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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突然听到有人在喊:
“李将军,是李将军救了咱们,是李将军救了咱们!咱们得救了!”
李信莫名其妙,直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在一位少年的搀扶下来到面前时,他才惊道:“曾敢?”
没错,眼前受伤颇重之人正是曾敢!
“我不是让你带着百姓们去太行山躲避鞑子兵锋吗?”
曾敢十分虚弱,仍旧一本正经的驳斥道:“李将军此言差矣,正所谓国家危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曾敢还有功名在身的人,自当为朝廷,为皇帝陛下分忧。”
李信听了这话就差点冲上去扇他来那个大嘴巴。还为朝廷,为皇帝陛下分忧,分忧个屁啊。你这一分忧,成千上万的百姓都给你陪葬了,你怎么就跟着一块没死了呢!
许是觉得这么多百姓都因他而死,曾敢连自己都觉得这辩解是多么的苍白,毕竟那近万条几个时辰前还鲜活的生命此刻都以化成了满地的残肢断臂,终于强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悔不听李将军之言,曾敢对不起百姓们……”
李信最终还是忍下了抽他一顿的冲动,话一出口也从责备变成了安慰。
“你且安心养伤,这满地都是我大明忠魂,想必他们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大明官军早一天将鞑子赶出长城!”
李信放眼看去,原本数万百姓,如今十不存一,满地尸体流出的血水,将厚厚的白雪染得通红,一直红到雪地下的泥土之中。活着的人目光中也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在这些幸存者脸上找不到一点那种绝处逢生的喜悦。
李信转身命陆九去解救那些被穿成一串串的百姓,至于牲口和财货细软,处置方法比照昨夜,不能拿走的全部烧毁。
过了好一阵,曾敢终于止住哭声,断断续续向李信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肃宁城下,又是如何选择攻击鞑子押运财货大军的。
原来,李信走后曾敢并不甘心就此逃往太行山避难,手中掌握着数万人,如果不趁此机会建功立业岂不是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因此,他并没有听从李信的建议,而是雄心勃勃的准备组建一支勤王大军。曾敢很开通,实行自愿原则,愿意留下来参军的双手欢迎,不愿意留下来的,可以任君离去。
最终,还是有万余百姓留了下来。
曾敢简单的将这万余人编队之后,便和刚刚任命的一干心腹商议该去何处。最终有人提议,不如跟着李信,看他去哪里,到时候万余大军突然出现,让他知道知道,大伙不是吃素的。
但是大伙人困马乏,曾敢就定下了一个直接导致今日惨败的决定,先派出人跟踪李信的队伍,然后所有人在河谷就地休息,待天明再去追赶李信。
直到早上,曾敢开始组织这万余人准备开拔,但奈何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组织结构,命令的传达与执行效率低下的十分可怕。就在大伙乱哄哄一片的时候,鞑子骑兵出现了!
而最先发现鞑子的竟是一名贪玩的孩子,指着河谷上的坡地天真烂漫的道:“看坡上,有大马骑……”
第四十九章 王朴现身
骑大马的不一定都是好人,如果这个孩子有幸成人,想必这一幕将会让他铭记终身。仅仅几十骑鞑子兵便敢直冲入河谷,横冲直撞,随之寒光乍闪,马刀出鞘,不及躲避的人被砍了个肢残臂折,鲜血四溅。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人们都惊呆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但好在这伙鞑子骑兵来去匆匆,他们仅仅蜻蜓点水般的在人群中冲了一下,便返回河谷之上的坡顶,打马消失在东方。
这个小小的插曲在雄心壮志的曾敢心头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预感,但紧接着昨晚派去跟踪李信的人赶了回来,并带来了一则让大伙兴奋不已的消息。
李信带着人攻陷了肃宁城。
这让曾敢原本重挫的信心猛然又提升了一大截,既然李信带着几百人都能打下县城,自己手握上万人,又有何惧?刚才不过是被鞑子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如果摆开了阵势,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谁赢谁输还未可知呢。
在这种毫无理由根据的自信心催使下,曾敢带着人终于赶到肃宁城下,但他却惊讶的发现了一支长长的不见首尾的队伍。对于此曾敢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押运财货人畜的队伍。
自己曾受过的苦,自然是感同身受,曾敢没有半分犹豫,大军不做任何停留的直冲过去……
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是曾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幸存的百姓哪里还愿意在这尸山血海中多停留片刻,一旦缓过来之后都纷纷逃离此地,不过眨眼功夫便走的干干净净。曾敢一时间万念俱灰,长闭双目,泪水汩汩流下。李信虽然痛恨他为了建功立业的驱使而使近万百姓无辜惨死,但毕竟是出于想为这个天下做点事情的初衷。不忍心见他如此消沉下去,便想激他一激。
“曾小兄,你倘若如此便死了一颗拳拳心,便是连我这武人都瞧你不起!”
曾敢双目依然紧闭,似乎一切都于他无干,李信见他没有反应继续道:“不如随我去一同杀鞑子,你每杀一人,这满地忠魂便瞑目一人!等何时够了一万之数,就可以功德圆满,岂不好?”
曾敢突然有了反应,愣愣的看着李信。
“我害了这么多人,你,你还敢收留我?你就不怕我在害了你?”
李信笑道:“只有犯过错误的人,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是聪明人,我相信!”
曾敢呆滞麻木的眸子里终于起了波澜,继之便是惊涛骇lang,一把抓住李信双手激动而又恳切的说道:“承蒙将军不弃,曾敢愿入高阳军,敢不效死!”
