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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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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连忙道:“上个月月初,老爷说有事要跑一趟大兴,特意把大爷叫回家交待了一番。他是和西街平安胡同的两位许爷,还有南街张大爷他们一起离的京。”

    钟天政冷笑了一声:“学了武艺,不得参合朝政,我看姓闫的是忘了祖师爷教诲。你接着说。”

    接着说?说什么,那姓孙的显得有些懵懂,想了想才道:“两位许爷中途回来过一次,说是老爷有点别的事耽搁了,大概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钟天政又问了几句同去那几人的情况,终于问到了那个文笙现下最为关心的问题:“你家老爷这些年在京里,给什么人效力?”

    姓孙的迟疑未语,这次林经不等吩咐,上去冲着他下身狠狠踹了两脚,巨痛之下姓孙的惨号出声,忙不迭叫道:“我说,饶命,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大事,我家老爷和许爷、张爷他们都是在帮着二皇子殿下做事。”

    屋子里一时静了静,钟天政和林家下人一齐向着文笙望来。

    文笙明白他们眼神中的意思,大抵是在说,看吧,就是这么简单。

    建昭帝的二皇子杨昊俭,贤妃所生,今年只有十八岁,还未定下正妃的人选,刚刚遵照建昭帝的旨意自行开府居住。

    文笙没有说什么,转身向一旁走了几步,来到南窗下。

    她将身体向后靠,倚在窗棂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浮云,心情有些萧索。

    耳听着林经和钟天政还在屋子里一唱一和地恐吓着那姓孙的:“这人没用了,干脆就在院子里挖个坑,活埋了得了,省得他出去之后胡说八道。”

    “这主意不错。”

    那姓孙的赌咒发誓,口中不住哀求。

    过了一会儿,钟天政才仿佛开恩道:“算了,咱们说话算话,等天黑了就把他送回去吧。孙先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说话间脚步声响,钟天政自屋子里出来,屋里林家几个下人一起动手,连拉带拽,将那姓孙的像拖死狗一样拖去了后院,找间屋子关进去。

    钟天政走到南窗前,和文笙隔着两三步远站住,也不做声,就那么默默望着她。

    林经几个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回来,吆喝了前院守门的,大家一起除草归置东西,开始收拾庭院。

    过了好一会儿,文笙才开口道:“谢谢你,为了我的事,叫你跟着如此费心。”

    “当真?可我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说的。”钟天政望着她,目光颇有些哀怨,似是觉着调查有了重大的进展,他这么尽心竭力,却得不到文笙的夸赞,因此很是委屈。

    文笙叹息一声:“我是觉着自己很没用。要你们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才能找到线索。”

    钟天政松了口气,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这不算什么啊,你看,那姓孙的是闫宝雄的心腹管事,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又没有杀人放火,只是小小地吓唬了他一下,他就什么都说了。”

    文笙点了点头,振作了一下精神,问道:“你们跟到了他家里,然后下的手?”

    “放心吧,没人瞧见。”钟天政跟她保证。

    停了停,他突然道:“事不宜迟,既然有线索了,我准备呆会儿不管是姓张的还是姓许的,再去抓一个来审一审,看看消息是否准确。”

    姓张姓许的,都是和闫宝雄同一个级数的高手,抓他们可与抓方才那姓孙的不同,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但经过了刚才这一幕,文笙又不是傻的,哪里还看不出来钟天政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她默然半晌,叮嘱道:“小心些。”

    钟天政笑着回应:“只管放心。”他看着林家诸人把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随便点了几个人,便要出门去。

    文笙叫住他:“钟兄,需要我做点什么?”

    钟天政目光温柔而又缠绵:“你歇歇吧,这些天累坏了,等需要你出马时,我再叫你。”

    果然不管多难的事到了钟天政手里,他都有办法轻松解决。

    临近中午的时候,钟天政一行赶了辆驴车回来,车上堆着满满的粮食和柴火,一看便是搬家的样子。

    几个人到了门口,往下卸东西,趁着周围没人,从车上拖下一个麻袋来。

    那麻袋犹在不停蠕动,里面明显是个大活人。

    抓回来的是许家老二,因为是个武林高手,钟天政审问他的手段显然不像之前那么温和,一个下午,厚重的棉被隔绝了那人的呻/吟哀嚎声,快到傍晚,钟天政软硬兼施,终于撬开了他的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西山夜宴

    (点击突然这么少,真叫人绝望。)

    “事情就是这样,应该不会有错了。”钟天政拿到口供,仔细推敲过,十分肯定地对文笙说。

    据许家老二供认,他们兄弟以及闫宝雄等一干江湖人早在七八年前便被一位解先生以重金招揽,专门干些绑架、暗杀之类的脏活,直到二皇子出来单独开府,解先生住到了他的庄子上,他们几个江湖人才知道这解先生原来是贤妃娘娘的心腹。

    解先生名叫解俊郎,如今是二皇子麾下的首席智囊。

    前段时间二皇子听说了首阳因为《希声谱》死于东夷刺客之手,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破解《希声谱》的秘密。

    偏偏还不欲声张,一心要避开玄音阁的众位乐师另辟蹊径。

    解俊郎便将主意打到了羽音社的乐师们身上。

    担心好言招揽会被拒绝,反而走漏风声,干脆就由许氏兄弟他们先去把人都抓到京里来,关在二皇子的庄子里,慢慢使其屈服。

    戚琴和王昔因为同东夷人接触过,那姓黄的奸细和商其更是败在戚琴手下,这两人自是首当其冲,成了他们先下手的目标。

    许家老二他们只管抓人,戚琴和王昔在二皇子的庄子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过得好不好一概不知。

