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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们仿佛没听懂,入淦州户籍?那是啥意思?
葛大人念前头那些时,人们恍惚了一下就接受了。毕竟不是穷得没法子,谁愿意背井离乡跑那老远。有门路的都往有高高城墙的城里去了,逃灾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日里就是靠自己的力气本事吃饭,如今不过是换个地方做活挣口饭吃,他们觉得很应该。
说到不愿做事的就走,也没多大感触,心里都打算好了要找事情做的。
但是,入淦州户籍?这是不让走了?
那怎么成?他们还想着回去重整家园呢,毕竟一家子的根啊。
有人举手问:“大人,咱做事,一定好好做事。可是能不能等咱熬过这一阵放咱回去?”
“就是啊,不到万不得已,谁舍得离家啊?”
“根在那呢,不能丢。”
葛大人笑笑:“这还没到万不得已?原来诸位嘴里的滔天洪水都是假的?”
众人语塞,是啊,万不得已,他们才千里迢迢来到淦州,不是吗?
“可是,那是根啊,大人,咱给您打工,不要钱,只要有口吃的,到时放咱走吧?大人,求求您了。”
一边水匪冷脸道:“你们以为是我们淦州缺人没得人做工?不过是寨主心善生生给你们安插进去的。不然,谁不是偏着自己人?”
“可”
“没有可是,要么当淦州人,要么马上就走。”
“这这,这天大地大,咱还能去哪儿啊?大人,您开开恩吧。”
水匪一张脸跟冰坨子似的,葛大人看得明白,这恩,开不得,不然全跑来白吃寨主,怎么能够。
“哼,这国朝天大地大,淦州也是朝廷的地方,我们是大密的人,大密的地方怎么就能不能呆了?”
“就是,我们也是交粮交钱的大密人,凭啥大密的地方不让我们进?你们淦州不认朝廷?是想干啥?”
不和谐的一唱一和响起,葛大人一凛,一个念头冒出来,有人捣乱!
是的,这种话可真不是老百姓能说出来的。不是说老百姓就心思淳朴,而是见识胆识在那里放着。说句真话,他们都不知道皇帝姓什么,在这样一个议一句朝政都要下大牢的环境里,哪个普通百姓敢一张嘴就说朝廷还影射造反?
难民里头有钉子!
第三百六十六章 知恩要图报(三更)
葛大人要动作,被水匪一个眼色止住了。
这是…早有预料啊,葛大人心一定,仿佛听不见似的径自喊道:“诸位请放心,寨主大人的命令绝对不会掺假。请看台下”
众人顺着葛大人的手看去,原来高台一侧摆了两张桌子,后头坐着衙门的小吏,上头摆着笔墨纸砚,那册子,特殊的规制,正是登记户籍用的那种。
桌子后站着一行十几人,有穿着皂衣的衙役,有穿着朴实像是农户,还有一看就是生意人的。
“愿意留在淦州的,即刻可以去登记,写明姓名,原户籍地,以户籍或路引为证。若无身份证明,也可以找身边的人作证。登记好,用完饭后,便跟寨主派来的人去分配做工。大家放心,咱淦州最是古道热肠,绝对不会骗大家。”
一股诱人的香气传来,几个大汉抬着三个大桶过来,憋着劲儿慢慢放在地上,咚的闷响,分量真不轻。
可不,个个桶有半人多高,两个汉子合抱那么粗。
一个桶里头是白花花大米饭,干的,不见一点儿汤水的。
中间桶里是油汪汪亮闪闪的红烧肉,大块的,不掺一片土豆萝卜辅菜的,流油啊,真的流油啊。
那边那个桶,是汤,黄瓜蛋花的,清汤寡水,可看跟什么配啊。配大米饭红烧肉,绝配!清的正好,寡得足够!
一时间,满场咕噜咕噜全是咽口水的声音。
“登记好,大家尽情的吃!”
那香味儿一勾一勾的,众人喉结滚啊滚。
好想吃啊,但是就不能不换户籍吗?
“大人,那个,那个”香味儿勾的有点儿难说话,一张嘴只顾着咽口水了。
“哼,不是说那竞天最体恤百姓了?不过是吃口饭,非得留在淦州不能走?这是逼着人卖身呢?”
葛大人心里冷笑,果然是有贼人混进来了,这几日他不是没跟难民接触的,不管了解不了解他家寨主,只凭着收留之恩,那些真的难民都是喊一声寨主,哪个敢直喊竞天?
况且,他家寨主的大名外地人哪那么容易知道的?
水匪冷冷开口:“全凭自愿。”
葛大人跟着道:“入户淦州怎么就成卖身了?若这样说,你们来的原地方,不是你们的根,是你们的卖身地?你们的父母官都是你们的主子?”
人群里头又有人出声:“若真是好心,就别逼咱干这干那,帮着咱度过难关,咱安安全全回了乡,也念你们一声好。”
呵呵,这想的真好。
葛大人心一冷,高声问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若这些人真是这样想的,不用寨主出手,他亲自带人把人打出去。敢来吃白食?杀了干净。
所以,淦州人不管啥身份,都带着匪气啊。
人群面面相觑,那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真是不敢想呐。
一路走一路被赶,他们不是没长心的,赶他们的是什么人呐,是朝廷的人,路上给口饭吃的普通人家也不多,直到来到淦州,人家没赶人还给安排了歇息的地儿,不漏雨的那种。给吃给喝给看病的,他们已经很感激了。再让人家白养着,那是没良心呢。
纷纷道“哪能呢”“不成啊”“不像话”之类。
人群中几个人眼神不定,暗骂这群蠢民,关键时刻不顶事。
葛大人脸色一缓,算你们有良心。
难民闻着饭菜的香,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但,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大人,您看,要不,通融通融,咱拿钱买?”
