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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多谢大人了。”
成政终于将道谢的话讲完,端起酒杯却没有泼向柿崎景家,而是自己慢慢地喝掉。
“放心吧,你们是年轻后辈,老夫会好好提携你们的。”
景家总算是找回了场子,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千代女体贴地摸出帕子为成政擦去脸上的酒渍,安田长秀几欲发作,却被佐佐成政按住了。
“无妨……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喔?”
安田长秀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佐佐大人原来也是风雅人,这两句诗,妙得很呐。”
“是吗?还有下面两句,不知安田大人要不要听?”
“莫非……是‘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纳尼!”
佐佐成政的下巴几乎砸到了地上,安田长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是波风乾告诉我的。”
听到波风乾这个名字,成政的神色迅速黯淡下来。
上杉家的军队从关东凯旋时,波风乾也一同回到越后。
但抵达越后境内时,波风乾立刻就回了北条城,带着他的10名少女一起去了柏崎港。
大概……他不会再接受自己了吧。
毕竟此时的佐佐成政,已变成了就连他自己都厌恶的东西。
短短三年里,佐佐成政变成了自己都厌恶的一头怪兽。
“真是没办法啊……”
前田庆次叹了口气,抬脚走在柏崎港喧闹的街道里。
他今天没有穿成那一副杀马特的样子,只是一身素净的武士服,肩上却扛了一袋米。
只是就算庆次刻意掩饰,他那个身高在街市中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波风乾、佐佐成政的身高已经算上是日本境内的“巨人”,而庆次则是还要高大两寸。
拐过数个巷口,庆次哼着小曲,已是到了这一片民居的边缘。
他站在这个院子的门外,扶着烟斗的左手放下来在门板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来了来了!”
门板嘎吱一声拉开,波风乾高大瘦削的身影立在了门内。
他见到是庆次扛着一袋米来,眼中不由有些惊讶,但庆次却不多话,低头将波风乾一肩撞开,就迈进了这个宽阔但也残破的院子。
门口的动静早已惊到了波风乾的后宫团,少女们看到比波风乾更加高大帅气的庆次,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所讲的无非是“好帅哦”,“我喜欢他叼着烟斗的样子”之类的话。
偏偏他们都是叽里呱啦地用韩语讲,这样一来,前田庆次就听不懂了,他只是本能地意识到少女们色眯眯的目光,然后他站得更直了,此时的越后已经开春,他似乎有些嫌热,于是又扯了扯衣襟,隐约露出健硕的胸膛来。
波风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关了大门,几句韩语叽里呱啦地盖过去,少女们闻之色变,立马逃得无影无踪。
庆次有些纳闷,怎么一秒钟之前这么热情的少女,一秒之后竟然如此恐惧他的存在?
“行了行了,别看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干什么?”
“接济你咯。”
庆次转过身来,将肩上的那袋米扔进了波风乾的怀里。
“你不过区区足轻大将,50贯钱花得差不多了吧,这个宅子虽然破旧,但是也算够大够宽敞,便宜不了多少。”
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庆次没讲。
十一个人吃饭啊,如果其中有谁怀了孩子,那不知道是十四个人还是十七个人了。
波风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不会去过日本农民那种简朴的日子。
想到这里,波风乾的脸色有些黯然,他勉强地笑了笑,将怀里的米袋放到了廊下。
“我现在是虎落平阳啊……竟然沦落到吃饭都要靠你庆次萨玛接济的程度了。”
“算了吧,还虎落平阳,你也就一条猛犬而已。”
庆次不屑地撇了撇嘴,端起烟斗,从嘴里呼出一团烟雾。
“八嘎尅及!你说什么?”
波风乾佯作愤怒。
“我说你啊……虽然够勇猛,但充其量也只是我的那个便宜叔叔前田利家的程度。有上杉殿下和逗比左在越后,你永无出头之日。”
“蛋疼啊……”
波风乾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台阶上。
诚如庆次所言,从北陆佐佐家出奔的他,已经在越后毫无立锥之地。
不仅是上杉辉虎本人拒绝他的侍奉,辉虎还下了命令,禁止领内大名和豪族雇佣波风乾……
蛋碎,而且碎了一地。
波风乾想不到上杉辉虎玩了一招这么狠的,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对佐佐成政是有多护短。
就算佐佐成政在关东杀降、屠城、水灌小田原,想必也只会成为成政功劳簿上一笔又一笔的功勋。
“试试改仕别家如何啊?比如甲州武田、北陆朝仓什么的。”
庆次也并肩坐到波风乾的身边,费劲脑细胞给他出了两个馊主意。
“切……武田家本来是应该很强大的,可惜啊,有逗比左在,只怕武田晴信也很快就要死了,至于越前朝仓家,不过冢中枯骨。”
前田庆次有些惊讶于波风乾的“预言”之能,想起波风乾出现在佐渡岛的契机,对他的身世有了一丝怀疑。
“别想了……虽然同样是穿越者,但我来得晚,失了天时,是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的了。”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接济你,还带了一封信。”
“难道是哪位美女写给我的情书?”
