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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木架子,也是同样的道理。
滑轮这东西,其实并不稀罕,可是人在使用的过程之中,就自然而然的会将它进行完善,并且利用它来改造出各种工具出来,如此一来,几年之后,这东西就不会再如此粗糙了。这就如瓷器一般,瓷器刚出来的时候,固然是一大创举,随着大量的人使用,老祖宗们在制造更精美的瓷器方面就有利可图了,于是在千百年间,不断的制造。不断的鼓捣出各种制作的方法,以至于老祖宗制造出来的顶级瓷器,便是后世用先进的工艺也不能与其媲美。
祖宗们弄不出最精美的滑轮结构,进而广泛利用起来,甚至是最后弄出精巧的齿轮来代替人工,可是却能制造出最精美的瓷器,在机械方面没有创新,可是在瓷器方面的创新却是一日千里,唯一的原因,又回到了原点——需求。
而偏偏。现在的庄子就有这方面的需求,再加上一个天作大匠,秦少游倒是对此很是乐见其成起来。
他笑吟吟到那滑轮的木架子边去,这木架下头是个扇形的支脚,为了加固,还用铁片加以固定,外姓固然是惨不忍睹,只是在支架的上方的滑轮,却还算惊喜。许多东西,秦少游其实并不懂,这毕竟是杨务廉的专场,他拍了拍手。道:“这个法儿好,人工不足,用工具取代也是理所当然,这种事。自然是杨先生负责便是,我并不横加干涉,除了这支架。杨先生还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杨务廉笑呵呵的道:“在河边上,搭了几个水车,在用着水车的力气,去鼓风烧砖,上尉要不要看看。”
烧砖……
秦少游愣了一下。
杨务廉解释道:“筑城所需的砖石实在太多,可是寻常的烧砖之法,固然也可行,可是一般烧砖,以现在的火力,要把砖烧出来,怕是没有十天是不能成型的了,因而若是不能短时间内提高窑内的热力,这十天的时间,才烧出一窑砖来,筑城所需的砖石这么多,这要烧到何年何月去?可若是多建砖窑,岂不是又需要更多的人手?所以杨某擅自做了主张,便鼓捣了几个这样的东西,借助水力来鼓风,迅速提高窑炉中的火力,加快砖石成型的速度。”
秦少游不禁笑了,颌首道:“这也算是奇思妙想了,杨先生的脑子是什么做的,为何有这么多东西。”
杨务廉却是认真的道:“下官别无所长,无非就是爱琢磨而已,许多事,你通了一样,则万事都通了。”
秦少游笑了,勉力他几句,便上了马,告辞而去。
陈杰则是小跑着跟上前去,哭丧着脸,小声道:“上尉,上尉……那杨务廉,我看着……”
秦少游不以为然的道:“筑城是他的事,管理庄务是你的事,你和他各不相干,有些事,你不要过问。”
待回到了庄子,便见阿尼玛正在教授几个女子演武。
秦少游觉得稀罕,便站在一边观摩,倒是见她们还真有几分像模像样。
阿尼玛侧眸见了他,夫妻二人小别了半月,自是比从前更亲近一些,她舍下那些女子,道:“夫君不是说今日换防,明日回来吗?”
此时天色已是暗淡,乃至于庄子内外都点了灯笼,隐约之中,秦少游觉得阿尼玛此时的面容更美了一些,他走上前去,道:“早些回来,留在洛阳有什么意思,况且庄子有许多事放心不下。”
他抬眸,看着那些短装的女子,不禁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尼玛道:“啊呀,是这样的,不是说在筑城吗?那陈长史说,往后在新城里,咱们天策府,要建一座诺大的宅院,这宅院这么大,里头必定是要有许多护卫的,外宅倒是还好,可是内宅里头,难道也让男子随意出入?我虽非你们南人,可是也略知一些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要知道,你们南人的书,我可都是看过的,因此我便想,不如调教出一些女子来做护卫,负责内宅的安全,这些人都是庄户们的妻女,我好生教一教,虽然不能让她们成为百人敌,可也不弱于寻常的男子。”
秦少游虎躯一震,女护卫……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
阿尼玛见他神色不善,不禁愠怒道:“你在想什么?”
秦少游双手一摊,立即走出老僧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道:“没有。”
阿尼玛道:“你不妨近一些看看。”
秦少游依言,旋即再没了心思,这些女子,几乎都是相貌平庸,什么时候阿尼玛居然也学会算计了?
他便索性道:“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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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晚餐,秦少游自然不愿再忙什么公务,便与阿尼玛扯一些家常,谁晓得陈杰那厮又来,禀告道:“国公,王琚王先生请你去。”
王琚平时都待在那临近工坊的宅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一些庄子里信得过的人,其他人都是避而不见,就算协助秦少游办公,那也是通过公文的形式,所以只有他要找秦少游,都是让人请秦少游过去说话。
秦少游怕惹来阿尼玛的不快,故作勃然大怒的样子:“我才回家,他就有事吗?有什么事非要等到明日,难道就急于这么一时?”