看着眼前这个由万念俱灰转而又慷慨激昂的年轻人,李信知道他的一腔热血又回来了,这时代的读书人身上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这一腔热血所散发的光辉足以掩盖任何缺陷。
“但有言在先,入我军中只能从军卒做起,你本是有功名之人,可能受的了这苦?”
李信不缺少什么文人做谋士,也不需要做样子敬重读书人以此笼络庞大的知识分子团体。他需要的人才很简单,就是能够踏踏实实做实事的人。而那些满口圣贤,张嘴道学,闭口义理,实事半点不做,整天拿着大帽子压人的大文士,他绝对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曾敢身上有这种人的影子,一样招李信讨厌,所以他决定让其走军卒做起。
“如何受不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
听曾敢又要长篇大论,李信连忙摆手。
“得得得,你能受得了最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李信的亲兵,第一个亲兵!好好干,以后人马多了,你就是我的亲兵队长!”
说罢,李信拍了拍曾敢的肩膀,但总觉得好像还漏了点什么。
“对了,你是有功名的人,不知是秀才还是举人?”
提起功名,这是曾敢自信与骄傲的源头,他得意的回道:“秀才!”
李信哈哈大笑:“原来才是个秀才,那你牛个什么劲?连举人都不是!穷酸秀才,穷酸秀才就说的是你们这一群人。”
原本洋洋自得的曾敢被李信一顿嘲笑,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如何能去解释,这个秀才得来是如何的不易,那些沉浸在考场中的人们,有多少人直到头发花白才得了个秀才功名。并且得了秀才便可见官不跪,其身份地位是你一个武人奋斗终生恐怕也难以企及的。
李信何尝不知道这些,他就是想将曾敢身上这些不合时宜傲气打掉,让他变得接地气,然后踏踏实实给他做亲兵。话说,秀才老爷给丘八做亲兵,有明一代,他李信应该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等李信笑完,曾敢的脸色也从猪肝色慢慢恢复正常,然后期期艾艾的道:“李将军,既然我入了高阳军,是,是否也该发下兵器?”
曾敢虽然也曾指挥“千军万马”但他那时向往的是诸葛亮一般,羽扇纶巾,挥斥方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根本不屑配上一柄武人才用的雁翎刀。身为读书人的他是要佩剑的,但剑这种东西到了明代,实用性几乎已经丧失殆尽,想在战场上找到一柄还当真不容易,是以便一直赤手空拳。
但现在不同了,既然做了最普通的军卒,便得有一把趁手的家伙,李信命人取来一把雁翎刀交给曾敢。正打算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却见陆九神神秘秘的赶了回来。
陆九厌恶的瞅了一眼曾敢,随即便将李信拉倒一边,低声道:“十三哥,在俘虏中发现了一个重要人物!”
“哦?是谁?”
李信并未多想,除了岳托,豪格这一类,他已经想不出能刚让他震撼的重要人物了,还值得陆九如此神神秘秘。
“王朴!”
“谁?”
当王朴两个字从陆九嘴里吐出的时候,李信并未在意,但此话在他脑中转了一圈之后,顿时惊醒,王朴不就是那王十五拼了老命也要救下的大同镇总兵王朴吗?
随即李信又压低声音问道:“确实可信吗?”
“**不离十,陆九亲自询问了一番,所答大致与那王十五描述不差。”
“带他来见我。不,还是我去见他吧!”
倒不是说李信顾及王朴总兵的身份,才去见他。而是此时此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他也该清点人马尽速离开此地,岳托逃回河间之后必然会派并前来追剿于他,肃宁已经很不安全,现在得有多远便走多远。
沿途只见一片纷乱,逃难的百姓散往四面八方,张石头已经领着右队的火枪兵出了肃宁城,正领着人四处放火,带不走的财货,宁可烧掉也不能被鞑子掠走。
李信随着陆九来到一处临时圈起的僻静之地,只见一个胡子拉碴,衣衫破烂的中年人正端坐于地面之上闭目养神。这就是堂堂的大同镇总兵王朴?
“李信参见大帅!”
明末时人会以大帅称呼镇总兵,李信此前与人闲聊时曾得知这个关节,所以便称王朴为大帅。
王朴双眼突然睁开,两道锐利的目光立即使布满污垢的脸上气质为之一变。只见他连忙起身,在将起未起之时踉跄了一下,以手拄地才算稳稳的起来,这应是身体虚弱之故。
“王朴谢过兄弟救命之恩。”言罢一揖深深到地。
李信连忙闪到一边,以双手将王朴托起,他没料到这王朴不但没有架子,礼数还颇为周到。只听王朴继续又问:
“还没请教兄弟高姓大名!”
李信不怕别人对他傲慢无礼,偏偏怕人对他客客气气,即便对历史上的王朴种种恶行极为不齿,对他印象极差,但人家和颜悦色,又颇为知礼的结交,他总不好没来由的便翻脸不认人吧。
“姓李名信!”
“好,与秦时名将齐名,好名字!不知李兄所属何军?归和人统辖?”
王朴一口一个兄弟叫得李信好生不自在,以往在高阳城中,最客气的称呼也无外是叫他一声小兄,更多的时候是被那些老爷们呼来喝去,如今王朴如此折节,可让他极不适应。
关于王朴的这个问题,李信认为没必要隐瞒,编个谎言说自己是高阳军参将,也要分对象是谁,人家堂堂镇总兵一眼便可识穿这种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