前田庆次叹了口气……男人啊,果然就是这种永远自恋而且意银的动物。
不过,身为这种永远自恋而且意银的动物本身的前田庆次,只是从怀里把那封信摸了出来,递了过去。
“不是给你看的,这是一封推荐信。”
“推荐信?”
波风乾的眉毛挑了挑,转瞬间已明白过来。
是他自己从北陆佐佐家出奔,所以佐佐成政便不好再明着给他张罗这些事,不然的话,北陆佐佐家亦将沦为北陆和关东的笑柄。
可佐佐成政又会把他推荐给谁?
“他想让我去哪里?”
“美浓土岐郡,他的家乡。”
庆次再次呼出一口烟雾,波风乾扭过望过去,只见庆次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已经看不清楚。
286人质团
造访波风乾一家后,前田庆次并不急着去春日山城或是北条城,而是在柏崎港的“民风一条街”,混了两天。
两天后,身无分文的前田庆次被鲸屋老板娘轰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庆次顶着一头乱发,叼着个烟斗回到了北条城里。
他越过自己的屋敷,直接来到本丸,当然是为了找佐佐成政要钱,但进了本丸之后,反倒看见了许多生面孔,这让庆次有些诧异。
当然了,这些生人里面,有那么几个他似乎见过……
——伊达家的谱代家臣,被送来上杉家当人质的不二神一,那个看谁都是色眯眯的家伙。
——横濑家的夫人,阿布,应该叫赤井家的女儿,被送来上杉家当人质的赤井辉子,那个个头高挑、神色冷峻的御姐。
——佐竹家的嫡子,被送来上杉家当人质的佐竹次郎德寿丸(义重),一个10岁的过期正太。
——太田资正的侄子,被送来上杉家当人质的太田源六郎,一个9岁的大龄正太。
——最上家的嫡子,被送来上杉家当人质的最上源五郎(义光),一个11岁的过期正太。
——武藏成田家的公主,被送来上杉家当人质的成田甲斐,一个正值妙龄的美少女。
——关东土岐氏的嫡子,被送来上杉家当人质的土岐赖春,一个面相忠厚的青年。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人质——北条八郎,北条家现任家督氏政的亲弟弟,一个绝对**。
还有不二神一和佐竹次郎带了俩拖油瓶,不二神一带来的是自己的表妹喜多,佐竹次郎带来的是小伙伴真壁鬼太郎(氏干)。
前田庆次一边挠着头一边从这一群人旁边走过,他倒是多瞟了成田甲斐和赤井辉子两眼,因为那是大美妞嘛。
可是对于这些正太和过期正太,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与之相反,佐佐成政对这一群正太特别有兴趣。
除了自己的本家土岐赖春是籍籍无名之辈,另外的那几个……
——未来的最上义光。
——未来的佐竹义重。
——未来的真壁氏干。
——东国第一美少女成田甲斐。
——大器晚成、一直被埋没了才能的赤井辉子。
还有那个不存在于成政的记忆,却在国府台合战时窥破了北条氏康计划的太田源六郎。
这是要玩名将养成吗?
佐佐成政的收藏癖犯起来,就算是上杉姐也挡不住,得知关东诸大名豪族送来了那么多人质之后,佐佐成政点名要了这几个,声称是自己做他们的监护人。
——这是**言周孝文的狼子野心啊!
当然了,这话不能说,不然全家死光光。
见佐佐成政和人质团聊得正欢,庆次忽然大叫了一声:
“禀报主公!”
“干嘛啊!没看见我在正在(哔——)源六郎吗!”
成政被吓了一跳,把庆次这一副落魄的样子看在眼里,鼻子也抽了抽,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
前田庆次这个八嘎……三天前才预支了一年的工资,结果呢?
喵了个咪的,被他三天之内败光了!
“主公啊!我去逛柏崎港的时候,发现一匹良马!准备把它买下来——”
“你不是有松风了吗?还要什么马?知不知道步兵才是王道啊!”
众人都是疑惑不解……步兵才是王道?
众所周知……去年的关东出阵,上杉家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战国,不还是凭借了他们天下第一的骑马队?
可佐佐成政这是什么意思……
“主公啊,你要是这么想我,真是太伤属下的心了。那匹马当然是为主公挑选的啦!”
“所以呢?要钱是吧。”
“嗯嗯嗯。”
庆次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臣的俸禄不够……所以向主公借一些。”
“你还好意思借?”
佐佐成政撇了撇嘴,
“什么样的马如此珍贵,连你50贯的俸禄都不够?”
“那是一匹汗血宝马!”
前田庆次立刻换了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佐佐成政本来在喝水。
然后就一口水喷了出来,喷了庆次一脸。
“还汗血宝马?你是写武侠小说的吗,动不动就汗血宝马满地爬,日本是什么地方,我还不了解?”
庆次擦了把脸色的水,笑嘻嘻地靠了上来,
“其实是南蛮的马啦,听说是葡萄牙商队留下来的,比陆奥马都还高大许多,这样的马放到日本,简直可以算是巨无霸了……当然啦,它的体型比松风还是稍微小了一点点。”
……这小子不是在骗人?
佐佐成政有些狐疑,但见庆次为了点钱费劲唇舌的样子,心里也是偷着乐。
“我说你这个逗比啊,马上都要跟阿松结婚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