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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明军溃兵,这才使得咱们损兵折将,否则根本不必死这么多人的,他就是成心要咱们镶白旗去送死!”
有了第一个人起头,镶白旗积攒了半夜的怒火便顺理成章的被点燃,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爆发了,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人群中蠢蠢欲动,已经有人开始要索尼偿命了。
“给阿克善将军报仇,让索尼偿命!”
“让索尼给死去的旗丁偿命!”
“抓住索尼,不能让他跑了!”
陡然间,索尼竟然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只是碍于其大军统帅的身份,仍旧有几分忌惮,聚集在一起的镶白旗甲兵旗丁们只是步步紧逼,而迟迟未动手。
索尼既怒且急,怒的是镶白旗的甲兵旗丁不分是非黑白,居然如此容易便受了人的挑唆,在索尼的心里这当然是有心之人的挑唆。急的是,西营的情况不知如何,这些几近失去理智的镶白旗甲兵们大有要同袍相残的意图,如何能解了西营之危难?
“大家都冷静,都冷静一点,听我索尼一言,听我索尼一言!”
关键时刻索尼临危不惧,仍旧能以大局为重,苦口婆心师徒稳住局面。只由此便可见其不凡的天资,只可惜毕竟没有统帅大军的经验,又加上资历甚浅,这才不得已伤人立威,只是他万想不到自己太过倒霉,若是能平安的过去几日,这事本也算不得什么。可偏偏明军便在当夜袭营,受刑的主将阿克善居然稀里糊涂的就战死了,两白旗惨遭突袭,这一切的责任自然都要落在他索尼的头上。
再加上刚才那一幕,更是挑动了两白旗敏感的仇恨之火,任凭索尼如何解释,镶白旗的甲兵旗丁们都无动于衷。怒急攻心之下,索尼忽感左腹一阵刺痛,疼的险些跌下马来,伸手一摸竟然满是鲜血,剧痛之下满头冷汗。
索尼暗道不好,不知何时居然受伤了,想来激战之下未及感受到疼痛,到现在才隐隐作痛……
“杀了索尼老狗,为阿克善将军复仇!”
不知谁喊了一句,抽冷又是一箭射了过来,索尼久经战阵,听到羽箭破空之声便俯身想躲开那迎面射来的冷箭,奈何腹部剧痛,这一俯身便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不由自主的跌下马来。
可在这种光照不明的情形之下,镶白旗的甲兵们却看不清楚状况,直以为索尼中箭落马,都是一阵惊呼。毕竟索尼是礼亲王代善离开之前亲自指定的暂代大军指挥权之人,如今陡然被人射死了,自然是惊骇……
可很快便又有人怒吼欢呼,“索尼老狗死了,还有两黄旗的善琦,若不是那老狗坚持见死不救,咱们又岂能死了那么多人?找善琦算账去!”
“对,找他们算账去!”
只要有人挑头,仇恨之火顿时压过了心中的惊骇,既然事已至此,就如开弓没有回头箭,索尼已死便等于双方的矛盾已经难在化解,若不站在得理的制高点上去找正黄旗的善琦算账,岂不是他们杀错了人?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仅仅是镶白旗中少数的佐领章京,绝大多数的甲兵旗丁胸膛里鼓荡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怒火,他们是真要为自家的主将阿克善报仇讨回公道,为刚刚由于两黄旗见死不救而死去的旗丁甲兵们讨还一个公道。更是长时间由于去岁战败,旗主多尔衮被处置,屡屡遭受两黄旗羞辱讨一个公道。
大军浩浩荡荡便要涌了出去,直往北营中军而去。
倒是,索尼的戈什哈们红了眼,赶忙将索尼扶了起来,居然发现索尼并未死,只是昏了过去,好在他们反映极快,并未声张。而是将索尼拦腰搭在了马背上,远远看去倒像是战马托着索尼的尸体一样。
而镶白旗的旗丁们也并未去抢夺索尼的“尸体”既然人都死了,也不好再多做过分之事,这反而给了他脱身的机会。戈什哈们再不理会那些闹哄哄已经失控的镶白旗甲兵们,直接纵马出了大营,不管外面有没有明军的伏兵,都要冒险将索尼送回去。否则,一旦被那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发现索尼未死,怕是便再也难逃魔掌了。
就在锦州城外陷入一片混乱之际,距离锦州城数十里之外的广宁小城,则是一片平静。此处其实并不是原来明朝所建的广宁城,原本的广宁城早在大战之中彻底被焚毁。眼下名为广宁的小城其实是在义州城的基础上扩建而来,虽然规模不大,却是距离宁锦最近的,城防最严谨的一座小城。
代善瓦克达父子眼下便在这座小城之中,城中守将见是礼亲王亲至,自然诚惶诚恐殷勤招待,特地为这两父子准备好了城中最宽敞的一处院子下榻。
已经时近子夜,代善仍旧没有半分睡意,遥遥望着东南方的夜空,喃喃自语道:“也该分出个结果了……”
瓦克达恭敬的侍立一旁,安慰着代善:“阿玛毋须担忧,以李信之能,又有阿玛运筹帷幄,怕是想失败都难呢!”
谁知代善却冷笑道:“你以为阿玛是在担心那李信?你错了,阿玛是在担忧你的哥哥萨哈璘,不知能否摆脱明军的监视成功返回锦州城。到那时,两黄旗两白旗矛盾不可收拾,你我父子便一扫颓势,正可名正言顺的回到锦州城外,重掌大军之权,行调停之事,至于李信……”
代善重重的哼了一声。
“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裳。。。。。。”
第五百一十七章 收拾代善
瓦克达大惊失色,“阿玛,您,您早就计算好了?”
