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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看?”杨怀玉傻乎乎问道。
“没有家族助力,断然得不到官职,反过来,你又要撑起庞大的家业,扛起沉重的负担,光耀门楣……总而言之,这就是命!纠结那些无法改变的东西,不如关心一些更实际的。”
“比如?”
“平叛!”
王宁安笑呵呵道:“王则那家伙命大,他从大名府逃出去了,如今窃据州县,听说要自立为王。拿出你的本事吧,只要不断立功,没有人敢乱嚼舌头根子,老太君也会欣慰的。”
……
有些人是幸运的,从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财富、地位、美女,什么都唾手可得,就好像杨怀玉一样,年少多金,汴京的莺莺燕燕环绕,一度以为拥有了整个世界。
到了沧州之后,他却发现了另外一种活法儿,努力拼搏,白手起家,自强不息,与其说他瞧不起王家,不如说他嫉妒,没错,就是嫉妒!
当他被王则狠狠涮了一回,杨怀玉对自己往日的作为,只剩下强烈的鄙夷,纨绔、无能、乖张、不懂事,十足的笨蛋,饭桶,没了老祖宗的庇护,什么都不是。
矫枉过正,杨怀玉一下子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家族的耻辱,不想接受任何家族的恩惠,就像王家一样,什么都光明正大,什么都靠自己。
可是这个傻瓜哪里知道,王家快速崛起,光明正大的手段有,但真正管用的只有三个字:抱大腿!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没有贵人提携,哪有风光无限。
杨怀玉放着好好的家族势力不想利用,王宁安简直想给他两个嘴巴子。
这哥俩纯粹是一山看着一山高,光瞧见贼吃肉,没瞧见贼挨打。
沉吟了许久,杨怀玉突然站起身,抓着王宁安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院子里,退后两步,没等王宁安反应过来,他的肩头微微一动,长长的佩剑就出来了,瞬间宝剑压在了王宁安的肩头。
“怀玉,你疯了!”
杨九妹冲出来,厉声大叫,吓得不轻。
杨怀玉突然收回宝剑,放声大笑,“你小子嘴皮子的功夫,比起手上的本事强多了!上次本少爷大意了,不然本少爷才不会输给你!”
“废话!”
王宁安气得直翻白眼,“你幼稚不,我练拔剑术,就是知道自己没学武的天赋,练点保命的本事,赢了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杨怀玉自信看着他突然捧腹大笑,笑得比刚才还开心。
“别自欺欺人了,你是个骄傲的人,心里头不想输给任何人,特别是一个纨绔子弟!你一定会费尽心思,好好练功。我真想看着你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浑身臭汗的狼狈样儿!”杨怀玉大喇喇嘲讽着,满腔的羡慕嫉妒恨都消失了,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你再怎么练功也没用,我比你大,而且没有乱糟糟的事情,你练一个时辰,我练两个时辰,你练两个,我练四个!总而言之,我杨怀玉的功夫不会输给你的!”
说完之后,杨怀玉十分没品地仰天大笑,一溜烟儿跑出来院子,留下气鼓鼓的王宁安,还有哭笑不得的杨九妹。
……
打开了心结的杨怀玉开朗多了,他调集杨家部曲,经过简短修整,立刻投入了剿匪之中。
王则抢占大名府的计划被破坏了,他带着残渣余孽逃了出去。
摩尼明教积攒了十几年的力量,还真是不能小觑,王则逃回了老家涿州,立刻拉拢起来两三万人,还建立一个安阳帝国,登基称帝,自号安阳武烈皇帝,大封功臣,还弄了三宫六院,弄得挺齐备的。
只是土贼就是土贼,什么武烈皇帝,那是驾崩之后,才有的谥号,哪有活人给自己安个死人名号?
王则的起事闹到了这个地步,朝廷再也没法容忍下去。
贾昌朝立刻调集重兵围剿,杨怀玉和王良都作为平叛的先锋,立刻出击。王宁安想跟着老爹去战场看看,可是王良生怕儿子有闪失,把他留在了大名府。
只是后来王宁安从梁大刚的嘴里知道了老爹的真正打算,他不是担心儿子会有危险,而是生怕有儿子在身边,有些事情不好做……
杀!
王良对付摩尼明教只有这一条,他的骑兵虽然只有一百人,但是武装到了牙齿,人披着铠甲,马也有甲胄保护,箭射在上面就跟蚊子叮了一下。
铁骑所过之处,势如破竹,摩尼教徒根本来不及阻挡,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俘虏多到懒得抓捕,只能让他们蹲在路旁,等候其他士兵处置。
到了最后,摩尼教的人根本不敢和王良对撞,闻到了风声,就吓得落荒而逃,王良没有丝毫的失落,相反,他露出了真正的獠牙!
王家底子薄,养的兵越来越多,沉重的负担压在肩头,不多弄点钱,简直对不起天赐良机。
王良把矛头对准了地方的士绅地主,他事先派人打听,凡是名声不太好,又没有在朝为官的,他都不放过。
一顶通匪的帽子扣下去,大军直接杀进去。
老百姓已经穷困无比,除了身上褴褛的衣衫,别无长物,可是地主士绅的家中,粮囤装满了粮食,钱库装满了铜板,肥的流油。
王良把弄到的粮食和铜板都分给灾民,自己只拿走骡马耕牛,还有金银细软,贵重之物。
还真别说,这种颇有梁山好汉的作风,竟然得到了穷苦百姓的拥护。
好多人主动跑到王良的军中,告诉他哪里的地主通匪,王良的人马就冲过去。有时候甚至不用他们动手,只要在后面坐镇,愤怒的百姓聚集起来,成百上千人,呼喊着冲进去,昔日懦弱的百姓,此刻都变成了凶狠的战士。
他们杀进地主的城堡,把财物粮食全都搬走,一粒米也不剩下……前后不到半个月,就捣毁了二十几处地主的庄园。
老百姓搬走的东西不说,王良就弄到了各种金银首饰,折合铜钱八万贯,另有耕牛150头,骡马200匹,还有五百多青壮嚷嚷着,要誓死追随王家……
第95章 赈灾妙法
“抢劫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背着我干嘛!”