葛大人愣:“你还有钱?”
问的那人搔搔脑袋:“没,那个,大人,我用东西换成不成?”
“啊?什么东西?”
那人一咬牙:“我用地换。”他还能有啥?
地?
葛大人有些懵,甩甩脑袋:“被洪水淹了的地?”
那人不好意思:“是被水淹了,但水退了明年一样用啊。大人,我拿出一块来换一个月吃的,当然,一样做工,就是,能不能到时候放咱回去?毕竟住了几辈子人的地方,舍不得啊,祖坟都在家里埋着呢。”
是啊,人群纷纷附和,老祖宗都在老家埋着呢,哪能说不回就不回啊。
葛大人有了犹疑,寨主啥心思他能猜到一二,但是吧,这事能勾着却不能逼着,要扔下老祖宗,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他一犹疑,旁边水匪开了口,倒是没方才那么冷。
“你确定你那地还是你的?”
“啊?啥意思?”
“红契还是白契?”
男人脸上一白,想起什么来。
乡下人图省钱,大多握着的是白契,但白契没过官府,家里长时间没人,谁把地种了去,官府没记档的轻易就能换了主。他也是听过老人讲,也是闹天灾去逃荒,好些人回来,家里良田被大户占了,手里白契成了废纸片子。
早知道,当年该多使几个钱上红契的。
“也,也不定啊…”
水匪道:“是,是不一定啊。不过,你们就是入籍了淦州,那边的地还是你们的啊,祖坟也是一样的回去祭拜啊。反正,寨主的命令一定要听。”
这水匪也是直肠子,好听的话不会说,只会说有用的。
人群迟疑,好像也是啊。
有人又哼哼了:“这是逼的咱背井离乡抛弃老祖宗啊,你们那竞天是何居心呢?分明是想把咱买断给她当牛做马呐!乡亲们,咱可不能答应,咱不能抛了根抛了祖宗呐。他们这是居心不良把咱当奴才呐!”
人群怀疑了,但也没跟着附和,有个老头道:“大人,您看咱做工,只吃口饭,等咱回了乡再给您送钱来行不行?”
葛大人迟疑,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几次有人唱反调,水匪已经暗暗打手语示意兄弟们混进去锁定了,这时见人群各个方位都有了自己人,外头一圈也不动声色布置好了人,勾勾嘴角。
“咱这话便说明白。你们是以为我们寨主粮多我们淦州多富余是吧?整个大密哪里出息啥哪里出息多,想来大家伙儿不是不知道。”
是啊,淦州可是排第一的贫瘠地,粮食都种在山上。山上,能有多少土?自然出息少,不然咋那么多淦州人都当水匪呢。这是历来的穷地方啊,他们那里教训不听话的闺女都爱说:把你嫁到淦州去吃一辈子苦。
“大家伙儿或许是不知道咱淦州现在的情形。咱淦州上上下下,朝廷早就不管了。知道前几年汀州和淦州也发了大水吗?”
众人点头,听说了,好大的灾。
“受灾多少人呐,咱当时可没得地方讨吃的去,擎等着饿死也没见朝廷运一粒粮食来。是寨主,我们寨主,又拿银子又拿粮食,才帮淦州人过了生死关。打那后,咱心里就只认寨主一个人,这叫知恩图报。”
第三百六十七章 煽动(一更)
“只有她一个?你们把朝廷放在哪里?”
水匪没理煽风点火的人,继续道:“那时我家寨主还只是个水匪头子,杀贪官惩恶霸,朝廷都没管我们,我家寨主把财散尽,千辛万苦买来粮食救了一州的人。朝廷没看到百姓受苦,只看见我们寨主有钱了,派了那么些人来,要杀光我们,为的什么,咱心里有数。不是寨主带领咱们,淦州早被屠干净了。”
人群静谧,原来传说中烧杀抢掠的寨主是劫富济贫啊,连朝廷都没救的百姓人家自己咬牙救…突然好悲哀,他们也是发了洪,朝廷…也没管,他们那里却没有什么寨主什么大王的救民于水火。
老百姓惧怕王权而不是敬服,两者的区别就是,他们怕自然会远,而竞天这样类似于大侠样的形象反而更容易被他们接受。
人群里的钉子很不满这个时候这群蠢民怎么还没听出这竞天是要造反?不过没关系,这人竟敢说出这种话来,回报给主子,一定让那竞天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咱寨主和朝廷议了和。”水匪压根不忌讳说大实话,这些事情他们敢做就敢说,丢人的又不是他们。
“跟朝廷议和,双方协定。我家寨主保护淦州老百姓,朝廷不再来打仗,我们寨主为了老百姓过好日子,答应了朝廷那么些条件。”水匪比划着手画大圈。
“你们知道不知道淦州水兵营?”
人群有些迷茫。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啊,还是外地人。
“水兵营,就是我们这些水匪建的,整个淦州的安危都要水兵营来承担。不管是有外敌入侵,还是里头有强盗土匪,朝廷要求我们,淦州只要有什么乱子,都得我们水兵营出面摆平。”
人群继续迷茫,当兵的不都是干这个的?
“你们知不知道兖城?”
兖城?不怎么知道啊。
“兖城原来是州的,是卫国公带着边军守着的地方,跟西炎人打仗的地方。”
哦,是边境啊。
“去年,兖城划给淦州了,朝廷说,应该由水兵营守着,就撤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