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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好了,不但官没了,连脑袋都要没了!
“岳父大人,什么也别说了,快救救孩儿吧!”
“救你?还不知道谁救老夫呢!”
富弼闭上了眼睛,这几年的变化真是太快了,尤其是老朋友韩琦被处死,赵祯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变了一个人。
如果光是王宁安还罢了,偏偏又多出一个不要脸的文彦博!
这老货可是太熟悉文官的套路了,他站在赵祯那边,杀伤力实在是太大,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出什么事情……
“这样吧,你立刻离京。”
“孩儿遵命。”冯京无奈,只好点头。
“等等!”
富弼又说道:“你不要叫这个名字了,让人知道了,会出事情的。”
“那,那孩儿叫什么?”冯京傻愣愣问道。
富弼气得一拍桌子,“蠢材,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名字也不会起?”
冯京骚了一个大红脸。
“孩儿就,就叫马凉吧!”
冯京急中生智,将两点水移到了京字前面,从冯京变成了马凉……妙哉!
“成了,你赶快乔装,立刻让人送你出京,再晚一点,只怕老夫也保不住你了。”
冯京连忙答应,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富弼的府邸。
他前脚刚走,文彦博就来了。
“哈哈哈,彦国兄,许久未见,你的身体还挺硬朗的。”
富弼抱拳,呵呵一笑,“山野散人,无事一身轻,能吃能睡,身体倒是不错。”
“无事可是福气,天大的福气啊!”
文彦博感叹着,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看了看面前的棋盘,笑着问道:“刚刚彦国兄和谁对弈啊?”
富弼淡淡一笑,“老夫眼花耳聋,脑子也慢了,谁愿意和我下棋,自己和自己下吧!”
文彦博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富弼,他可不信老家伙的说辞,没准就是女婿冯京!不过转念一想,姓冯的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心……
“彦国兄,刚刚陛下降了旨意,王素被灭九族,苗家夷三族,加上之前处置的汝南王府,牵连进谋逆大案的三家,可是一个没留啊!”
老文不无得意地说着,他十分想看到富弼惶恐的模样……没错,陛下的作风越来越强硬了,身为硕果仅存的元老,文彦博觉得自己走得这一步很正确。
要不然,自己多半也像富弼这么发愁吧?
别看装得很淡定,其实心里不定怎么翻江倒海呢!
文彦博暗暗揣测。
富弼只是迟疑一下,便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这么处置,也是咎由自取!”
“哈哈哈,彦国兄说得好!”
文彦博笑道:“这些年朝廷变法,总是有一帮人出来说怪话,扯后腿,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要说起来,这些人也算是乱臣贼子吧?”
富弼淡淡一笑,“变祖宗成法,敢为天下先,难免有些质疑,如果文相公说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未免有些过了,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这样不好,很不好,已经超出了臣子的本份!”
“好一个臣子的本份!”文彦博笑道:“陛下在金殿之上,见了罢黜百官,宽宏大度,亘古未有。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如果还不知道收手,继续煽风点火,和朝廷对抗,下场会如何,老夫可就不好说了。”
文彦博从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君子,他挨了一顿胖揍,在赵祯和王宁安面前,要装得大度容人,博得同情,争取筹码。
可是面对着富弼,老文就凶相毕露。
“彦国兄,令婿冯状元,可是胆子不小啊!”
富弼哀叹道:“老夫无识人之明,实在是惭愧。文相公若是觉得他有罪,只管抓人就是……要是夷三族,诛九族,老夫这颗头颅就给了文相公!”
“可别!”
文彦博笑着摆手,“陛下都不愿意追究,老夫自然不敢不听圣旨……这样吧,老夫先告辞了。”
起身走出去几步,文彦博就回过头来,呲着牙道:“彦国兄,我正在草拟宗室条例,从今往后,宗室三代之后,便和普通人一样,可以从军,可以考科举,可以经商……总而言之,要自食其力,不能浪费朝廷公帑。”
文彦博非常感慨,“还是陛下有魄力啊,多年痼疾,终于下刀子了。彦国兄,你虽然在野,可也要替陛下多多颂扬,这可是好事啊!”
“哈哈哈……”
文彦博爽朗大笑,得意离开……富弼的脸都绿了,文彦博这个老混蛋,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
他把宗室条例定得这么严格,到时候这笔账肯定还要算在冯京身上,甚至要算在他富弼头上。
那帮宗室不敢拿皇帝怎么样,不敢找王宁安和文彦博,他们可敢找我富彦国!
你是想借刀杀人啊!
好狠的文宽夫!
显然,经过这一次的敲打,以富弼为首的耆英社老实了不少,赵祯已经划出了底线,就像处置冯京等人一样。
光明正大地质疑,摆在台面上,探讨变法得失,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敢在背后下黑手,敲闷棍,兴风作浪,那就等着掉脑袋吧!
不光是你一个,甚至要祸及子孙!
