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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北来士子,人生地不熟的,他要开印社还能难住岳丈大人?”
“此人有所不同啊”宋天星复又将水晶的事情说了,“那等琴艺说一声冠绝扬州也不为过,能有如此高绝之技艺,且不看琴身就能一口道破绿绮的来历。这等人物在上官黎身边不过一贴身小厮!某……实在是拿不准主意啊……”
数年下来,李明玉对宋天星知之甚深,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妄言的人,一时间他也觉得不对了,“噢?”
宋天星静等了一会儿不见李明玉说话,遂开口冉道:“贤婿出身北地名门,又是见多识广,可曾听说此人?”
李明玉思索良久后摇了摇头。
“此等情形之下,我意州衙不妨先难他一难,借此试试其人根底深浅也好据之而定应对之策……”
“上官黎”李明玉将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后,最终点了点头。
见事情谈完,宋天星也就不再多留,请出女儿叙了叙家常话后,便离开了州衙。
此后第三日,郑岳往州衙请批印社的文书时果然遭拒。
申办印社州衙本无拒绝的道理,且那吏员给出的理由实在蹩脚,当下,郑岳便知是有人于其中作梗,于此多言无益,便即离了州衙一路来寻唐松。
此时唐松依旧住在客栈之中,正与福祥等人议事,郑岳将事情原委一说,他还不曾说什么,福祥先就冷笑了一声,“好嘛,区区一个州府衙门都敢如此刁难,公子今晚岂非正要赴宴,只需市舶使司招呼一声扬刚刚衙必定乖乖的给办了……”
听到这话,郑岳唬了一跳。他在扬州多年,自然知道市舶司的份量,能让市舶使司宴请!这位公手到底藏着什么背景?……”里一边猜度,郑岳一边嘀咕着京城的郑胖子口风实在守得太紧,害他这些日子白担了许多心思。
唐松没接福祥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后向郑岳道:“此事交我来办就是,至多月余时间之后,将有一批匠人自北而来,许是有家人也随行的这些人的安置就要郑掌柜费心了……”
从北地来的工匠?一听到这个,郑岳更是心怀大放,恭谨而应。
唐松亲将他送出,又与福祥等人议事完毕后,抬头见窗外日影西斜,已是过了衙门散衙的时辰后,便即出了客栈,乘车直往蜀冈子城而去。;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遭很顺利就到了陆象先府前,那老门子还能识得他,当下毫无迟滞的便通报了进去。
老门子再从里边出来时先就大开了正门,唐松正要迈步而入时却被老门子阻止了,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衣衫齐整的陆象先从里间迎了出来。
身形略有些清瘦的陆象先依旧是当初京城偶见的儒雅气度,还不曾到门口先就扬声道:“久仰襄州唐松之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他的眼睛似是有些近视,话说到这里时才看清楚唐松的容貌,“是你?”
唐松笑着迎了上去,“当日陆府一别,今日终又再见,幸甚,幸甚!”
想及上次与唐松见面时正是自己遭父亲训斥的时候,陆象先苦笑一声,“让你见笑了……”
“君子风度,某心折尚且不及,何言见笑小陆大人言垂了……”
陆象先为人豁达,也不在这旧事上多纠结。引着唐松往府内走去,“家父信中已言明是你唐松代为递送家书,怎么现在又成了上官黎?”口中说着,陆象先扬了扬手中的拜帖。
“先是误会随后就顺水推舟了……”唐松将张旭等人将他错认的事情说了一遍,“正好我此来江南不欲让人多知,图的是一个行事方便如此也就将错就错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花厅,寒暄着双方坐定,陆象先就问起了通科之事。
“待明年二月科考结束之后,现在京畿道兴县的通科便会迁来江南,前两日我已在安宜乡间瞅准了一处所在,其地景色清幽,并不引人关注,距离扬州也不甚远,正是办通科的上佳之地。对了,通科二字树大招风我有意将之改为新学堂……”
陆象先静静听完,“通科之好坏现在时难论定,但我与家父一样,对此颇有期待啊。方今之流内品秩官谈文论赋固然是文采风流但问政理风……”
说到这里,陆象先微微的摇了摇头,“如此以来地方政事便常为小吏把持。所谓官清似水难抵吏滑如油,这些吏员们入流无望,难免便将一腔心思放在了私利上,如此以来,地方政事可想而知。若你那通……新学堂真能化育出娴于民事的官员,则万民幸甚朝廷幸甚……”
陆象先侃侃而言气度沉凝,论及政事之忧时情真意切不见半点矫饰,隐隐间有着其父君子陆之风范。待其说完唐松脸上也没了笑容领首道:“象先兄此言正是吾之初衷……”
“时至今日,通科成效虽难定断但你不避风雨迎难而上的勇气实令人钦佩……”眼神清澈的陆象先迎着唐松一笑,“如今你正该是忙碌的时候却来我这寒宅,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有什么事?你那日带来的信中,家父已嘱我若能助你当不吝援手父亲大人教诲在此,某敢不尽力?”
“能遇尊父子实是某之大幸也……”唐松起身向陆象先拱手做谢后便将来意说了。
“万方印社不仅是本城行首,在江南各州印社中亦是隐为头领宋应星之幼女两年前嫁予扬州刺史李明玉为第二房妾室二人实有翁婿之亲……”
说明白事情的根结之后,陆象先站起身来,“不过此事倒也没什么为难的我这就走一趟州衙便是……”
他肯如此唐松自然欢喜,当下两人便一起离了陆府。
扬州府衙后宅内,李明玉闻报陆象先来访,当即亲自出迎。
迎进之后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当陆象先说明来意后,李明玉将手中端着的茶盏往身边的小几上猛然一顿,“竟有此事?”
