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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你们想过要怎么办没有?”
章一惊,脱口而出,“师父,你要一劳永逸?”
“没错,所有佃户,你们要尽快彻查……如果连续耕种十年以上,土地直接归他们所有10年以内的,需要缴纳一笔赎金,用于购买土地,另外,朝廷要详细核算田亩,调整土地数目,做到每一个村镇,平分土地!”
“师父!”章惊呼,“这么干可是要得罪所有士绅的!”
王宁安仿佛没有听到,而是继续雷死人不偿命。
“你们听着,这一次平分土地,不同以往,记住了,是所有人口平均分田,而不是丁口!”
“啊!”
吕岩的脸直接白了,作为一个地方官吏,他当然清楚人口和丁口的区别。
历代以来,分田授田都是按丁口计算,服徭役,交人头税,也都是按照丁口算。
各朝对丁口的划分并不完全一致,但总体来说,就是成年的男子……他们能下地干活,能服兵役,劳役,也只有他们,在朝廷的眼里,才算是完全的人,其他的都是附庸!
有人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古代女人的地位低下,要讲究三从四德,好像一辈子都抬不起头……道理很简单,也很容易被忽略,就是女子不算做丁口,也不给朝廷承担税赋和徭役,从朝廷的层面,就不把女人视作“人”。
既然朝廷如此,上行下效,女人在家里怎么会有地位。
在农业社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女人力气小,承担不了重体力活,生产活动,一家人的肚皮,都要靠男人打拼,吃人家的嘴短,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进入了工业时代,情况就不同了。
女人心细,能承受住长时间枯燥的劳动,比如纺织工厂,女工就比男人做的更好。
这一次分田,把女人也计算进来,给予她们和男人一样的土地财产权利,只有财产权平等了,地位才能真正平等……接下来就能鼓励更多的女人出来工作,撑起半边天!
虽然后世很多男人抱怨,女人太强势了,哪里是半边天,整个天都被她们笼罩了,作为男同胞的一员,王宁安也很不情愿。
但是作为一个执政者,他必须考虑更全面的问题。
因为给予女人土地和财产,立刻就能多出一倍的工人。
兖州,济州,单州,这都属于比较传统的地方,根本不让女人抛头露面,出来工作,纺织厂用的都是男人。
采棉桃的时候,甚至雇佣奴隶,也不让女人出来干活。除了自家的田,女人就是在家里洗衣做饭,织布哄孩子,实在是太浪费了……
王宁安顶着被所有男人鄙视的危险,悍然决定,把女人纳入分田的行列……章和吕岩虽然有些小抵触,但还是很快接受了。
甚至他们两个还有点雀跃!
真正的变法终于开始了!
章一度以为,师父坐上了宰执的位置,就变得保守了,不敢作为了。
现在一看,师父非但不保守,而且步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必须加快步子,别让师父甩下才是!
还真别说,文彦博在济州和单州的折腾,也干了一点好事,至少他把原来的结构都给摧毁了……章和吕岩到任之后,立刻展开彻查,他们首先将身上有罪责的官吏差役都给抓起来,接着是那些棉田大户,还有地方的流氓无赖,几乎是一个没跑,一网打尽。
拿下了这些人之后,他们就立刻落实分田,老百姓只要拿到了地契,就可以和棉纺工厂签一份供应合同。
按照一定的价格,供应棉花。
有了这份合同,棉纺工厂就会给老百姓提供担保,从银行借钱购粮,填饱大家的肚子。
朝廷只是象征性拿出了10万贯用来购粮补贴,另外又从大户还有官吏手里,抄出了80万贯,两州的百姓总算是有了活路。
而且兖州的成功,都看在大家的眼睛里,毕竟离着不远,消息传递非常快速……济州的百姓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们比兖州晚了一年,如果不奋起直追,可就落后了。
许多百姓,冒着严寒,跑到田里,整地准备,不辞劳苦,从家里挑来粪肥,从河里挖出烂泥,把土地填平,不放过一块可耕种的田亩。
百姓的积极让人咋舌。
最令人惊讶的是在众多的人群当中,女人几乎占了一大半。
原本都是男人耕田,女人在家干活,现在倒好,女人也出来了,怎么样,家里的田,还有我们一份呢!
有的健妇跟着干活,还有一些人,直接去应征女工,挣钱更多,从附庸,变成主人,画风完全不同了……
“反了,全都反了!”
贾昌朝听说济州和单州的情况,简直暴跳如雷。
他直接找到了欧阳修,正好,宋庠也在,他是过来和欧阳修协商明年教育经费的分配问题。
三个老臣凑在了一起,贾昌朝彻底怒了。
“牝鸡司晨了!他王宁安要干什么?”贾昌朝拍着桌子,怒吼:“醉翁,你现在还是首相,你还是先帝托孤的重臣,怎么能看着王宁安胡来!这要是家家户户,都按照这么办,非打起来不可!家乱了,这天下也就永无宁日了!”
宋庠尴尬笑了笑,“子明兄啊,也不至于吧,都是一家人……”
“呸……你个怕老婆的货,给我闭嘴!”
宋庠气得扭头不说话,欧阳修被问得也是无言以对,迟愣了好半晌,老欧阳突然道:“子明兄啊,我准备辞官了,你还是找西凉王自己谈吧!”
第867章 元老都走了
这几个老货,都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谁也别想糊弄谁,就连最白目的欧阳修都涨本事了,他一眼看出来了,贾昌朝为什么急着反对?
