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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李信倒退了几步,双手正衣冠,郑重对刘宇亮便是一揖到地,“阁老高义,肯救李信于水火之中,请受李信一拜!”
刘宇亮也不推辞,受了李信一拜之后,却又忽然苦笑了一声:“老夫受了你这一拜,你我二人便两清了,从此以后,你不欠我刘宇亮的。事实上,老夫带来这千把人于无足轻重,老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信却不以为然,“阁老谬矣,肯不顾自身安危一意来此的,只有阁老一人,如此恩义却是如山之重!”
“大明官场之上,恩义这东西是最不值钱的,老夫不妨直说了,能将人紧紧捆在一起的,既不是恩义也不是情分,唯有利益二字!”
李信心中一动,忽觉刘宇亮今日的话非常多,却不像他往日老奸巨猾之为人。再看刘宇亮忽然一阵猛然咳嗽,似乎已经忍了半天,这一咳就咳了大半晌,似乎要把整个肺子都咳出来一样。
刘宇亮终于咳的停了,抬起头来,李信竟赫然在他嘴角发现了一丝血迹。这咳血说轻便轻,说重便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阁老,你这是……”李信指着刘宇亮竟然磕巴起来。刘宇亮费力的抬起手来,将嘴角的鲜血擦掉,苦笑道:“老夫的情况,老夫自知,这伤啊怕是痊愈无期了。”
李信此前曾仔细询问过军中郎中关于刘宇亮的伤情,不过是失血过多,既然已经止血,又挺过了几日连烧都退了,怎么又咳血?难道还另有隐情?
“来人!”李信当即便将军中郎中传了上来,刘宇亮却摆手道:“不用传了,他们治不了老夫这伤。”
李信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阁老可否直言伤在何处,不说出来又岂知没得治?”
刘宇亮费力的掀开被子,又将贴身的中衣撩了起来,胸部赫然露出了一个血窟窿,其上似乎还在冒着脓水。
李信大吃一惊,这明显是火枪弹丸所造成的伤口,他几步赶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弹丸可曾取出?”
刘宇亮将中衣放下来,又将杯子盖好,露出一丝苦笑:“那郎中也是了得,生生将弹丸扣了出来,只是老夫这咳嗽却一日甚过一日,而且喘气也是有困难……”
随军郎中急吼吼进了刘宇亮的卧房,诚惶诚恐跪在李信面前连连求饶。那郎中眼见如此,自然是知道,李信传他来定是打算问罪。刘宇亮倒替他求情起来。
“此事须怨不得郎中,是老夫让他守口如瓶的。”刘宇亮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不但对你,就是任何人都不知道老夫此伤。”
李信讶然,似乎刘宇亮很在乎自己的伤情外泄,难道其他人知道了他的伤情,会有什么不利影响么?李信思量了一阵却没有个结果,便也没深入去想,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刘宇亮的伤口上。
按照刘宇亮所言,似乎伤及胸腔,难不成有气胸的症状?可是他并非医生,即便知道某些症状,既无法确诊,又不知该如何应对,或许真如刘宇亮的预感一般,是死是生都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李信再转过头来看地上跪着的随军郎中,知道此事也不能怪他,便令其起来,仔细询问了一番。郎中这才忐忑的答道:“阁老伤口中的弹丸已经取出,按照小人的经验,弹丸既然已经取出了,之后只要小心将养,十有**都会痊愈的,大将军不必过于忧虑。”
郎中毕竟比李信有经验,此人尽然能如此说,证明刘宇亮痊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至于刘宇亮,身为病人受伤痛困扰,产生些许绝望情绪便也可以理解了。想到此处,李信便放下心来,如果刘宇亮因此而死,他怕是这后半生都会内疚的。
“不知李将军派了谁去京师?”
就在刘宇亮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数十骑人马正越过了长城义院口西不足十里处的破口。
其中一人口中叹道:“想不到长城已经被鞑子弄的处处破口,牛将军,你说这大明还有救吗?”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不是误会
“就你想的多,这事还轮不到咱们来想,就让皇帝老儿操心去吧!”
“可别骗俺,牛将军你就没想过?”
牛将军正是牛蛋,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从大同到山西又到辽西,从一个傻里傻气的流民成为一名三卫军的辅兵,而后随着战斗的进行又阴差阳错一路成了李信的亲兵,直至亲兵队官。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牛蛋便正应了此话,虽然还时有流露些憨气,可骨子里已经早不是那个被地皮恶霸任意欺凌的牛蛋了。他一巴掌拍在了那刨根问底的骑士脑门子上,作势骂道:“本队官想与不想,岂是你随意问的?”
那军卒委屈道:“是你说的,让咱们相应大将军的号召,多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如何俺关心了又不对了?”
“这……”
牛蛋被顶的竟一时回答不上来,愣怔了一下便恼了,“你这人怎么犯轴呢,俺说可以问,你便可以问,俺说不可以问,你便不可以问,听明白了吗?不明白,趁早给俺滚蛋!”
说罢马鞭一挥,口中狠狠喝了一声,随着双腿紧夹了一下马腹,战马陡然加速,一下就窜出去十几步远,又扭头甩下一句话:“都听好了,天黑之前必须赶到京师,否则耽误了大将军的要事,咱们就不用回去了!”
十几匹战马过了长城以后就是一马平川,加速之下自是一路向南,将身后残破的边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直至消失不见。
战马全速奔出去十几里地后已经浑身是汗,精疲力竭。牛蛋当即下令停止前进,准备换马再继续狂奔。明朝的战马负重急速狂奔,能跑几十里就算耐力超强了,不过牛蛋毕竟是三卫军出身,知道爱惜战马,不想让这些马都跑废了,因此便十几里路换一次马。他们这次来一人三马,其余两匹马没有负重体力自然一点点恢复,如此循环下去便也足够使唤了。
“牛将军你看,前边有城墙!”
