参与者,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经营管理者,土地在他们手中是无法产生最大收益的。
而黄世仁、周扒皮们,虽然邪恶,但却是一个正常的经营者,土地在他们手中,是可以产生最大效益的……而在私有制下,生产经营的过程,就是产生剥削,产生压迫,产生罪恶,当然也是产生财富的过程。
和朱皇帝一块儿出来体察民情的某位革命导师,这会儿也在做着深刻的思考。在他后来写给马克思的信中,是这样说的:
“……很显然,自从来到人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肮脏的和血淋淋的。寻找高额和更高额的回报,就是资本的天性和本能。而当中国的一部分封建地主转化为农业资产阶级之后,传统士绅的虚伪的温情完全被**裸的对利润的追求而替代了。当一个中国地主拥有绅权(做官的权力),担当农村基层统治者的时候,他们还要维持最基本的公正和仁义的假面具。而当他们转化为资本家后,他们就毫不犹豫地丢弃了一切伪装,成为了为了利润可以出卖灵魂的资本家了。而对中国的农民来说,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样的过程,在欧洲的大部分地区已经结束,或许在俄罗斯还没有开始……但是在英国、在德国、在法国,这个过程已经结束。而我很有幸在中国这片东方的土地上目睹了这一切的产生和发展。当然了,这样的过程对于解放中国的农业生产力,促进中国的工业化是有益的。在相当一部分士绅地主转化为资本家后,他们手中的土地和窖藏的金银就自动转化为了资本,而资本的特性决定了其一定会去寻找更高的,更丰厚的利润回报。而农业的回报始终不如工商业,所以在中国,资本将会始终从农业流向工商业。直到中国的工业生产出现全面的过剩,这样她的初步工业化也就完成了。到时候,中国的无产阶级将会发展壮大,成为这个新兴的资产阶级帝国的掘墓人。
另外,亲爱的卡尔。在东方一个名叫朝鲜的小王国中,很有可能出现了另一种更温和,更迅速的资本主义产生方式。我称其为土地革命……这种方式是由政府对全国的土地进行重新和平均化的分配,从而经济上消灭地主——无论是传统的士绅模式还是资产阶级农场主,同时创造出一个人数多达800万的中农阶级。对一个总人口还不到1000万的小国来说,这将是一个多么大的市场啊!而那些失去了农村土地的朝鲜地主,也将不得不把原本沉淀下来资金投入到朝鲜的工商业当中,这必然会给朝鲜的资本主义经济带去一个飞跃式的发展。呃,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在中国、朝鲜和日本三个东方国家中,最先完成封建经济向资本主义经济过渡的国家,必然是朝鲜!
好吧,信就写到这里。明天我就要陪同中国皇帝去坐上去朝鲜的游轮了,希望我能在那里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最后,替我向燕妮,珍妮,劳拉,艾琳娜她们问好。你忠实的朋友,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未完待续。。)
第1015章 微服私访:官太多,税太重
朝鲜,仁川外港。这个位于朝鲜半岛腰部的小港口,此刻还不是后世韩国的第二大港,只是一个荒凉破败的小港口而已。入港的航道非常狭窄,水深也不够。朱皇帝乘坐的明子号游轮甚至不能直接考上仁川码头。只能在白龙岛的码头下船,再换小船舶到仁川。至于这个港口当中的商船,更是寥寥无几。
很显然,朝鲜的土地改革还没有给仁川这个已经对外开放的港口,带去任何繁华的迹象。
是的,在朱氏朝鲜完全取代李氏朝鲜之后,实行了数百年的闭关锁国政策终于画上了句号。现在的朝鲜和日本、暹罗、琉球、哈萨克汗国还有太平天国一样,都已经加入了《大中华关税同盟》。市场完全向《大中华关税同盟》的其他缔约国开放,虽然欧美国家的资本和人员还限制进入,但是基本上也算是开国了。
