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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列队,随我杀过去瞧瞧!”
如果对方当真是鞑子兵,逃跑不如迎头而上,率先发起攻击来的稳妥。
左队骑兵虽然经过一夜厮杀已经精疲力竭,但仍旧保持了极为旺盛的士气,呼喝着便冲前方坡地冲去。冲到近前,李信却发现对方竟然擎着猩红的明军战旗,仔细辨认,旗下军卒皆丢盔弃甲,狼狈一片,面对呼啸而来的他们,似要决死一战。
事实上,步兵在追击的骑兵面前除了决死一战就是引颈就戮,逃跑依旧是死路一条。
骑兵马队绕了个圈子,李信高声喝问:“对面可是明军?统属何人?”
那伙眼见绝望的残军,见来袭的骑兵似乎不是鞑子,又升起了生的希望。其中一名将军模样的人站出来。
“京师五军营,参将李大千!”
“咦?可是护送刘阁老南下的李参将?”
陆九在一旁追问。
“正是,不知诸位?”
陆九咧嘴哈哈笑道:“误会一场,都是自己人,阁老就在我军中,安然无恙!”
他虽然厌恶明朝官吏,但是这个李大千昨夜在鞑子面前的表现也着实令人钦佩,敌众我寡的绝对劣势面前,他依然能沉着冷静的应对,实在是不可多得。
正在后方惴惴不安的刘宇亮听说找着了李大千,亦是欣喜不已,原以为李参将全军覆没以后定然也不能身免,没料到竟然逃出重围了。
李信观察李大千选的这处避难坡地果真是一处便于隐蔽的好地方,坡向南,直面不远处的白洋淀,北部过了一片密林才是官道,寻常行军未必会经由此处。正好,全体人马在此休整,等恢复了体力再做打算。
陆九和张石头一起找到了李信,将他拽到白洋淀边的僻静处。“十三哥真要护送那什么阁老去高阳?高阳城周围五六万鞑子大军,这几百人去了,人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们淹死。”陆九急吼吼的质问,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得了空,一股脑的将担忧都说了出来。
李信点点头,若是寻常事,他未必会管,但朝廷既然要启用孙承宗,这是在历史上所不曾有过的,也许加入一名能臣、干臣,或多或少能使大明越来越糟糕的命运有那么一丝丝的改善,说不定就能改写鞑子入主中原的命运呢!
所以,他认为这个险值得冒,也必须冒。
“皇上准备起复孙阁部,圣旨就在刘宇亮身上,所以我必须护送他进高阳城!”
“什么?这事可当真?”
李新点头,他曾特地要来圣旨观看,的确是令孙承宗总督三省军政。
张石头喜不自禁,他是从高阳城中出来的,自然对孙承宗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并且孙承宗忠心国事,又声名显赫,皇上起用他岂不是代表着大家很快要有好日子过了。
古时候的百姓,心思简单,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好官,清官身上。孙承宗的形象正符合这个青天大老爷的条件,原本张石头是与陆九来反对李信去高阳的,听到李信如此说也动摇了。
李信则斩钉截铁:
“高阳无论如何也要去,刀山火海,也得去!”
李信执意要去,陆九无言。
张陆两人散去,只留了李信一人在白洋淀边失神,刘宇亮踱了过来,面带神秘的询问李信。
“李将军,老夫有一事相问,不知……”
“阁老但问就是!”
“老夫无意间瞅见有军卒捧了三个木匣,其中一个不小心跌落,里面竟滚出个人头,不知?”
李信心道,还是被发现了,这三个头颅他原不想这么快就拿出来,但既然被刘宇亮看到,就告知实情也是无妨。
“阁老可知那人头是谁?”
“是谁?”
刘宇亮竖起了耳朵。
“鞑子伪礼亲王代善长子,岳托!”
“什,什么?”
李信又重复了一遍。
刘宇亮直觉血涌上脑,激动的踉跄了两步,上前拉住李信,又问了一遍:“这,这可当真?”
“句句属实!”
第六十五章 狼狈为奸
刘宇亮压下心中狂喜,仔细询问了斩杀岳托的前前后后,他当然不能仅凭一面之词便完全相信,眼前这个黝黑的汉子斩杀了鞑子的右翼军统帅岳托,尽管此人很是勇猛。他沉思了片刻,又问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可有物件佐证?”
“当然有,岳托印信可否佐证?”
李信眼见岳托自戮之后,瞧见他大将军的玺印就摆在几案之上,便命人将之一并带走。他很清楚,刘宇亮问的如此详细,应该是在怀疑此事真伪,随口答了几句就不再多言,反正这功劳妥妥在自己手中,又何必向刘宇亮详细汇报。
但刘宇亮依然很是兴奋,不断的和李信商量,想要看一看这岳托究竟生的一副什么样子。李信耐不过他软磨硬泡,只好带他来到保管木匣的士兵那里。
木匣打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正瞪着刘宇亮,吓得他一哆嗦,手中捧的暖手炉掉在地上。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一边弯腰去捡暖手炉一边叹息:“这鞑子死不瞑目,也算是为十多年来牺牲的大明将士,出上一口恶气。”再不敢正眼去瞧那一双已经泛白的眼睛。
只见刮的发青的头皮肤色与周围一致,显然不是刚刚刮了滥竽充数的货,一根老鼠尾巴粗细长短的小辫子吊在脑后,已经很是散乱。看完了人头,等那军卒将木匣的盖子合上,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种压抑的感觉也瞬间消失。
刘宇亮又冲着李信呵呵笑道:“不知玺印可否一观?”