王素,苗贵妃,两家人都被绑在了法场,鬼头刀起落,血溅三尺,一百多条命人命消失了。
刽子手砍人头,砍得手臂都肿胀起来。
除了他们之外,赵祯又接连处决了十几名贪官,原本还愤愤不平,想要阻挠变法的人,瞬间偃旗息鼓,销声匿迹,吏治改革终于落实下去……
第628章 一不小心成了西门庆
嘉佑四年,注定了是不同寻常的一年,影响帝国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哪怕心脏最强大的家伙也会承受不住,大呼世道变了……首先,是乱七八糟的衙门没有了,政事堂之下,六部尚书各领其事。
经过短暂磨合之后,爆发出极高的效率,被拖延许久的各种政务快速落实。
比如之前的军务改革,已经确定三年之内,还要裁减厢军20万,同时增加禁军5万,提升战斗力。
漕运河道整治,拓宽洛阳和开封之间的运河,确保漕粮顺利输送京城。
青苗法开始向河北等地推广,西北进行方田均税法试行,开始清丈田亩,重订田赋……
在众多改革当中,针对宗室刀子下得非常狠,也非常果决,没有半点商量。
老赵家的子孙,到了赵祯一朝,已经进入了高速膨胀期,就像裂变反应一样,一代十几个子孙,每个子孙又能生几十个,如果再加上出嫁的女儿,还有乱七八糟的亲戚仆人,数额之大,简直超乎想象。
原本赵祯是不想碰宗室的,毕竟是一家人,都姓赵,身体里流的都是一样的血,何必斤斤计较……可是赵允让一系,处心积虑争夺皇位,哪怕死了,还不甘心,一定要算计皇家。
这算什么亲戚,简直是生死仇敌!
咱们的赵大叔彻底怒了,他让大宗正寺长官北海郡王赵允弼和首相文彦博一同拟定宗室条例,结果就是宗室子弟,哀鸿遍野,一片狼藉叫苦之声……
许久没露脸的赵宗景都苦兮兮地找到了王宁安。
几年的功夫,赵宗景也年近而立,留起了小胡子,不像之前那么跳脱乖戾。当然了,面对王宁安,他是苦大仇深,毫无形象可言,一肚子苦水不停往外倒。
“二郎,我跟你说啊,文彦博那老货真该剐了,他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等会儿,如果我没记错,条例可是文相公和令尊一起弄得,你把账都算在文相公的头上,这可不公平啊!”
赵宗景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唉声叹气,“那不是我爹斗不过文彦博吗……你可不知道,我们这一次有多惨?”
赵宗景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按照新的宗室条例,我的王位只能维持三代,也就是我,我儿子,我孙子,知道不?过了,三代之后,就是普通人了。”
王宁安咧嘴笑道:“三代也不错了,你还想要多少,我儿子的荫庇官职没了,狗牙儿和小彘都没了官身呢!”
赵宗景气咻咻道:“二郎,就你的俩宝贝儿子,跟猴子成精似的,给不给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他们还小,可以涨本事养活自己,我的那几个兄弟,都胡子一把、孩子一帮,朝廷不给俸禄,以后干什么啊?这不是要了老命吗?”
王宁安不解,“我说王位不是能传三代吗?你的父亲是北海郡王,北海郡王的父亲是太宗皇帝的第六子,也就是说,你的兄弟们才是第三代,怕什么?”
“当然怕了,王位只有一个啊!”
赵宗景都哭了,他见王宁安没弄清宗室条例,只好耐心给他讲解……皇子分封王爵,这是第一代,比如赵宗景的爷爷赵元,按照原来的规矩,赵元的儿子也是可以封为王爵的,而且不限人数。
新的宗室条例却规定王爵只能有一个,公爵最多三个……还是以赵元为例,他可以生十个八个,甚至一百个儿子都没有问题,但是众多的儿子当中,只能有一个王爵,三个公爵。除此之外,其他的儿子只能在宗正寺领一份钱粮,挂一个虚职,假如他们结婚生子,下一代朝廷就不负责了。
再往下,比如赵元将王位传给了赵允弼,赵允弼依旧可以做王爷,他也可以把王位传给一个儿子,但是其他的儿子就没有获得公爵身份的机会,甚至需要自食其力。
然后再降一代,连唯一的王爵也没了,最多只能得到国公,然后就泯然众人矣。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坦白讲,对这份宗室条例,王宁安是举双手赞成的。
就拿普通人家来说,传承了三五代之后,所谓的远房亲戚,或许都不认识了,更没有情分可言。
哪怕你是赵大赵二的子孙,过了四五代人,身上还有多少皇家的血统?
如果不降等,不推恩,朝堂养几十万的白吃饱,谁能受得了!
新的条例突出了皇家血缘的重要。
现任皇帝的儿子可以成为亲王。
比如赵祯,他眼下有两个儿子,皇长子赵宗会承袭皇位,而次子赵宗霖会得到亲王爵位。
赵宗霖的儿子和赵宗的儿子,就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给一个郡王,三个公爵,已经算是很大的恩惠了。
等到赵宗的孙子辈和赵宗霖的孙子辈,那就是远房兄弟了,关系又降了一个档次,只给一个郡王,合情合理。
到了重孙子辈,那就更远了……直接按照普通老百姓对待,是再正常不过了,最多只是在宗正寺的玉册之中,有一个名字而已。
……
说起来赵允弼是幸运的,他作为第二代的郡王,本来只有一个孩子可以继承王位,其他人什么都捞不到。
但是赵宗景早年凭着出使辽国的功劳,自己挣了一个郡王爵位,所以赵允弼的王爵可以传给另一个儿子赵宗缋,也就是说,他一门有二王,在宗室当中,是首屈一指。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其他的儿子什么都没有不说,赵宗缋的王爵已经没法传给下一代了,他的儿子最多捞到一个公爵,然后就是普通人了。
倒是赵宗景,因为是自己挣来的王爵,还能传两代人,比起他的兄弟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