因为是微服私访,所以朝鲜王国的议政府并不知道来的是朱济世,明子号游轮上也没有打出象征皇帝的赤底团龙旗,船上的船员们,也脱下了皇家海军的军装。至于乘客们,也都穿着便服,就好像是普通的客商那样。
白龙岛上有一个小小的朝鲜海关监督衙门,现在《大中华关税同盟》缔约国之间当然是免关税的。不过朱济世还在关税之外发明了“进口物税”的概念。所谓物税就是类似于后世的增值税,算是商税的一种,在大明、朝鲜、日本等国的国内其实也不一定能征上多少。各种偷税漏税的法子还多得很。不过海关这个口子却是没跑。无论出口还是进口。都跑不掉10%的物税!(出口产品必须出示物税税单或补缴物税)眼下。世界各国可都没有什么出口退税的概念。
另外,凡是《大中华关税同盟》缔约国,都会向进入各自港口的船只征收一笔“船税”。这会儿,一个大明皇室财团的经理人已经上了白龙岛去朝鲜王国的海关官员讨价还价了——现在朱氏朝鲜的官员看到大明皇室财团可不会腿肚子打颤,因为他们都自以为是大明亲王朱国宏的臣子,而皇室财团不就是替皇上管钱管账的吗?大家都是同朝为臣,面子要给,但是规矩也要守。既然要守规矩。那么扯皮的时间就要久一些了,搞不好还得给几个贿赂什么的才能缩短通关时间……
朱济世这时候就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一直都没有回到自己的舱室当中,只是看着仁川港和白龙岛的萧条场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才在朱济世耳边响起,然后是恩格斯的声音:“杰森,手续都办好了,可以下船了。”
“哦,给了多少贿赂?”朱济世淡淡地问。
“三百元。”恩格斯如实回答,那个办理通关手续的是他的属下。“三百元贿赂再加上两千元税收。所有的人都可以免检进入朝鲜王国领土。”
“哦,还是收了2000元税的。”朱济世叹了口气。自己这艘明子号可是排水量超过3000吨的大船!如果要按照标准交税,光是船税就需要给三四千,而且船上的乘客要入关也须接受检查——当然,翁同龢身上带着加盖有朝鲜监国印信的特别通行证,只要亮出来然后备个案,就可以免检入关了。但是现在用三百块钱的贿赂就全搞定了,这朝鲜王国的廉政建设,看来还需要加强啊!
“陛下,我想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没有**,何况是朝鲜这么一个偏僻遥远的东方古国呢?而且只要一个统一繁荣的农村市场可以形成,这种程度的**,是不会让朝鲜的经济失去活力的。”
恩格斯看到朱皇帝情绪不高,便低声安慰道。
“皇上,现在需要先卸下车马行李,然后用朝鲜人的舶船运上仁川,大概要到晚上才能下船。”
现在说话的是千叶佐那子,朱济世的内廷没有太监,都是女官们负责管理。随着宫廷的日益庞大,女官的数量也日渐增多,自然就会产生各种等级。于是朱皇帝就让自己没有生育过的选侍去兼任高级女官。佐那子现在就是这样的高级女官,负责皇帝的日常起居。这次跟着朱皇帝出门,当了个管家婆。
“要到晚上?”朱济世微微摇头,“太浪费时间了,佐那子,你带几个人护着朕和恩格斯先生先下船,我们就在白龙岛上转转。还有,在朝鲜别叫我皇上,叫我老爷。”
他又朝恩格斯笑了笑,“走吧,咱们下去看看,让你那个懂朝鲜语的属下也跟着吧。咱们这就去考察一下朝鲜的农村!”
……
大明光复九年的秋天,对朝鲜半岛上的800万庶黎而言,总算是充满欢快和安宁的秋天了。由于满清和大明轮番入侵,还有一场东学党暴动带来的多年动荡局势,现在终于随着朱氏朝鲜的最后定鼎而安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