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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这个时候,秦少游却道:“不过既然要玩,自然要玩得尽兴一些,六郎,小心了!”
心字落下,却见秦少游豁然而起,猛地抄起案牍上的一个碗碟,便直接朝张易之的头上扣去。
哐啷。
碗碟正中张易之的天灵盖,应声碎裂,无数的汤汁顺着他的脑袋流下来,与这汤汁混杂一起的……是殷红的血……
张易之仍是直楞楞地看着秦少游,显然还未来得及反应。
等到泊泊的鲜血自头顶滴淌下来,甚至直接滑落至他的眼帘,他才感到头像是炸开一样,疼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谁也不曾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
那些个随扈吓了一跳,纷纷要围拢上来。
却见秦少游猛地脸色一拉,却是直接将腰间的佩刀抽出,而后狠狠地拍在了案牍上,他大喝一声:“瞎了你们的狗眼,清平世界,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居然敢在这里胡作非为,竟还有人妄称自己是朝廷命官,自称自己是吕不韦,吕不韦乃是天子仲父,尔等谁敢做太祖无上孝明高皇帝!”
这所谓太祖无上孝明高皇帝,乃是当今天子给自己的父亲武士彟追封的谥号,秦少游不小心就把这位仁兄给代入了进来。
他看向几个要行凶的随扈,狠狠地把手搭在案牍上的刀上,冷笑着道:“怎么,我乃驸马都尉,孟津县公,尔等几个区区的蟊贼,想要如何?一群白身,是谁给你们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此造次,我今日斩下你们的狗头,亦绝不会戴罪,尔等信吗?”
秦少游这么一句棒喝,却是把随扈们吓住了,他们只是狗腿子而已,跟着张易之吃香喝辣、欺男霸女是习惯了,可是撞到秦少游这样的人,他们还真未必敢动真格的。
王洪见状,哎呀一声,转身就要跑。
可是这时,秦少游的目光却是扫过他的面目,呵斥道:“王洪,这个时候,你还想跑吗?”
王洪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可没张易之的胆魄,于是顿时腿脚像是被钉了钉子一样,不敢动弹了。可他看张易之依旧是呆坐在原地,禁不住有些发急,张易之是自己请来的,现在闹到这个境地,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于是他只得勉强深吸口气,道:“秦少游……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打的人是谁?他………他乃司卫少卿,是……是陛下的幸臣。”
幸臣二字,带着一丝暧昧。
秦少游却是笑了,不以为然地道:“是吗?我可从未听说过当今陛下有什么幸臣!”
“你……”
秦少游又正色道:“况且即便是幸臣,那又如何?国有国法而已,这位张六郎不是说了要玩游戏吗?他既是要做吕不韦,那么我便少不得要奉陪到底了。”他学着方才张易之的口吻继续道:“这游戏既然已经开始,就不是谁想不玩就不玩的,因为无论你们喜欢不喜欢,可是我秦少游喜欢,既然开始了,想要收场,可就没有这样容易了。”
他目光深沉地转向张易之,一字一句地道:“张六郎,你说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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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格杀勿论
事实上,张易之一直没有反应。
他呆若木鸡,神情恍惚。
倒不是他被人拍傻了,而是他想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都尉居然敢对自己动手。
分明自己已经把身份摆了出来啊,这么个身份出来,这秦少游居然……
呼……
这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至少对这辈子都锦衣玉食的张易之来说,简直是从所未有的‘打击’,他疑惑的看着秦少游。更加让他疑惑的问题是,他不知道是自己傻了,还是这个秦少游是个傻子。
若说自己傻吧,分明自己脑子现在很清醒,清醒到连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地步,其实这个逻辑很好理解,正因为他清醒,所以才觉得秦少游的突然袭击实在来的过于匪夷所思,所以他又糊涂了。
清醒并糊涂着,这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此时的张易之,真是狼狈到了极点,头上一塌糊涂,养护的极好的头发已被菜汁和鲜血粘起来,那俊美的脸像是被鲜血泼过了一样,他突然怒了。
雷霆震怒。
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
王洪这种家境贫寒的暂且不论,可是张易之不一样,他可是高门出身,他的父祖,可是做过宰相的,似他这样的高门子弟,天生下来就是自命不凡,即便如此,他还是入宫去做面首,理由只有一个,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一个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他豁然而起,那俊秀的脸狰狞的可怕,早已失去了任何的美感,他狞笑道:“你……你是什么东西,今日若不结果了你。不结果了你,我……我……”
我字落下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因为秦少游比他要干脆利落的多,一个靠美色来侍人的人,哪里可能是一个带兵出来之人的人对手。
秦少游一拳直捣,便直接往张易之的脸上砸去。
砰……
拳头入肉。
张易之应声倒下。
再好的脸,也禁不住秦少游的毁容效果。这一拳正中他的颧骨,张易之颧骨立即肿了个老高,身子后翻,直接摔在地上。
秦少游收拳。眼看着这酒楼里鸦雀无声,他环顾四周,大喝道:“这游戏才刚开始,六郎怎的就这个样子,如此不禁打,咱们还怎么愉快的游戏下去?邓健,还愣着做什么,把门关了,去后厨叫人。有多少叫多少,有人敢来这儿惹是生非,难道你们还要做笼子哑巴吗?”
