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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他们也没有数,而现在,已经确定的是,这蝙蝠公子还有同伴,那么,他的同伴有多少人?实力如何?
他们竟是完全不清楚,这也导致了他们无法继续动作。
两个人,一左一右,天洪祭司满脸怒容,幻月祭司一脸阴沉,两人同时看着、那站在假山上的男孩。这个男孩,实在太过奇怪,以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停歇、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攻势,哪怕是实力胜出他们的宗师级高手,也会应接不暇,从而内力不继,体力不支。
然而这个男孩,仿佛连气都不用喘,虽然一直处于挨打局面,但却仿佛能够吸收日月精华一般,他们这样的连续攻击,竟是丝毫没有将他削弱的迹象。
男孩立在那儿,双手负后,月色宛如被他吸引而来,在他身周诡异的旋转,再一圈一圈的绽出光华。
“你们的陷阱实在太搞笑了!”男孩啧啧的叹了两声,“跟我学学。”
两位祭司尽皆沉默,不管是上次带着那只怪物追杀这男孩,反被他解决了与他们在暗中合作的全清真人,还是这次自以为是的布下所谓三重陷阱,然后沦为笑话,都证明了,在智力上,他们的确不是这个男孩的对手。
他们的所谓计谋,在这个男孩的面前,只有让他们不得不承认的二字评语……搞笑!
而就在他们的犹豫不决之间,后方的声音已经停止。
夜风袭来,摇曳着远处的箭竹,发出沙沙的声响,让这夏夜里的炎热,消散了许多,然而两人此刻的感觉,原本就不是夏夜的炎热,还是莫名的冰冷,这忽如其来的凉风,又让他们觉得更加的冷了些。
男孩显然也知道,以一敌二,他并没有胜算,冷笑一声,翻身跃走,没入了远处的箭林。天洪祭司与幻月祭司对望一眼,也都没有追逐的念头,掉头匆匆赶了回去。回到了他们离开的所在,只见地上倒着七具女尸。
女尸的旁边,划着一条直线,六颗半脑袋,排开一线摆在那里。
之所以是六颗半,是因为其中一颗,是从两颌的位置被强行撬开,有半颗脑袋依旧留在她的脖子上。
在这一字排开的、六颗半少女脑袋旁,有蓝色的鬼火,写成了一行龙飞凤舞的草书:“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拜火妖女,人人诛之!”
天洪祭司、幻月祭司尽皆沉默,随着这七名善女神候补处女的死去,他们现在唯一有机会成为善女神的,就只剩下了对圣凰并不虔诚、甚至还曾试图在暗中出卖过他们的春笺丽,以及虽然已经成功的种下圣血,但现在也还不曾加入拜火教的绮梦长公主。
更糟糕的是,迎请善女神降世,需要有足够的、体内拥有圣凰血的处女,他们现在根本就是人手不足。
他们彼此对望,尽皆沉默,这一次……他们真的是一败涂地。
***
染水河边的宅院里,宁江拿起蜀笺,蜀笺上用朱砂笔重点圈起了几个名字,他沉吟一阵后,忽的将其它几个名字随手划掉,只余下最后一个。
紧接着,一阵冷笑……大鱼找出来了。
另一边,妹妹也在秦无颜的帮助下,解除了易容,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来到哥哥身后,探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哥哥手中的蜀笺。
沐浴后沾了水气的秀发,落在了宁江的脖子上,让宁江觉得痒痒的。
“老爷,姑娘!”依旧戴着程雅丝的人皮面具的秦无颜,用木盘端了两碗解暑的绿豆汤进来。
小梦坐在一旁,喝着绿豆汤,等秦无颜退出去后,歪着脑袋,看着哥哥:“哥哥,那种替身人偶还有没有?小梦也想要一个。”
“给你也用不了,”宁江继续看着蜀笺,“至少需要练到火魂,还需要配合其它的一些术法,而且也不会比你以后更厉害,你去用它做什么?”
“好玩啊!”
