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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无论税制如何改革,却始终都拘囿于农业和土地上,因而始终有其局限性,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国家收入单一,严重依赖丁身和土地的本质,结果也只能是达到“修修补补”的程度,却无法“焕然一新。”
当然,税制的改革,需要经济和社会的基础,并须随着经济和社会情形的转变而适时的做出变革。
眼下,因为夏鸿升的到来,和对皇帝潜移默化的影响,如今虽不敢说商业繁荣,却也好过之前太多了。算是正处于一个“生意好做”的时候。而倘若保持现在的境况不变,又或是朝廷有了鼓励经商的政策的话,那么可以预见接下来商业井喷式的繁荣。
商人赚了比以前更多了,可是却还如同以往一样不需或只需纳极少部分的税。夏鸿升觉得,是时候该将商业税纳入到税收里面来了。
在夏鸿升看来,税制的改革绝对不能够急于求成,更不能够忽视当前阶段的社会和经济状况。更不能够想要“毕全功于一役”,步子太大,结果扯淡。
后世里先进的税制很多,但是绝对不可能放到现在来施行。可以作为大唐税制改革的一个方向,但是却绝不能够直接拿来用。
现阶段,最为适合大唐现阶段使用的税制,应该是先是《两税法》,进而过度到“一条鞭法”。至于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而诞生的摊丁入亩,它虽然增加的国家的收入,但是却更加强了封建集权,夏鸿升暂时不予考虑。因为夏鸿升希望在大唐通过了两税法阶段,到达了一条鞭法的时候,就可以出现资本主义萌芽。
两税法改变了自战国以来以人丁为主的赋税制度,而“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使古代赋税制度由“舍地税人”到“舍人税地”方向发展,反映出过去由封建国家在不同程度上控制土地私有的原则变为不干预或少干预的原则。
两税法改变了租税徭役据丁口征收,租税徭役多出自贫苦的劳动群众头上的作法,它以财产的多少为计税依据,不仅拓宽了征税的广度,增加了财政收入,而且由于依照财产多少即按照纳税人负税能力大小征税,相对地使税收负担比较公平合理,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广大贫苦人民的税收负担,同时简化了税目和手续。这对于解放生产力,促进当时社会经济的恢复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调动了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是一个历史的进步。它奠定了宋代以后两税法的基础,是中国赋税制度史上的一件大事。
但是,两税法作为一种封建的税收制度依然有其封建性和局限性。
长期不调整户等,不能贯彻贫富分等负担之原则,此其一。货币的不发达,导致两税中户税部分的税额是以钱计算的时候,因政府征钱,而市面上钱币却流通量不足,不久就产生钱重物轻的现象,农民要贱卖绢帛、谷物或其他产品以交纳税钱,增加了负担,此其二。两税制下土地合法买卖,土地兼并更加盛行,富人勒逼贫民卖地而不移税,产去税存,到后来无法交纳,只有逃亡,土地集中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而农民沦为佃户、庄客者反而更多了,此其三。
两税法的部分内容超越了当时的客观条件,即“尽管社会经济有了相当的发展,货币经济的发展仍受到各种条件的限制,租税改按货币计征的条件还不充分具备。
不过,既然夏鸿升已经知道这些缺点,那么就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修改和调整,使其更加符合当下大唐的实际条件,而去粗取精,顺利实施。
想了一想,夏鸿升觉得这是一个提出来两税法的好机会。于是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要想使国家富裕,单单依靠农业和土地是不行的,太过单一了。”
“哦?”李世民扬了扬眉头,看向了夏鸿升,说到:“那夏卿觉得,如何才能使国家富裕呢?”(未完待续。)
第866章 一点一点,万世永昌
夏鸿升之所以觉得时机成熟,并不是无的放矢的。而恰恰正是因为这次外出两年,路途上之见闻,令他觉得已经到了可以跟皇帝提出两税法这个概念的时候了。当然,从概念到试行,从试行到推行,这些都需要时间,都需要酝酿。但是眼下,却该是同李世民详细说起这事情,提上日程开始考虑的时候了。
从长安到泉州,再从泉州回到长安,沿路上夏鸿升虽然没有久留,但是也基本都转过看过。
这些年来,在夏鸿升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李世民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过对工商业的支持,只是不疼不痒的随口说上一句农商并举,却也没有当成政令来写入到朝政方针之中,但是却已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商人虽然仍旧有诸多的限制,可终究还是宽松了许多。夏鸿升觉得,夸张些来说,现如今的氛围跟后世里改革开放前夕,下海潮来临之前的社会和政治氛围略微有些相似。
土地兼并的现象已经开始,虽然还未达到不可调和,造成严重危害的地步,但是已然初具苗头。而这几年在夏鸿升的带动下,工商业得到了比之前更多的主意。虽然在商品经济的范畴内仍旧是属于微不足道的阶段,但是却代表了一种趋势——那就是逐渐有更多的人看到了工商业的前景和好处,开始往这方面靠拢,甚至投身其中了。
这正是夏鸿升认为可以同李世民正式的提出两税法,纳入考量之中的社会基础。
正巧李世民感叹朝廷缺钱,而夏鸿升早就想对现有税制这只“青蛙”烧温水了。
于是如愿以偿的听到李世民提出的问题,夏鸿升笑了起来,说道:“要回答这个问题,微臣得先问陛下一个问题。”
“问。”李世民见夏鸿升这种笑容,就知道他这是又要搞出些什么东西了,于是往后靠了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准备好好听听夏鸿升怎么说。
夏鸿升行了一礼,问道:“陛下,这士农工商,天下四民,依陛下来看,何者最为富裕,何者最为贫寒?”