王宁安自言自语着,他也觉得眼下是发横财的好机会。放在平时,别说抢掠财物,就算稍有异动,都会有言官找你的麻烦。
可如今不一样,洪水冲走了一切规矩和秩序,摩尼教作乱,让谁都有了嫌疑。
兵就是匪,匪就是兵。
这句话同样适用大宋朝,天雄军、永静军、安利军,各支人马都在趁机大捞特捞,王良的作为很不起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也想不到,贾昌朝竟然派人把王宁安叫了过来,一见面就沉着脸,怒气冲冲,敲着桌子上的一摞状纸。
“瞧瞧,瞧瞧啊!都是告令尊的,老夫煞费苦心,把令尊调过来,是让你们立功,不是给老夫惹麻烦,你说,让老夫怎么帮你们!”
换成心理素质差的,被贾昌朝这么一吼,就会立刻纳头便拜,请求相公庇护,王宁安到底不是普通人,而且贾昌朝声音很大,脸色却不难看,明显是虚张声势。
“那好啊,贾相公觉得不妥当,就把家父抓起来,我也陪着他蹲大牢。”王宁安满不在乎道。
贾昌朝气得内伤,他就没见过这么有恃无恐的人。
“臭小子,你别以为老夫不敢动你,我劝你最好怕一怕!”
“我还怕两怕!”王宁安不无鄙夷道:“贾相公,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小子还要回去背书,告辞!”
起身要走,贾昌朝真的怒了。
“你给我站住。”
他走到了王宁安的面前,突然唉声叹气。
“宁安,非是老夫和你过不去,你要懂得规矩。”贾昌朝语重心长道。
“什么规矩?”王宁安不解其意。
“和你明说了,历来平乱,自然要奖励有功之臣,朝廷虽然不吝赏赐,可毕竟杯水车薪,远水不解近渴。惩处一下反贼也是可以的,只是……”贾昌朝犹豫一阵,才说道:“这个规矩,你懂吧?”
王宁安迟愣一下,怪叫道:“不会是见面分一半吧?那是江湖的规矩,什么时候贾相公成了山大王了?”
“别胡说!”
贾昌朝点着王宁安的脑门,“你小子别张狂啊,虽然你帮了老夫,但是老夫统帅千军万马,必须要一碗水端平,不然老夫没法统御部下,你明白吧?”
“明白。”王宁安闷声道:“就是索贿呗?是三七,还是四六?”
“老夫六成,你们留四成!”贾昌朝倒是直接,要了大头儿,还理直气壮,“别不高兴啊,其他各军都交了七成。”
重文轻武可不是一句空话,武将离不开文官的庇护,哪怕打赢了,也要好好孝敬文官,即便如此,还有随时成为弃子的风险。
王宁安是又气又恨,却又无奈,风气如此,一个人如何能逆天。
可把钱都给了贾昌朝,不是白忙活一场吗?真是气死人啊!
见王宁安陷入了进退两难,贾昌朝满心得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和欧阳修一样,看王宁安出糗,心里十分舒坦,跟喝了藿香正气水似的……
“二郎,有功必赏,有过不饶。令尊剿匪有功,老夫奖励他五万贯军饷,还有驮马一百匹,盐茶糖醋若干,资助你们练兵。”
贾昌朝很大方,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差不多6万贯以上,等于是把刚刚收上去的钱,又赐给了王家。
老东西这是干什么?耍弄人吗?
王宁安眼珠转了转,瞬间明白了。
“这就叫刚柔并济,恩威并施,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窃主上之威福,玩弄朝廷法度,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我说的没错吧?”
贾昌朝黑着脸道:“王二郎,别说的那么难听,老夫从来都是光明磊落。”
“是光明磊落不要脸!”
王宁安背过身,一语不发……
贾昌朝反倒心情大好,他也就是敲打王宁安而已,并没有真正想撕破脸皮。更何况王宁安帮他设计,不但躲过危局,还声望大涨,顺道把夏悚给坑了。
经此一役,王宁安既非同小可,不是等闲之辈。贾昌朝见过太多的神童,他不会因为年纪就小觑王宁安。
“王二郎,事情还可以商量,你先看看这个。”
贾相公将一份扎子递给了王宁安,王宁安将信将疑,展开观看,嚯,竟然是一份治理水患的奏疏……王宁安看了一会儿,渐渐入迷了,贾昌朝还是有干货的!
当初欧阳修就和王宁安提过黄河水患的事情,只是没来及拿出方略,商胡口就决堤了。闲暇的时候,王宁安也想过如何应付黄河的问题。
经过黄土高原,黄河七沙三水,到了舒缓的平原,流速降低,泥沙淤积,以致河床抬高,形成地上悬河,脆弱的河堤一旦崩塌,后果就不堪设想。
按理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束水冲沙,利用水的流速,带走泥沙……只是如今黄河决堤之后,已经不可行了。
欧阳修提到过,黄河下游的泥沙淤积,使得河床抬高,上千里的河道,高度几乎一致,河水失去冲力,机械照搬束水冲沙,只会到处决堤,不可收拾。
当务之急就是重新规划出一条河道,顺着水势,把黄河水疏导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