陆象先颌首,“千真万确……”
“必是衙下那些猾吏背着我干出的好事……”说完,李明玉瞥了陆象先一眼后猛然一拍额头,唏嘘声道:“是了是了,此事说不得也与内室的老父脱不了干系,门户未禁,御下不严闹出这等事来还传到象先兄耳中真是羞煞愧煞……”;
见他如此,陆象先笑劝道:“官涛似水,猾吏如油。
天下为官者苦于此者多矣,明玉不必自责如此那印社之事准了就是……”
“这是自然”李明玉自嘲的一番苦笑后作势好奇问道:“象先兄有尊父之风,素来是不为人关说人情的,这开印社的是谁?居然有这般大的脸面能求到我兄门下?”
“开印社又不是甚么违禁不法之事,那里算得关说人情。至于这开印社的人嘛,乃是一名唤上官黎的北来之人,不知怎的找到了我府门前其实与他并不熟捻……”
李明玉的眼神在陆象先连上转了几转,笑颜晏晏道:“原来如此!象先兄放心,明日上衙后我必亲自叮嘱此事必不容那些猾吏们再横加刁难……”
“如此多谢了”陆象先不是个喜欢串人私宅的,事情既已说完,也就不再多留。李明玉亲将他送出后便吩咐了一个小厮往万方印社传信。
做完这些后李明玉并没有急着回去,在门口处又站了好一会儿后,着人将他最信重的管家叫了来。
将上官黎的事情说完后,李明玉交代道:“左右已经到要送年礼的时候了,你就早动身几天回北地之后务要好好探一探这上官黎的根底……”
管家躬身答应,李明玉这才转身回了后宅。
得到州衙通报来的消息后,宋天星心中一紧,居然能请动陆象先?撇开这位本人在扬州的清名声望不谈,他背后可是还有一个位居政事堂次辅的老子啊。那上官黎什么来头?能让素来不为人说情的陆象先亲自跑到了女婿那里?
原是想探一探唐松的底细,谁知这番折腾下来,反倒是愈发的高深莫测了。
虽然底细没弄清楚,但陆象先的出现已足够宋天星忌惮,当下忙将安排在唐松投宿客栈周围的人手给撤了回来。一切等女婿那里有了准确消息后再做打算。
经此一事后,州衙准予开办印社的文书顺顺利利的办了下来,恰在这时年关将至。唐松送走了办完事情要回京的福祥之后,也将手头的事情停了下来,带着上官黎与上官谨两兄弟一起住进水晶那个雅致小院中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年。
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后又十三天,就在新春二月将要来临之时,一队北来车马驶进了郑岳早就准备好的一处宽宅大院中,此次前来的除了匠人之外,尚有整整十套烧制完成的泥活字字库。
由是,扬州第七家名为“弘学”的印社开张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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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章 文社之议!
时令将入二月,寒冬虽然未尽,空气中已有了融融暖意,唐松亲迎着将那些工匠们安顿好后,便乘着轩车到了城郊处的水天阁。
水天阁后去岁新建的四层高楼中,丝竹管弦之声远远传扬,间中还有淡淡的酒香随风而来,分明是好一昏盛乐景象。
楼外有陈一哲身边的垂髻小童侍立,见是他来,顿即半捧着怀中的拂尘蹦跳着迎了上来
这垂髻小童名唤书史,与另一名童子书经皆是孤儿出身,三年前为陈一哲收留,两人皆长的眉清目秀,望之十分可爱。
书史一迎过来,唐松便笑着自袖中掏出一包糖豆递了过去,书史欢呼接过,迫不及待的喂了一颗后便开始含糊不清的说了起来。
说的是此前回家过年的张旭昨日已由吴州而来,随身带来的尚有二十瓮好酒。除此之外,这几日间陆续有江南多处州府的名士俊彦们来给老爷贺岁,因是如此,老爷今日就在此间设宴款待众客。
此前曾派了人去请唐松,只是那人却没见着他,老爷丙丙还以此为憾,不过宴席方开,此时来的正是时候。
等口含糖豆的书史哇哩哇啦的说完,唐松也已到了楼前,略整整衣衫后便即推门而入。
原本有些空旷的楼内此时已是高朋满座,四周遍置火笼,火笼内上好霜炭燃烧正旺,使得整个楼内温暖如春,唐松甫入,便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满座约三四十人环壁绕坐,恰在中间围出了一个圆形的圈子,此时正有六位窄腰长袖的舞伎在乐工的伴奏中拯飞袖的跳着一曲软舞中最让人欢喜的《拓枝》
楼外寒意浸骨,楼内温暖如春,丝竹管弦,美人如玉,酒香飘飘,正是好一雷热闹风流景来
唐松进来时,恰值这一曲《绿腰》堪堪作结。见是他到了,高踞尊位的陈一哲手抚白髯站起身来,“今日欢会,若是少了你未免有遗珠之憾,小友姗姗来迟少时当自罚三樽……”
笑着说完这番话后,陈一哲朗声向楼内众客绍介道:“此乃北地才俊上官黎,年纪虽幼却是胸藏锦绣,其人达观率意诸位且多亲近亲近……”
今日座中之客皆是江南各州名士,地方上都是被人捧惯的,此时闻唐松是自北地而来,兼且年幼而无名,不免就对他有了几分散漫之心,是以虽有陈一哲如此绍介,众人也无甚热情。
在经历了神都洛阳一连串的惊涛骇浪之后,如今的唐松再不会随意便因人而喜,因人而忧,虽然还不曾达到宠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