“好玩你个头!”宁江没好气的应道。
说起来,在上一世里,他就有一个与妹妹一模一样的人偶……其实是蛮好玩的。
小梦道:“哥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宁江道:“拜火教如此着急的吸收新血,应该是他们的某种仪式,需要用到足够的,像春笺丽、司徒蕾、方访晴这样的处女。看他们对你的长公主姐姐所做的事就知道了,这种吸收新血的方式,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现在,那些处女都被我杀得差不多了,他们的仪式注定无法完成。不过为防万一,明天一早,你还是到长公主府上,保护好她来,随便把小丫儿替换回来,让她休息。”
小梦道:“明天可是放榜的日子。”她嘻嘻的道:“等哥哥你金榜题名,就可以娶长公主姐姐了。”
“不,”宁江笑道,“我准备把她带走。”
不管怎么样,拜火教已经盯上了绮梦,让她留在京城总是不安全。而且一旦蛮族入侵,京城恐怕最终也还是会沦陷的。既然这样,还不如趁早把绮梦带走。
他伸伸懒腰,到床上躺着:“我先睡了,明天早上还有事做。”
小梦道:“哦~~”
***
天色方有些灰蒙蒙的亮,枢密院院事和泰,就已经早早的起来了。
虽然在朝堂上有真正的官职在身,但是和泰却是一位太监。
曾几何时,枢密院也曾经辉煌过,四百多年前,那个时候,朝廷还未削藩,枢密院也是由武人掌管。掌握了枢密院,就等于掌握了兵权。
那个时候的兵制,还不像现在这样,分权严重。掌握了枢密院的武人,一旦与地方兵马勾结,就极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历史上,甚至还出现过丞相兼任枢密院使,架空皇权之事。
只是那个时候,四方藩王犹在,朝廷兵权集中,保持着随时可以对藩王进行打击的威慑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其后,靠着越来越强,逐渐增长的文气,朝廷终于削藩成功,于是兵制改革,也就势在必行。兵部的统兵权和用兵权被切割开来,彻底形成了现在这种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局面,枢密院取消了“枢密院使”这一重要职位,职权被削弱到极点,人数也非常的稀少,同时,枢密院院事等官职,不再由武人担任,也没有交给儒官,而是由武将与儒官之外的第三种人……宦官担任。
所谓宦官,自然就是太监。
如果说,大周王朝一向重文轻武,那对于太监,更是轻蔑到了极致。
由太监担任职务的枢密院,几乎无法参与任何的军国大事,名誉上是最高层的军事机构,实际上的地位,早就可有可无。
虽然如此,大周王朝的枢密院,依旧掌握着一项重要职能……发兵权。
这所谓的“发兵权”,实际上更多的只是橡皮图章的性质,朝堂上决议好的兵马调动,发给枢密院,至于为什么要调动,目的何在等等,枢密院实际上根本无权过问。与以前的、几乎可以算是军方最高统帅的枢密院使相比,现在由太监担任的枢密院院事,仅仅具有着走过场一般的象征意义。而之所以仍然需要这样的一个过场,只是为了将发兵权,与兵部的统兵权和用兵权切割开来,一旦有人想要造反,天子能够通过控制枢密院,控制着全国上下的兵马调动。
虽然在朝廷上,不过是个完全无法发出声音,可有可无,从来没有人当做一回事的枢密院事,但和泰仍然还是需要上朝。
也正因此,天才刚亮,他就早早的,坐上大轿,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自家的豪宅,前往皇城。
出门的时候,天色还只是灰蒙蒙的亮了一些,但是夏日的早晨,这点亮光,很快就铺卷了开来。当大轿上了通往皇城的长津桥时,旭日在回津河的下游慢慢的升起,橘红色的霞光铺卷开来,往长津河的两岸漫开。
那四抬的大轿,就在桥上停了下来。
原本想要问外面为什么还不走的和泰,并没有问出声音。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在他的前方,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往这边漫来的杀气。
心中涌起一阵惊疑,他掀开了车帘,然后就看到了,在他们的前面,那背对着他们的……身穿黑衣的男孩。
旭日的阳光,从男孩的侧面铺了过来,男孩背着双手,就像是沐浴在充满朝气的晨光中。然而沿地袭来的寒冰,却让看着男孩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心寒的感觉,就仿佛旭日下所有的暖意,就已被那男孩诡异的吸了去,留给其他人的,只能是寒冷……无法抵御的寒冷。
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枢密院事和泰,男孩的脸庞,露出诡异的、嘲弄的笑容:“找到你了……天、洪、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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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或者我应该叫你……枢密院的和公公?”
男孩看着轿中那面白无须,看上去不过就是四十岁左右,与昨晚在太庙后山与另一个女人一同攻击他的“锦袍长须的老者”看起来完全不同的太监。
他负着双手,嘴角的那份嘲弄,愈发的深了。
和公公的心却犹如坠入了无敌的深渊,因为对方不但找上了他,还喊出了“天洪祭司”这四个字。他固然可以尝试着装出错愕、惊疑等模样,以诱导对方,但他知道这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以这男孩虐杀司徒蕾、方访晴、邬雨秋时的血腥手段,就是真的找错了人,他恐怕也是先杀了再说。
昨晚避开了他和幻月祭司的联手袭击,一转头,却堵在了这里。
天洪祭司再一次确认,他们遇到的是真正可怕的敌人……虽然这样的确认,在此时此刻,已经是全无意义。
“什么人?”旁边的几名侍卫,或是持着长枪,或是持着朴刀,朝前方的男孩喝问,但竟然无一人敢于冲上前去。
虽然只是一个孩子,或者说,明明只是一个孩子,给他们的感觉,却是毒蟒一般的凶残,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下意识的生出不要去惹他的念头。
黑风陡然间疯狂卷来,轰然间,大轿粉碎,弥漫的黑烟中,这些侍卫不知所措的散开,回过头来,惊异的发现,原本被他们所保护的和公公,竟然跟这男孩战在了一起。一道道黄光腾起,明明只是一个太监的和公公,他的攻击竟然出人意料的刚烈,由上而下的一个劈击,嘭的一声,石面崩开,脚步再错,旋臂攻击,有褐黄色的土气,从四面八方往和公公涌来,让他的形象在瞬间变得伟岸。
几乎是肉眼无法看清的几个瞬间,两人起码交手了数十次,明明身体没有任何的接触,气旋却在两人之间不断的爆裂。嘭的一响,男孩往侧面滚了开来,单手往地面一撑,抬头的那一瞬间,大腿裹着黄光朝着他的下颚追至。
男孩双手一按,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向后抛了出去。
在京城这原本就紧张到极致的气氛中,长津桥上的争斗,很快就传播开来。详检司的高手最先赶到,其中一人惊呼道:“蝙蝠公子?”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男孩,通过偷袭杀掉全清真人的男孩,此时此刻,看着桥上那身法鬼魅的孩童,每一个人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蝙蝠公子,而且深信自己没有猜错。一群捕快纷纷拔出自己的兵刃