“农者多贫寒,商者多富裕。士者多权贵,工者多徒劳。”李世民顿了顿,说道。
这话反倒是叫夏鸿升一愣了,看来李世民对于天下四民的认识,十分客观,并没有回避,这一点比以前好多了。
“陛下圣明!陛下能够如此客观的看待天下四民,臣当为大唐恭贺!”夏鸿升起来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又说道:“陛下所言一点儿没错。然而历朝历代,正税算到最后,都算到了农人身上,富者贵者,虽也纳税,然其坐拥佃户,到最后其实还是到了农民的头上。商人纳税,却又少之又少。打个比方好了,就好比现在陛下想要钱,眼前有个两个人可要,一个是微臣,一个是上回陛下到庄子上去的时候,吃臊子面的那家老农。敢问陛下是问谁要钱?”
“自然是问你要!朕要是狠心下来盘查于你,你这臭小子估摸着都能富可敌国了!”李世民冲夏鸿升没好气的说道,语气恨恨的,对夏鸿升这么有钱且这么能挣钱感到很是眼红。
“呃……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夏鸿升挠了挠头,说道:“可陛下您看,若是依照现下的税制,当以丁身为本,那老农家成年的男丁有仨,算上他自己,就是四个人头,就得按照四个人来纳税。微臣呢,只有一个人,却是只须那一人份的税收就是了。当然,税收复杂,不是这么简单,咱们只是做个比方。可陛下您看,微臣的家财,要比那老农家多得不知道多,却还不如那老农家缴纳的税多。若是微臣现下不做官了,回家了,做了商户了,那微臣要缴纳的税就更少了!陛下您说,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自古以来,朝廷分地于民,故征税皆以人丁为算。你既为勋贵,自然不能同那老农来比。若你亦是民户,而非我大唐泾阳候,你又岂能逃过租庸之法?”李世民皱了皱眉头,说道。
“微臣若不是泾阳候,只是一平民百姓的话,以微臣挣钱的法子,或也能成就一方富贾吧!”夏鸿升说道:“可微臣给朝廷交的税,还是比那些老农要少。这就好比您要十分钱粮,问那富甲一方者只要三分,却问那整日里刨土求食的贫寒百姓要七分,那自然是富者愈富,穷者愈穷了。大量的财富全都握在了富人手中,朝廷只能眼巴巴的从那些贫寒百姓的手里面挤一点夺一点,百姓负担及重,朝廷抠出来的也极少。这样一来,朝廷当然没有钱了。”
李世民无言以对,他能听明白夏鸿升所说的话。
“那依你来看,朕既不改问那老农要钱,又该如何问你要钱?”李世民坐直了身子来,神色有些肃然的问道。
听他这么问,夏鸿升就知道李世民是认真起来了,于是也严肃起来,郑重答道:“改革税制,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
李世民一惊,眼中猛然凝了起来,紧紧的盯住了夏鸿升。
夏鸿升面色坦然,对视着李世民。
李世民心头狂跳了几下,又迅速的平复了下来。看了看夏鸿升,见他无波无澜的样子,说道:“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你可知道,这句话若是传出去,明日早朝之上,群臣弹劾,甚至于不惜以头触柱,也要将你置于死地。便是朕,都保不了你!”
夏鸿升笑着点了点头:“臣自然知道。”
“那你为何……”
“臣要这大唐哪怕是一点一点的挪着,也要跳出那历史怪圈,万世永昌。”夏鸿升打断了李世民的疑问,面带微笑,伸出了两根指头来,比出了两寸来长的距离,说道:“制盐之法,是挪了这么一点儿;新式骑具,是挪了这么一点儿;建军校,兴格物,成立军机坊,是挪了这么一点儿;夺东瀛,占林邑,是挪了这么一点儿;制火器,造火炮,是挪了这么一点儿……如今改革税制,也是挪了这么一点儿。这一点儿虽少,可一点一点的挪着,就能使大唐变得更好,变得更稳固,变得更富强。就能使百姓越来越热爱大唐,越来越崇敬大唐,使百姓同朝廷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越来越融洽,越来越互信……等这一点儿一点儿的加起来,长久之后,大唐就能够跳出那个历史怪圈,真正的万世永昌!”(未完待续。)
第867章 帝王问税
李世民虽然骄傲,甚至于有些自负,可到底雄才大略是真的,想要让大唐万世永昌,也是真的。
听到夏鸿升这么说,纵然已非轻狂少年,却也不仅心头一热,一股当年万军阵前手持长槊,直指敌阵的万丈豪情突然汹涌而来。
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李世民看向了夏鸿升,沉声说道:“夏卿,且细细道来!”
“以人丁为本,则有户财多而丁少,其逃过不少应纳之税,国家也少了这些收入。以资产为宗,则多财多地者多缴,少财少地者少缴,贫寒百姓者,无有重担,富贵一方者,亦有应责,如此一来,税收更加公平,因为无人能够逃过交税,国家也能够多有收入。”夏鸿升对李世民说道:“税制若要改革,最关键者有两点。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此其第一核心内容。另一核心内容,乃是工商入税。且容微臣逐一为陛下说解。”
李世民点了点头:“夏卿请讲,朕当洗耳恭听!”
这话说得相当客气,都洗耳恭听了,夏鸿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