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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孙鉁一阵颓然,差点跌倒在地,多亏了那宦官手疾将他一把扶住了。
“哎,孙部堂可站好了,抓紧上路去吧,晚了万岁爷该责罚了!”
说罢,那宦官带着随从绝尘而去,而与之同来的锦衣卫却都留了下来,一个个默不作声,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孙鉁,就像监管着诏狱中的人犯一样。孙鉁暗叹一声,冲那几个锦衣卫道:“几位稍等,孙鉁收拾几件衣物这便上路!”
其中一名锦衣卫漠然道:“孙部堂不必费心,一切哥几个都已经准备停当,部堂只需随我等上路即可!”言谈之时,几名锦衣卫已经悄然站在了孙鉁的身后。
孙鉁无奈便只好跟着那几名锦衣卫上了马,一路飞奔疾驰,出了京师向南方而去。此刻的他心乱如麻,却不知此一去是否还有机缘再见到那个满腔赤诚热血的军中汉子。
一种预感时刻萦绕在心头,朝中很多人似乎都巴不得李信死在锦州,而锦州的得与失又好像于他们无关一样,这些因私废公的朝臣们,真把国家公器当作为一己谋利的工具了。
孙鉁的心在滴血,在呐喊。他真想问一问皇帝,这江山究竟还是不是你朱家的江山,这大明究竟还是不是你朱家的大明?难道你就这般昏聩,任由魑魅魍魉忝居庙堂,奸佞把持朝政?难道你就忍心看到这大好的山河毁在你的手中吗?
此时此刻,孙鉁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曾向嘉靖皇帝上《治安疏》的海瑞。他突然就笑了,他笑的是自己,笑的是海瑞。明明知道皇帝是个昏聩的君主,却仍旧寄希望他能够拨云见日澄明视野,赶走奸臣,廓清朝局,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不说别的,仅仅从当今圣上处置武清侯一事上便可见一斑,凡事不依律法,以好恶为之,却又出尔反尔,导致借款一事功败垂成,只怕这件事也成了皇帝下决心派自己南下的一个诱因了吧。
孙鉁离开京师南下,朱由检的心里也多了些底气,他至少还是知道孙鉁此人既有忠心,又有能力,只要江南那些蠹虫果真贪墨了丝绸,此人必然能将银子从那些人的嘴里抠出来。
但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还要着落在借款上。百官们仍在抵制,朱由检便决定改换套路,决定从周皇后的父亲周国丈入手,让他给百官做个表率。
朱由检当夜便去了周皇后的寝宫……次日一早便有周皇后宫里的宦官出了紫禁城,直往周国丈家而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 国丈捐钱
大明国丈,嘉定伯周奎一早上心情正好,在自家院子里提着鸟笼子,正哼哼呀呀的好不惬意,却见家丁一溜小跑的闯了进来。被破坏了好兴致的周奎一脸怒意,正要发作,只听那家丁略带慌张的道:“老爷,老爷,来了,来了!”
眼见家丁慌慌张张,说话又词不达意,本就有些怒意的周奎更加生气。
“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句话都说不明白,这府中的规矩是不是该立立了?”
家丁听周奎说要立规矩,当时就吓的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声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府外来了,来了……”
费了好半天劲,周奎终于弄明白是谁来了,不就是宫中的宦官嘛,慌张个甚来?
周奎不屑的踢了家丁一脚,满不在乎的说道:“赶紧起来吧,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打出府去。看看,看看吓的这个德行,不就是宫中的宦官吗?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府上,当这是武清侯家吗?去,去把那宦官领进来吧!”
周奎絮絮叨叨的诉说着自己满身心的骄傲情绪,让那家丁去把宫中的宦官请进来。家丁如蒙大赦一样,倒着退了出去,又一溜小跑的往门口去。不多时,宦官被领进了园子。
那宦官见了周奎以后恭恭敬敬的行礼,这才说起此来的目的。
“万岁爷让奴才给您老传个话,说是让您老起个表率作用,带头……”
这话才说了一半,周奎只觉得忽悠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表率是那么好做的吗,这个头是那么好当的吗?
“……带头先捐十万两银子,容后万岁爷必不会亏待了您老……”
宦官后半截话说出来,更是让周奎惊怒不已,虽然在自家家丁面前说的狂妄,可毕竟是小人得志的骨子,面对天子家奴,便无论如何都硬气不起来。
“哎呦!哎呦!”
周奎突然手抚额头,大声叫唤起来,大有摇摇欲坠的架势,宦官手疾,赶紧上前一步将国丈爷扶住。
“国丈爷,国丈爷,您老这是怎么了?”
“哎呦,对不住啊,老夫这头疼的旧疾又复发了,见不得风啊,得,得赶紧回房去……”
“奴才这就扶您回去,国丈爷撑着点。”
“还未请教公之贵姓高名。”
就算头疼不已,周奎也不忘了问那宦官的名姓。
“奴才叫徐高,能伺候国丈爷是奴才的福分,可别说什么高啊贵啊的,真真是折煞奴才了。”
周奎装模做样的点头道:“嗯,好奴才,真是好奴才,老夫,老夫……”一句话到了嘴边又不说了,扶着额头,又哎呦哎呦的大声叫唤呻吟起来。
徐高焉能不知嘉定伯周奎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将之扶进了屋里,便有家丁接过来,他也不再多留,就此告辞。
等那徐高走后,刚才还哎呦头疼的周奎猛然从床榻上蹦了起来,破口骂道:“他娘的,要钱要到老子头上了,也不看看老子的钱是那么好要的吗?来呀,来呀,备轿,老爷要进宫!”
