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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惠中的情绪大受米琰感染,是啊,既然已经到了绝地,与其放弃抵抗不如痛痛快快与鞑子拼个你死我活,振臂一呼,“堡在人在,堡亡人亡!”
随后便有其他战地服务队的人附和道:“子安兄说的对,咱们自小读经史边说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如今杀敌报国,马革裹尸,岂不得偿所愿?”
却听又有人道:“都丧气个甚?小弟家中还有孕妻,没听儿子亲口叫一声爹,可舍不得就死了!”
“甚叫丧气话?尽忠报国而已!老子这条命,今儿不要了!”
打起仗来还是这粗话带劲,战地服务队队员和军卒一起久了,也自然的受了熏染。
“小弟也大以为是,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一番争执到让低迷的士气陡然而起,连附近的军卒都受了感染跟着磨拳霍霍起来,但却觉得他们这些书生大敌临头还要吟诗作对,也太矫情了。
堡外的蒙古人汉奴距离越来越近,浓烈的死亡气息亦迫在眉睫,尽忠殉国写出来悲壮而又凄美,可身在其中感受到的却是巨大的压力与恐惧。
诸生们口干舌燥了,吕惠中觉得手心里尽是冷汗,米琰那只紧握雁翎刀柄的收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发白。
汉奴距离寨墙不足二十步远的时候,蒙古军战鼓骤然间变得急促,蝗虫一般的攻城汉奴加速狂奔。
“冲啊,冲啊!”
新平堡内的大炮全部炸镗,箭矢也已告罄,滚木礌石亦全部用光,明军们所能做的只有等着鞑子冲上城头,与之肉搏。
十五步,十步,五步,蝗虫一般的汉奴们终于撞上了新平堡的堡墙,十数架长梯搭在原木堡墙之上,汉奴们又顺着梯子蜂拥而上。
最后一战终于开始,也即将结束,蒙古军还是不可遏制的攀上堡墙,并且越聚越多,战地服务队的诸生们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卒,很快便又有数人阵亡。米琰却似杀红了眼,跃入汉奴中,甩开雁翎刀拼命的挥舞,汉奴们虽然彪悍,却也是人,也怕死,眼见着明军士卒不要命的架势,也都吓的连连后退。
吕惠中趁机跟上,生怕米琰孤身陷入重围,诸生顿受鼓舞,挥刀上前。
但是这种反抗就如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随着堡上辅兵营的逐渐崩溃,败局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吕惠中突然觉得脚下的堡墙震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然后一下又一下!直到隆隆炮声传入耳中,他才意识到这是大炮在齐射,蒙古军居然搬来了大炮!他顿时心如死灰,绷在胸中的那口气瞬息之间便泄了。
却忽然听到有人在欢呼,在怒吼!
“明军!明军!”
吕惠中循声望去,只见地平线处,一支红色人流如海潮般推进而来,那杆猩红的明军战旗迎风猎猎,耀眼无比,是明军!这面三卫军特有的军旗,他曾见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他的胸中却充满了难以自制的激动,不知不觉间已然泪流满面。
心中在不断的反问着,他们得救了吗?
……
新平堡往南五里一支骑兵驻足向北瞭望,陆九的骑兵营来晚了,原因竟是在路上进行了一场让双方都猝不及防的遭遇战。令陆九吃惊的是对方竟然也是汉人,但他们却是马贼,战斗力比之骑兵营不不遑多让。
最后,对方见占不到便宜才向西方撤去,陆九一直尾随了数十里,直到他们出了边墙才又折回来。不过,等他们赶到新平堡时战斗已经结束,猩红的明军战旗仍旧牢牢的插在堡墙敌楼之上。堡外的辅兵则在打扫战场,清理尸体。
“九哥,咱们不进堡了吗?眼看就黑天了!”
陆九断然道:“既然新平堡平安无事,咱们也就没了进堡的必要。时间可不等人,咱们现在还得去哈流土河!”
从在西阳河河道内巧遇运银车队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条清晰的脉络,自打他们来了镇虏卫以后,一环一环似乎都是早就算计好的,大军被拖在边墙之外,蒙古人趁机破墙而入,然后运银车借机由大同镇虏卫再转往宣府万全卫,一切似乎都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张石头执意回援新平堡将对方一环扣一环的计划都打乱了。
可如此大费周章,仅仅是为了运几十万两银子往边墙内吗?陆九百思不得其解,但却肯定了一点,十三哥安插在蒙古军中的那个人绝对是叛变了!
陆九之所以说时间不等人,是因为那个人很肯能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自己获知,他打算将计就计除去此人,并审问出幕后黑手的真正用意。
骑兵沿着西阳河干涸的河道连夜赶路,又沿着原路出了边墙,等重新抵达哈流土河时已经天近黎明。
陆九唯恐那人见不到人已经离去,却在一声狼嚎之后松了一口气,暗号对上了。过不多时,一名胖大的僧人单人独骑出现在哈流土河边。
“陆施主别来无恙!”
“呵!陆某现在该叫你罗桑坚赞法王,还是介休法师呢?”
胖大僧人嘿嘿一笑,“自然随施主之意!”此人正是在三卫军中消失日久的介休。岂料陆九却骤然翻脸,身旁的亲兵早就得了命令,一拥而上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施主,这……这是为何?”
介休一脸诧异不似做伪,陆九冷冷道:“你拖我来此相比是为了方便蒙古人在新平堡破关,好把那银车运往万全卫吧!新平堡死伤的冤魂恐怕要记在你的头上了。”
“施主说甚话来,小僧此来就是要告知银车消息的啊!新平堡冤魂又与小僧何干?”