    知道了这些情况,文笙暗暗松了口气。

    悬着已久的心总算落下一半。

    以前她虽然也同云鹭说过,既然没有当场杀人。而是不嫌麻烦地送到京里,二老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那毕竟只是推测。如今总算是得了准信。

    至于那另一半,则是杨昊俭这个人风评很是一般,许家老二也说他喜怒无常,做事颇为随心所欲。

    文笙担心师父王昔明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也收敛不住脾气,一旦惹怒了杨昊俭,怕是等不到她设法营救。

    钟天政坐在文笙对面。手掩在宽大的袍袖中,一只手臂托着腮,望着文笙沉思半晌。突道:“许二说今天晚上杨昊俭在庄子上设宴请客,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混进去,若是有机会下手,便把两位老人家救出来。省得你这样心事重重。我看着不好受。”

    文笙没想到他这样胆大包天,吓了一跳:“你一个人去?”

    “不然还有谁?你不是擅长画画么,画上两幅人像给我带着,免得到时候救错了人。”

    文笙望着他,想说不行,这太危险了,说出来的却是:“钟兄,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天政不以为忤,反而望着她粲然一笑:“我的老天。你可算是问出来了。这才对嘛,你我早应坦诚相待,我宁可你有什么不解的就问,也不愿你把疑惑都藏在心里。”

    钟天政如此爽快,到叫文笙有些意外。

    认识钟天政到现在,文笙觉着不是自己不够坦诚,而是她原本不太想过问这个人的秘密。

    她与钟天政,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君子之交淡如水,文笙不想离着他太近,更何况,她有一种直觉,她没有看透钟天政,他自始至终展现在众人眼前的,都是假相。

    可是进京之后,他完全丢开了自己的事,尽心竭力地在为文笙奔走,甚至不惜暴露他隐藏起来的实力,又要甘冒奇险去救人……

    如此相待,令文笙感动之余,觉着应该往前迈一步,好好了解一下眼前的这个人。

    钟天政拿了桌子上的一个空茶盏,放在手指间随意把玩,偏头想了想措辞,垂下眼眸,脸上露出了伤感之色:“我随母姓,天政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文笙神情专注地听他说,“天政”这名字细细琢磨,里头似是有些别的意味。

    “从记事起,我便跟着我娘东躲西藏,没过过安稳日子。看看我这张脸,”他还真仰起脸来,左右侧着给文笙看了看,“我娘是个少见的大美人,可是她要整日把自己打扮得又脏又臭,生怕给旁人认出来,直到我十岁那年,她找到合适的人托付,没了牵挂,便投井而死。”

    他抬起眼眸,注视着文笙:“我的父亲杨治,是先帝第四子,如今在位的建昭帝杨绍的异母兄长,杨绍登基,他拥戴有功,被封为贤王,十九前因为谋反通敌十余桩大罪下了狱,父子皆赐毒酒,妻女妃嫔更是每人一条白绫。建昭帝原要斩草除根,我娘当时只是贤王跟前一个擅画的歌姬,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怀了身孕。”

    杨治当年造反,据几个“百事通”说是罪证确凿,他要趁着那年的玄音阁大比之际,把建昭帝和玄音阁的众多乐师一网打尽,连谭老国师都一起计算在内。

    只是事机不密,还未发动便走漏了风声。

    钟天政此番进京,想要进入玄音阁,莫不是意图东山再起,为全家人报仇?

    钟天政认真地望着她:“你看,我什么秘密都和你说了,我这条命,就算是交到你手里了,别的不说,报到官府就可以换回来泼天富贵,更不用说救两个人。顾姑娘,你会去吗?”

    这个文笙根本连想都不必想:“自然不会。”

    “那你会帮我么?”只这一句话,便隐约暴露了钟天政的野心。

    文笙默然不语,停了片刻,在他希冀的目光中慢慢摇了摇头。

    她自幼秉承顾家家训,顾家的人向来不参与这些事情。

    钟天政仿佛早有预料,苦笑了一下:“你看,我就知道。但我却要帮你,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自从寒兰会上看到你,便时时想着,忍不住拐弯抹角地去跟姚华打听你,能在江原城同你偶然遇上,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在三生醉吃那顿饭的时候,我没有喝酒,却觉着脑袋里一直晕乎乎的,当时就想,我不要三生,只要能跟你这样一辈子,就承蒙老天爷厚爱了!”

    文笙不禁脸上发烧,从前生到今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如此直白地诉说爱慕之情。

    没有办法打断,亦不好闪避不听。

    她等钟天政说完,想了想,直截了当地答复道:“钟兄,请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寻常的朋友,而且我也无意成亲嫁人。”

    钟天政闻言一动不动呆呆坐着,好半天才自嘲地笑了一声,道:“还真是毫不留情地当头棒喝啊。好吧,是我钟某人痴心妄想了。时间不多,我去拿了笔墨纸砚来,你好画画。”

    “你……今晚还去?”

    “那是自然。呵呵,顾姑娘,你太看低我钟天政了,我要帮你,难道必是怀着某种目的不成?”

    文笙脸上一红,她没有画画,而是问道:“你对二皇子杨昊俭的庄子到底了解多少?”

    “那些‘百事通’没有告诉你么,二十年前,那庄子被称作贤王庄。”自从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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