周奎的轿子刚抬出门去,却猛然停住了,轿子里的周奎发觉有异,便斥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却听轿夫哆哆嗦嗦的道:“老,老爷,有,有人拦轿!”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老夫的轿子。赶紧打开,赶走,速速进宫,耽误了大事有你们好看的!”
周奎啰哩啰唆的交代了一对,却仍不见外面有所动静,急怒之下便冲出了轿子,刚想破口大骂却是话到嘴边又笑了。
“这,这不是徐公吗?怎么还耽搁在路上,不是,不是回宫了么?”
拦轿子的人正是宦官徐高,徐高皮笑肉不笑,毕恭毕敬的对着嘉定伯周奎行礼。
“奴才候在这等着国丈爷头疼病好呢,正好商量一下借款的事体!”
周奎听那徐高不依不饶,才知道遇见了难缠的角色,想要再装病却是在街上又拉不开脸来,只好硬着头皮道:“捐,捐,万岁爷要老夫捐多少?”
“不多,万岁爷说了,十万两,只要嘉定伯肯带这个头,往后肯定不会亏待了您老!”
“好说,好说!”
周奎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陪着笑。心理面却是暗骂着,什么往后不会亏待了,空口白牙的就像诳走老夫十万两银子?真是应了刻薄无情的名声呢!
但是一张嘴却又换了副态度。
“十万两,实在太多了,老夫,老夫实在拿不出那么多啊!”
徐高仍旧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态度,也是颇感为难的道:“哎呀,奴才也是奉旨来的,没有万岁爷的旨意,奴才也做不得这个主啊。不如这样吧,您老亲自去求求万岁爷,奴才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周奎暗骂这徐高狡猾,让他去见那刻薄寡恩的皇帝,岂不是一脚踏进火坑里去吗?他是万万不会去的,不过还得和那徐高虚与委蛇。
“好说,好说。老夫这就进宫去,这就进宫去,要不徐公与老夫一同走?”
徐高赶紧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国丈爷先请!”
周奎得意洋洋又回了轿子里,扯着嗓子替轿夫喊了声起轿,几个轿夫肩上使力便将轿子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向紫禁城而去。
徐高看着逐渐走远那乘嘉定伯的轿子,冲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痰,久久才憋出了一句。
“什么东西!”然后也带着人奔紫禁城而去。
嘉定伯周奎的确是去了紫禁城,却不是去见天子朱由检,而是直奔后宫去寻自家的女儿周皇后。
“女儿啊,女儿啊,你可得救救爹爹啊!”
周奎刚见了周皇后,还么等站稳脚跟便连哭带嚎,将周皇后惊的花容失色。问了好一通,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捐款的事而来。周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还道是什么事,不久是借款么?皇上有了难处,你们做臣子的也得分担一下不是,更何况皇上又是女儿的夫君,父亲更不应该吝惜钱财……”
周奎听着周皇后的语气里多有偏向着皇帝的意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又开始哭穷。
“女儿啊,今岁往关外走商投了大笔的银子,因为眼下大战,一两银子都没回来,咱家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皇上让爹爹捐十万两,这不是要了爹爹的老命么?现在别说是十万两,就是一万两也拿不出来啊!女儿啊,你得救救爹爹啊,你若是也说不上话,爹爹也只有效仿那武清侯……”
周皇后慌忙将自家父亲扶了起来,也跟着抹起了眼泪,“父亲你这是何苦?”周奎的这一番做作果然起了效果,周皇后也跟着哭了一阵之后,幽幽一叹。
“万岁爷毕竟是有了难处,咱们身为皇亲本就该做个表率……”周奎听着女儿的话不对味,刚想说话,却被周皇后制止住。“父亲你就替皇上做这个表率,至于银子么,由女儿出了便是,这样也算是,也算是……”
周皇后突然哽咽了,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但周奎听了女儿如此说,顿时笑的满脸开花。
“女儿,女儿,你这话可是当真?你能替爹爹出多少,多少银子?”
周奎连不迭的追问周皇后能替他出多少银子,周皇后哽咽了一阵,才低声道:“女儿的体己银子也有限,只能替爹爹出五千两银子!”
“才五千两……”
听说才五千两银子,周奎难掩失望之色,却也乐得白拿的银子。
“也罢,五千两就五千两!”
“加上女儿的五千两银子,父亲再出五千两,凑足了一万之数,女儿再向皇上求个情,这件事便也算圆满了,不知父亲可满意?”
周奎哪能不满意,比起之前十万两的数,现在只要自己出五千两,简直比让他捡了五千两银子都高兴,对着周皇后千谢万谢,又再三叮嘱着不要忘了去皇上面前求情,然后便摇头晃脑的走了。
嘉定伯周奎刚走,帐幔之后便有一个身影显现出来,周皇后赶紧跪下,流泪不止,如泣如诉。
“爹爹这个模样,臣妾,臣妾替他向皇上请罪!”
此人正是大明天子朱由检,虽然面色阴沉的可怕,但说起话来却又透着几分柔情。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罪。朕早就料到了嘉定伯的态度,让你去演一出戏也是不得已,委屈你了,皇后!”
听朱由检如此说,周皇后更是泣不成声。
朱由检早就明白周奎不会轻易的交出一钱银子,此前武清侯自尽时,在背后煽动京中外戚闹事的背后主谋就是此人,可谁让这老家伙是皇后的亲生父亲,自己的泰山岳丈,既然不能处置他,也只好旁敲侧击了。
次日一早,朱由检叫了大朝会,连贵戚们也一并召了来,再次明发上谕,敦促百官贵戚们慷慨借款。同时,他也满心欢喜的等着嘉定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