牛蛋拢目光望去,果见前方若言若现似有一座城池。“这就是咱大明京师吗?”
跟随牛蛋的十几个骑手此前均没有来过京师,眼见前方有座城墙高三丈的城池,便以为京师到了。可牛蛋是见过京师的,规模要远甚此城不知多少倍。
“还早呢,咱们马不停蹄,天黑之前能赶到便已经不错了。你们都听好了,到了京师可不比咱们三卫军,尤其是你们几个,嘴巴都严实点,别该说的不该说的,到处张扬,给大将军惹了麻烦,看俺怎么收拾你们!”
牛蛋疾言厉色,伸手指点的便包括在边墙口被骂的那军卒,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向于他们嬉皮笑脸,从不曾多半分颜色的牛将军为何陡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在此处等着他们呢。
牛蛋换了战马,紧了紧马鞍,又飞身上去,忽的一扭头笑道:“大明有没有救,俺牛蛋不知道,但是俺知道只要跟着大将军,咱们就能有钱,有粮,有娘们!”
话毕,马鞭啪的一声,又是一骑绝尘,紧接着十几名骑士亦是如滚雷般轰然耳洞,紧随着牛蛋往大明京师而去。
永平府城墙上,甲兵林立,一片如临大敌之色。永平守将日夜提心吊胆,虽然听说鞑子撤出了边墙,可斥候们的回报却是让他提心吊胆。整个义院口左右的边墙,被破坏的口子竟然多达十几处,每一处鞑子随时都有可能去而复返。也因此,即使明军恢复了对义院口的控制,也已经形同虚设。
如果真的有鞑子再次入关南下,这重镇永平府便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将军,快看北面,有扬尘向我永平而来!”
永平守将登时便心惊肉跳,手搭凉棚,向北眺望,果见一道扬尘正急速向南而来,如此速度自然非骑兵莫属。
“敌袭!敌袭!”
城墙上忽然竭斯底里的响起了永平守将的呼喊之声,“赶快,赶快,所有人上城墙,准备和鞑子拼了!”
主将的一嗓子顿时使永平城城墙的北段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士兵们有抬着滚木礌石,呼呼哈哈往城墙上运的,亦有将整捆的箭矢往城上抬的,总之是一片混乱忙碌景象。
那永平守将身后站着一名身披明光铠的军将,服饰显然与永平守军不同,这一幕幕落在眼里,便暗暗摇头。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张将军莫慌,看规模也就几十匹马的规模,他们不是我永平守军的敌手!”
永平守将闻言之后仔细观察,却果见扬尘之下的战马数量当真不多,立时松了一口气,又赶忙抱拳道:“祖将军不愧是辽西勇将,在下佩服,佩服!”
在人家客将面前丢了大丑,永平守将不但没有半分为难之色,反而对人家报之以溢美之词。
“张将军过誉了,祖义不过是区区一参将而已,在叔父帐下侥幸打过几次小胜之仗而已,这才多了几分经验。”
“祖将军谦虚,谦虚。”
岂料眼望远方的祖义面色陡然沉了下去,忽道:“这股骑兵定然是鞑子探马,若是让这区区几十骑肆无忌惮,深入我大明国境,岂不是让鞑子小觑我国中无人了吗?奈何祖某有送往内阁的急递在身,不能多做耽搁,否则定然率人出去,将鞑子斩杀个干干净净!”
祖义在城中已经歇息了一个时辰有余,本来打算即刻动身,却架不住永平守将再三相邀,只好上城一观,谁想就出了这等插曲。
永平守将闻言心中窃喜,当即便道:“杀鸡焉能用牛刀,区区几十个人何劳祖将军亲自动手,祖将军只管走便是,这些鞑子就交给在下!将军麾下战马在下均已经着人换了新马,还是一人三马,匹匹膘肥马壮,绝对不会耽误了将军的行程!”
祖义也不推辞,连连称谢。
“既然如此,祖某先行告辞!”
祖义带着部下一路驰往南门,由南门出城。而永平守将则眉飞色舞,下令道:“来呀,点起五百骑兵,随本将出城,杀鞑子!”他巴不得祖义赶紧走,以永平城中的实力对付这几十人自然轻而易举,只是他想的要更远一些,只要将这些鞑子悉数斩杀,几十颗鞑子首级想来也能换上一任总兵吧。
祖义没打算抢这几十首级的功劳,这正中其下怀,真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永平守将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有些晕晕乎乎,兴奋之下便决定亲自带人出城,亲斩鞑虏之首级。
铁闸随着绞索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升起,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五百骑兵如旋风一般冲出城去,直奔那数十骑杀去。
“牛将军快看,城中派人迎接咱们了!”
牛蛋闻言望去,果见明军战旗迎风招展,战马滚滚迎面而来,但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忽然有眼尖的军卒指着前方,惊道:“他们,他们亮刀了……”
牛蛋陡然警醒,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之所在,当即拔出腰间的雁翎刀,疾声呼喝:“所有人出刀,准备战斗!”随后又对此前那个被他骂过的军卒道:“刘八斤,你嗓门大,上前去与之交涉,告诉他们咱们乃大将军李信麾下三卫军,不要生了误会!”
刘八斤呵呵一笑:“牛将军看好吧,这差事再容易不过!”言毕,一抖缰绳脱离大队人马,直迎着永平城中出来的五百骑兵而去。而牛蛋则带着其余人绕了一个大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