他不是担心什么牝鸡司晨,而是怕分田!
说句不客气的,在座的三位,就连欧阳修家里都有几千亩的土地。
不是兼并贪婪,而是朝廷有赐的田,在家乡,还有亲属私自投献,挂到了欧阳修的名下……老先生当然不喜,可人生世上,谁能真正大公无私,更何况朝廷又没有明白的规定,就只能糊涂着。
至于贾昌朝,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他家的田究竟有多少,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真的把分田落实下去,就要了他贾相公的命!
无奈何,他只能打着反对给女人分田的旗号,来反对王宁安的新法。
当然了他也清楚,自己一个人不成,就只好跑来,要拉上欧阳修,再有宋庠,他们几个联手发难,或许能抵挡一阵。
醉翁一眼看穿了贾昌朝的打算,他沉吟道:“子明兄,当初我是奉了先帝的旨意,担任这个首相,其实说到底也是给王宁安预留点时间,让他熟悉政事堂的事务而已……如今陛下登基快两年了,老夫身体越来越差,消渴之症,更加严重,也没几年好活了。王宁安既然开始了分地,就证明他想好要怎么变法了,我这个首相也该知所进退……回家含饴弄孙,著书立说,培养后辈吧……从此往后,老夫绝不会再回到朝堂了,闲云野鹤,远离庙堂,是我的福气。”
贾昌朝的脸色变了,他也清楚,王宁安要推新法,他是拦不住的,所以才想着多拉几个人,尤其是欧阳修,他对王宁安有恩,又是老交情,他出面,应该能成!
谁知道醉翁倒是活明白了,不跟你们玩了,这不是坑人吗!
“公序,你呢?”
宋庠一缩脖子,“咳咳,那啥……子明兄啊,你知道的,我当年犯了事,家里的产业都被查抄了,这两年我的财产土地都在西域那边……我还入了山丹马场的股,那可是西凉王的生意,如果他愿意拿出来分了,我无话可说……”
瞬间,贾昌朝的老脸就黑了。
他缓缓坐在椅子上,不停思量权衡。
眼下朝廷的几个老臣,和王宁安作对的庞籍被赶走了,因为试点失败,最有实力的文彦博也被罢黜了。
剩下的人里面,他虽然和王家有姻亲,但也不管什么用,王宁安那小子一旦黑起来,什么事情都敢做的!
别以为他这两年没动静,就成了菩萨了。
他是没想明白要怎么办!
这不,有了主意,就立刻分田了,而且连女人也有一份,摆明了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啊……唉,真是麻烦了?
贾昌朝一抬头,想要再商量商量,结果却发现欧阳修已经去后堂了,至于宋庠,也溜了……这两个老狐狸,你们跑得够快的!
贾昌朝含恨跺脚,只得转回了府中。
他思索再三,觉得还是应该争一争,至少不能分到自己的头上来。
老贾正在想主意,突然外面有人来报。
“大爷回来了!”
来的人正是贾章,他一进来,就给老爹磕头,好几年没见了,贾昌朝的头发胡须都白了,弄得贾章心里酸酸的。
“爹,你老了!”
“行了……别说些没用的!”贾昌朝气鼓鼓地摆手,怒道:“你那个女婿呢?”
“女婿?父亲是说宁泽?”
“嗯,除了他还能有谁!让他去问问王宁安,到底想要干什么?”
贾章见老爹须发皆乍,怒不可遏,他可吓坏了。
“爹啊,我的亲爹啊,你可别害儿子啊!”
贾昌朝眉头紧皱,“是王宁安要害我!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贾章把脑袋摇晃得和拨浪鼓似的,“爹,实不相瞒,孩儿这次被调回来,是要接御史中丞的。”
“什么?”
轮到老贾吃惊了,“张方平不是干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换?你能争得过他?”
“能!”
贾章立刻道:“爹,孩儿这些年一直在青唐做官,和朝中的各方联系不多,西凉王这次要推行分田,最担心的就是士人文官抱团,一起和他打擂台。张方平他的门生故吏太多了,反而没法下手,所有王宁安才想着把孩儿调回来,接掌御史台。你老人家要是这时候闹,孩儿的官职可就没了!”
贾昌朝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儿子不用在西北吃沙子,能接任御史中丞,干好了下一步就能进入政事堂,成为宰执,延续贾家的香火,贾昌朝当然是求之不得。
可问题是这个御史中丞不好当啊!
“让你监察,就是帮着推行分田令,可咱们家?你看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贾昌朝用上了商量的口吻。
贾章咧嘴苦笑,“要正人必须先正己,孩儿以为,田和御史中丞,只能二取一,爹,该怎么办,你老拿主意吧!”
“拿主意,拿什么主意?”
贾昌朝低头沉思了半晌,突然抬起头,用力戳着儿子的脑门!气得胡子老高。
“兔崽子,你早都有主意了,何必问我!我懒得管你们!”
说完,贾昌朝抬起屁股就往后面走,贾章只能咧着嘴,对着老爹的背影苦笑。
……
过了三天,贾昌朝就写了一封乞骸骨疏,他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承担不起重任,情愿意辞去一切官职,回家养老。
文彦博,欧阳修,贾昌朝,三位元老,在十天之内,相继提出辞呈,大宋的官场就好像沸腾了一样。
加上之前去职的庞籍,赵祯留下的辅臣几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