阿尼玛却是笑道:“你快些去吧,我瞧这个先生,不是凡人,他来寻你,怕也是为了你的事,你这样可不是礼贤下士之道。”
秦少游便故作为难道:“好吧,看在夫人的面上,只好见他一见了。”于是低声咕哝几句,出了中堂,这才精神一震,其实他也早想和这位王先生促膝相谈,好生的制定以下往后天策府的方略,于是忙道:“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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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了王宅,不需要通报,这儿反正没有女眷,所以秦少游径直进去,进了王琚平时所处的厢房,便见里头一片狼藉,秦少游忙是拾起地上的一份稿子,却听本是埋头在灯下提笔笔画的王琚猛地道:“不要动。”
秦少游保持弯腰的动作,进有不得,退又不得。
王琚抬眸,才看到了秦少游,旋即苦笑道:“见过国公。”
他故意把国公二字咬的很重,显示他已经得知了消息。
秦少游不由发起牢骚:“你这儿太乱了,看来得有个女人,来帮你收拾才是。”
王琚摇头道:“方才多有得罪,国公,我这人就是如此,东西都是随意摆放,要到用的时候,也能寻到它在哪里,假若收拾的整整齐齐,王某反而寻觅不到了,这东西就搁在地下吧,不妨事,紧要的公文,我都束之高阁,再次一些的,我会胡乱放在案头,最次的,则是随意丢掷,等到时候想到这不紧要的东西,正好在地上搜寻。”
秦少游目瞪口呆,只得苦笑,道:“好,由着你。”
他发现自己没有落座的地方,王琚看出他的心思,忙是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道:“秦上尉请坐。”说罢去取了一个茶杯来,提了沸腾的水壶子来给秦少游冲茶。
秦少游吃了一口茶,便感觉到这茶淡而无味,却不知已经冲了都是泡,索性把茶盏放下,道:“王先生急急匆匆的唤我来,是不是有什么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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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因为秦少游与王琚的会面机会少,所以往往谈话都是开门见山。
于是渐渐的,双方也就有了默契。
王琚笑了笑,今日却似乎是一改常态,并不急于透底,而是先叹口气,道:“如今上尉敕封国公,实在是可喜可贺。此番救驾之功,足以保证上尉在这大周朝能够稳当立足了。”
秦少游讪讪一笑,才道:“王先生的功劳也是不小,若非王先生谋划,秦某人只怕还不敢下定决心。”
这是老实话,那一夜的事,带兵入洛阳是有风险的,即便秦少游和王琚分析得出武懿宗和李隆基有勾结,可是未必就有十足的把握,而一旦贸然入城,可能最后不是救驾,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可说不准是什么罪名了。
天下的事,大抵都是如此,大家只看结果,而过程如何,却是自由心证,结果不好,过程就有一万个让人诟病的理由,而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就算你把则天门拆了,也自会有人跳出来,说你事急从权,毅然决然。
当时的时候,秦少游确实有犹豫,因为按兵不动,即便无功,但是也没有过失,可是一旦动了手,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反是王琚当机立断,直接一句:乱则杀之,又何疑也?上尉宜速入城,否则天策军上下必死。
连个书生都如此,秦少游自然再无疑虑,索性拼了。
因此现在秦少游将这功劳揽到王琚的身上,却也不是客套。
王琚却只是淡淡一笑,突然奇怪地道:“魏国公,你看我这宅院如何?”
秦少游微楞一下,道:“怎么,王先生对这处宅子不满意?若是如此,那么秦某再……”
王琚摇头道:“学生想要换,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国公是否觉得我的要求过分了。”
秦少游正色道:“这是什么话,先生乃是我的左右臂,莫说是一处宅院,便是十座百座,也无过分之理。”
王琚的脸色一变,正色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精芒,将音量提高了一些,掷地有声地道:“人有了价值,才可索取到更多的东西,诚如学生一样。若是向国公索要宅院,在国公看来,非但不觉得过分,反而是理所应当,可若是寻常人,贸然地寻到国公的头上,国公会如何呢?”
秦少游不禁道:“自是笑此人不知天高地厚。”
王琚淡淡一笑道:“正是此理,学生与别人,其实于国公来说。并无亲疏之别,只在于价值而已。其实这世上的芸芸众生,固然各有不同,却都似庄子里的买卖一样。都有价值。只是价值不一罢了。国公,你若是嫌学生的话难听,学生大可以不说,却不知现在。国公还想继续听下去吗?”
秦少游哂然笑道:“王先生但说无妨。”
王琚道:“现在国公也是此理,天策军于则天门一战,已是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此番救驾,也教人认识到天策军的厉害之处,天策军如今也就有了价值,有了这个,敢问国公,接下来,会有人开价吗?”
“啊……”秦少游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细细一思量,似乎想到什么,踟蹰道:“王先生的意思是……”
王琚老神在在地道:“李隆基已经伏诛,可是李氏内部,怕是未必就是铁板一块,太子地位也未必就稳当,况且此番李氏元气重伤,怕又让武家的一些心思死灰复燃。除此之外,李氏内部,各地藩王的心思也各不相同。这就是大势,这个大势便是人各有所需,诚如这买卖一样,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目标,这个目标可以是洛阳宫的宝座,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