这种摆明了不信任,查东查西的让李信十分不爽,本想一口拒绝,但想了想又在随身的皮兜子里将那一方玺印掏了出来,递到刘宇亮面前。
这实在是一枚毫不起眼的铜印,上面刻着弯弯曲曲的满文,阴文缝隙间还粘着不少油墨。如果说人头可以弄来一个随意冒充,但这玺印却不是寻常之物,绝不是普通之人能够造假的了,更何况他还认得满文,上面刻得正是扬武大将军。
刘宇亮点点头将铜印交还给李信,随即肃容道:“如此大功,当速报皇上才是,届时李将军你便是首功,一旦昭告天下,天下勤王大军必然士气大振,赶走鞑子便指日可待了!”
李信听他说的诱惑之极,仿佛大明朝在这场鞑子入寇的防御战中即将反击得胜一样。但刘宇亮的说法却让李信怦然心动,是啊,自己来到这大明朝领兵之后,最尴尬的便是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想必凭借着斩杀岳托的功劳,在不济也能弄个守备或是千总当当吧。
但是来到这大明朝后,李信第一个便在文官手上栽了跟头,还是在他眼中一心为公的能员干隶。可到头来,牺牲掉自己就像牺牲掉一个阿猫阿狗一样的容易。所以,再与文官打交道时,尤其还是在这官场中厮杀较量直登顶官场顶峰的内阁首辅,他就更得掂量掂量,刘宇亮建议他如此做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他可没天真到以为这货真是存着为了自己和大明江山考虑的想法。
念头转了几转之后,他认为,刘宇亮报上这桩大功对他的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甚至对他本已岌岌可危的地位,有着不可估量的巩固作用。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能够拉下脸来和自己软磨硬泡也要看岳托的人头和大将军印信。
于是李信拱手应道:
“李信但凭阁老吩咐!”
刘宇亮喜出望外,“此事不宜迟,老夫这就起草奏捷的军报!”
他像变戏法一般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了笔墨纸砚,此时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给他磨墨铺纸了,全部亲手而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篇墨迹淋漓的奏报就已经写就。吹干墨迹之后递给李信,“李将军看看如何?”
李信丝毫没意识到刘宇亮的这番举动的不妥之处,结果奏报大致扫了几眼,虽然是繁体字,但由于是写给皇帝的奏报,因此字迹极为工整,比那印刷出来的字迹也不遑多让。
看罢,李信将奏报还给刘宇亮,“不知阁老属意何人将奏报送与京师?”
刘宇亮略一思考答复道:“中军司马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老夫这就去找他商议一下。”
李信目送刘宇亮回了驻地,又剩他独自一人在湖边,忽然起了北风,棉衣外的铁甲透来丝丝寒意。
且说刘宇亮找来熊开元,一五一十的将李信斩杀岳托并取其人头的事说了出来。熊开元听罢,眼睛一亮,击掌道:“阁老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
“那小贼,可同意将这人头送去京师?”
刘宇亮欣然点头,“自是同意!”他从怀中将刚刚写好的奏报掏了出来,递给熊开元。虽然两人各怀鬼胎,但此时此刻两人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可能在这时候犯糊涂,所以熊开元此时便是刘宇亮最得力的心腹。熊开元肯定不是他属意的送信人选,但找他来是为了看看还有什么缺漏。
熊开元上下看了几眼,干笑了一声。
“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宇亮自是要听他说说不同的意见。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熊开元将奏报的折子合上,“此事还能做到一箭双雕,不知阁老……”
“快说,如何一箭双雕!”
“阁老就没想过,您在内阁中的地位越来越形同虚设,这都是因何而起吗?”
熊开元这话算是抓住他的痛脚了,内阁中有杨嗣昌和薛国观拧在一起,他这个首辅说话有时候还不如薛国观这个次辅好使。但又与此事何干啊?
“阁老啊,您想,就算将这大功报上去于您也不过是点滴助力,内阁之中仍旧不能与杨薛抗衡,若是能……”
熊开元附在刘宇亮耳边嘀咕了好一阵,但见刘宇亮脸色数次变化,直到熊开元讲完,他竟是一叹。
“依玄年的意思,要将他孙稚绳拉入内阁?”
熊开元笑着点点头,刘宇亮愣怔半晌,才双掌一击。
“好一招驱虎吞狼。玄年,做这个中军司马当真是委屈你了!”
两人正商议的火热,熊开元一眼瞥见王朴正缓步走来,于是低声对刘宇亮道:“阁老,王朴此来必是求助……”
果如熊开元所料,王朴来见刘宇亮正是请他在皇上面前为其求情。刘宇亮假意推辞难做,指他全军尽没是为丧师之罪,最轻也要削职为民,如果皇帝心情不好,下狱问斩也不是不可能。
王朴正是知道自己前途未卜才来寻求刘宇亮的帮助,但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几乎有一点利用价值,刘宇亮未必肯帮他,所以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而来。听到刘宇亮一口回绝,立时便死了心。谁知,刘宇亮竟又口风一转。
“王总兵目下困境虽是死局,却也不全然是无法可解。”
王朴本已失落之极,这句话又让他陡然一喜,冲着刘宇亮就是一揖到地。
“还请阁老指条明路!”
身家性命都操于别人之手,王朴也豁出去了。刘宇亮赶紧将他扶起,“王总兵这是干什么,不都是为朝廷出力尽忠吗?老夫这有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需要王总兵去办,送一样东西去京师!”
还当是什么刀山火海,不就是去京师么,此处距离京师不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