代善苦口婆心,对于自己这个四子,他岁疼爱有加,却是知道他的为人之中有着诸多致命弱点,其中心思不够坚韧,思虑不够缜密这两条都占全了,是很难在他身后扛起礼亲王这一爵位的重担。
至于三子萨哈璘,其人倒是勇武有余,智计却是差人一筹,比起来还不如这四子堪用。
原本岳托是代善最为属意的儿子,可是谁又能想到在去岁一战中,竟然被李信那南蛮子说杀就给杀了,这才使他代善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
“阿玛,阿玛?”
瓦克达的呼唤终于将代善拉回了现实,他看着满脸惊诧之色的儿子,脸上罕有的腾起了舐犊之意。
“阿玛这一招将计就计虽然凶险了一些,可化解那多尔衮的咄咄逼人之势却是足够了。”
“阿玛!”瓦克达的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代善以为他是惊喜过度,又长长舒了一口气。“阿玛老了,本是没有心和那多尔衮争个长短,只可惜啊,汉人有句话不是说么,树欲静而风不止。阿玛不愿与之相争,却是被逼得不得不争。只要锦州城外一计得成,至少可保你这一世无忧!”
代善平素里极少有真情流露,瓦克达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阿玛的慈父之心,可却不由得一阵恻然,暗道阿玛的确是老了,倘若再年轻十岁,断然也不会有这等勇退之心。
“儿子不孝,儿子无能……”瓦克达的声音由颤抖转而哽咽,心中五味杂陈,却是难以对任何人诉说。
“汉人常说,儿女是父母前一世的债主,你们啊就是来向阿玛投债的债主,阿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容不得有任何人对你们不利!南蛮子不行,多尔衮也不行!”
“阿玛,您焉敢肯定,多尔衮一定会妥协?”
代善此前籍由父爱所流露出的一丝软弱,瞬息间一扫而空,冷笑连连。
“两白旗受创,又与两黄旗矛盾加剧,多尔衮与两宫的关系亦将不稳固,他不借助阿玛的声威,又能去求助谁呢?”
瓦克达默然不语,代善面色转而又缓和下来,“瓦克达啊,能有此一问,也足见你这些日子长进了,考虑问题能够比以往更深入,也不枉阿玛对你寄予……”
代善又开始婆妈起来,而瓦克达的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去。
“阿玛,李信又当如何与之相处?”
听瓦克达提起李信,代善当即横眉怒目,此人手刃岳托,与他有杀子之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南蛮自然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设计将其赚来,一鼓作气拿下锦州,你我父子在这场皇位争夺战中便会稳稳居于不败之地。”
虽是盛夏,但深夜的风却也有几分凉意,瓦克达打了一个冷颤,“阿玛夜深了,回去歇息吧,明日总会见分晓的。”
代善却执拗的拒绝,“不,形势瞬息万变,阿玛有种预感,锦州方向马上就会有人前来。”
瓦克达惊道:“阿玛的意思是三哥会来派人接咱们么?”
轰!
瓦克达话音未落便觉得脚下大地隐隐发颤,还是代善久经战阵,“不好,是红夷大炮!”
这广宁怎么会有红夷大炮?难道是明军来了?瓦克达疑惑的看向代善,代善刚刚预言了会有人来,却没料到真的有了意外,只不知这意外究竟是福是祸。
“来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代善厉声喝道,话音刚落,便见广宁的守将急吼吼推门进来,竟也顾不得礼数,扑到在地疾呼:“大事不好,明军,明军来了,他们炸塌了广宁的城墙,眼下已经冲进城里了,嚷嚷着,嚷嚷着要……”
那守将说到一半便吞吞吐吐,瓦克达急道:“嚷嚷什么,有话快说!”
瓦克达的催促让那守将倍感压力,他瞟了一眼代善,代善何等的聪明,一眼便可知这嚷嚷的话语与自己有关。
“说吧,无妨!”
那守将这才哆哆嗦嗦的回道:“说是,说是,要活捉代善!”
代善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掷于地上,怒不可遏。
“走,你头前带路,倒要看看是谁敢活捉我!”
“阿玛不可,敌情不明,不如先……”瓦克达拽住了代善,不想让他冒险出去,可代善却执意如此,“别拦着我,你……”代善又一指那守将,“城中有多少人马,都点出来,如此便被那些宵小吓的仓皇逃窜,岂不有辱我大清铁骑的威名。”
守将哆哆嗦嗦在代善的豪气驱使之下居然也镇定了下来,“回礼亲王,前月大汗征讨明朝,城中的精锐都已经悉数跟随睿王殿下……”那守将忽然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不不,不,是贝子,瞅瞅奴才这记性,奴才该死……”
代善根本就顾不上什么睿王还是贝子,将其打断:“废话少说,你只说这城中还有多少人!”
“回,回礼亲王,城中原本有五千守军,后来被贝子调走了四千人,眼下只有不到一千老弱病残。”
“恩,也够了。将人马都召集起来,我要亲自……”
代善显然是已经下了亲自领兵上阵的决心,可瓦克达却仍旧死死拽着他不放手,声音里却已经带了哭腔:“阿玛,明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炸开城墙,必然是早有准备,只怕,只怕他们非是无的放矢,若我们贸贸然出去,难免正中他们下怀啊!”
瓦克达的话让代善心中一惊,心中陡然一颤,忽而又转头问道:“你,你说什么?”
代善紧走几步来到瓦克达面前,直视着自己这一直疼爱有加的四子。
“你实话告诉阿玛,是否还有什么隐瞒着,没告诉阿玛?”
瓦克达只觉得嗓子干涩无比,刚要出演回答,半掩着的院门忽然被从外面粗暴的推开了,进来的是守将亲兵。
“将军,将军不好了,甲兵顶不住了,明军正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