陆九怒极反笑,“那你说,银车在何处?”
“明日此时,将化成粮车,由边墙破口偷入万全卫!”
介休振振有词,可将陆九气坏了,便将一路上所遇之事悉数说了出来与其对质。哪成想,介休转了转眼珠子,竟然高呼上当。上了谁的当?当然是上了乌珠穆沁部老汗之子多尔济的当。
在介休的描述中,乌珠穆沁部汗王日渐年老体衰,尤其是到入了春以后,老汗王又大病一场,部落中大小适宜差不多都由多尔济一手操持,老汗王已经逐渐不再理事,他这个法王却深遭多尔济记恨,自然就被逐渐排除到权力核心之外。而他此前所得到的消息也的确是银车将化装由破口偷入边墙。
介休凭借一张三寸不烂的舌头,竟然把陆九说的将信将疑,但将信将疑也只是一闪而过,太多的巧合已经没办法用巧合来解释。见陆九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介休又曝出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
“介休向佛祖发誓,所言句句为真!但陆施主肯定不知道,那二十万两银子运进边墙以后,是送给何人的。”
还能送给谁,除了李凤翔就是范永斗,而且应该是范永斗的可能性大一些,可如此大一笔银子,范永斗真的有胃口吃下去?蒙古人又凭什么配合他?就连他遭遇的那些马贼恐怕也与那范永斗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介休见陆九并不答话,便自问自答。
“内阁大学士张四知!”
第三百一十一章 国家民族
太原,李信最近有点烦恼,朝廷派来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曰辅,这货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都想横插一脚,与先前负责张石头杀妻案的刘令誉两个人互相配合,处处给他添堵。与李曰辅一同抵达太原的还有朝廷的传旨钦差,刘令誉正式被朝廷升任山西布政使,比起在都察院当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来可是连跳了四级。
如此一来,李信在太原府的权威进一步受到侵蚀和挑战,但由于战后的军管,以及身为太原知府的田复珍的配合,绝大部分的官署职能仍旧掌握在总兵府的手中。
为了躲开刘令誉和李曰辅整日间在耳边聒噪,李信索性出了太原城去视察玉麦的播种情况。有了火力提水机灌溉系统,玉麦的播种工作才得以继续,雇农的工作积极性很高,太原城周的荒地被尽数翻耕起来加以利用,雇农们干的一派热火朝天,他们绝大多数是逃难而来失去土地的难民。
李信曾许诺,只要秋收,所有雇农经手的每亩土地收成里,他们都可以从中分得一成的收入。这对农民来说无疑是了不得的诱惑和希望。这些难民里面,不论自耕农还是佃农,耕种到秋所能净收获的粮食也未必比一成多。自耕农的土地要应付数目庞大种类繁多的苛捐杂税,尤其是到了崇祯年间,各种加饷都收到几十年后去了。而佃农大部分的粮食也都要上缴地主,剩下的仅勉强够一家人糊口度日。
但给官府种地就不一样了,田府尊曾亲口许诺,他们分得的一成收成里,朝廷摊派下来的苛捐杂税官府不会从中收取一文税钱。
有了种种许诺,所有的雇农们似乎都看到了希望,伺候起庄稼,直比自家的田都要上心。
播种的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不是一点半点,陪同视察的黄胜不住称赞李信这个政策制定的好,所有雇农都将田地视如自家天地一般侍弄。
李信笑了,调动人的积极性原本就要以利许之,搞的好了,这是一个双赢甚至三赢的局面。他不会去搞些洗脑工作,倡议所谓的牺牲奉献,因为他需要一个开放的社会氛围,需要有主见的民众,只有如此才能实现逐渐在他心中萌芽的理想和抱负。
只不过,李信要多那烦恼,烦恼却一刻都不想放过他。田复珍带着马队由远处疾驰而来,看他那风风火火的架势,李信便知道,一定是有十万火急的消息了。
果真,田复珍下得马来,连气都没喘匀便递过来一封军报,封口已开,显然他已经事先看过。李信一面展开军报一面好整以暇的揶揄着他。
“什么消息能让田府尊连仪态都顾不得了?”
田复珍此时似乎没有心情与李信玩笑,只是不停催促他快看。李信才看了几眼,面色立即凝重起来,如果陆九军报所言属实,那问题可就大了,大到甚至连他都无法解决。
良久,李信才抬起头来,看着田复珍。
“田府尊以为如何?”
“上报朝廷,请求彻查!”
李信则道:“无凭无据指责内阁大学士当朝帝师,恐怕皇帝不但不会同意调查,甚至还会责罚申斥上报之人,咱们经不起任何一个人的损失啊!”
田复珍面有急色,“难道就容得贼子猖狂于庙堂之上?”
“揭发就能惩治不法了?徒然自伤其身而已!更何况咱们无凭无据,仅仅有一个已经不可靠之人的口供,说出去谁能相信咱们?”
其实田复珍也明白,指望朝廷还不如指望猪能上树,不禁有几分颓然。
“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那几十万石的粮食被抢走?”
黄胜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打哑谜一样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田复珍所言的粮食被抢之言。李信很快就发现了他想插话却插不进来的尴尬,于是将军报一并给他看了。他们几个都是联合商社的核心人员,又都参与核心机密,是以李信在这种事上并不避他。
黄胜看罢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又似想通了甚事一般,拍手称妙。
“大将军,此事当得一件妙事!”
“何以见得?”
田复珍大感疑惑,如此一件涉及朝廷安危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