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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我的前程,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呢?没能办成三少爷的事,三少爷定要罚我的,我父母弟弟已经受我牵累,丢了差事,如今我又害了他们,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呀?!”说到这里,她心里就一阵气愤和委屈,眼泪说来就来了,她擦了泪水,又咳了两声,不料一时呛住,竟大咳起来。
梅香急得又是拍背,又是倒茶,好不容易等春瑛止了咳,才哭道:“好妹子,你放宽心,那样的男子不要也罢。三少爷必会为你寻个好姻缘,你就快好了吧!”
春瑛摇摇头:“我气的不是胡公子,而是家里人又要受我连累了……我爹是个能干人,若不是我,他还稳稳当当地做着掌柜呢。而胡公子这边,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怎会闹成这样?”悄悄打量梅香一眼,转念一想,便继续道:“姐姐今日既来了,就替我传几句话给三少爷,说我笨,没法做到三少爷咐咐的事,自知有罪,只是好歹侍候过他,又替他办过几件事,如今我虽没用处了,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求三少爷就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只当我死了,放我一家子自生自灭!……若他真的有心……赏我一个恩典,就请他……趁我还没断气……叫我也做两天良民……让我父母弟弟……将来不用再被人说是奴才……”说罢又咳,不过这一回小心些了,免得再被呛到。
梅香一边擦眼泪,一边哭道:“你说的什么傻话?哪里就到这地步了?”
春瑛猛地抓住她的手:“好姐姐,你千万帮我把话带到!不然我就是死都不能瞑目!我就是坏在身份低微上了,好歹叫我遂了这个心愿!”
梅香只得哭着连连点头,春瑛这才松开她的手,“力竭”晕了过去。梅香又是一番慌乱,待确认她只是睡着了,才小声哭了一回,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便坐着马车回京城了。
春瑛在窗边看着她远去,才松了口气。方才如果梅香迟一点摸她的手和额头,温度也许就热回去了,还好一切顺利。不知道三少爷听到这番话,会不会心软地放了她呢?希望胡飞那边做出的假状足够真实,能把三少爷骗到吧。只要她一家子脱了身,才不管他将来知道实情后会怎么生气呢!
门帘掀起了一条缝,有人在外头笑了两声,吓了春瑛一跳,回头看了,才发现是十儿,松了一大口气:“原来是你,我还当是谁呢!”
十儿摔了帘子进来,坐到炕边就开始咬牙:“你这丫头,果然是装的!我那日被你骗着了,后来还以为你真的生了病,特地来看你,你却说怕过了病气,不叫我近前。我就奇怪了,你除了脸色差些,哪里象是快死的人?!”拉过茶壶,见里面茶水还热着,便要给自己倒一杯。
春瑛忙抢上去倒了,谄笑着送到她面前,讨好地道:“好姐姐,你就原谅我吧,我也是不得已。其实刚开始我是真的受了点寒气,只不过发了汗就好了,我也是临时起意,想着装得病情重些,免得三少爷把我许人做了小妾罢了。”
十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还不快回被窝里去?!你穿着这样伶伶俐俐的,要是真病了,看你怎么办!”嗅嗅鼻子,皱了眉头,“你不会真的喝了那些药吧?就是装病,也太过了,万一喝出毛病来呢?”
春瑛一边钻回被窝,打着冷战,一边笑道:“不过是拿那气味来骗人的,我一口都没喝过!都是些便宜药材,倒了也不可惜。你昨儿不是见了那木晨么?我正想找你来问呢,结果如何?”
十儿脸一红,便目光闪烁,两手还无意识地揉起了衣角。春瑛见状,便知道她有五分肯了,笑道:“瞧着不错,你想法子跟他多见几面,了解了解,要是觉得还行的话,就答应了吧。免得再回侯府去干侍候人的活,不过一两年,又要嫁人了。”
十儿冷笑道:“你放心,我是真不会回去了,就是想回也回不了!”她越想越气愤,“你知道前天我四哥来时,跟我说了什么?原来他们又从族里选了两位妹妹,送到浣花轩做小丫头去了!他说我年纪大了,就算回去,也侍候不了几年,倒不如趁着在外头,找个好人家嫁了!妹妹们年纪小些,模样更好,主子也喜欢,在府里侍候几年,说不定将来会有大造化,哪怕是嫁个管事,也是好的。我说呢,从前再三地嘱咐我,要我给三少爷做这个做那个,说是把人奉承好了,将来差事也能拿回来,如今差事有人顶了,就用不着我了,还说什么……若对木家的婚事不满意,他们就再找别的好人家。呸!我宁可嫁木晨那个惹祸星,也不要听他们的话!”说罢眼圈一红,便伏在炕边哽咽。
春瑛听得眉头大皱,也为她气愤不已,伸出手拍着她的肩:“别伤心了,横竖你也没打算回去。别人说什么,就当放屁,你只要照自己心意去做就好。”
十儿吸吸鼻子,随手拽过她的手帕要擦脸,看了帕心腥红,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春瑛笑着抢回手帕:“这是假的,拿来骗梅香姐姐的,她方才好不难过,想必晚上三少爷就知道我病得快死啦!”
十儿狠狠地戳了她脑门一记:“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你就这么想摆脱三少爷?”
春瑛冷冷一笑:“那是自然!他都不拿我们当回事了,我干嘛还要犯贱地留在他身边?!”