邓健一听,精神一震。他这种混子,其实是最圆滑,别看平时招惹是非,可是遇到真正厉害的人物。立即便和孙子一样,所以但凡是所谓‘威震八方’的人物,历朝历代。其实是最怕死的。所谓的好汉,十有**不过是欺软怕硬的瘪三罢了。
自然,邓健也未必就是瘪三,他自觉地招惹不起张易之,这才只是赔罪,现在秦少游一声号令,连秦少游这穿鞋的都不怕,他邓健何惧之有,二话不说,直接抄了家伙,从柜上抢了个算盘,朝后厨那边往这里探头探脑的厨子和学徒道:“还愣着做什么,秦县公有令,打啊。”
厨子和帮闲反而胆子比邓健这种人大一些,这些人到底有多了不起,他们是绝不知道的,什么是少卿,什么是幸臣,他们多半也是一知半解,所谓无知者无畏,一群人二话不说,顿时一拥而上,对着张易之的随扈就是拳打脚踢。
秦少游一脚将身前地案牍踢翻,这案牍直接翻在了张易之的身上,张易之哎哟一声,顾不得嚣张,便学狗一样要朝门口爬去,没爬几步,他的手便被一只脚踩住,他抬眸,看到了秦少游居高临下的看他,张易之的眼眸里,立即掠过了一丝惶恐不安,他瞳孔收缩,禁不住道:“有话好说,这都是王洪叫咱来的,秦少游……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秦少游冷笑:“可是你已经犯了我这河水。”
张易之艰难的滚着喉头,老半天,才面如土色的道:“今日就算了罢,自此之后,化干戈为玉帛。”
秦少游却是摇头,笑道:“张少卿,其实……假若你不来这里,做事留有三分的余地,我秦少游,是绝不敢招惹你的,你毕竟,身份非同一般,可是你偏生是欺人太甚,我秦某人数度有功于朝,也算是大周的功臣,可是你却想将我当做烂泥一样踩踏在脚下,你来说说看,这口气,我秦少游能咽得下吗?我也算是为朝廷出生入死过的人,而你呢,不过是个谄媚讨好于龙榻之下的面首而已,也敢欺我?”
“现在好了,你却又说,要化干戈为玉帛。化干戈为玉帛固然是好,我秦少游,也确实不愿惹是生非,更不愿意,无端多一个敌人。只不过你现在这说句话,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我秦少游就有这样的蠢,难道会以为,今日让你走出这个门之后,还会与我相逢一笑泯恩仇吗?你读过书,我也读过书,你喜欢自比吕不韦,可是似乎你忘了,吕不韦是怎样忧惧而死的,我秦少游,自然不会妇人之仁,等别人成了气候,再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所以……我既然动了手,那么张少卿,岂能说算了就算了,不是说好了奉陪到底的吗?”
张易之不禁怒道:“你……你敢……”
一脚飞踹而来,直接将他飞踹在地。
秦少游怒喝道:“你敢,我就敢!”
狠狠几脚踹下去,张易之先还只是痛叫,此后,就渐渐的没有了声息,昏厥了过去。
至于其他的随扈,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厨子和学徒们围着一阵痛打,个个七倒八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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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轿子,此时正火速朝如春酒楼而去。
出事了……
如春酒楼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让人不知都难。
张昌宗这几日,忙着公务,无暇在宫中闲坐,他和那个六郎不同,他是个极想做出一番大事的人。
因而武则天给他封了许多官职,比如云麾将军,比如左千牛中郎,而这千牛卫中郎则是实职,千牛卫的职责乃是护卫天子,因而也算是宫中最精锐的武装之一,张昌宗这些时日,都在练兵,等得知自己的弟弟去了如春酒楼,张昌宗起初并不以为意,他大抵知道,无非是六郎觊觎于秦家的浮财而已,不过就是给姓秦的一个下马威,狠狠勒索一番。
这种手段,张家兄弟可谓是屡试不爽。
可是得知如春酒楼居然闹将起来,张昌宗顿时明白,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了,怕是六郎碰到了钉子。
他二人乃是兄弟,休戚相关,此时当然不能等闲坐视,张昌宗情急之下,忙是带着数百千牛卫侍卫,火速往如春酒楼赶过去。
坐在软轿里,一张俊秀的脸庞忽明忽暗,张昌宗有点摸不着头脑。
按理,六郎不过是去寻秦少游的一点晦气罢了,而这秦少游,虽是驸马都尉,不过又不是大周的驸马都尉,即便是,那又如何?这满朝有谁敢不买自家兄弟二人的帐,倒是这秦少游,却突然发作,闹将起来,他难道真不怕死吗?
张家兄弟和别的面首,可是大不相同,他们已经不是得宠那样简单,因为他们还负责一个重要的职责,正因为这个职责,所以圣人是断然离不开张昌宗兄弟二人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可是现在……
张昌宗心乱如麻,旋即冷哼。
秦少游必须死!
数百个千牛卫,此刻已经将如春酒楼附近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张昌宗落了轿,立即由一个小校飞快过来,拜倒在地:“中郎,如春酒楼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