十儿皱皱眉:“我不知道你这法子能不能成事。照三少爷的性子,他若认为你病得快死了,未必会放你出府的,兴许还会在你死讯报上去以后,拿私房银子来发送你,还会多赏你父母几两银子。他对我们这些丫头,多少会念点旧情,哪怕是求个心安。只是他觉得对我们好的事,我们自己未必喜欢罢了。”
春瑛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若真是这样,少不得要想别的法子了。”
她等了两天,先等到了姐姐秋玉传来的消息。路二叔才试了一试口风,便立刻回头来叫他们别再提这件事,说是三少爷特地跟陈管事打过招呼,有几家人和一些丫头小厮是他得用的,不能放出去,其中就有路家四口。如今大少奶奶管家,有许多为难处,不敢擅自做主,管事们也各有心思,万一打草惊蛇,以后就麻烦了。
春瑛心里急得不行,等梅香再次来时,几乎立刻就问起她三少爷的回复。
梅香说,三少爷知道她“病重”,心里很难过,特地叫梅香捎话说,先前是他耽误了她,本来要她办的事,现在才发现没必要,让她好生养病,等她病好了,他会安排她回府里当差的,还有她父亲,他也会找机会安排个好差事。
春瑛几乎咬碎银牙,只是当着梅香的面不好显露。梅香还安慰她道:“你瞧,三少爷心里还是念着你往日的好处的。他年纪小,有时候说话太冲了,难免会叫人想不开,如今说开就好了。你将来见了他,也别提起,他既有心弥补,你便安安心心受了。只是,需得先把身体养好。”又拿过几包药材和一个装满银锞子的荷包:“这是三少爷特地赏你的,药材都是治风寒或痨症的必备好药,你再请一位好大夫来,正正经经把病治好了,将来有你的好日子!”
春瑛有气无力地谢过了,等人一走,便翻身起床,冷笑几声,叫了母亲来:“十儿可是在正屋里说话?娘替我喊一声吧。”
“什么事?”十儿嗑着瓜子进来了,“梅香姐姐走了?还好,我怕见到她,她也不好意思见我,都说什么了?”
“你果然猜中了!三少爷不耐烦当坏人了,如今改行当圣母呢!”春瑛冷笑着,下了决心,“十儿,你昨儿说二老爷已经启程从陆路赶赴北地了?那二老太太和二太太几时进京?他们家应该会挑新仆人吧?!”
第二卷 公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另起炉灶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另起炉灶
十儿一怔,想了想。便道:“总得要等开春天气暖了,运河重新开航才能北上呢。我听木晨说,二老太太年纪大了,又多病,怕她受不了陆路颠簸,再说,如今北方又是冰天雪地的,倒不如等天暖了再起程。徐总管那边,倒是已经开始挑仆人了。”
二房一家在外地任上,自然不比在家中自在,使唤的奴仆人数要少得多。原本在北方边境,连二老太太都只有两个丫头,还是到了江南富庶之地,才增加到四个,但与侯府老太太那八个一等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和一大帮小丫头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二太太和少爷小姐们就更不用说了。然而,二老爷既有机会高升,全家又回京里长住,这生活水准自然也要上调的,就算比不上侯府。也不能差得太多。
春瑛听完十儿的介绍,心里便在琢磨。二房的奴仆人数不多,除去年纪太小未上名册的家生子,全部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个,当中随主人在外的应该有几十人,在江南也许还买了些,但剩下的要满足二房回京长住后的需要,恐怕是远远不够的。光是丫头的数量,每位主人那里就至少要添两到四个人。二老太太、二太太、四少爷、四小姐,也不知道有没有姨娘,这么一算就至少是八个,多的十几二十人都有可能,小丫头和婆子媳妇另算。东府的几十个家生子,能生出多少个适龄的女儿来?到最后徐总管不是要从侯府那边找,就是从人伢子手上买。考虑到二老爷担任的是边境重地的行政官员,侯府的家生子又有人员过剩现象,应该是从侯府挑的可能性更大些。而不管是新挑的还是买来的,熟练工都是极少见的,那就是自己的机会了。
只是……就算她能选上,老爹老娘却比较麻烦。她不知道二房是否会接受父亲这样明面上有污点的原管事级仆人。如果她过了二房,父母却还在侯府名下,行事还是会有所顾忌的。
春瑛径自在那里沉思,路妈妈早已出去了,十儿在旁边漫不经心地嗑完了身上的瓜子,便问道:“你是真想到东府去么?”
春瑛抬头向她苦笑了下:“难道还有别的法子?那天梅香姐姐来,我装成重病的样子,连遗愿都发了。照理说。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若没什么要紧的,应该都会答应吧?三少爷待我也就是平平,我又只侍候了他一年不到的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他没道理无视我的遗愿,硬是要留我下来呀?!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忽然发了慈悲,要补偿我一家子!我倒情愿他仍旧无情无意呢!”也许她当日是一时心血来潮,才提了那个要求,但是一般人对别人临死前的请求,不是都会尽量满足的吗?就象姑太太李氏临死前要女儿把船队上交,霍家表小姐虽不愿意,但还是照做了,怎么到三少爷身上就不一样了呢?真是倒霉透顶!
十儿叹了口气,道:“谁让你没摸清楚他的脾气?他这人,有时候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但又常常做出些心软的事。其实呀,他只是想让别人觉得他是个好人罢了。因此,我们受了冤枉被撵到庄上,他可以忍心不救。只叫人安慰我们几句,便是体恤下情了;有了机会,把我爹提拔上去当个庄头,便是补偿了;他说的话做的事把你气病了,过后叫人来看一看你,再赏你点东西,或是答应给你爹一个好差事,便能将他先前的错事一笔勾销。若我们还有怨言,就是我们不识抬举了。总是这样的,只要事后给点甜头就好,哪怕是人死了,只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